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节,很好的太阳。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忽然想念起东山来了,而且这种想念一旦萌生就立即勃发,不可收拾。
我家的东面有一座山,俗谓之东山。这个东山可不是“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的东山,海拔只有三百米的样子,但山势连绵,蜿蜒数十里,乃是方圆十来里地的一个制高点。小的时候经常去东山玩耍,到了夏天,林木茂密,杂草丛生,在顶峰可以鸟瞰几十里以外的村落,是我们的乐园。
顶峰名字叫做十官坪,或称关坪,据说抗日战争和革命战争时期都曾经有共产党的驻军,顶峰非常险要,悬崖达四五十米高,如刀削斧劈一般,易守难攻。只有从伸出去的四条山脊可以很轻易的到达山顶。因而这四条山脊也就成为扼守顶峰的门户,这里也就建有炮楼和碉堡,虽日久颓败,但依稀可辨。
顶峰实在是一片很开阔的平地,方圆上百亩,满是倒塌的断壁残垣,中间是一座庙宇,山门上三个大字:凌云观!字体遒劲有力,但年代和作者已不可考了,这也就是庙宇的名字了。
我们四人踏着山阴的积雪,一起来到凌云观,其时冬阳高照,田野已经开始在萧瑟中孕育生机,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曾经有无数的苹果树,可是现在果树已经很少了,只有寥寥的几棵。
我们走上顶峰,极目远眺,炊烟袅袅,山势连绵。
突然,就在山谷里,一只狗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笑了:“谁家的狗啊?跑到大山里来了。”
我老弟的眼神很好,他拽了拽我的衣服:“不,那是狼!”
哦?是一只狼?它距离我们足有三百多米,看见我们,往远处跑去,跑了一程,站住,回过头来,向我们观望。
我看不清它的表情,只有模糊的轮廓。它一幅无奈的样子,在瑟瑟寒风中,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可怜。
它转过一条山梁,不见了。我盯着山梁那边的路,良久,它都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这也许是我们附近硕果仅存的狼了,事实上,如果这附近还有狼存在的话,那也只能在这里,毕竟,这是个制高点,平时少有人来,而悬崖下,还有很多石洞可以藏身。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那头孤独的狼,为它感到一丝淡淡的悲哀。这曾经令人生畏的大自然的猛兽,是否还会有立锥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