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珍贵而难与评说的子尤

作者:樊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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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面对子尤不无手忙脚乱却也并不抑郁地对少女同伴们爱的表达,我在为子尤们高兴之余,还是有不少的困惑。
  人们说,应当像欧美社会那样,为孩子们提供足够科学、理智的性爱教育。当孩子成人后应当充分尊重其爱与性的权利。但是,与一层薄薄的处女膜相关的问题还是太多太多。
  人们说,那种总是有意无意将快乐垄断起来的社会,有太多的老百姓对情感生活知之太少,比怎么当官、发财,或者怎么捞取财富、往上爬,懂得更少,得之尤少。
  人们说,良好的教育一定会使孩子们因为种种学习、种种活动的繁忙,而冲淡爱欲。不论这样说是否已经是一种消极防御,子尤的坦陈已经证明这种说法的不可靠。子尤生病了,子尤的兴趣太广泛了,子尤也够忙了,但子尤爱欲的炽烈却一直缠绕住发育后的子尤。友谊不算,至少有好几个美少女都是子尤愿望中的恋人。子尤常常深深陷入相思的疼痛。离开了学校的子尤已经没有了考试与自由之间的紧张与撕裂,但子尤热爱和热爱子尤的少女,有的却被撕扯得去从茫然、不胜彷徨。
  对着子尤沉思:少年如何与爱欲平和相处、相安无忧呢?
  爱欲不可欺骗,不可忽视,不可敌视。可以因为忙碌而有所冲淡,但不可能用劳累躲避爱欲。可以戒烟、戒毒,但爱欲是种植在生命的根性处的,能够禁戒么?
  人怎样照看饥饿、食欲的呢?可以得到的启示是:要吃,但不止吃一样东西。爱欲也不能拘陷于一点、一面。与妈妈同枕共眠的子尤苛刻挑剔、数落妈妈的容貌,那是一种审美游戏,无性恋母;与男同学知根知底的无话不谈,那是一种心智游戏,无性友谊;与第一位美少女恋情款款,妈妈也平常面对,但空间时间的安置使恋情止于公共空间的拥抱。子尤的兴趣广泛,爱好多样,心思机敏,创造欲旺盛,这极利于造成注意的积极转移,任何人,若将心思置于一点、一面,都是容易出问题的,求知么,大可不必头悬梁锥刺股;探索么,大可不必弄到走路不避窨井的沉迷;偶像、美色、性、酒、权利、地位、名望、金钱等等,不说游戏规则、逐之有道,即便成本是零、得之无碍,也就适度。人类的大患在求“美”者如过江之鲫,求真求善者寥寥,气盛少年若病于相思万事无味,本身就是爱的资格的坍塌,就是占有欲畸旺、心思褊狭、神志蒙昧。爱需要落实却不限于落实,因为爱是有普泛性、灵动性的,滞碍之则死!这不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因为新旧不是爱的分别所在。
  爱是无法强求的,子尤一定深谙此理。爱是自然的一部分,本须循自然大道。率性不是蛮性。进出异性之爱都会有爱所特有的疼痛,譬如天地美景,别之无憾?有的!但哪有收天地美景于镜匣之中的?小云、泓姐、安宁……子尤喜欢的少女不下十位,若将天年还子尤,众佳丽寻他犹自由。若将不相干的杯水主义撇清,天涯何处无芳草,便是爱之灵动性、普泛性的形象诠释。
  我不想把子尤当作少年之爱的范本,但子尤情感的丰富、热烈、疼痛、舒展,应当是有相当的启示性的。健康美妙的少男少女呵,请从子尤共同思考,共同触摸爱的脉搏,安静些、灵动些、朴实些、敞开些。
  我喜欢子尤,但也有或许不同于柳红女士、子尤朋友们的异想。例如面对人们对《英雄》、《十面埋伏》的批评,对胡兰成、张爱玲、李敖的偏爱,对周国平夫妇的批评,子尤固然是真实的子尤,也是难得的子尤,更是不无独特气息的子尤,但我注意到子尤既然多少有了些信仰襟怀,本可以多一些平和、沉静的。子尤还小,毕竟来不及知道得更多。子尤是一个“这孩子”,有他自己的来路、历程,而任何既成路径都只是“这条路”。少年才俊我还喜欢韩寒,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面对少年才子,做无愧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生思考的时刻了。我心中也有青少年才俊的模糊的范型,能否将“安静”加入其中,一直对我有着诱惑。但在直觉上,将少年与安静联结起来是有危险的,尽管例如韩寒、子尤比太多的成年人还安静。我固无才华,但我坚持认为:孩子们应当尽可能知道得多些,要说、也要做,但不在意早晚、快慢、公私、隐明,且尽可能说得、做得审慎从容些。
  (子尤:《谁的青春有我狂》,少年儿童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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