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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3期

二十五年前的一次大哭(外一篇)(散文)

作者:华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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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哭过,哭起来就怎么也刹不住了。我的刹车失灵了。老师敲黑板,我根本听不见。别的同学已经不哭了,我也不知道。我哭啊哭啊,如醉如痴死去活来,已经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了。我已经找不着自己了。
  我先是站着哭,哭着哭着站不住了,歪倒在课桌上,别的同学趁机扶住我,冲着我的耳朵喊,老师让停下来!我还在哭,恍惚看见同学的嘴在动不知他在说什么。老师和同学都没想到我会哭成这样,他们都有点儿害怕了。两个大个男生一边一个架着我,把我架出了教室,架到了外面,我还在哭,他们又架着我出了学校,我还在哭,他们把我架到了大街上,我还在哭。我的两条腿已经被我哭软了,整个身子悬在了那两个男生的肩上,他们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冲着后面喊:让老师再派两个人过来,帮帮我们!
  我也不知我哭了多长时间。直到把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哭净,才停了下来。最后我像一摊烂泥倒在街上的荫凉里。四个男生的八只手掌在我的身上又拍又摸,老师也蹲在我的面前,用她的花手绢冲着我的脸扇风。
  那次以后我知道,哭是一种境界,你要是能够勇往直前地哭下去,你就会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次哭过以后,让我在一个星期以后,还感到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老师重点表扬了我。说了很多让我受之有愧的话。其实我哭到后来就什么也不想了,沉浸在痛哭带给我的快感之中。
  
  我是怎么加入红小兵的
  
  因为蹲班,我上了两回五年级。到第二次上五年级的时候,我还没能加入红小兵。连段罗锅和刘拐子两个学习最差的女生都加入了,我仍然被排斥在队伍之外。
  虽然我表面上对加不加入红小兵显得满不在乎,甚至扬言“让老子入老子还不入呢”,实际上我特别在乎,特别想把红领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班里已经没有几个不是红小兵的了,我可不愿升到中学时,连个红小兵还不是。我就开始想办法,积极争取。
  我上课不捣乱了,变得特别注意听讲,即使我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一句也听不懂,我也努力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只要老师一提问,我不管是会还是不会,不管他提问的是什么问题,我都立刻把手高高举起。有时老师还没有提问,我的手臂已经高高举起。这么一弄,老师怀疑我不是抢着回答问题,又是故意搞乱,就又把我轰出了教室。我特别委屈,就去找老师解释,老师听了我的解释后原谅了我,但是提醒我不要没听清就抢着举手。
  好几次,老师见我的手臂举得那么快,那么高,那么直,就叫我回答,我站起来反问老师,您刚才问的是什么?班里就像炸了一颗手榴弹似的爆发一阵笑声。老师又把我轰出了教室。我又很委屈,找老师解释,老师还是怀疑我别有用心,批评我不该在没听清老师的提问时就举手。
  有时老师提问的问题我正好听清而且知道答案,这时我的手就会比班里哪个同学的手举得都高。要是老师还没注意我,我会站起来,举着手跺脚,嘴里喊着,我、我、我!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次机会,我可不愿它从我身边白白溜走,我一定要抓住它。老师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喝道,坐下!我坐下了,可我的手臂仍在高高举起,并且拼命晃动。那个答案就在我的嘴边,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它说出来。老师好像是成心,故意不叫我,她偏偏叫没有举手的范国永。范国永是班里的第一号草包,我们平时都叫他饭桶。他站起来,抓耳挠腮吭吭哧哧了半天,就是回答不上来。
  我高兴坏了,喊着,我、我、我!老师用手一指我,像个地主婆似的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出声儿,就把你轰出教室。我立刻闭上了嘴。
  老师又点了举手的王小虎。王小虎会,他站起来刚要张嘴回答,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地把答案抢在他前面喊了出来。老师不但没有表扬我,反倒用手指着教室的房门,喝道,出去!我因为终于回答了问题,获得了很少有过的满足,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这次我走出教室时的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是因为违反纪律,这次是因为回答了问题,而且回答对了,露了脸。我就像上台领奖一样走上讲台,再走下讲台,走出了教室。
  除了上课积极发言,我还积极做好事。学校的电铃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响得特别清脆,坏的时候响得就像放屁,怪腔怪调的,一点儿都不清脆。电铃在一个木头杆子上,木头杆子立在一间教室的山墙旁。每次电铃响得像放屁的时候,范国永就会像猴一样顺着木杆爬上去,蹲在教室的房顶上,把它修好。等范国永又像猴似的爬下木杆的时候,电铃响得就又清脆了。
  学习上笨得像个饭桶的范国永,因为经常爬到木杆上修电铃,多次受到老师的表扬,并因此加入了红小兵。当然范国永能加入红小兵,和他妈在村里当村干部也有关系。我记得,那时范国永的妈经常插着腰站在大队部的院子里给社员们训话。她训话时的模样,就像我后来在电视上见过的江青。
  在我对红小兵还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时候,我根本瞧不起像个猴子似的在木杆上爬上爬下的范国永。对于修电铃这件事更是不屑一顾。我不但不会去做这种事情,而且对范国永也是又讽刺又挖苦。只要范国永一爬那根木杆,我就在下面喊,耍猴了,耍猴了,快来看耍猴了!这样,每次范国永受表扬的时候,也是我挨批评的时候。
  自从我积极要求加入红小兵以后,我不但不再嘲讽范国永,而且和他抢着修电铃。我想,既然他能靠修电铃加入红小兵,我也就能靠它加入。我从家里找了一把改锥,放在书包里,随时准备着修学校的电铃。只要电铃响得像放屁,我立刻掏出改锥,冲向那根木杆,叼着改锥脱了鞋,光着脚爬上去。我用改锥把电铃拆开,这里捅捅,那里捅捅,电铃一下子就响得清脆了。然后我再下来,跑到办公室告诉老师,电铃修好了。其实我不告诉她,她也能听到。可我怕不告诉她,她不知道电铃是我修的。
  从那天开始,我就特别盼着电铃坏,盼着它响得像放屁一样怪腔怪调,这样我就可以爬上木杆,蹲在教室的房顶上修了。这样老师就会看见我在干好事了,我就有可能早日加入红小兵了。我的目的是那么明确,我知道我不是在修电铃,而且在一步一步地加入红小兵的队伍。
  有时电铃放屁了,范国永比我先跑到木杆跟前,先爬了上去,我会追过去,把他一把拽下来,推到一边,我再上去。在我往上爬的时候,范国永这个混蛋也把我拽着脚、r拉了下来。我气坏了,扑上去把他摔倒。范国永不但在学习上是个饭桶,摔跤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可这小子却特别顽强,不怕我摔。我把他摔倒,然后去爬木杆,他会立刻爬起来把我从木杆上拽下来。我被拽下来了,就会再把他摔倒。我骑在他的身上,威胁他,不许再拽我,否则下次不客气!可他根本不怕,他就像个癞皮狗,又一次浑身是土地扑上来,把我拽了下来。
  范国永的这种癞皮狗精神我早就领教过,有一次他因为什么事儿在地上打滚,谁让他起来他都不听,老师、他妈、他奶奶的话他都不听,最后他爸爸用皮带抽他,他还是不起来,还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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