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罗进突然象个幽灵似的,从布帘外进来,严肃地告诫“火龙”:“对,忘记你刚才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中午刚刚牺牲了好几位同志,只保住‘毒蛇’一人跑了出来。” “老虎”看气氛很僵,适时递上电报,说:“刚收到的。‘彩云’同志发来的。” 罗进接过电文,道:“你们看,‘彩云’要求我们,最近必须随时与‘毒蛇’ 取得联系,一切有关会议的计划,都要以‘毒蛇’发出的情报为准。你们很关心‘毒蛇’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们,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党中央把我们‘毒蛇’同志是当作一个军团,一个取得反围剿胜利的军团在使用。他是一把刀子,插在敌人的心脏上,不是腋窝里,是心脏的心脏上。所以,有关‘毒蛇’同志的一切说法,就到此为止,不能再说了。祸从口出,你们都不是刚参加革命的新同志,不要再叫我提醒了。” 两人用心地点点头。 罗进:“我要出去办事,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守好电台,我方的,敌人的,都要守好。”说罢,罗进离去。 “老虎”和“火龙”互相看了看。 “老虎”:“你批评我吧。” “火龙”:“还是你批评我吧。” “老虎”:“我们互相批评吧。” 罗进从商会大楼里出来,上车。司机也是地下党,代号“猴子”。车子迅速地开出大门。 中央几位首长都曾经在上海商会藏匿过,这座楼的里里外外、地上地下,到处都有暗道机关,当时上海唯一残留的侦听电台就设在它的地下室里。 钱之江往窗外看去,特务处的楼,四周静悄悄的,刚才行刑室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已经不复存在了。钱之江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的手上,在拨弄着那串佛珠。炉上的香燃尽了…… “小马驹”宿舍,此刻有人客气地敲“小马驹”的门。“小马驹”开门。 特务:“杨参谋,忙着呢。” “不忙,下午我休班,有事吗?” “我们黄处长找你,麻烦你跟我去一趟。” “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一个下级,怎么会知道上级的事。” “你们处长在哪里?” “在办公室。” “小马驹”带上门,就跟特务走了。 到了黄一彪的办公室。当然没有黄一彪。特务装模作样地说黄处长可能刚出去,他可以陪着坐会儿。“小马驹”坐下。特务掏出烟来,递给“小马驹”。 “小马驹”客气地:“谢谢,不会。” 特务自己点上:“不会抽烟好,我老婆就三天两头骂我花了她的胭脂钱。” 他们说话的时候,黄一彪早已进到“小马驹”宿舍里。他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特务们在搜查,不时地提醒着让别弄乱了。他看见有东西没有恢复好的,还亲自上前,将它复原了。 黄一彪:“放好,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们来过了。” “处长,难道你担心我们冤枉他?” “就是冤枉又怎么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知道这是谁说的?” “蒋委员长。” “对。所以别说他一个小参谋,就是再大的官,哪怕是……司令,只要有共匪嫌疑,我们都照抓不误。这是我们的权力,也是我们的责任,只对南京负责,对蒋委员长负责。” “那我们何必这样小心,抓他就是了。” “哼,抓他是抓一个,不抓他,可能还能抓一大把。我要放长线钓大鱼,尝一尝当姜太公的滋味。” 这些人其实都是特务头子戴笠安插下来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反共和排除异己。既是蒋介石实施“清共”的中坚力量,也是他监视下面各部的眼线。 特务到处搜了,似乎也没搜到什么。 黄一彪进来,和“小马驹”见了,假装十分客气,握双手:“抱歉抱歉,让杨参谋久等了。司令临时叫我,不敢不去啊。”继而对特务说,“你怎么没给客人泡茶倒水呢?太不讲礼数了。我这些部下,武夫居多。” “小马驹”:“黄处长何必这样客气?有什么事直说吧。” 特务递上一杯茶。 黄一彪挥挥手:“你先出去,我和杨参谋说点私事。” 特务知趣地退下。 不知是习惯,还是出于小心,黄一彪坐下后,把手枪从身上掏出来,搁在桌上。“小马驹”看都没看它一眼。 黄一彪:“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现在我们剿共任务很紧,当然形势也很好,前线捷报频传,后方喜讯不断。光这个月,我们已经粉碎了6个共党地下组织,抓到共匪37人,击毙近百人。上面要求我们今年,最迟到明年上半年,一定要把上海滩上所有的共党地下组织消灭干净,任务不轻啊,很重!任务重了,人手就显少了。所以,我准备调一批人来,你是我看中的第一人,我非常希望你能来跟我们一起干。怎么样,杨参谋,愿意吗?愿意,我就马上去找司令,给你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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