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诗杂散文

作者：蔡其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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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滇古道·夜郎
　　
　　穿蕉园，过竹林，上危崖，下深谷
　　多瀑布的白水河
　　弯弯的打邦溪
　　关岭的险峻高山
　　是诸葛南征的道路
　　夜郎古国的地盘
　　
　　夜郎，苗语为天国首府，多民族联邦，因统治者问汉使：你们汉王朝和我们夜郎，哪一个的地盘大?才产生“夜郎自大”的成语。自春秋战国至汉成
　　帝，夜郎存在约三百年。
　　现在南、北盘江交汇处蔗香(地名)，即汉初夜郎的政治中心。
　　
　　无穷的云山点缀零落的杉树
　　有一种远戍边荒的悲苦
　　这就是李白未到的流放地
　　他若不是白帝城遇大赦
　　也会了却残生在这里
　　如今到处是布依族的石板屋寨子
　　却也时见棕竹时见芭蕉
　　以渴望文明的眼色等待明天
　　
　　三星堆
　　
　　凌空的三角架下，旋体的建筑，展开一个辉煌的远古，那夯土的城墙剩下的三堆，埋藏着天府的历史。
　　
　　西南曙色的证明
　　遗忘在沙土中的大小器物
　　最初的文明
　　经过漫长的黑夜
　　如一轮东升的明月
　　出现在幽冥之中
　　记录大地的爱
　　
　　传说的五丁，哀伤的望帝，突然消失的渔猎和养蚕的部落，悲惨的命运，熄灭了的灯，大地的泪滴，淹没在波涛下。
　　
　　却有如冰川的擦痕
　　停留在不动的脉络里
　　凝结在千年的根须中
　　黄河长江之外另一脉文明
　　被淹灭的古蜀国
　　中华文化的另一杜绝
　　又如钻石回到岩砾中间
　　却四千年芬芳不散
　　
　　在那覆盖五色土的祭坑，在杂乱的象牙下。无数祭器，由于胜利者的迷信匆匆焚毁，那以杀伐换代的背叛者是谁?由于盲目的时代太久太久，已无从辨认!
　　金权仗上铭刻川西缩影，玉石的表璋，被砍断的登天青铜神树，都是黎明尚未降临的曙光。
　　
　　那性爱纵欲的盆地
　　让沱江的金沙运向宫廷
　　为面具涂饰荧光
　　那以鸟为图腾的初民
　　以湔江的鱼鹰
　　作传书的飞鸿
　　勾喙鸟浑圆的眼珠
　　抬起梦幻般的纵目
　　盯视如发现未来的光明
　　
　　爱情走到深渊
　　那戴青铜面具的武士
　　涂上胶漆和黄金的面罩
　　穿长袍的高大祭司
　　蚕丝织成的祭服
　　以及令人赞叹的炼金术
　　使人想到埃及，想到美洲
　　
　　万源都有类似，人类也是多元，青铜的语言无比坚硬，讲述另一时代的另一地域，蛮荒的富饶，以无痕迹的脚步，冲开艰难蜀道，建立一个脆弱的王国，由一个女性掌权，从德阳山的野蚕，织出漂亮的丝绸。
　　
　　围绕林莽的河道
　　由于千年讯息消失
　　沉没如古文明一盏灯
　　如今从深渊中浮现
　　抚我以战栗的手
　　我听到弦上的余音
　　再也无法平静
　　
　　中国第一大瀑布
　　
　　白水河静静地流
　　静静地流
　　流过草坡、石岸、桥洞、柳阴
　　忽然转过身
　　泻下万丈深渊
　　啊，断裂的河床
　　倾覆的水
　　高歌的瀑布!
　　
　　不能永远平静
　　也不能永远柔软
　　当前路已经起了变化
　　你就怒吼吧!
　　狂啸吧!
　　不可阻挡地飞跃吧
　　
　　这里曾经是原始森林，典型的亚热带岩熔，仙人掌，古榕，翠竹，巨藤，棕林，油桐，独一无二的水帘洞，还有一条通向云南的古道，竖立过白水乡的界碑，修公路时去掉，街上有一列黄桷树，大跃进被砍光，名叫黄桷街也在战乱中消失，酿成小学课本误称黄果树瀑布。黄桷树为榕树的一种，生长在川鄂一带。西南称橙子为黄果，此地并无橙子，最近在瀑布对岸的宾馆门口，栽了两棵橙子树，也无济于事。
　　一六三八年大旅行家徐霞客经过，发出奇境至美的惊呼!描写溪水翻石喷雪，有如白鹭群飞，万练倾泻，珠玉反涌，烟雾腾起，水沫溅高十丈，上飞如亿万明珠随风浮沉，雷声杂战鼓，震动达远空。
　　
　　今天，从飞腾的水花中
　　仿佛有布依族少女在展臂
　　翱翔，穿过水汽中映现的双虹
　　预兆着一个新的时代
　　白水河瀑布将扬名世界
　　让盲目砍伐的黄桷古榕再生
　　向人透露大西部的开发
　　说出大瀑布新的命运
　　[责任编辑　陈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