首页 -> 2007年第3期

火焰与风

作者：蓝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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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
　　
　　我爱你，冬日光秃秃的树枝
　　埋在积雪下的枯草，结着薄冰的
　　池塘，一只孤零零的鸭子
　　浮在清冷的水面上
　　
　　我爱你们身上无用的东西
　　风号叫着，从你们沉默的顺从前
　　退走：——笨拙。等待
　　独自挨过漫长寒冬
　　
　　唯有夏天的浓阴和河水描述出
　　那些悲惨生命可能的幸福：
　　
　　光秃秃的树枝，埋在积雪下的枯草
　　结着薄冰的池塘中
　　一只孤零零的鸭子
　　被寒风吹乱的羽毛……
　　
　　诗人的工作
　　
　　一整夜，铁匠铺里的火
　　呼呼燃烧着
　　
　　影子抡圆胳膊，把那人
　　一寸一寸砸进
　　铁砧的沉默
　　
　　活的夜
　　
　　居然，居然依旧美丽……这
　　活的夜。茉莉花叶子簇簇的夜
　　被一双刺瞎的眼看见——
　　
　　伤害祝福它!
　　
　　没有来自世界之外的宽恕。从来
　　受苦的人不会是一尊神
　　台阶?而我将忘掉这一切
　　
　　我呼吸这活的夜。如此缓慢
　　搬动光明之词的黑暗
　　又一次分娩：对于任何人
　　那松开的愤怒
　　
　　我试图理解：在一双错乱的手掌下
　　多出誓言的那部分并未
　　隔着人的心脏被它触摸
　　
　　我俯身嚎啕仅仅是因为利刃
　　而生出了盔甲
　　
　　悲　哀
　　
　　不要朝我微笑吧：
　　我所有被称之为美德的东西都源于
　　它曾经触及过罪恶
　　
　　致佩索阿
　　
　　读到你的一首诗
　　一首写坏的爱情诗
　　它那样笨拙。语无伦次
　　
　　这似乎是一首杰作的例外标准：
　　敏感，羞涩。带来比词语更多的
　　我们自己的爱情。
　　把一首诗写坏，一个爱着的人
　　忘记了措辞和语法。
　　
　　这似乎是另一种杰出诗人的标准。
　　这些名字
　　羔羊，公牛和驴子
　　驯顺的膝盖将跟随他
　　走向屠场
　　
　　你们不知道
　　荣耀在前面的山坡等待
　　欢呼和哭泣将突然变成
　　哭泣和欢呼
　　你们不知道
　　
　　喉咙发出绝望的悲鸣
　　恐惧将你们抽得双腿发抖!
　　你们的名字——总有人低头从
　　破碎的内脏深处
　　翻找到你们
　　
　　红　柳
　　
　　她跟我说着河流。地下滚滚的泉水
　　
　　而沙砾和碎石埋着她的沉默
　　从那里她柔弱的头颅开出粉红色湿润的花来
　　
　　沙枣树
　　
　　风修剪着灰绿的叶子。阳光把最明亮的颜
　　色给她
　　白昼的荣耀
　　
　　她不统治。也不羡慕
　　她是她自己毋须梦想的样子
　　大地痛苦挤榨出的甜涩果实
　　
　　梭梭柴
　　
　　抓起大地。直至
　　把沙砾下的海提到半空中
　　她倾泻，浇灌荒凉的风景以及
　　
　　旅人过于容易干枯的眼睛
　　——带着折断绝望的力量
　　[责任编辑　陈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