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
   
                         作者：雨衣千晴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分离  此时此刻我还不相信 
   你的衣服鞋子都还在我家里  我的忠贞你要带到哪里
   我已经不能再去疼爱你   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回忆又塞不进抽屉或箱子里  没有行李我还能去哪里
    ...  原谅你  容许你在最后还是缺席
          
                                            -----郑秀文<<缺席>>

  三年了.
  明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响在耳边.
  我马上回来,最多不会超过五点.等我!
  地铁的冷风吹来.
  带走了明的身影.

  有时候我想我宁愿是他是出了什么车祸之类的.那么也许我的心里会舒服一点.
  但是事实是明白的.
  他活的好好的.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孩.
  明呢?他比我更小.小四个月.
  他是天平座的.星座书上说双子座与天平座最合适.评分有99分.
  我信了.我是双子星的人.

1  那时候,我是一家信息台的热线主持.
   所谓的热线主持,百分之七八十是和一些无聊的人聊天.
   我受到主持的诱惑,以为和电台的主持一样.至少也应该是那个样子.
   所以我来了.凭自己在夜里听来温柔的声音.

   明是我们台的大众话友.
   和全台的姐妹们都认识.
   我却不知道他.听到姐妹们谈到他.我睁大了双眼,真的?真的啊?
   她们说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一种英伦贵族气质.
   在深夜十二点之前,是一个阳光型的男孩子.过了十二点,他就无比忧郁.伤感.
   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吧.她们猜.
   我却对这些无聊的人极为厌恶.没事就知道打电话聊天.不做一点正经事.
   而他呢,还半夜装什么酷.

  第二天,夜里大概九点.
  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温柔的声音告诉我他是明.
  我叫了起来.哦,原来是你啊!
  简单介绍过后,我就开始用方言骂他.反正他听不懂.
  然后狠狠的挂了电话.     

  也奇怪,当我操起标准的国语说,您好,欢迎使用某某热线.
  又听到他轻轻的声音.
  于是,和他聊了起来.
  那一夜,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两只耳朵听.
  听他双亲不要他的童年.听他不知所踪的父亲.听他再婚的母亲.听他距离感的后父.
  听他一些冰冷的感觉.
  听他一些财富之下掩盖不了的孤独.

  他在天空鱼肚白时要求我在天亮之后忘记这些他说的故事.
  我答应了.
  当然是不会忘的.

2 这次之后也会偶尔接到他的一些电话.
  依旧是一些这样或那样的感触.
  
  7月20日那夜,台里的付娟答应了去见一个纯情的小男生.是他们罗氏家族中的一页.叫君.
  付娟硬拉着我去.
  那天散着疯疯的长发,在黑夜里第一次看到明.
  我当然知道他也姓罗.只是不知道他也来了.
  那一夜,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娟.

  回去后,明就打电话来.
  扬言要追我.
  我只当是小男孩的偶尔煽了情而已.
  
3 以后的夜里夜夜都是明陪着我.
  他不再只是诉说,也倾听着我的心事.
  大多数的时候我们还是沉默.
  听着静电的声音.心里感觉是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和我一起听夜的呼吸.
  也就暖暖的.

  但从来没想过和他开始过.
  
  只是有时在有月亮的夜里听他用温柔的声音念着自己的日记.
  心里就感动着.
  因为那里面有我,有他爱着的我.
  
  有时候我们一大伙人也会出来见见.
  喝喝茶或者蹦迪.
  热闹的人群里明总是跟随着我.
  
  这样的日子持继了三个月.

3 我当然记得.那天是明的生日--十月九号.
  我们一伙人在夜晚的星光下为他干杯,说笑.
  在吃完饭后我们大家散着步准备通宵.
  我对他开玩笑说,祝你生日不快乐.

  走到天桥下时,我们看到了有两个人静立在我们前面.
  表情僵硬,冷冷的看着我们.
  手里拿着粗粗的铁链和重重的大锁.
  我以为是我们这伙人,对明说,他们像杀手一样.
  只是一句笑语啊.
  始料不及.
  
  怎样打起来的,我呆呆的看着.
  完全没有了主意.
  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人打架.
  
  那个杀人一样的人把那么重的锁砸在明的头上.
  我看到了血.
  深深红的血,脓脓的血.
  我用手在他后脖子一抹,一手的鲜血.
  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血的我,疯了.

  他们把那两个人抓住了.
  准备送到公安局去.
  可是我们叫了很久的门,依然没有开门.
  于是把他们打了一玑后放了.
 
  在医院里,医生为明缝针.
  那么多的血就像下雨一样,我心都在发抖.
  晕血.
  君说明把他的衣服抓的好紧啊!
  
  我一直把这件事当做是我惹的祸.
  我是如此清晰的记得,我笑着说,明,祝你生日不快乐!

4  明当然没有怪过我.
   我却相当抱歉.
   明是不敢回家的.
   于是我那一个星斯和他们混在一起.
   再次回到台里时,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台长把我狠狠的批评了一次.
   年轻气盛的我立刻收拾东西辞了职.
   
5   以后的事情在我的头脑里相当混乱.
   语言是碎裂的,那些日子也是碎裂的.
   我和明还有另外几个朋友七拐八弯住到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是极为开心的.
   慢慢的,日子就显山显水起来.
   因为我们要生存,只是玩玩拖拉机唱唱卡拉什么的有用吗?
   
   我们一起到当铺当掉明的手链和项链.
   明把这些钱放在我这里.
   我这个人花钱没有个准头,又没人来说我.
   指望明来说我,他疼我还来不及.
   于是我们越来越窘迫.

5  那些艰辛的日子里.
   明和我一起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现实问题.
   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谁像他那样庞过我.
   所有的家务事我一件也不用管.
   朋友一起聊天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他们或她们飙几根烟.
   明是不敢说我的.
   
   生活是困难的.
   钱是现实的需要.
   有钱的时候,我们都很开心.20号的纪念日一次都不会漏掉.
   只是只有我知道,我们对无法负担起对方的未来.

6  半年,那样的生活是半年.
   我们一起生活了半年.
   那天,明走了.
   永远的走了.
   我从三点到凌晨的三点.到第三天,到第三个星期.

   我知道他逃了.
   其实我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五月,我终于决定离开.
   离开这座城市,有你的城市.
  
   所有的一切在阳光下荪发,在雨水中模糊.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我说BYEBYE!
   
   决定再也不会到这座城市,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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