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1期
看《活捉三郎》
作者:韩 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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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名为何叫“活捉”?或则“捉”有两解:恨极了要捉;爱极了也要捉。“渔色”“猎艳”可证。
张三郎,刚刚死了阎婆惜,又打起别个奴家的主意。没料想这色鬼恰恰碰上的是那死鬼。让人不知是该唾?还是该笑?
阎婆惜的死,能说与你张三郎无关?推了个一干二净。斯文人里也不乏市井无赖。可这无赖当听到阎婆惜的凶信,足足哭了三日三夜。哀戚无助之状,能不令人恻然?能说无有一丝真情?
张三郎好色。可男女相悦又怎能与色无关?由情而慕色,因色以生情。孔夫子以好德比好色,况张三郎乎?这小丑儿本是一丧魄懦夫,可一个“色”字,立使他如蛾扑火、如猩嗜酒。鬼也不怕了,命也不要了(甘愿缢死),不亦可谓痴中一绝?
再看那阎婆惜,本因偷情致死,而死不改悔。“鸳鸯性打熬未瞑,花柳情摧颓犹剩”,“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真真淫邪得可怖了。然而换一个词儿来说,不亦春蚕到死丝未尽?可怖欤?可哀欤?淫邪欤?痴情欤?似此又彼,似彼又此,难以捉摸。惟其难以捉摸,愈逗人去捉摸,此即所谓魅力欤?
生命至贵。遭杀身之祸,面对张三郎的狡赖,无怨语,无愠色,处之恬然。一小女子如是之宽宏大度,鬼性里不也有了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