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哈吹了吹枪管,道:“别再往前走了,我儿子的命在你手上牵着呢!你上来想干什么?” 安在天:“我要好好看看,我的人有没有被你们打伤?” 高个特务:“没有,绝对没有。” “你说没有没用,我要自己看。” “看吧。” “不到跟前我看不见。”安在天突然转为了上海话,“阿炳,我要仔细看你的左手,有没有被他们打伤了?” 这其实是为了试探对方有没有能听懂上海话的,结果证明特务们都不懂。 高个特务问:“你在说什么?” 安在天:“我在说上海话。我跟我们的同志说,我要仔细看看他的右手,有没有被你们打伤了,他的手可是我们的宝贝。”又要往前走。 老哈大喝一声:“不要再走了!” 安在天:“那我怎么才能看到他的右手呢?” 既然特务都听不懂上海话,安在天又对阿炳用上海话说:“阿炳,你不用怕,安同志是来救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照我说的去做。” 阿炳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有拼命点着头。 老哈还在犹豫。 安在天:“那只有你们把人带过来给我看了,我必须要看见他的右手,只要他的右手是好的,我马上就放了张副官,你们该上车的上车,该走的走。但如果他的右手坏了,对不起,我就不要他了,你们也别想要你们的人了。” 阿炳听见,吓得身子一阵乱颤。 安在天又用上海话说:“阿炳,安同志是骗他们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阿炳慢慢安静了下来。 老哈气急败坏地:“他右手是好的……推出来给他看。” 阿炳被推了出来。 安在天:“你们绑着他,我怎么看得见他的手?” 老哈骂骂咧咧地对一特务说:“给这瞎子松绑。” 阿炳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特务抓起他的右手,举了起来。 安在天:“不行,我还是看不真切,我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灵活地转动手指,这对我们很重要。” 老哈看了看怀表,急了,说:“你这个人,事咋这么多!” 安在天:“看不见他的手指,我只能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哈骂了一句,对高个特务:“你带瞎子过去。” 高个特务一愣。 老哈一咬牙:“去!如果有诈,就一枪打死他。” 高个特务押着阿炳,往安在天身边走来。 老哈喊着:“千万不要给我耍花招,否则大家同归于尽。现在天下是你们的了,有的是好日子在后头过,不象我们,胜者王侯败者寇,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安在天:“共产党乃正义之师,否则不可能得天下。历史从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蝼蚁尚且贪生,天地之下,何况人鲜活的生命!我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哈咬咬牙,道:“来世吧!手上的血多了,再擦也擦不干净!” 高个特务押着阿炳过来,他听着老哈和安在天的对话,几乎崩溃了,神情恍惚起来。 高个特务押着阿炳越来越近了。 老哈等人把枪口都对准了这边。 安在天跟真的似地说:“阿炳,你把右手动给我看看。” 阿炳把右手伸出来,动了动。 高个特务:“……看见了吧,是好的。” 安在天:“我还是看不清手指头。” 高个特务又把阿炳往前带了几步,这样离安在天已经相当近了。 安在天:“阿炳,转动一下手指头。” 阿炳听话地转动了一下手指。 安在天用上海话说:“阿炳,听见我喊就趴下。”说完,又转对老哈,“我看清楚了,他手指头是好的,我可以放人了。” 老哈暗自一喜。 安在天用上海话喊:“阿炳,趴下!”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正中高个特务的眉心。 安在天一把拽过阿炳,把他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掏出枪来,连连射击。 老哈忽然一摆手,叫他的人停止还击。 女特务大叫了一声:“组长!” 老哈潸然泪下,道:“我儿子在人家手里。” 女特务:“我们还有一个人质……” 老哈:“那个司机,不管用的……你们逃吧。” 女特务:“要走一起走!” 老哈一狠心,道:“好,那我们就一起杀身成仁!”说完,他举起双枪,对着几个特务一阵点射。对方始料不及,被他全部打死。 安在天利用这个空档,将阿炳迅速转移到吉普车的后面。引绳掉在地上,实际上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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