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书屋絮语
作者:邵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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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攸同”、“道术未裂”,西潮东潮与本土文化的碰撞、交锋与融通,历时久矣。
清代同光以来,放洋出海之土,秉持民族的自尊,常把国外文化与本土文化相互“比附”,直追三代以上,常以为道也罢,术也罢,中国传统文化早已有之,无甚新奇。谬者谬矣,却极为可爱。待到近代开埠,连这种虚饰的“比附”都极为稀薄,拿来主义盛行,欧风美雨淋漓,揭瓦拆屋,根基动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隔夜又西风”,眼花缭乱,圄囵吞之,现代和后现代理论呼嚣而过,至今还剩药渣满地。王蒙先生《红楼梦与现代文论》可以作个借镜,让我们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他尽管也玩“比附”的老套,但能见其智慧之光。
偏颇地说一句,声光化电,一派激进之后,学术界最不应失却的就是那份矜持和雍容。自乱阵脚,方寸全失,弄得如今学术几近面目可憎,食之乏味,少有二三十年代学者中西会通的韵致和圆润。学院体、翻译腔、论文调密布,其文不忍卒读,何来说明透彻,义理兼备,情文优异?作文难有可爱的面庞,心动的风韵,又何来肌肤相亲的冲动,更遑论善始善终?喜新不厌旧,张隆溪先生不断呼吁“走出文化的封闭圈”,反倒在各种思潮的喧哗之中显得极为低微。谁还在躬身践行,孜孜以求呢?
说到这些年的文字,大家都有种隐痛,汉语言旧有的魅力哪里去了?联想到去年那场汉语言“保卫战”的争论,似乎争了便了,很少有自觉的维护和写作,深受西文之害的汉语言快不成模样了。现实中的文明人西化痕迹太重,“化中国”根本用不上传教士的土办法,我们自己先从母语里化了,此条尤为寒心。
本期开篇《王元化谈鲁迅》,是为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七十周年的扛鼎之作。元化先生年迈多病,此文只是以前文章的辑录,但其思想深度和文字功底,真是老而弥坚。非巧合,编完这期,前有元化先生之作打头,再有王蒙先生的殿后,“二王”古朴的学风和深邃的思辨很值得我们推崇。借“二”字说开,鲁迅的杂文和周作人的散文,“二周”何尝不如是,如今都无法逾越。单就鲁迅薄薄的一本《中国小说史略》,后来人又如何,想来真是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