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自然的人性
作者: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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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领会,它那么大那么清楚,仿佛要表现一个必不可少的意图,这意图超越了一切界限。
在科尔维尔的动物画中最能打动人心的画是《七只乌鸦》(1980)。他考虑用乌鸦画一幅画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并画了不少张这种鸟的草图。很多年来他一直被一处特殊的风景深深地吸引住,那是一条小河后面远处的一座树木茂密的小圆丘。他对这一主题感兴趣是与下面一首传统的诗歌有关:
一只乌鸦悲伤
两只乌鸦高兴
三只乌鸦是封信
四只乌鸦是孩子
五只乌鸦是银子
六只乌鸦是金子
七只乌鸦是无人讲述过的故事
我们还知道在加拿大的印第安神话中,大乌鸦往往兼有妙计取胜者和创世者的身份。乌鸦在加拿大艺术家的眼中是有充分象征意义的。
这种构思也使人联想起瑞士画家勃克林(AmoldBockh)的名作《死岛》。科尔维尔用乌鸦正回树林代替用船驶向死岛。在黑色为主的画面上,他把寂静的飞翔与河流、树林深处死一般的宁静相对照,使画面似乎充满了震栗的气氛。即使这样,科尔维尔还是认为这种威胁感并非来自动物本身,而是根植于人类自己,由于我们的反复无常,缺乏动物所具有的生存与环境相辅相承、相互关系适宜的完美。
《老鼠》(1983)这幅丝网版画在科尔维尔的动物画中别具一格,从取材、构思,到构图都有给人启迪的东西。“一天,一只老鼠出现在我家小屋外的防波堤上,他/她站在那里,望着我,明亮的眼睛,皮毛带光泽,看上去很健康的样子。它那敏捷、果断的动作,给我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印象。”亚历克斯·科尔维尔如是说。
而画中的老鼠当它看见我们在这儿的一刹那间,它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它轻轻地转动着头,只将它的鼻子稍稍向前伸了伸,集中精力看着我们的眼睛,在我们的心目中深夜它总是进行破坏。它蹲在一个被截去一半的圆圈内,这里是它在画面中的栖息地。它棕色的背脊顺着拱型画面弯曲,尾巴盘在身体旁边,它有凌厉而带刺痛感的爪子。老鼠警觉,通人气,它可与周围事物和睦相处。它镇定,有自我控制力,这都是无懈可击的。我们是不是真的怕这动物?还是它会在意有什么事会吓着我们了?退到后面的地板把我们的视线吸引到了老鼠后面的消失点上,恰在它漆黑的目光下,我们在它那使人看上去不舒服,稍带一些怪诞而又复杂的注视下僵持住了。一种有事要降临的预感使我们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从科尔维尔《老鼠》一画中可看出他对圆、三角和星状构图较感兴趣。“RAT”这几个字母被标在圆构图中的几何图形的基线上。画中挪威老鼠的形象是从科技书上找来的。这无意中形成了一种巧合,在加拿大拥有最广泛的读者的小说家克丽丝蒂·哈里斯的系列故事《老鼠女人》中,就是把欧洲童话母题园加拿大西海岸印第安人的“纳诺克”形象结合在一起,备受欢迎。而“纳诺克”则是印第安神话中两种像小老鼠的动物,再想想迪斯尼乐园的米老鼠,可见老鼠的形象在北美洲还不是令人厌恶的。科尔维尔画老鼠的动机,是不是潜意识的受北美洲地域文化的影响?
总之,无论是马或老鼠,是人类具有好感或反感的动物,在科尔维尔的笔下,都成为有善良灵魂的生命体。如果以“人性”为生命进化的最高点,其实各种自然界的生命,或多或少都具有“人性”,认识到这一点,将会对中国的艺术家乃至普罗大众都是有非常的积极意义的。
蒋大可,学者,现居广州,曾发表论文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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