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王芸生与两篇有关瞿秋白报道的面世

作者:王 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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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今天谈话甚多,改日有机会再来和足下谈谈,是否请你写几首近作给我,并为我刻一颗图章?
  答:那尽可以,反正无事做,请你买纸和石头来就行了。
  李克长最后写道:“谈至此,遂与辞,并携《多余的话》稿本出,即至街上买纸一张及石章一颗,送与其写刻,傍晚时着人取来《多余的话》一稿,阅未及半,为主管禁押人员催索取去,云即另抄一副本寄与记者。次日匆匆离汀,俟接到该副本后,当再为文记之。”“附瞿秋白近作诗词三首,即写于记者所买之纸上者:《浣溪沙》:廿载浮沉万事空,年华似水水流东,枉抛心力作英雄。湖海栖迟芳草梦,江城辜负落花风,黄昏已近夕阳红。《梦回口占》:山城细雨作春寒,料峭孤衾旧梦残。何事万缘俱寂后,偏留绮思绕云山。《狱中忆内集唐人名句》:夜思千重恋旧游,他生未卜此生休。行人莫问当年事,海燕飞时独倚楼。”
  这篇署名“李克长”的专访长文,是瞿秋白就义前保存的唯一一份公开发表的文字,十分珍贵。专访的字里行间,是瞿秋白真实的情感,在特定的环境中,虽流露出些许消沉、伤感的东西,但不论是接受记者采访还是狱中受审,他始终没有攻击马克思主义,他没有出卖党和同志。尤其可贵的是,在这篇专访长文中,还向读者首次透露了瞿秋白在狱中写有一份《多余的话》,成为读者心中的“谜”。直到1935年八九月,中统特务主办的《社会新闻》杂志才选载了《多余的话》中的部分章节;1937年3月5日至4月5日出版的《逸经》(半月刊)第25、26、27期,全文刊载了《多余的话》。长期以来,《多余的话》的真伪争论不休。据陆定一回忆,20世纪60年代初的一天,他与毛泽东、周恩来在谈到《多余的话》时,周说:“我看过《多余的话》原稿,确是秋白的笔迹。”其真伪争论,方尘埃落定。
  瞿秋白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革命事业的坚信不移,读者完全可以从1935年7月5日天津《大公报》第四版刊登的(发自福建长汀,写于6月18日午刻)署名“平”的题为《瞿秋白毕命记》的短文中,略见一斑。该文在简述瞿被俘的过程后,继续说:“今晨(6月18日)忽闻,瞿之末日已临,登时可信可疑,终于不知是否确实,记者为好奇心所驱使,趋前叩问,至其卧室,见瞿正大挥毫笔,书写绝句,其文曰:1935年6月17日晚梦行小径中,夕阳明灭寒流出咽,如置身仙境。翌日读唐人诗,忽见‘夕阳明灭乱山中’句,因集句得偶成一首:‘夕阳明灭乱流中(韦应物),落叶寒泉听不穷(郎士元)。已忍伶俜十年事(杜甫),心持半偈万缘空(郎士元)。’”
  《瞿秋白毕命记》一文的精华部分,就是署名“平”的短文中叙述的瞿英勇就义的文字:“书毕乃至中山公园,全园为之寂静,鸟雀停息呻吟,信步行至亭前,已见韭菜四碟,美酒一夔,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谈笑自若,神色无异。酒半乃言曰:‘人之公余稍憩,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快乐;辞世长逝,为真快乐。’继而高唱《国际歌》,以打破沉默之空气,酒毕徐步赴刑场,前后卫士护送,空间极为严肃,经过街衢之口,见一瞎眼乞丐,彼囚回首顾视,似有所感也。既至刑场,彼自请仰卧受刑,枪声一发,瞿遂长辞矣!”瞿秋白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气概,跃然纸上。
  《瞿秋白访问记》和《瞿秋白毕命记》两篇文章,均经王芸生之手得以面世。这一点点秘密,是广大读者和现代史、党史研究者很难注意到的。
  
  责任编辑 杨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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