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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3期

反面的谜底

作者:陆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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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说,不好意思没陪你,新闻我每天必看。女人都不爱看新闻吗?
  已经是国际新闻的末尾,一对新婚夫妇在澳大利亚举行潜水婚礼,蔚蓝色的海面上撒满了鲜花。宇薇不禁脱口而出说真浪漫。
  林森和小楠的卧室是粉色的调子,想必是小楠喜欢的颜色。床没有铺,一件粉色的丝质睡衣如同一摊温柔的月光倾泄在床上。宇薇感到林森向她慢慢地转过头来,她把猪宝宝抱得紧了些,她想强迫自己不眨眼睛盯着屏幕,可连她自己都能听见眼睫毛忽闪的声音和心脏剧烈的跳动。林森一把搂过她。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又看见小楠那条粉色的丝质睡裙,它像一朵无比娇艳的小花开放在他们的床上,她和林森将要缱绻缠绵的床上。宇薇的内衣是乳白色的,好像白色的玉兰花瓣,被夏夜的清风徐徐吹落在她纤细而圆润的脚踝边。
  小楠回来得很晚,她回来时宇薇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林森睁开眼睛跟小楠打过招呼。小楠在他身边静静地换上睡衣,林森假装睡熟了翻过身去。
  
  七月十七日
  
  第二天小楠给宇薇办公室打了电话,宇薇不在,小楠把电话打到家里。宇薇接电话时声音有气无力。
  宇薇,昨天怎么样?
  怎么样?宇薇略微有些迟疑。哦,他只是说他缺乏自由而已,我劝你不要天天跟他粘在一起,早上见晚上见总有烦的时候,你要让他有新鲜感。
  你病了吗?
  没事,昨天着了点凉。你昨天真的加班了。
  不,我一个人连看了两场电影。
  
  八月
  
  现在,宇薇常常和林森在一起,但他们惧怕见到任何熟人。他们在东郊租了一间平房,一个星期去一两次。宇薇工作轻松,也没有家庭的束缚,她总是很早赶到那儿,收拾屋子用小煤油炉给林森做饭。如果林森回来得早天还没黑,她就陪林森放风筝。和林森在一起可以使她渐渐忘掉陈丁,宇薇感到离开陈丁她并没有经历太多痛苦。
  和林森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像在做梦。房子的周围是一片寂静的农田。宇薇常常依偎在林森怀里听墙根蟋蟀的合唱和远处的蛙鸣。屋里没有电视,他们坐在床上透过镂空的窗棂看天上的星星。郊区空气清新,夜晚的天空也要比城市白天的天空晶莹透亮。深蓝的天幕上挂满了无数诡秘闪亮的钻石,天好的时候,钻石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宇薇已经很久没有去小楠家。
  宇薇问林森这一阵你经常加班出差,小楠不怀疑你吗?
  林森说,她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脸色灰暗,但她没有任何怨言。
  宇薇问,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犯罪吗?
  林森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单纯而冰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可是婚姻真的跟我的想象相悖,我不能忍受婚姻生活。但我娶了小楠,我也不能离开她。
  宇薇眨了眨晶亮的眼睛,咱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是吗?
  林森抬起宇薇小巧的下巴,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林森觉得他应该让宇薇认清这个事实,他冷静地说,你说呢?
  宇薇伏在林森的怀里失声痛哭。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林森。如果是的话这怎么可能。她昨天还在为陈丁哭泣而今天在为林森哭泣,林森又是小楠的丈夫。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既然林森是小楠的丈夫,既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下去呢。
  
  八月二十日
  
  一整个白天宇薇都惴惴不安。她五点就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六点半起床,刷牙不小心把牙刷弄断了,牙肉也隐隐作痛。她喝了一碗稀粥,尽管小心翼翼,还是烫着了嘴唇。宇薇没有去上班,收拾停当后,就坐在床边发呆。在一整个白天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除了林森,出乎意外的是陈丁无数次地闯进她的脑海,和陈丁分离的痛苦现在开始慢慢吞噬她了。
  晚上十点半,林森打来电话说小楠又吵又闹,说林森不爱她了,才结婚一年就不爱她了。一个星期倒有两天不回来,不知道是加班还是什么。说到这儿,林森停顿了一下,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她回娘家了,我敢保证她今天不会回家,我们谈谈好吗,去那边。没等宇薇表态,林森就挂上了电话。
  宇薇不是不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可这一天来得太快太无情还是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晚上,在从红漆床棂透射过来的月光下,宇薇剥开自己的姿态让林森想起了第一次在他和小楠卧室里的情景。肉质多汁的白色玉兰花瓣被夏夜清风徐徐吹落在宇薇纤细而圆润的脚踝边。宇薇温柔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激情过后,他们在床上安静地躺了许久,林森仰面朝天,宇薇则侧过身紧紧搂着林森把头埋在林森怀里,好像细小的藤蔓无助地攀附在大树上。屋里除了床空无一物,当他们开始说话时每一句话都有回音伴着树叶的沙沙声丁冬作响。
  宇薇先说,反正早晚要分开。既然如此,就此分手吧。
  林森没有说话。
  又有十分钟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强大回音在宇薇耳边嗡嗡作响。她不过是为了抢在林森之前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要在这句不得不说的话后把怨气都发泄出来。她突然不能保持冷静,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我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因为不忍心伤害到小楠。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对婚姻的厌倦,好了,现在你的婚姻恐惧症烟消云散,你觉得愧对小楠,你会对她加倍地补偿,那我呢,好像我突然成了你们的障碍。我成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你要拼命避开我。那当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为什么要在你们的卧室里一把搂住我呢?
  林森看了一眼宇薇说,我并没有想到太多。
  宇薇不想听到林森的任何辩解,在林森没说出来之前,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辩解是无力的,敷衍的,无用的。她说,我早知道我不过是你枯燥婚姻生活中的一点点缀。你说你只是想离开一会儿现在的生活。对,就是这句话,你只是想离开一会儿现在的生活。无聊的日子你要找一个无聊的人陪伴。或者小楠也知道这一点,她让我想一个办法来补救你们的婚姻,结果我就成了那个办法。她知道我决不会伤害到她的地位,她用我来铤而走险。就好像是你们俩下好了圈套。这是一个圈套,我要离开。宇薇说到这里已经愤怒已极,她泪流满面。她孤立无助,一个人站在荒漠的中央,没有人同她在一个战壕里,朋友和情人携起手来同她作对。
  林森说,对不起。你可以随便怎么想。但事情的发生并不像你的想象,并没有什么预谋。小楠她什么也不知道。最大的错误在我,但我不应该再犯下去。
  结果宇薇早已知道,她知道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在努力表达愤怒的情绪。她只是希望林森在分别的时候能安慰安慰她。林森却只想快些把这件事彻底了断。他就事论事,只知讲理,他的话无可厚非字字掷地有声,这种态度伤透了宇薇的心。宇薇干脆嚎啕大哭。她又一次想起了陈丁。或许陈丁还可以做她的救命稻草,毕竟他们在一起有三年的时间。宇薇最开始认识陈丁时,小楠还没有男朋友,他们经常三个人一起出去。那时宇薇敏感多疑,曾经怀疑小楠会把陈丁抢走,因此和小楠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嫌隙。后来小楠遇见了林森,按理说她们会和好如初,可却从此断了联系。不久前,宇薇意外地接到了小楠的电话,说她已经结婚一年了,请宇薇去家里玩。没想到自己竟和林森搅在了一起。
  林森的冷静让宇薇停止了哭泣。沉默,林森的表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沉默,宇薇的心咚咚地跳动着,可沉默过后还是沉默,他们都游走在自己的思绪里。此刻年轻的身体已经基本分开,除了林森那条垫在宇薇脖子下的手臂。这条手臂僵直地伸展在那儿,好像枯树上揪下的枝杈。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楚河汉界一样一目了然。宇薇坐了起来,抽了一根林森的烟,然后她转过身看了看瞪着眼睛默不作声的林森,林森看到宇薇微启红唇,她洁白的牙齿在后半夜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寒冷阴森,她的语气幽深缓慢,每个字都带着叹息,她说,咱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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