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8期

也谈八大胡同

作者:蒋晗玉

字体: 【


  
  三、洪烛所述八大胡同有关人事之异议
  
   (一)“而清帝中,甚至出过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微服私访去逛窑子的人物,其中闹得最出格的是同治。他脱下龙袍换上布衣,让小太监扮作仆人,频频光顾八大胡同,跟上了瘾似的,结果染上梅毒,十八岁暴卒。既误国,又害了自己。”同治于1861年8月其父咸丰死,旋继位时五岁多,辛酉政变后决定自1862年改元,同治已六岁,至1874年亡,共十三年,同治寿元应为十九岁。同治是死于天花还是梅毒迄无定论,也许将来开陵验骨或验发会有结论吧。他是嫖妓染病而亡,还是狎优、玩相公中毒也不好定论的。一是咸同时期八大胡同是相公的天下,时人以狎娼为不齿,以狎优为名士风流,这是有史料可查的。这里讲更重要的一点是同治有同性恋活动记载。如《梵天庐丛录》卷二谓其与宫中太监有染;《清代野记·词臣导淫》曾载同治帝与翰林王庆祺狎坐一榻共阅秘戏图;《清稗类钞·优伶类·侯俊山顾盼自喜》言同治与名优侯俊山关系为“穆宗殊嬖之”;《异辞录》载:“同治末有某伶者,相传曾为上所幸”。近人沃丘仲子费君行简所著《慈禧传信录》言“又有奄杜之锡者,状若少女,帝幸之”。他又引用李慈铭《越缦堂日记》中语“狎迎宦竖,遂争导以嬉戏游宴”,“耽溺男宠,日渐羸瘠,未及再祺,遂以不起。哀哉”!
   帝王好男宠历代有之,纵以上野史皆未可信,我们也不好只信洪先生的,哪怕他知道同治脱了龙袍换的是布衣。
   (二)洪文讲到赛金花时说“因洪钧早逝,家里断炊了,就重操旧业”。笔者记得赛金花传记中,洪钧死后(也不是什么早逝),其大老婆怕赛金花再入娼门分了不少银子给她,何至断炊?一个状元郎,出使欧洲数国之重臣,死后妾会断炊是不好想象的。
   洪文又言“赛金花的‘生意’一定很不错,弄不好还能成为巴黎茶花女式的传奇。”不知其所指,只知有点语法错误。另外要告诉洪先生的是赛金花是开妓院的,不是一个人操业的。
   (三)“唉,八大胡同,竟然‘载入史册’了”,不知洪先生载入史册为何要用引号引起来。《史记》、《汉书》都有佞幸列传,邓通、韩嫣、李延年这些为皇帝用口吮痛脓,被皇帝玩弄的同性恋者都可以载入正史,八大胡同上一上《北京简史》应毫不为过。
   (四)洪文讲八大胡同某妓院楼梯上钉着一块“本庄寄售南腿”的木牌,“证明从前这里的饮食水平,连金华火腿都成为一大招牌了。只是闻风而至的公子王孙,并非真的垂涎于此地之伙食,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在乎美人之玉腿。”八大胡同的妓业是分档次的,公子王孙都如洪先生所想那么猴急,那么“出污泥而不染的小凤仙”也只能浊不堪言了。饮食是妓业中一项重要内容,应是常识。至于金华火腿不能证明八大胡同的饮食水平,也应是常理,这块牌的价值不在“火腿”而在“金华”上。
   清末十几年妓业兴盛的表现,一是南班增多。南班妓者来自江南苏浙一带,与本京北妓相比,南妓娱客的手段要显精致妩媚。“妓寮向分南北两帮。大抵南帮活泼而不免浮滑,北帮诚实而不免固执。南帮仪态万方,酬应周至。若北帮则床第外无技能,偎抱外无酬酢”(《清稗类钞·娼妓类·京师之妓》)由于南妓自身的长处,她们批量入京后自然大受欢迎。这一方面提高了北京妓业的招客能力,另外促使北妓去做一些改进,南北两帮妓女合力对抗相公,后者便愈现颓败之势。而那一木牌就正反映了这一南妓北上的现象。另赛金花、凤仙皆是南人哦。
   (五)洪烛先生发现清末两类女性爱照相。一是宫中女,二是妓女,而且摄影者他都想像全为外国人。清朝的中国人就开始拍电影了,德国的铁甲舰也都可以让中国人开到日本去激发他们加强海军建设了。中国人玩相机、开相馆应还有这个可能,因为有很多妓女的照片是在有布景的相馆里拍的,其中应有中国开办的吧。
   邓拓先生有一篇杂文叫《欢迎杂家》,广博充分地占有资料是我们发议论的前提,在下也只是一个东抄西摘的“文抄公”而已。对于八大胡同的历史存在,完全可以作多学科更深入的研究的,目前已有很多扎实的学人取得了不少成果,我们要学习他们的“耐烦”。
  
  注释:
  
   〔1〕〔3〕〔4〕〔5〕《清代燕都梨园史料》,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版,第247、603~604、353、1243页。
   〔2〕《齐如山回忆录》,宝文堂书店1989年版,第179~180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