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1期

书屋絮语

作者:邵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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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料未及,本刊第八期关于知识分子身份意识和与权力关系的文章,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网站帖子拥挤,信息众多,这在文坛寂寞和批评家缺空的当下,能激奋精神,鼓噪群言,看来诸多现象还是需要真诚的批判。
   “五四”时期,吴稚晖先生曾言,机关枪对机关枪的时代,整理国故为时过早。现在已到了核弹对核弹的时代,似乎又为时过晚了。当今学界,文化保守主义甚嚣尘上,自由主义潜流涌动,无论何种主义,都离不开传统人文精神的赓续和重新解读。人各其是,笔调迥异,“读经”罢,“启蒙”也罢,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即便旧瓶装了新酒,很可能于时无补?!思绪的浮躁、路径的芜杂;西学的斫伤、人格的窄狭,无处不在的投机和小气,最使我们不由自主地回眸现代宏儒大硕的背影,这些背影是那么的令人低徊。《学衡》之后,“边疆人文”六十年来,剩下了什么,现在还能怎么样,怕是惊心的。
   傅斯年先生多年以后,在检视得失时,说过学衡派与新文化派都走了极端,比如语言作为一种交际工具,完全可以既文言,又白话,应该兼容的。可惜历史语境已逝,由彼及此,再好的提法,也仅止于他话他说,众人用姑妄言之,且姑妄听之的态度,当然难有融通之境界和现实对话的实力。
   各种价值的认知,确存在现实的困境,传统断裂太久,重拾终究难复原貌。徒有形式,失其神髓;只求表相,不存内涵,反倒不是桩好事。以往,郭沫若先生在整理国故热浪之中,曾泼过冷水,大意是许多事是做出来的,而不是喊出来的。时下,造化弄人,事未竟,而各种言、行不很及义,怕是另一惊心的。
   “边疆人文”已往矣,然精神犹在,痕迹依旧能辨认。走出书斋,踏足田野,怀抱理想,搜求证实,他们开启或承续了一脉学派,填石筑基,厥功至伟。再好再大的事,还是做出来的。如今,人们冷板凳坐不住,喧闹又受不了,若置两端,身子空悬,难得轻爽,距离真正的“读经”和“启蒙”,还远着呢。做点什么扎实事儿,可能会好些。
  
  华夏民间俗信宗教——
  
  济 公
  
   佛门中罗汉名目繁多,分别有十六、十八乃至五百罗汉之说,然而要普通民众哪怕说出其中一、两个罗汉的名字,恐怕也难,最为大众熟知的还是相传为“降龙罗汉”转世的济公和尚,也有称其为“济公活佛”、“济公菩萨”者。他完全是华夏民众生造出来的本土罗汉。
   历史上济公实有其人,姓李名修缘,南宋浙江天台人,初于杭州灵隐寺(一说国清寺)出家,后转净慈寺,法号“道济”,为临济宗杨岐派第六世得道高僧。其性狂而疏,介而洁,游踪半天下,所至题墨,文词隽永,其七绝诗可与陆游、范成大等媲美,每有佳篇问世,都城争相哄传。相传其不守清规戒律,不忌荤酒,出入歌楼酒肆,举止似疯且狂,好息人争讼,救人困厄,神功叵测,常于戏谑笑谈中对权臣奸相、贪官污吏予以戏弄,时人称为“济癫”,后世尊为活佛。
   济公被神化在南宋时就已露端绪,至明代经小说、戏剧的演绎而越发神奇。正如林语堂所说:“受中国民众所爱戴的最伟大的疯和尚无疑是济颠和尚。……他是一部通俗演义的主人公,这部演义越续越长,其篇幅至今约比《堂·吉诃德》多了三倍,看来似乎没有完结。”在封建专制社会,话语权完全被庙堂垄断,民众只能以非“常态”的语言(如政治笑话)和行为来发泄内心的忿懑,济公便是这种社会心态的产物。
   除杭州净慈寺等为济公设立专享殿堂外,一般佛寺的罗汉堂中都没有为其留下坐立的位置,他只能或蹲在殿堂的屋梁上(如北京碧云寺),或站在偏狭的过道中(如江南一些寺院)。这也显示出其非正统的地位。台湾对济公最为崇信,大大小小的济公庙、慈生济世堂散布大街小巷;济公也通过庙祝神汉口述或扶箕不断向信众发出新的济世纶音。这便已沦为不折不扣的民间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