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的破译思路,已经有了新的调整。” “我也在作调整。虽然上次演算,证明我的方案有问题,但还不能绝对证明它就是一条死路。事实上,有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导致出现这种演算不支持的现象。” 安在天:“对。一种是你对密钥的猜想不正确,或者说大方向是正确的,局部有问题。我支持黄研究员的想法,我认为大方向没错,问题出在了某一个或者几个局部的环节上。另一种情况是,你对密钥的猜想完全正确,错误出在‘光密’,它本身有问题。” 老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在天:“密码都是有误差的,就像我们写文章,再仔细认真,也总会有些错别字。如果错别字不多,差错率不大,在标准范围之内,是允许的。黄研究员上次的方案,是把光密当作一部精确的、误差率小于规定标准的密码来做的。如果光密本身有问题,误差率大于规定标准,演算也会不支持她的方案。” 老陈转对黄依依:“就是说,你现在怀疑‘光密’的误差率大于规定标准?” 黄依依:“应该说这种可能性很小。我目前主要是在求证密钥系统,希望能够尽快发现问题,重新设计程序,作局部调整。” 老陈:“那什么时候才能调整出新的方案来呢?” “这很难说,快也许很快,慢也许永远没有结果。” 老陈摇摇头说:“这……太没谱了。” 安在天:“所有的密码,都是在没谱的情况下被破译的。” 黄依依感激地瞥了安在天一眼。 树林里,疯子江南看着小松鼠空空然的饭碗,若有所失。 黄依依来到林子里,看见江南,问:“江南,你也给小松鼠喂吃的啊?” 江南委屈地说:“它肚子饿了……” 黄依依看了看空碗:“那你怎么不给它带点好吃的呢?”说着,摸出一把玉米粒,放在碗里。 江南:“饼干……小松鼠要吃饼干……” “不,小松鼠更爱吃玉米。” “吃饼干……” “没有饼干,我没钱买饼干了。” 江南失望了,气呼呼地嘟囔着说:“饼干,饼干……” 黄依依看看树上,小松鼠被江南这一叫一喊,吓跑了。 江南追了几步:“小松鼠去破译密码了……” 黄依依笑了,说:“小松鼠破的是什么密码,是紫金密码,还是饼干密码?” “紫金密码是我破的……” “我知道,是你破译了紫金密码,但你不知道,我也是破译密码的。” “你也是破译密码的……” “对,我也是。我破译的密码很难,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破译它,江南,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只有我知道……”说着,他像进入了时间隧道,一脸痴情地开始背诵起来,背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的,显然是刻骨铭心的一段话,“密码都是很难的,破译密码是男人生孩子,女人长胡子,正常情况下都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就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关起来,放在时间上烤,放在苦海里煮,把你的骨头烤断,把你的脑筋煮烂,烤得你魂飞魄散,煮得你心肝俱裂。没有把你的灵魂烤出窍,破译密码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黄依依出神地听着。 疯子江南在这时扮演了一个上帝的角色,他绕着树转圈,一圈又一圈,声音回响在林子里。 安在天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密钥机。安在天拨弄着,思量着说:“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演算不支持你。老陈就是以此认为,你这个猜想是错误的,以你的经验,这种错误的可能性有多大?” 黄依依:“理论上说,至少有90%。” “你现在就是迷在剩下的10%里面了。” “运气好的话,1%就够了。” “你怀疑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是不知道,要知道就好了。这个求证量非常大,74211个程序,我已经求证了20000多了,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如果最后求证结果发现密钥没问题呢?” “那我就怀疑‘光密’本身有问题!” “为什么现在不怀疑呢?” “按我们的猜想,‘光密’这部密码不是以深难来取胜的,那么它的误差程度应该不会太大,何况这是斯金斯的密码。再说,美国目前很多部门都拥有了计算机,验算密码的标准度只是举手之劳,如果发现这部密码设计程序上有问题,他们不会送给台湾的。” 安在天深思了一会儿,道:“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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