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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3期

翁香玉

作者:张承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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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香玉是一个女子的名字,作家苦伶在《少年心事》这本书里写到她。作者回忆若干年前的小学时光,在一次去海边远足时,吃过翁香玉的酱油饭。以后每天放学回家,他总是远远地跟着她,看见她用手帕在溪水里弄湿为弟弟擦脸,他也把肮脏手帕弄湿了擦脸。后来他家搬到镇上去了,再后来他上了中学。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在火车上看见斜对面一身白衣黑裙的她。当火车到站,他俩随着人群挤向门口时,她叫他的名字。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她笑眯眯地和他一起走过月台,以后就没再见过面。等《少年心事》出版半年后,他忽然收到出版社转来的一封信,是她写的。她说她也深深记得这其中的每一幕,只是没想到越过遥远的时空,竟然另一个人也深深记得。
  这段漫长悠远的情愫,像秋夜星空下的风,清新得让人难以忘怀。翁香玉的名字也深深印入我的脑海中。
  那时,我和女儿正过着清简的生活。我在大学教书,除了正常的教学工作,还要忙于写论文,考外语,为晋升高级职称做准备。女儿刚上小学,是个处处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小宝贝。做家务本不是我的强项,烧饭做菜尤其笨拙。忙碌之中,难免有些捉襟见肘。有时就不能给她很好的照顾。可是,我和幼小的女儿凭着我们独特的生活态度,度过了那段时光。
  记得有一天上午连上了四节课,下了讲台后又累又饿。别的老师都在休息室洗洗手、喝口水什么的,而我又抖擞起精神匆匆赶回家做饭。可回到家才发现,冰箱里除了一些吃剩的红烧肉汁和剩饭外,几乎是一无所有。而这些东西是我本来准备丢弃的,偷了个懒,就留了下来。
  糟糕!我打了自己一巴掌。中午吃什么呢?别无选择,我只好把红烧肉汁和剩饭和在一起,然后放在微波炉里加热。这一切刚做好,放了学的女儿已经在楼下叫妈妈了。按常规,我探出头,向她招招手。紧接着,楼梯上就传来她欢快的叫嚷和急碎的脚步声。这种熟悉的声音,我称之为女儿回来的声音,它使我想到小羊归圈、小鸟归巢。我真愿意一生守候。
  一进门,女儿顾不得放下书包就扑进我的怀里,迫不及待地讲述着学校里有趣的事情。当然,还有她自己受到老师的表扬、作业全对、跑步冲在前面、又画了张好画等内容。她每天都说,每天都是新的。每次我都要打断她,让她吃了饭再说,她会接着问:“妈妈,今天吃什么呀?”
  拥着可爱的女儿,我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吃的食品放在她面前,可现在为她准备的饭菜竟是这样的拙劣,我深深地自责。
  该怎样哄她吃下这顿饭呢?以往碰到她不爱吃的饭食,我总会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来引诱她。比如说她不爱吃炖蛋,我会用蛋清炖好,说是冰激凌蛋。还会把糖醋排骨称作草莓香脆肉。她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这招或多或少起了作用。可面对这盆剩饭剩汤的组合,确实很难冠之以美名。情急之中,我忽然想起了《少年心事》中翁香玉的酱油饭。
  我赶紧把那本书找出来,翻到那一页,喊她来念一念。饿坏了的女儿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念到:“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去海边远足,妈妈没有做便饭,给了我十块钱买午餐。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海边,大家坐下来吃便饭,荒凉的海边没有商店,我一个人跑到防风林外面去,级任老师要大家把吃剩的饭菜分给我一点。有两三个男生留下一点给我,还有一个女生,她的米饭拌了酱油,很香。我吃完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短头发,脸圆圆的。她的名字叫翁香玉。”
  女儿念到这里,顿了顿说:“妈妈我想吃酱油饭了。”我说好哇!我们现在就吃酱油饭。说着,我就把饭往阳台上端,口中还喊着:“走,我们去远足!”女儿也嗲声嗲气地叫着:“我们去远足!我们去远足!”
  我俩合吃着一个饭盒,谁拿着饭盒谁就是翁香玉,而且,笑眯眯的。因此,一会儿我是翁香玉,一会儿女儿又是翁香玉。就这样,我们就在不断的角色变换中吃完了那顿饭。
  我记得那天的太阳又亮又暖,把女儿的脸晒得红红的。她对我说:“妈妈,我们好像真的到了海边耶。”
  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更多了些自责。我捏着她软软的小手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给她吃酱油饭了,而且,我还要带她到真的海边去远足。
  那以后,不管有多忙,我总要事先把女儿的饭菜准备好。有时系里有集体活动,教师们难得聚在一起,散了以后总要聊一聊。见我常常行色匆匆,大家就拉住我不放:别走,忙什么呀?我说回家烧菜。烧菜?大伙儿看看手表,一脸的疑惑:才下午三点,这家伙怎么就忙着烧晚饭呢?于是好奇地追问:你不会四点钟就吃晚饭吧?我答:我家吃晚饭的时间和你们一样。不过,我现在烧的是明天的菜。我的回答一定大大地出乎她们的意料,她们相视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她们可能想起来了,这只笨鸟,是得先飞。以后,大伙只要见我离群独奔,就送我俩字:烧菜。
  别看我烧菜烧得轰轰烈烈,其实只能保证每餐是一菜一汤。但由于刻苦认真,也能把这每餐的一菜一汤做得营养均衡,色香俱全。女儿说,妈妈烧的菜最好吃,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我们每天都香甜地吃着这一菜一汤。无须减肥,也没腻坏了胃口。并且女儿一天天长大,活泼快乐,会写很好的字,画很美的画,俨然小艺术家模样。而我也不断实现着自己的理想。
  现如今我的工作压力已没从前大,可我们还是保留了每餐一菜一汤的习惯,单纯而明了地品尝着生活的滋味。有一个星期天,我坐在新居的榻榻米上,背靠着软垫捧一本新书,享受着初冬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女儿学画回来,我才被惊醒。想起饭还没做就急忙起身。女儿见我难得这么休闲,忙坐下来挨紧我,还把脸贴上来说:“妈妈别做饭了,我们今天就——”“就怎么?”她调皮地冲着我笑眯眯地:“我们今天就来一回翁——香——玉!”
  听女儿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差点流下来。她的懂事、幽默、健康的心理以及对生活的理解,都是我感动的理由。今后我们还有许多路要相携而行,我想不管过多久,我俩都会深深记得其中的每一幕,就像我们记得翁香玉一样。
  
  张承媛,教师,现居扬州,有散文若干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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