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5期

新诗应该怎样读?

作者:马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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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文学批评可以职业化,诗歌写作则不能职业化。一个人要靠诗歌写作吃饭,那他肯定要被活活饿死,这表明诗歌写作是一种私人行为。文学批评家一早晨爬起来就可以写评论,一直写到晚上上床敦伦,这表明它是一种职业行为。写诗则不可能这样。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人一大早就像上班那样开始写诗,写上八个小时,然后下班回家吃饭休息。诗人不管如何勤奋,写诗都要靠灵感作为药引子,没有这个药引子,根本就做不成诗,而灵感决不会每天早晨八点就在办公桌前等你。写诗是一种创作行为,文学评论则是一种寄生行为、依附行为。因为是创作行为,它就很像太上老君炼丹,只要能炼成一粒丹,就能长生不老,诗人的长生不老就是至少能把一首诗写进读者的心坎里,让千千万万个读者反复品读。这就表明,他活出了人生的滋味,能和千千万万个读者产生共鸣。至于名声,不过是随之而来的副产品,躲也躲不过,扔也扔不掉,因为这是真名声。
  文学评论家只有忠实于自己的寄生形象,在寄生的范围内发挥作用,写点鉴赏性的东西,才能有点切实的积极意义,即给好的文学作品抬抬轿子,给坏的作品卸卸轿子。这不仅有利于扶持好的作者,也有利于引导好读者。可现在的文学评论不忠实于这种寄生的角色,反客为主。它们或者到处搬弄时髦的理论,作为解释文学作品的观念小模型,胡乱裁割生动鲜活的作品;或者打着文学的名义大谈特谈文学之外的东西。文学批评现在出现了一种新苗头,就是搞文化批判。据说,这也是从国外最新引进的成果。文学批评成为文化批判,这简直是对文学批评的莫大嘲讽,可倡行者不仅不以之为耻,反而得意洋洋,俨然是自己的创获,可以与国际接轨。在我看来,文学批评变成文化批判,是对文学批评存在的合理性的根本否定。因为文化批判是一种几乎所有学科都具有的衍生功能,甚至是非学科的一般知识、意见、情绪等都具有的功能,引车担浆之徒都可以搞文化批判。文学批评公然标举文化批判,那它的学科的特殊性表现在何处﹖难道表现在具体的切入角度或知识材料的差异上﹖这简直是在搞笑
  还有一种文学评论,总想在文学之外给文学写作建构一个完美的规律,破解文学的所有谜底。这种愿望的来源特别古老,美学尤其是思辨美学就是它的老祖宗。思辨美学大师黑格尔就建构了这样一个庞大的解释体系,可他对美的定义是“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这个定义曾经唬倒了数不清的美学虔诚者。这句话确实听来摸不着头脑,要弄明白它,真得对他的哲学思想体系费很大的工夫。为了便于读者了解,我想到了一个生动的例子:如果红色是美的,那是因为我们从红色中看到了“红色”这个概念。我想,这决不是对黑格尔思想的庸俗化解释。从这个例子里,我们就可以知道:黑格尔在胡说八道。
  可是,现在还有人有着与黑格尔同样的野心,在建构大的观念解释模型,妄图彻底解释艺术的一切问题,只是做得不如黑格尔庞大普遍罢了。有人责怪评论家没有艺术感觉,说话不牢靠。这些指责不对,要想让评论家造出无所不能的艺术解释模型,前提就是他要对艺术一窍不通。只有这样,评论家才能放开胆子去制造观念解释模型。就说这位黑格尔,就是这样一位人物。从他的传记材料看,他的艺术鉴赏力极其低下,一生只喜欢看当时德国一个三流作家写的骑士小说,翻了一辈子都爱不释手。我估计,他的《美学》里的文学艺术材料,全都是从二手、三手、四手材料中转用的。一个人要是真有艺术鉴赏力,决不会搞出这样的鬼东西,来否定和扼杀生活中丰富多彩的、具体的、感性的美。因此,我前面说道:美学是一个伪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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