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武侠小说的宗师——宫白羽

作者:王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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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武侠小说《十二金钱镖》、《联镖记》、《偷拳》、《武林争雄记》、《血涤寒光剑》等作品的人,大都熟悉活跃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武侠小说作家宫白羽。他被誉为“中国武侠小说的一代宗师”、“中国的大仲马”。著名武侠小说作家陈文统,因为最崇拜梁慧如、宫白羽而改名“梁羽生”。金庸高度评价宫白羽的作品,说他“对中国武侠小说的发展作出过一定贡献,堪称三四十年代武侠小说文坛上一代宗师”。
  
  出生青县马厂
  
  宫白羽,是他专门为写武侠小说而起的笔名。学名宫万!,改名竹心,笔名杏呆等。1899年9月9日出生于河北省青县马厂。宫白羽原籍山东东阿。其祖父宫得平是个老秀才,在故乡做县吏,因为遗失了库银,便携妻带子逃难,不久病故。其父宫文彩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早年投军驻防直隶青县马厂兵营。马厂兵营于同治十年(1871年)建立,始终是拱卫京津的重要军事基地,成为闻名遐迩的战略要地。中日甲午战争后,清政府在马厂创建“定武军”,首次贯彻“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办学方针,在引进先进教法、调整军事机构、更新军队编制、培养指战人才、提高作战能力等方面,进行了大胆而且有益的尝试,被当做加强军事实力、挽救清朝政权灭亡命运的“救世良方”,而得到了晚清时期洋务派的认可,誉为“中国第一批近代化的军队”。史学家称马厂“定武军”为“北洋军阀的鼻祖”、“小站新军的奠基石”。袁世凯接管“定武军”后开始了小站练兵,把马厂、小站编为陆军第四镇。此时,宫文彩正是北洋新军里的一名管带(中等第三级,相当于现在军职中的营长)。
  宫白羽幼年时在马厂,家道小康,生活无虞。后随父调防迁入东北、天津。1913年移居北京,宫白羽先后在朝阳大学附中、京兆一中求学时,便在《述志》的作文中,表达了他日后“讲学著书”的理想。他从小就嗜读评话、公案、侠义小说,15岁即开始尝试文艺创作,给北京各报刊投稿,评点社会时事。1918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堂。因父病故,家道中落,被迫辍学。他非常喜好文学,尤其对“五四”以来的中国新文学作品爱不释手。宫白羽有志于文学事业,并初步受到新文学运动的影响,兴趣由翻译小说转移到白话文上来,并立志做一个“新文艺家”。他具有一定的中英文根底,后来一边工作,一边从事新文学创作。常写些小品文,投登各报。20世纪初,家境败落,买不起书,就经常利用各种机会偷偷读书,或者借书来读。
  
  结识鲁迅先生
  
  宫白羽非常崇拜当时有名的大作家周作人。1921年初夏,偶然得到周的家庭地址,便斗胆写了一封信。信末,他抱有奢望,还开列出几本书名,恳请借书给他阅读。想不到的是一周后,他竟接到回函,并寄来《欧洲文学史》、《杜威演讲集》等书,还言明有的书不必归还。奇怪的是,信末署名不是“周作人”而是“周树人”。这就是鲁迅先生“1921年7月29日致竹心”的第一封信。
  竹心先生:
  周作人因为生了多日的病,现在住在西山碧云寺,来信昨天才带给他看,现在便由我替他奉答几句。
  《欧洲文学史》和《域外小说集》都有多余之本,现在各奉赠一册,请不必寄还。此外我们全没有。只是杜威博士的讲演,却有从《教育公报》拆出的散叶,内容大约较《五大讲演》更多,现出寄上,请看后寄还,但不拘多少时日。
  借书处本是好事,但一时恐怕不易成立。宣武门内通俗图书馆,新出版书大抵尚备,星期日不停阅(星期一停),然不能外借,倘先生星期日也休息,便很便利了。
   周树人 七月二十九日
  周树人何许人也(因周树人约在1919年才起用鲁迅笔名),宫白羽原先一点也不知道。虽然他早就读过鲁迅先生的小说,却还不知道周树人就是鲁迅。
  宫白羽双手捧着这封信和一本本梦寐以求的书,这意料不到的惊喜,使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周树人先生怎么会给他复信,怎么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寄来许多书。
  当时,宫白羽是个邮局分拣,与他的爱好志向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他很早就想离开邮局,去干自己乐意干的事。他立即给周树人回了一封信,推心置腹地谈了自己的苦闷,并谈了自己的计划和决心。信发出了,宫白羽又觉得言犹未尽,第二天又写了一封信,表明自己决意辞去原职继续求学。信中并附上自己以前写的两部短篇小说《厘捐局》和《两个铜元》,请求指正。并在信中大胆地询问,可否上门去求教,当面表示谢意。
  两封信发出后,终于过了两个星期,宫白羽又收到了鲁迅先生给他的第二封信。信中除鼓励他努力进取外,表示愿意将他的两篇小说推荐到北平《晨报》附刊发表。从此,他的《厘捐局》和翻译的五六篇契诃夫的小说,在《晨报》附刊等刊物上陆续发表。在信中,鲁迅同时告诉宫白羽可以在家中接待他。于是,他既未事先约定,也未打电话,就兴冲冲地跑到位于北京西直门内八道弯的鲁迅先生家里去了,不料扑了一个空。宫白羽只得事后给鲁迅先生写了一封信,说明此情况。又过了几天,宫白羽又收到了鲁迅先生给他的第三封信,信中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的白跑一趟表示歉意,令宫白羽十分感动。
  竹心先生:
  昨天蒙访,适值我出去看朋友去了,以致不能面谈,非常抱歉。此后如见访,先行以信告知为要。
  先生进学校去,自然甚好,但先行辞去职业,我以为是失策的。看中国现在情形,几乎要陷于无教育状态,此后如何,实在是在不可知之数。但事情已经过去,也不必再说,只能看情形进行了。小说已经拜读了,恕我直说,这只是一种sketch(速写),还未达到结构较大的小说。但登在日报上的资格,是十足可以有的;而且立意与表现手法也并不坏,做下去一定还可以发展。其实各人只一篇,也很难于批评,可否多借我几篇,草稿也可以,不必誊正的。我也极愿意介绍到《小说月报》去,如只是简短的短篇,便介绍到日报上去。先生想以文学立足,不知何故,其实以文笔作生活,是世上最苦的职业。前信所举的各处上当,这种苦难我们也都受过。上海或北京的收稿,不甚讲内容,他们没有批评眼,只讲名声。其甚者且骗取别人的文章作自己的生活费,如《礼拜六》便是,这些主持者都是一班上海之所谓“滑头”,不必寄稿给他们的。两位所做的小说,如用在报上,不知用什么名字?再先生报考师范,未知用何名字,请示知。
  肋膜炎是肺与肋肉之间的一层膜发了热,中国没有名字,他们大约与肺病之类并在一起,统称痨病。这病很费事,但致命的不多。《小说月报》被朋友拿散了,《妇女杂志》还有(但未必全),可以奉借。
  不知先生能否译英文或德文,请见告。
   周树人八月二十六日
  又过了一段日子,宫白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叩响了鲁迅先生的书房。在他眼前,鲁迅先生身材并不高,特别显眼的是唇上的一小撮胡须。他深深地给日思夜想的鲁迅鞠了一个90度大躬,诚惶诚恐地说:“我在您面前只是一个小学生,我是怀着朝圣般的虔诚来听取您的教诲的。”鲁迅先生双手把他扶起来,在藤椅上坐下,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圣,中国也没有圣。鲁迅只不过是一个姓鲁名迅的平常人,写点儿平常的文章罢了,普通得很。”在谈话中,鲁迅先生关心地询问了他的生活。当宫白羽几次恳求鲁迅先生谈谈自己的创作经历和体会时,鲁迅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好谈的,反而向他推荐和介绍叶圣陶和许地山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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