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促成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庐山会谈
作者：曹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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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夫妇准备了周恩来喜欢的几个小菜，一生不喝酒的蒋介石还破例叫侍卫官上了酒，表示客气。但是在周恩来坚持下，酒还是拿下去了。
周恩来等人这次上庐山，被当年黄埔军校的教练部炮兵科长、时任国民政府军政部常务次长的陈诚，执意地安排在自己的别墅内(现在的门牌是庐山中二路268号)。他们在陈诚别墅中受到热情的招待，而且在安全方面也没出现半点纰漏。陈诚夫人谭祥是原国民政府主席谭延恺的二女儿，她亲自下厨为周恩来等人做菜。谭祥虽然贵为千金，留学美国，但生活节俭、勤劳朴实，穿的是一般旗袍和布鞋，其平凡低调得到周恩来的赞赏。陈诚公务繁忙，但尽量和周恩来等同桌吃饭。交谈中，周恩来希望这位身居要职的老部下，能在国共和谈中发挥一定作用，而胨诚的确在蒋介石面前讲过“和为贵”的好话。
8日至15日国共双方代表进行了多次谈判。谈判地点就设在美庐二楼的会客厅里。谈判桌旁，一边坐着中共代表周恩来、秦邦宪和林伯渠，另一边坐着蒋介石、中宣部长邵力子、中执委委员张冲。
谈判开始虽然客客气气，但一碰到实质性的问题，蒋介右的态度和在杭州会谈相比，发生了变化。在中共独立的问题上，他对自己在杭州的许诺有些反悔，不同意中共在《纲领草案》中提出的建立民族同盟、实行党外合作，而提出要建立“国民革命同盟会”，国、共双方各派相同数量的干部参加，由蒋介石担任主席。这显然是要从组织上把共产党溶入国民党中去，从而取消共产党的独立性。对这样的方式，周恩来理所当然不同意，他说有关国’民革命同盟问题，事关重大，必须请示中共中央才能决定。
蒋介石还要毛泽东、朱德离开红军出国留洋，另外，在边区政府改制、释放政治犯等问题上也都僵持不下。宋美龄、宋子文、张冲有些着急，在两边往返磋商，但谈判仍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宋美龄认为周恩来是中共最有理智、最理解人的领导，私下向蒋介石进言，要灵活机变，以达到双方礼让。
在谈判中两党合作愿望的气氛一直很浓，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摆出自己的观点，坦诚相见。对未能达成最后协议的，蒋介石说，双方都回去考虑再议。在会谈结束时，蒋介石托宋子文转告周恩来，他的“顾虑”有三：1．共产党目前不要太大，易引起外方恐惧；2．……首先取得全国信用； 3．共产党不要使蒋太为难，以便将来发展。
第二次庐山会谈
周恩来6月16日回到西安，18日回到延安，向中央和毛泽东汇报了庐山谈判的情况。中共书记处专门组织会议讨论国共谈判问题，制定新的谈判方案。
第一次庐山会谈虽然没达成最后协议，但国民党的态度还是积极的。6月26日，南京政府来电，催周恩来再上庐山。7月4日，周恩来和秦邦宪、林伯渠先到西安，就庐山谈判所提到的红军改编问题同彭德怀、任弼时、叶剑英磋商。7月7日又飞抵上海，周恩来等探望了宋庆龄，并征求她对国共合作谈判等问题的意见。
此时七七事变爆发，蒋介石事务繁杂，同时还在紧张地筹备针对日本侵华而商讨大计的“庐山谈话会”。
周恩来、秦邦宪、林伯渠于7月13日到达庐山。 15号，周恩来在庐山图书馆将亲自起草的《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交给了蒋介石。17日下午，双方又回到美庐别墅的会客厅，开始了国、共两党的第二次庐山会谈。宋美龄也为谈判成员之一。
周恩来说：“今天我们能同委员长和邵力子、张冲先生再次坐在一起，心里很高兴。前天在图书馆我们把《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面交了委员长，想听听贵党的意见。听听委员长有什么高见?”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宣言，我看过了，这个宣言还是很好的。同我们的政策，也相差不了多少……恩来，我上午在谈话会上已明确地宣布了我们解决‘卢沟桥事变’的四点立场。对于抗战我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定。”他的眼睛有种逼人的寒光。
的确，7月17日上午，即庐山谈话会的第二天，蒋介石身穿戎装，胸前挂满勋章，在庐山图书馆，精神抖擞、声音高亢地发表了态度坚定的《抗战宣言》，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华民族裹着热血和生命的的抗日战争，正式打响。毛泽东指出：“这个《抗战宣言》确定了准备抗战的方针，为国民党多年以来在对外问题上的第一次正确的宣言。因此，受到我们和全国同胞欢迎。”
周恩来考虑了片刻说：“委员长今天的讲演，我们也赞同。既然对时局发表了态度明朗的讲话，我想，我们两党为了全面抗战，在一些具体问题上就能真诚地协商解决。”
这话不软不硬，蒋介石望着周恩来只能点头：“好的，好的!”但他话锋一转：“贵党同意将延安的军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这个很好。可是，7月14日，你们又宣布自行改编，这个不合理吧?”
7月14日，中共中央鉴于七七事变的严峻形势，在14日致电彭德怀、任弼时、林彪等将领，立即以军为单位，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
周恩来对此事作了一些说明之后道：“我党为了尽早奔赴抗日前线，准备迎击日寇，能说这不合理吗？今天上午，委员长就说过：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所以，我们就……”
蒋介石有些不愉快。秦邦宪来个“摆事实、讲道理”，针锋相对地说：“委员长不是曾命令康泽，叫他快去通知周恩来赶快出兵，不要等候改编了，各级军政人员也都不派了。这些，委员长一定还是记得吧?”
这席话一说，邵力子和张冲对视了一下。他们不得木佩服中共是谈判高手，而且，有理有据。蒋介右沉默后说：“我觉得，我们抗战是全国的大事，就需要举国一致，需要统一领导，服从指挥……”
周恩来立即对应回答：“我们盼望两党合作，共同抗日。因此，上次庐山会谈后，我党重新拟定方案，并作了重大的让步。我前天提交的‘国共合作宣言’，宗旨也很明确，是团结抗日，实行民主政治。我们还提出了取消苏维埃政府，改编红军为国民革命军等具体建议。这可以看出我党的诚意。”
在关于红军的改编问题，双方又发生了争执。蒋介石说：“关于延安方面军队的改编，我想，政府颁布3个师的番号，12个团的编制。45000人。师以上设政训处，指挥军队。我们委派李秉中任政训处主任；委派刘伯龙、龚建勋、梁固3人分任3个师的参谋长……”听到这里，3位中共代表不约而同用目光交流了共同的感觉。周恩来一字一板对蒋介石说：“委员长，既然是国共合作，一致抗日，那么就应该是一致的精神，同等的地位。在合作中，共产党必须保持其独立性和红军改编后的独立指挥权，必须设置独自的指挥部。否则，我党是不能接受的。”说着，他望了望对面的邵力子和张冲。
邵力子想缓和一下有些紧张的气氛，口气温和地说：“周先生，延安的军队既然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以兄弟之见，政府委派军政人员也是合乎情理的。”
蒋介石又说：“陕甘宁边区政府，仍由政府委派正职官长，副职由边区推荐，可由林先生担任。”
这点周恩来当然不会答应。他说：“毛泽东、朱德出来任职，是理所当然的事。关于边区政府问题，我党愿意再作让步。陕甘宁边区立即进行民主选举。从宋子文、张继、于右任3位先生中，选择一位任边区长官正职，推荐林伯渠任副职……委员长，你看呢?”
这个，我看丁淮汾任边区政府主席，或许要合适些嘛。”蒋介石这种看法，出于康泽的“进言”。康泽说，宋子文、张继、于右任虽然忠于国民党，但都容易感情用事，担心被“拉拢”误事，不如选立场坚定的丁淮汾出任边区政府主席。蒋介石听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