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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作者:明寐 第一章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奴隶们脸色苍白,他们没想到自己刚刚造反抢东西,背后就来了部队。不管来的是什么部队,已经造反的奴隶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奴隶们互相看看,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突然,奴隶群里传出一声欢呼,察台转头看见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那是玛鲁! 玛鲁从另一个奴隶手中抢过一匹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一面旗帜,高声喊叫着向后面的骑兵迎了上去! “大家不要怕!我是神属联军第九军团的军官!魔属联军已经失败了,这空旷的军营就是证明!”而另一个魅影军团军官的声音,就不失时机的在奴隶士兵中响起:“我军团最高指挥官科恩。凯达的命令!所有奴隶士兵皆可投诚我军,成为斯比亚帝国正式居民,后面来的骑兵,就是我们的部队。” 奴隶们一片哗然! 在疾进的骑兵部队中,一个侦察兵靠近了自己的指挥官。 “报告长官,有一人挥舞着我军旗语迎面而来,是否拦阻?!” “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 “海尔特长官!是海尔特长官吗?属下是侦察团第五营中尉玛鲁!”玛鲁用极其兴奋的声音喊着,冲到了海尔特身边:“前方战局危在旦夕,你要快点!” 听到玛鲁这样说,一脸疲惫的海尔特立马就双眼发光:“你是说科恩他们都还没死,他们都没死吗?!” “长官们都没事!”玛鲁大声回答,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明:“我们跟敌军主战军团在土城内混战了一天,都极为疲惫了。此外敌军后方奴隶兵已经造反,长官可以利用,城墙外通道不多而且很狭窄!” “给你一个营,你马上去鼓动奴隶。”海尔特回答:“我调整队形准备冲击。” “是!”玛鲁带着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向魔属联军大营,转眼就到了。 “奴隶军团的兄弟们……我神属联军大军赶到!”玛鲁手上握着一面军旗,在马上神采飞扬的高呼着:“由现在起,向前冲的就是我们的人,向后退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只有向前才可以活命。你们还等什么,除了我们的长官,在这个大陆上,谁还能容得下你们这些脸上有烙印的奴隶!” “是啊……想想刚才在阵前投诚的奴隶!” “听听这求援的十乐章!” “前面是我们的部族首领,同乡亲人!” “反正都造反了,跟着科恩长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这就是给科恩长官的见面礼啦……” 就在其他军官在奴隶中间鼓动的时候,海尔特不但把冲击队形调整好了,而且还把科恩长官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达了下去。顿时,整支骑兵部队欢声雷动! 这支由海尔特带领的部队一共是四个团一万来人,本来他们是在外海待命。 在与科恩失去联系之后,海尔特就知道情况不妙,于是在神魔分界线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点强行登陆,并开始寻找科恩。 他们先朝科普方向步行两百多里、然后袭杀了一支驱赶难民的魔属联军部队抢到马匹,直到昨天上午才在一处补给站查到了科恩的下落。 当知道有三十多万敌军将科恩牢牢包围在大峡谷前的小土城时,这一万人的部队从上到下眼睛全红了,二话不说顺着敌军的补给线就杀了过来,在地形极为复杂的神魔分界线上,这两百多里地的路程他们连打带跑只用了一天!而眼前就是围攻自己长官的死敌,他们早准备好乐子给他们了。 奴隶们也在列队。前面就是以前的主人--魔属联军,本来营地中造反的奴隶是缺乏冲击勇气的,可看看后面一声发喊冲来的大队骑兵,加上其他人的鼓动…… 科恩的军官把大道理捭成小块,他们用浅显的话让奴隶们知道,在两军之中自己必须依靠一方才能活下去,让奴隶们明白自己已经造了反,魔属联军这碗饭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了…… 虽然奴隶们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外加有些糊里糊涂,却也只有强打起精神冲向了土城。 而在土城里,因为科恩带着最后的人手进行了猛烈的反攻,魔属联军也只得投入了最后的兵力。在得知奴隶造反的消息时,中将手里已经没有更多的部队可以派来镇压,他只得尽其所能匆匆调回二十六军团的四个团共一万人把守住身后,希望这些奴隶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会知难而退…… 然而中将没有想到,奴隶后面还有一万人的神属联军轻骑,在骑兵的铁蹄威逼下,奴隶们的冲击相当拚命--已经无法逃跑的他们要给新主子一个见面礼。 奴隶们不会骑马,但他们驱赶了一部分二十六军团留在后面的马匹,这几千匹战马打头阵,呼啦啦的冲向了魔属联军的防线! 战马哪会分辨敌我?霎时,魔属联军在城墙中十几个通道上的脆弱防线全被冲散!战马继续向前,冲跨了魔属联军后援的部队,一直冲进了阵地中去。 对于散乱的魔属士兵,跟在战马后面冲到的奴隶没有一个会手软,他们把以前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怨恨完完全全的喷发在这些倒霉的士兵身上--落水狗谁不会打? 中将带着手下那点人围住军旗,再次展开顽强的防守。可这次,他需要面对的是处于暴走状态的海尔特,也是被科恩称为“军中强盗”的海尔特。 带队冲到的海尔特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几排弩箭就把军旗下的魔属联军大小军官送回了老家,他自己更是冲上城墙,一剑砍下了中将的脑袋! “神属联军必胜!”一脚踢断敌军军旗,海尔特手中高举中将的头颅:“科恩长官无敌!” 滴血的头颅怒目圆睁,中将死不瞑目。 “神属联军必胜!科恩长官无敌!”十几万人同声大喊。 这来自身后的喊声,喊得还在阵地中浴血奋战的魔属联军心惊肉跳,喊得自知必死但还在拚命的神属联军士气大振! 魔属联军的士兵在这十来天的战斗中已经充分领教到对手的厉害,今天的战局又是风起云涌变化多端,他们是靠着中将的激励、靠着对胜利的憧憬才撑过来的。可现在,中将的头颅被高挑在敌人的长枪上,身后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虽然他们还在拚杀,可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看着战局再变,还在城墙上领鼓的嘉德南满心欢喜,激情涌动下的他正准备大吼一声改变节奏,张开嘴却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随即软倒在大鼓边。 一整天的劳顿,再加上几次巨大的心绪起伏,这个虚弱老迈的身体终于崩溃了。 “族长!”一个亲近子弟冲了过去,在泥泞中扶起嘉德南。 “乐章……快……围猎之乐章!”嘉德南看着他的子弟,哆嗦着说:“领鼓节奏……就是心跳……要变化、要变化……” 嘉德南真不愧为几十个部族的总首领,这围猎之乐章不但可以指示方向,还兼有分辨敌我的作用,现在用来指挥这些盲目冲杀的奴隶是再合适不过。 “是!”子弟擦去脸上的泪水,抓起鼓棰开始领鼓。 城墙上鼓声再起。号角齐鸣中,围猎之乐章指挥着战局,把散乱的奴隶聚集起来,为他们指出冲击包围的方向,告诉他们支持堵截的时机。而一脸欣慰的嘉德南,他就在乐章响起之后缓缓阖上了眼睛。 奴隶们被乐章指挥着,避开空地中间的敌军从两侧杀入阵地,而海尔特的部队就对上了回转身赶来的魔属联军第二十六军团。 双方士兵的训练效果再次体现出来。 魔属联军二十六军团是一个轻骑军团,军官士兵都精于骑战,但对步兵战法却不是很擅长,因为前方战局吃紧才下马投入战斗。而神属联军这边就不同了,作为科恩的麾下,他们完全是按照黑暗行省军队的惯例训练出来的,徒步是步兵,上马就是轻骑。再加上装备精良、斗志旺盛,一上来就让对手吃足了苦头。 还没接阵,神属联军的冲击前锋就是一阵急箭劈头盖脸的射过去,这边中箭的魔属联军士兵还在哀号之中,那边神属联军又把强弩端起来了。魔属联军的队形被一波波箭雨射得人仰马翻,神属联军的攻击队伍却如尖刀般的插了进去! 骑在马上的士兵们射完弩箭,挥舞着长柄大刀逼近敌人,大刀挥舞出死亡的轨迹,在敌人的战刀攻击范围之外就砍下了他们的脑袋。魔属联军士兵虽然还在硬撑,可那“死战不退”的口号却是越喊越微弱。 能应战的魔属联军本来就不多,在轻骑的冲击下,他们阵形混乱,兵败如山倒。 突过敌军防线的轻骑并没有停步,他们直接策马冲进了阵地。也是活该魔属联军倒霉,开战伊始是他们自己填平了那些陷阱,而阵地里的土墙本来也不算很结实,先经过战斗的破坏,后来又是暴雨冲刷,再被先前的战马冲进来折腾一番,已经倒得差不多了。现在后面的骑兵冲进,叫魔属联军拿什么去抵挡? 想战,队伍分散组不成队形;要躲,残墙断壁找不着地方,阵地中的魔属联军顿时陷入一种进退不得的危险境地。 神属联军这边可是大变样,本来科恩带着人杀出来时就是一种找垫背的心态,谁知道局势又突然朝着好的一面发展--魔属联军的军旗又倒了不说,那震天动地的呼喊更是响个不停! 狂喜中,科恩指挥着本来一心求死的参谋、伤兵与部族难民再次组建了战线,在乐章的指挥下一鼓作气反攻回去,与造反的魔属联军奴隶军团在阵地中成功汇合! 战线巩固之后,科恩匆匆的交代几句,把手一挥,带着一干参谋官又跑回城墙。 “嘉德南!换个乐章……”看到倒在地上的嘉德南,科恩暗暗叹息一声,上前把嘉德南的身体拉起来,左手拦腰抱住,再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嘉德南……让我们并肩作战,你会看到胜利的!” “传我命令!把敌军给我围起来。”科恩大声命令:“领鼓开始!” “是!” 在科恩被包围时,魔属联军的进攻兵力共计有三十五万以上,十天攻城战打下来也还有三十万之多,除去奴隶军团和其他辅助军力,三个主战军团的兵力在今天开战之前也有将近十四万。一天打下来直到现在,此时阵地中的魔属联军还有足足五万人……可见这战况之激烈。 科恩明白,如果让这敌方这五万人冲出阵地卷土重来,就凭来援的海尔特和反叛的奴隶军,自己就算好命不死也得再脱层皮,魔属联军的战斗力不可等闲视之。 所以--绝对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自己现在的这支临时军队构成复杂、心态不稳、建制又混乱,这攻击也绝对不能停下来。 科恩知道,反叛的奴隶胆小、也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如果用普通的阵形无论如何都是困不住敌人的。但奴隶们的身体与意志力都算很柔韧,干脆就让他们跑起来,绕着魔属联军不停的跑,魔属联军冲开的口子一眨眼就会让后面跑来的人给堵上! 通过传令兵和十乐章,科恩让自己的部队不停的运动,围着敌军运动,犹如滚滚洪流围绕着魔属联军,不断的冲击、分割、挤压……最后终于让这支混杂了反叛奴隶、部族难民的军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几万魔属联军牢牢的套在漩涡中心! 魔属联军在第二十六军团指挥官隆里亚少将的带领下,前后发起了十几次规模不等的突围,但全都被这漩涡拉散绞碎--魔属联军杀到漩涡里,没几下就让一股股快速运动中的敌人冲得溃不成军。 在海尔特派出人手从魔属联军营地里运来大批羽箭之后,科恩一声令下,魔属联军的灭顶之灾来临了--海尔特可毫不吝惜,他让手下四个团的士兵全部拿起弓箭,对准被围困的魔属联军一口气齐射了五十次! “长官!”透过稀稀拉拉的雨丝,卡罗斯隐约看到远处的一片凄凉,那些是还在羽箭下苟延残喘的魔属联军士兵,他转过头对科恩说:“还需要继续射吗?” “为了嘉德南……”科恩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扶立的老者:“再齐射五十次!” 在羽箭的一次次呼啸声中,乐章不再演奏,部队不再转圈,整个战场都渐渐安静下来。 箭雨里,魔属联军第二战区下属的三个主战军团、六个奴隶军团、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兵种……都已经不复存在。 “抢救伤员,打扫战场。”科恩横抱着嘉德南的身体下了城墙:“派出翼人侦察兵和游骑兵警戒方圆五十里,清点敌军营地物资,准备转移!” 在无数难民的默默注视下,科恩亲手为嘉德南清洗身体,换好新衣。几十个部族头领围在四周,神情肃穆。 “嘉德南,你放心吧。”科恩把嘉德南的双手放在胸前,郑重的说:“我科恩。凯达说到做到,你的族人可以全部加入我黑暗行省,你们世代颠沛流离的生活结束了,我绝不会抛弃他们!” 四周难民哭成一片。 “各位部族首领,”科恩转过身,看着身边的首领们缓缓的说:“何去何从?” “我们已经决定,”几十个部族首领异口同声说:“愿终生跟随科恩大人!” “其他废话,我不多说。”科恩再看了一眼嘉德南:“你们立即开始清点人数,约束族人,我们准备转移了。” “还有,你们要立即选出新的总头领,一般的事务,你们可以和我的总参谋官联系。”走了两步,科恩又再回头说:“其他死去的族人就地安葬,嘉德南的遗体我要带回黑暗。还有让这些人不要再哭了,我们没时间哭!” “是的,大人!”部族首领们跪送科恩,他们心中,早已视科恩为总首领了。 科恩面无表情的大步行走,一路上脑袋飞转。虽然是打赢了这仗,可自己的去向是个大问题。 一路走到城门下,一大群军官“啪!”的一声立正敬礼这才把他的思考打断。 “报告长官。”海尔特踏前一步:“第二联队长海尔特带四个团归队!” “很好。”科恩问:“路上伤亡情况。” “报告长官,路上因伤减员一成。”海尔特大声回答:“此战减员两成,死亡士兵不到一千。” “知道了,下去抓紧时间休息!” “是!” “报告长官。”卡罗斯接着说:“战报出来了。” 科恩点点头。 “我方原来有二十四个团,总兵员一共是六万人,到目前为止,战死两万余人,重伤两万一千,余下士兵人人带伤。”就算是性格老成的卡罗斯,他在读战报时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今天早上招募的部族士兵战死五万八千人,投诚的奴隶士兵战死三万余人……” 卡罗斯已经念不下去了。虽然早有准备,可咋一听到这伤亡数字,科恩的心还是痛得像被人挖去了一半,一股悲意顶住他的喉头,嘴张了张,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周围军官无一不是双眼微红,喉头哽咽,这死去的两万多士兵一年来跟他们朝夕相处,可以说是他们最亲密的人。 科恩定住神,猛的捏了捏拳头,声音嘶哑的问:“敌军情况。” “魔属联军第二十六、第二十七、第二十八军团共计十八万人被我全歼。第七奴隶军团一部投诚,第三奴隶军团全体投诚,一起的还有几个奴隶军团的残部,共计有十二万六千人。”卡罗斯看着手里的清单念下来:“敌军指挥官自中将以下,少尉以上全部战死!我们找到的敌军名册上,有中将一位,少将三位,准将八位,拥有各种贵族或武士头衔的军官共计七百多人……” “此外还缴获了敌军大批物资,给养足够我们十五天的消耗,敌军营地中留下了近十万的马匹,此外还有大批盔甲武器……” “找个地方,营长级别以上军官马上开会,投诚过来的奴隶士兵要马上编入建制。”科恩打断了卡罗斯的汇报:“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是!” 仗打赢了,可局势并没有太大改观,科恩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交代。等这些军官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出开会的地方时,后面奴隶们的认亲活动正达到高潮,哭声雷动、泪雨纷飞,让人不得不惊讶这些人的眼泪分泌。 科恩让奴隶们自由活动这招用得很巧妙,此举不但消除了奴隶的戒心,而且奴隶们去认亲的时候,他们的族人、亲人、同乡,就会把自己待在魅影军团这些天的遭遇告诉他们。这比科恩自己去说效果要好上百倍,更有各部族首领的严厉告戒,这些奴隶们在第二次集合时非常听话。 神属联军第九军团的建制被彻底放弃,余下的军官士兵全部转到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军队建制中,所有原第九军团普通士兵全部升职为士官,表现特别突出的士兵提升更快。原有士官升职为尉官,所有军官也全部升级。 除了保留、补充三个团的原有建制,所有新提升的士官、军官全部被调去指挥投诚过来的奴隶士兵。虽然这样做危险相当大,可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原来的士兵里,现在好胳臂好腿能走能跑的不到两万人,科恩不依靠奴隶还能依靠谁? 科恩的指挥部与指挥部直属的各种建制基本不变,只是执法团、侦察团、后勤团、魔法师大队严重缺编。 不过,普通的兵员倒是不缺,原有士兵加上奴隶兵一共是十四万人,科恩又把当中年纪过小或过大的奴隶退回一部分,现在他手上共有军队十二万人。 从敌军身上扒来的,或者是魔属联军遗留在营地中的盔甲武器把奴隶们装备起来,这些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盔甲的士兵们就这样和他们的长官们见了面。 士兵们畏畏缩缩,长官们浑身是伤,不过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在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长官们就抓紧时间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硬灌给手下,这方法的确是不怎么样,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看着手下忙里忙外,科恩坐在一边没有参与进去。 现在的他,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难题--自己的部队要往哪里去?!峡谷这边堵了十来天,根本不用考虑了。走海上,也不可能。回头和魔属联军硬拚的话…… 那是在说笑! 前方被堵,后面的魔属联军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峡谷两侧又是下不去脚的沼泽密林……科恩的脑袋开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长官!”文的声音突然在科恩头上响起,然后这个翼人收势不及,“啪!” 的一声摔在科恩脚边! “文,你怎么了?”科恩把文抱在怀里:“你要振作!” “老大……老大!”看得出来文没有大碍,只是过于疲劳,他一把抓住科恩的手:“通道!密林里……有很宽阔的通道!” “你清醒一下,文!”科恩拍着文的脸:“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密林里有一条好宽阔的通道啊老大!就在土城边上!” “是吗?”科恩转过头,冷静的对身边的一个近卫说:“去叫个还有魔力的魔法师来,文病了。” “相信我啊,老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文满脸通红的争辩起来:“但通道突然出现这是事实啊!我真的没病!” “你是说……有一条很大的通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以前一天几个批次的侦察都没发现?而且他的走向是和大峡谷一致?” 科恩不停的问,文就不停的点头。 “好吧!”科恩把文抱起来:“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通道。” 一刻钟之后…… “干!干!干你妈的!”在士兵们砍倒一小片树林之后,科恩暴跳如雷,叫骂声直冲云霄:“真的有通道!” 这是一条笔直平坦、绿草如茵的宽阔大道,宽度几乎是大峡谷的一倍!这样的一条通道,它在任何时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被任何侦察兵所忽视! 可是,这条道路在之前就是没被发现。 那么,科恩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被什么东西耍了。 第二章 精力充沛的我在这个通道入口处骂了足有一刻钟。 收到消息的军官们一个个随后赶来,全部远远的站在我身后,用他们的双眼看着这条通道再露出一脸白痴相……我想,军官的表情一半是因为这条出现得很突然的通道,而另一半是因为我一直指着天空不停的口出秽言。 从暗月到黑暗,无论对方是谁我都是很少会发火的。但在我真正生气的时候,除了菲谢特和我的几位夫人之外没人敢来劝,就连我的几个兄弟也劝不住。 事实上,莫亚是自己嘴笨不会劝,海尔特是知道是白费工夫而懒得劝,玛法的劝说从别一方面可以理解为煽风点火,而杰克……通常他会先把自己瞥清,然后乐呵呵的在一边看热闹。 等到我骂累了,卡罗斯才对海尔特打个眼色,两人走到通道中间去查看。 “长官。”不一会,卡罗斯走到我身边说:“这通道相当奇怪,通道中间的路面上生长的全是两个指节长短的小草,这些草整齐的就像是皇家花园中的草地一样,还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香气。” “这个肥婆!这算怎么回事!”我在心里暗骂。 “老大。”海尔特手上拿着几个野果走回来:“通道两边全是果树,这些果子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这个没人爱的肥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心里再次暗骂。 “老大,我刚刚还顺着着通道飞了一段。”站在我身后的文说:“通道里每隔五十里就会有一个相当大范围的圆形空地,可以容纳很多人休息!” “妳这个永远没人爱的肥婆!猪头棉花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脸色铁青,心里的愤怒无法平息。 “该死的棉花糖,我们开战的时候妳跑哪里去了?妳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再看看头顶的天空,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妳现在才知道做条通道出来,那我和我的部队在此之前的战斗还有意义吗?在我们眼前死去的士兵还有意义吗?妳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抹杀了多少人的牺牲?” 过了很久,我这烦躁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吐出一口闷气后脸色也渐渐平静下来。 “安排一下,部队准备从这里撤离。”终于,我让自己的脑袋开始了正常运转,毕竟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妙:“文,你的翼人侦察兵先走一步,海尔特你带一个团走前面,卡罗斯你去和部族首领联系后撤事宜……我带两个团担任后卫。 就这样,赶快行动起来!” “是!”几个人同声响应。 准备进行的相当顺利,在海尔特带着一个团的轻骑兵先行进入一个钟之后,部族首领们已经把难民们按人数分成每一千人一队,直到看着他们开始有次序的进入通道,我才相信这通道是真实的。 虽然通道相当宽阔,但难民的移动速度实在是不怎么快,直到半夜时才进去了不到二十万人。我正在为自己部队里几万名伤员担心时,由几十个部族新推举的总首领到了。 “老爷,晚上好。”这个总首领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他向我双膝下跪行了大礼:“三十六部族新任总首领觐见科恩老爷。” “嗯,选出来了。”我正坐在通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翻阅起手上的情报:“站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老爷。”他站了起来:“我叫嘉德南。” “什么?”我有些吃惊,怎么他会叫这个名字?“你说你叫嘉德南?” “是的。” 我的眼睛直盯着他:“为什么你会叫这个名字?你不是嘉德南死后领鼓的那个人吗?你是嘉德南的儿子吗?” “回老爷,我和上任族长没有血缘关系。”这个新任总首领躬身低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小心翼翼的回答我说:“嘉德南是我族族长的特别称呼,每一任族长在接任族长的同时必须放弃个人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在内。” “是这样,那嘉德南……不,你的上任族长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我们不知道。或者说是我们忘记了,我们必须忘记。” 真是奇怪的传统,而且这样的传统让我有一丝不快,在我心中,嘉德南只能有一个,而且是永远的。 “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因为他的名字让我很不舒服,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言语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霸道:“已经有了一个嘉德南,你就不能用这个名字!” “可是老爷……”他没敢反对:“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这样好了。”想到这毕竟是他们的传统,又想起嘉德南那张倔强的脸,我心里不由得一软,摆摆手说:“你就叫小嘉德南吧,这是命令。” “是的,老爷,那我以后就叫小嘉德南。” “哦?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对他的顺从反应,我是一点也不惊讶:“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吧,说。” “啊……是!”小嘉德南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我轻易看破,有点措不及防,忙说:“是这样的老爷……在战场之外还有七十来万难民,他们,他们也想……” “去***,那些人关我什么事?"提起这些难民我心里就有气。 “老爷开恩!他们也是属于这三十六部族之内的难民,我们一衣带水,难以割舍啊!” “我照顾你们就已经很困难了,对他们更没兴趣,他们为我做过些什么吗?” 就稍微为难一下小嘉德南好了,我想看看他的头脑。 “科恩老爷,请您开恩啊!”小嘉德南“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向我苦苦哀求:“他们是和我们一起逃难的,在峡谷被堵之后为了另寻通路才分开的,这也是上任族长做出的决定啊!” 哦……还知道拿嘉德南来打动我。 “你老实的告诉我,这是那三十多个老家伙的主意吧?”我语气平淡的对他说:“为了这七十多万的难民性命,他们才让你当这个总首领。让你用嘉德南来打动我,也是他们的主意吗?看起来,你们的花花肠子还不少嘛!” “是……的,请老爷宽恕!”小嘉德南的头已经低到地面了:“如果老爷怪罪下来,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小嘉德南,不要说我没警告你,我是欠嘉德南很多,但我科恩绝不是个盲目报恩的人,我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放下手里的情报,非常认真的对他说:“你去告诉那些部族首领,如果有事要和我商量的话最好直截了当,不要自作聪明的跟我玩花招。” “不敢了……不敢了……请老爷原谅。可、可是那些难民怎么办呢?如果老爷您不管他们的话,他们全部会被魔属联军杀死的!” “他们的性命,其实是捏在你手里的。” “老爷……你的话我不明白。” “小嘉德南,我已经说过了,你用嘉德南打动不了我。”我提醒他说:“为什么你不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向我请求?你是总首领,为自己领民的生命而争取是合情合理的。” “老爷您……我明白了。” 看得出来,这个小嘉德南还不是很笨,他明白了我的暗示,再次郑重的向我行礼说:“三十六部族总首领,小嘉德南向科恩。凯达老爷请求,请老爷不要抛弃这七十万难民!三十六部族上下将永远感激老爷的恩情,永远忠于老爷!” 脑袋还不是很笨,这家伙值得提拔。 “你是新任总首领,如果你的第一个请求我都不答应的话……你以后在这些部族首领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我想了想,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样,你去安排一下,把这几十万难民马上进行编队,让他们在通道边集合待命并给他们讲明我的规矩。”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我的决定让小嘉德南喜出望外:“我马上去安排,他们会记住老爷今天所做的一切,会永远记得。” “你要记住,作为一个总首领,你要有总首领的威严,更不能让那些小部族头领牵着你的鼻子走。回去的时候,把给你出主意的部族首领训斥一顿,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总首领而不是一只应声虫。”我提醒他说:“还有,嘉德南是个有骨气的人,我很尊重他。作为他的继承人,你也给我拿点骨气出来,不要随便向人下跪!” “是的,老爷!”小嘉德南站了起来:“我会努力做到。” 看着小嘉德南离去,站在一边的杰克走了过来。 “老大,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七十万的难民呢?”杰克小声的问我:“我们的行军队伍已经很臃肿了。” “你以为我想带啊?”我摸摸杰克的头:“这些难民传递消息相当快,如果不带上他们,不出一两天,我们的行踪肯定就泄露了。” “那老大你为什么不痛快的答应他呢?” “杰克你要记住,对待这样的手下,我们要让他对我们又尊敬又害怕,因为他们骨子有很多坏毛病。”对着这个小弟弟,我永远都凶不起来:“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就是可以答应的事也要找点藉口让他们一再恳求。这样的话既能显露你的魄力和自主性,他们还会感激不尽。就像刚才,如果我立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小嘉德南就会认为我很好说话,他们骨子里的轻佻就会马上复苏,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呵呵……”杰克干笑两声:“老大你好聪明。” “给我牢牢记住,过度的关心只会适得其反,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来。”我拍了杰克的头:“这样的话,对他们、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知道了老大……”杰克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一阵脚步声打断,过来的是莫亚。 “老大,部族那边的死者都掩埋好了,我们牺牲的士兵遗体都已经运上马车。”莫亚对我说:“部队里的伤员也全部上了马车……可魔属联军的士兵怎么办?他们好些没死的伤员现在都还在呻吟。” “怎么办?把他们的伤员搬到一处,砍掉四肢,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我们需要给其他魔属联军树立一个榜样。”我用平淡的语气回答:“不用管魔属联军的那些尸体,但那个中将还算是个好军人……把头还给他,再给他穿套盔甲,找个地方摆好。” “是的!”有了上次处理敌军伤员的经历,莫亚对我的这个命令没有表示异议。 “手脚要快,魔属联军可能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是!” 庞大、臃肿、伤病累累的队伍让这次艰难的撤退持续了两天两夜,在最后一队难民终于也进入了通道后,我一直顶在嗓子眼的心才算回了原位……至于峡谷里的那些难民,我没时间等着他们慢慢的退出来,小嘉德南也明白这一点。 收拾好所有东西,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我带着押后的两个团退入了通道。 当最后一个士兵退进来时,通道口的泥地上突然冒出大量的藤蔓,互相纠缠在一起并快速生长着,中间还长出很多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刹那间就把通道口封了个严严实实,一切的植物就跟两边的密林是一模一样,仿佛这条通道从来就没存在过。 而且是我们走出一段通道就封闭一段,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这些植物生长一样,整个情景让我手下士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天亮之后,卡罗斯跑来向我报告伤员情况,怪异的事让一向精明稳健的卡罗斯这次说话都结巴了。 走在这通道上,轻重伤员的恢复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不少轻伤员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重伤员的伤势也全部稳定下来,在进入通道之后就再也没死一个! 卡罗斯是个非常认真的家伙,他费尽心机居然查找出了原因,结果证实是通道中生长的那种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小草的缘故。这种草有着极好的治疗功效,光是气味就已经是如此神奇,整颗吞下去那还得了? 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我对卡罗斯下令,不但拿这种“宝贝”给伤员外敷内服,还连根带泥的装了一百多辆马车--这么好的宝贝,当然是要运回黑暗行省去人工培育了! 通道两边百步之内全部是果树,上面的果子要比干粮好吃太多了,那些难民根本就没人去动干粮。他们每餐都吃果子居然也能吃个精神饱满,我不由感叹他们真的很好养活……要是吃泥啃石头也可以填饱他们的肚子就好了。 宽阔的通道、有治疗能力的小草、路边的果树、还有极大的休息空间……这条通道上的一切,根本就是为我们这支疲惫不堪又混杂着很多伤病的队伍而“量身打造”的。 想到这大多是棉花糖干的好事,我自然是见怪不怪,但大量的流言就在士兵及难民中流传开来。 我最乐于接受的一种说法是“创造这条通道是一个神秘人物,神秘人物是在科恩长官的命令下这样做的,因为动作慢了点还被科恩长官臭骂了一顿……” 让我勉强接受的一条是“这条通道是一个神秘人物创造的,科恩长官与创造这条通道的神秘人物有极密切的关系,看到科恩长官处境艰难才跑来帮忙……” 而让我最不可接受的一类是“科恩长官有很多神秘的朋友,这条通道就是他们在科恩长官的请求下创造的……” 这“请求”一词让我很不满意,我有请求过棉花糖吗?没有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流言却加深了我在难民中的影响力,看着这一条人力不可为的通道,难民心中更是认定我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跟着我没错! 所以……我也就不打算辟谣了。 退入通道的第一天,整个部队前进了大约八十里左右。对于这样的速度我非常沮丧,但事实上我已经经了全力,可带了上百万难民,想提高速度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边的速度奇慢,而魔属联军那边的援军就已经到了。根据翼人侦察兵的报告,后面的魔属联军像炸了窝似的向土城方向蜂拥而来,看来他们已经得到战事失利的消息了。 天刚刚才黑下来,魔属联军的侦察军种就光临了通道,当时我正在啃着水果。 “老……大!”空中飞回的文收势不及,在我身边摔个跟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对我说:“敌军的侦察兵来了!” “慌什么?”我吐出嘴里的果核,帮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来的是什么东西? 居然把我们的勇敢的文吓成这样?” “老大,这可不是开玩笑……”文很严肃,非常严肃的说:“来的是狮鹫!” “狮鹫?”我抓抓头,很惊讶一向嬉皮笑脸的文也会有严肃的表情:“那是什么?” “狮鹫,是魔兽中比较稀少的一种,样子就像是长着双翼的狮子,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强健的体魄。虽然不及我们翼人灵活,可杀伤力远在我们之上。”文有些不大自然的说:“所以……那是我们翼人的天敌。” “因为这个就怕?”我不以为然的说:“牠们是魔兽,你们是翼人;牠们没脑子,而你们有脑子……你愿意的话把牠们煮来吃都可以,你还怕它什么?” “老大……狮鹫的确是魔兽没错。”文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可作为侦察兵使用的狮鹫,牠们背上就会搭载狮鹫骑士……牠们就有了脑子。” “干!”我猛的站起来:“所有的猎杀小队待命!” 第三章 按理说,就算是被魔属联军的狮鹫看到通道也无关紧要,这密林中进不了人。 我之所以会这样紧张,是因为早先峡谷被堵的原因--天知道这战局还会有什么变化? 我的命令在队伍中快速的传递着。 所有的人都找好了隐藏的地方,难民们退入通道两边的密林中,后勤团的士兵纷纷用树枝什么的盖在马车上伪装着,一些带着小孩的难民也在极力约束着自己的子女……虽然他们在很努力的做着,但我对这样做的效果却不是很乐观,毕竟这宽阔的通道在空中看来太显眼了。 除了得到命令进入伏击位置的猎杀小队发出许些低微声响外,整个通道一片死寂。 在退入通道前,猎杀小队的编制就被我补充过的,数量已达百人。不但所有的精灵弓箭手都被编入,还有大量造诣极深的魔法师。 远有魔法弓箭,近有利刃铁拳,猎杀小队的战斗力互为补充,相得益彰。 这些猎杀小队已经成为我军中名符其实的特殊兵种,如果等一下被敌军发现,我也只有期望他们可以把敌军的狮鹫杀个干净。 通道边的一棵大树上伸出一只手来,手掌不断翻转,配合着五指做出各种姿势。 “敌军侦察兵快速靠近中,方向左前,高度低,数量三……”我看着这变化的手势,心里已经开始快速的算计,随即向一边的猎杀小队指挥官打出手势。 猎杀小队的指挥官是一个精灵魔法师,在这时,他身上的法师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召唤来的藤蔓植物。他正用传心术把我的指令下达到每一个猎杀小队,一般来说,传心术是一种相当耗费魔力的魔法,但这种短距离的交流精灵们应该应付得来。 “敌军靠近中,距离三十节……”望哨继续传递着信息:“相互间隔二十个手臂。” “突袭准备。”我也继续下达着无声的命令:“不得放走一个。” 几个精灵弓箭手正在缓慢的开弓,沾满毒汁的墨绿色箭镞在渐渐上扬,这毒液是从魔属联军那边得来的。魔法师们已经掉转身体向着敌军靠近的方向在准备着魔法,而其他隐藏在树冠中的人就把身体伏得更低了。 毒箭,魔法,再加上跃起的攻击,但愿这些攻击可以奏效,不然消息泄露我们就有完蛋大吉的可能,很难想像魔属联军会发慈悲饶过我们。 “敌军靠近中,距离十五节……”望哨的手势在变化:“其余无改变。” “十节……” “五节……” “接触距离……” 透过树叶中的间隙,我看到三个色彩斑斓的影子斜着向通道疾速飞掠过来,每一只狮鹫都有两匹战马大小,平伸的双翼正有规律的扑打着,被搅动的气流不断激起下面的树叶。 三只狮鹫刚刚飞临通道正上,二十来个魔法就激射上去!这些魔法在狮鹫的前方形成了一堵严密的魔法伤害障壁。虽然看似不怎么显眼,可这不是普通魔法师释放的三流魔法,而是精灵魔法师狠下心丢出来的玩意,碰上一点边你都别想活。 狮鹫遇到伏击,被爆裂开来的伤害魔法阻挡了前进的方向,猝不及防中,正中那只飞在最前面的狮鹫就悲吼一声撞了上去,连带背上搭载的骑士一起被临身的魔法风刃切割成碎片。 另两只狮鹫也已经负伤,正分别向左右掉转方向,并想提升高度逃离。 正在他们极力调转方向的时候,下面又是几十枝羽箭飞出,转向中的狮鹫无力躲闪,被毒箭不偏不倚的插到下腹部。 “哄!哄!” 两声闷响,附加在毒箭上的魔法从狮鹫身体内部发动,两只狮鹫被活生生撕扯开!魔法光芒裹着纷洒的粹屑,在空中凝成两团红绿相间的球体血雾。 我刚想叫好,却有两个人影从正在消散的球形血雾中跃出,一上一下向通道外飞去,这是两个魔法师! “干掉他们!”我再也顾不得保持沉默,跳起身来大声呼喊! 我们争的就是这点一闪即逝的时机,如果下面的敌军魔法师挡住了我们这一次攻击,那么他头上的魔法师就有了时间,他可以用各种方法传递出消息。 在我喊话的同时,所有人都在向这两个仅凭魔法在空中飞行的敌军魔法师攻击,而飞在下面的敌军魔法师已经张开一个很大的魔法屏障,看样子是想把所有的魔法攻击全部挡住。 但他终究不是精灵魔法师的对手,更别说我手下的精灵魔法师个个都是饱经战火洗礼的精英。 几乎所有飞去的攻击魔法都是一前一后两个连在一起的魔法球,前面的魔法球比较大,用来打击屏障,而后面的魔法比较小,完全可以利用屏障在被打击后未复原的机会穿透它! 就在魔法屏障遭受打击的同时,飞在下面的敌军魔法师做出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用出了黑暗魔法中一个上位的防护魔法--“灵魂守护”。 魔属联盟的魔法师,他们相对于神属联盟的魔法师是两个极端,神属联盟的魔法师有很大一部分魔法是防护系与加持系的。而魔属联盟魔法师就专攻伤害与召唤魔法,所以在防护魔法上就没有更多选择。 他们的防护魔法很有特色,几乎都是以伤害自身换取相应的防护,这样一来,此类魔法就没有更多魔法技巧上的要求,这就是为什么随便一个魔属联盟魔法师都能用出上位防护魔法的关键。 而“灵魂守护”,这魔法正体现出这种防护魔法的特征--牺牲自己的生命,为同伴谋求更严密的保护。 他身体上的每一块皮肉都在瞬间炸裂,随即出现一个黑色的的影子包裹住他的同伴,形成一个黑色的球体,这保护完全可以在短时间里抵抗住所有的打击。 飞在上方的敌军魔法师也没闲着,他在同伴的灵魂守护展开的同时把身上的法师袍一掀,一只有翼人那么大体形的东西就飞了出来! 那灰仆仆的东西在空中一转,已经舒展出一对比翼人还长的双翼,连续三枝从其他方向飞到的羽箭都没有射进牠的身体! “石像鬼!”有人一声低呼。 石像鬼?这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事总会让我遇到? 几条人影从树冠上跃出,这是猎杀小队中武技出色的士兵,他们主要负责的是近距离保护其他人,而现在,他们也不得不上场了。 石像鬼嚎叫着,左边的翅膀挑飞一个逼近的士兵,再一脚把一个正下方跃起的士兵踢回了原位!但这几个连续的动作却让石像鬼的身体慢了下来,让一个偷袭的士兵抓到了石像鬼的一只腿,凭藉自己的体重,他成功的把石像鬼拖了下来。 好一阵混乱,石像鬼被拖下来时正好被卡在一棵果树岔枝上,石像鬼怪叫着挣扎。因为普通武器都牠毫无作用,几个试图干掉牠的士兵被牠又抓又啄,反弄得自己偏体鳞伤。 “去死吧!”随着一声大喊,随后赶到的一个半兽人军官用手中的狼牙锤狠狠的砸在石像鬼背上,沉重的打击让石像鬼身体猛的颤抖起来!趁牠还没回过神,半兽人军官的狼牙锤抡起,照准牠的翅膀又来了这么一下,石像鬼单薄的翅膀顿时被砸断。 在半兽人军官的连声暴喝中,石像鬼很快被砸成了石粉鬼…… “好样的!”我在心里称赞,再抬头向天上看去。 敌军的魔法师反应快,我的魔法师反应也不慢! 在异口同声的吟唱声中,精灵魔法师们已经用一个更大的魔法屏障包裹在“灵魂守护”外面。一白一黑两个屏障,一大一小两个光球,其中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光带在其中游弋碰撞,双方魔法师的直接对抗让我们看得目不暇接。 “阁下……我们用上了圣言屏障,这可以不让任何魔法力量穿过。”一个精灵跑到我身边说:“敌人支持不了多久,他只能召唤出一些生物为他传递信息,我们不可能永远把他禁锢在里面,你要早做准备。” 我点点头,迅速作出了安排。 空中,外面的白色光圈在渐渐缩小,黑色的灵魂守护屏障已经被压迫得伸展不开……真是没想到,圣言屏障这种纯粹的防护魔法也可以当做攻击魔法来用! 巨大的光球在慢慢下落,终于降到了通道地面上。 里面的黑色屏障已经很薄弱了,颜色也越来越淡,虽然灵魂守护可以提供绝对保护,可那毕竟是短时间的。透过两层屏障看过去,敌军的魔法师正咬破了手指头,在脚边画了一个很小的魔法阵。 “果然是在召唤。”我身边的精灵说:“阁下请注意,差不多我们要行动了。” 话音刚落,只见敌军魔法师已经用一把小刀把自己额头的皮肤划开,刀锋一折,再划过脸部,大股的鲜血跟着涌出,顺着身体流下,在脚边的魔法阵中聚集起来。 一声呼喊,外面的圣言屏障消失掉,几股粗大的闪电打在敌军魔法师身体上。 敌军魔法师成了灰烬,而脚下的魔法阵却闪出红光,并有一个腰身大小的黑洞浮现,一群黑鸟争先恐后的从黑洞中飞出。 “杀!” 一个个风刃魔法在黑洞上接连爆开,将大部分的黑鸟杀死。 对那些漏网飞出的黑鸟,自然有精灵弓箭手的魔法羽箭对付,更高一点的话,天上还有翼人在戒备着。 忙了好一阵子,我们才把这些飞出来的黑鸟收拾完,而那个魔法阵中的黑洞也被精灵们封印起来,再也作不了怪。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让士兵们打扫一下战场,队伍继续出发。 “你!就是你,半兽人军官。”我对那个扛着狼牙锤走过的军官说:“过来一下。” “是的,长官!”他走过来,把狼牙锤放在脚边,有些不安的向我行礼。我看了看他的肩头,是个少尉。 “少尉。”我还着礼说:“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是少尉烂泥……”他回答我说:“不!我是少尉岩石,少尉岩石!” 我微微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因为前段时间的假阵亡运动,我的士兵军官现在几乎都有两个名字。 “岩石少尉,你干得很不错。”我挥退了牵马过来的亲卫:“陪我走走。” “是的,长官!”岩石一把抓起狼牙锤扛在肩上,走在我身边。 “岩石,你是刚当上少尉的吗?”我边走边问。 “是的,长官。俺以前在第九军团是个奴隶士兵。”岩石回答我:“在坎普绞杀战中进了黑暗行省军队,当了个士官,是在前二天才被提升成少尉的。” “在土城战斗中受过伤吗?”我问:“我看你用狼牙锤时姿势不大自然。” “没有的长官,俺打小就这样。”他迟疑了一下说:“那伤……是小时候被领主老爷打的。” “没关系。”我拍拍他的胳膊:“你现在不是挺精神吗?” “是的,长官……”岩石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了岩石,你是什么职务?” “报告长官,俺现在是队长。”岩石说:“手下十个小队,九十来个弟兄。” “士兵们都是些什么人?”我问:“管得过来吗?” “没有问题的长官,十个小队长都是原来的老弟兄。”岩石想了想,又说:“十来个部族士兵,二十来个战争中投奔过来的部族战士,其他的士兵是战斗快结束时投奔过来的。” “具体情况如何?”我温和的看着这个紧张的少尉:“不要急,慢慢说。” “是这样的长官。”听到我的安抚,岩石对我一笑:“按照俺们营长的命令,我让十个小队长先给他们讲明军法,到今天我想他们都清楚了,他们都很听话,不像俺们原来那么扯皮……还有,他们的身体都很不错,就是不怎么会打仗。” “不怎么会打仗?” “是的,长官。”岩石说:“他们好像没有受什么训练……” “是这样……”我的眼光看到文和一个魔法师向我这边最来,知道他们有事向我报告,于是对岩石说:“少尉,你回去集合你的部队来我这里报到,告诉你的长官,这是科恩长官的命令。” “是!”岩石扛着狼牙锤离开。 “长官。”文走到我身边说:“据精灵魔法师说,那三只狮鹫上是两个魔法师和一个骑士,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 “现在别管这个。”我摇摇头:“文,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飞上天的时候看得到通道吗?” “看得到啊……” “那为什么……这三只狮鹫飞来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说:“他们飞行的路线和高度从未改变过,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文立即反应过来:“我飞上去看看。” 我点点头,文舒展开双翼,缓慢的升上了天空。我盯着他,一升到刚刚狮鹫飞行的高度时,文就开始摇头,随着高度的上升,他摇头的幅度越发大了。 直直降下来的文一副很迷惑的样子,几乎要张嘴骂人。 “怎么了?”我问他。 “看不见,完全看不见通道……”文说:“一高过树冠五个身体左右,就完全看不见通道的存在,连声音都听不到!” “去告诉卡罗斯,让部队大摇大摆的行进。”我说:“叫他待会来一下。” “是!” “魔法师。”我看着精灵说:“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 “是这样的阁下。”精灵说:“我们十几位魔法师一致认定,狮鹫上的两位敌军魔法师不是魔属联军里的,他们应该是来自黑暗魔殿。”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侦察兵是黑暗魔殿的?” “是的,阁下。我想他们还会再来。” “对于他们在空中看不见通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这会不会是什么魔法?” “阁下,我们察觉不到任何的魔法波动。”精灵说:“这不像是魔法,或者是很另类的魔法,可我们从未听说过有这类魔法的记载……请原谅。”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自责。”我点了点头说:“你去休息吧。” 精灵离开了,我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我也无法解释在空中的敌军怎么会看不见通道,可这是好事,我不用太过担心。让我担心的是敌军魔法师来自黑暗魔殿的身分,这直接说明了敌军对我的重视程度…… 而在这密林之外,又会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呢? 第四章 我还没有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卡罗斯就从前面过来了。 “长官。”卡罗斯说:“你找我?” “坐吧,我有事要告诉你。”我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机会让他休息一下,因为现在的卡罗斯不但要管理日常的军队事务,还肩负着与各难民部族的联络,他整天跑来跑去,忙得连他身边的近卫都是一脸疲惫。 “我听说后面有战斗?”卡罗斯问:“没有关系吧?” “都解决了。”我把整个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在这通道中我们是安全的。” “是的。”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面对下一个问题。”我说:“我们不知道密林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峡谷被堵,前面有敌人是千真万确的。他们是怎样的一种安排我们还不清楚,而我们的部队可以说是受到很大损失,新补充进来的兵员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训练,不足以应付危险局面。” “长官,你这样一说起来,我们的问题确实很多。”卡罗斯苦笑了一下:“活下来的士兵们也得休整,新进士兵的武器装备得重新调配,士兵军官们要相互熟悉,各部队之间需要时间磨合……”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想让部队在通道中停留几天。”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我们不露面的话,一方面可以让魔属联军因为找不到我们而自行撤离,另一方面也有充分的时间侦察环境,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对士兵们进行突击训练。” “这样的话……长官你打算停留几天?” “我想,最多也就是十天以内。”我看着卡罗斯说:“后勤上有保障吗?” “可以的,后勤方面我正要报告。”说到后勤,卡罗斯的情绪顿时有些高涨:“长官你绝对想像不到……我们在前面发现了更多的食物,除了各种果树外还有几个大湖,里面有很多的鱼!这通道、这通道真是太神奇了!” “别客气卡罗斯。”我笑了笑:“就当是自己家里的东西,用就好了。” “呵呵……”卡罗斯想起了什么:“如果通道旁边的圆形空地不消失的话,这些东西说不定会在以后有用,我想留点人手在这里打理。” “没问题,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你把命令发下去。”我说:“还有一点卡罗斯,你不用把事情管得太细,我们需要发现更多的管理人才,我们要让参谋部的其他军官有机会表现。” “是的,长官!”卡罗斯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我要你把参谋部划分成几个部门。”我想了想:“作战司负责拟订作战计画,情报司负责战事情报的收集与筛选,训练司负责部队的各种训练,后勤装备司负责后勤物资和武备的调配,联络司负责与部族的联系。各司主管直接对你负责,我只要你在其中管理大的方面,具体事务要下放。” “是的,长官!”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我轻声说:“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是的,长官。”卡罗斯也轻声回答:“那个……现在虽然是忙了一点,但我忙得很开心。” “有了你这样的好助手,我也很高兴。”我站起来说:“去安排吧!” “下官告辞!” 看着卡罗斯离去的身影,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开心--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活着,而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对手开心才对。 我们胜利了……是胜在生死一线之间,那些死去的敌军,他们应该很郁闷吧? 我来到自己的坐骑边,从马鞍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大叠的文件,这些东西来自魔属联军的营地,是一些魔属联军的往来公文和报告,因为不是很紧要的战术情报,所以我一直没有好好看过,现在终于有了点时间。 这里面有魔属联军军部要求尽快结束战斗的命令,也有为土城战斗中表现突出者请功的报告。其中一份写了一半的报告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魔属联军给他们军部的一份命令回执。 “……有关于军部要将敌军指挥官科恩。凯达生擒送交魔殿的要求,我部实在难以做到。根据我部与魅影军队几天以来的战斗看,敌军指挥官战术灵活,敌军部队风格硬朗,可以生擒科恩。凯达少将的机会很小……” 他们想要生擒我拿去邀功我不惊讶,可他们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名字?连我是个少将都清楚无误? 从我部队中得知?这不可能……在土城被围之前,我手下的士兵全部是来自神属联军第九军团,而且在坎普绞杀战中也无人被俘。是我手上的军官与魔属联军内外勾结?这就更不可能了,在魔属联盟作战的这些日子里,我手下的军官行踪无一不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们要想和魔属联军互通情报……这谈何容易! 那敌军的情报来源,就只有落在神属联军军部某个高级指挥官身上,我的控制能力再强也只能在我的部队和黑暗行省之内,出了这两个范围我就有心无力,更别说人员复杂的军部了。 有关于魔属联军的潜伏情报体系我也有耳闻,很可能就是这些人在神属联军的某个高级指挥官身上得到了情报,从而得知我这支部队的情况……这样推理的话,敌军针对我的特点制定出合适的计画、用足够数量的军队来围歼我就不值得奇怪…… 我在心里冷笑着,不管这个泄露消息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最好不要让我查到,如果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一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这次延续十天的战斗,让我的部队伤亡惨重,我费尽了心血,以前世的军队训练方法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在仅仅十天的时间就失去了一小半!或者在其他指挥官看来,死个两万多名士兵不算什么,可在我看来,那都是鲜活的生命,那么多可爱的士兵…… 如果不是战局在最后一刻改变,如果不是对方的奴隶军团在形势逼迫下叛乱,我整支军队都得玩完…… 等一下,我怎么从来没想过……我仅凭来自前生记忆中的种种经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无往不利! 早在棉花糖上次救我的时候,她就提醒过我要注意前世与今生的融合,可我却一直死抱着前生那点东西不肯放…… 我真是愚蠢!从额头沁出了颗颗冷汗,我发现自己蠢透了! 我的性格和前生一样张扬跋扈咄咄逼人,以至于做了这么多异于常人的事,而我却并没有对自己的性格加以节制,一个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显眼?而且我在联军中树敌过多……当然有人想要我死! 前世的对手就只是一些黑帮混混,而今我面对的却是各国贵族、联军将军、魔殿祭司这样的强悍角色,在他们之中是有白痴,可一定也有很多厉害人物!他们与我前生的对手完全不同,而我却仍然在用老方法应对……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环境,我却不知变通……像土城那种危险的境地,与其把这责任推到出卖我的人头上,倒不如说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在这个世界上,会出卖我的人渣在什么地方都有,只要价钱合适有人连自己都舍得出卖,为什么我早没意识到这点? 是的,就是这样…… 那个混迹于黑帮的我因为有强权做后台,当然可以横行无忌。可、可就算是有强权撑腰,到最后不也一样被人当垃圾一样的抛弃了吗?可见我这性格在哪里都行不通的…… 可是,如果我放弃前生的记忆与处世方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得上我的忙? 那这些事情又会有怎样的变化?我并没有与真正的强权相抗争的经历啊! 我……我…… 我到底应该怎样来融合我的前世今生? 我越想越乱,脑子在快速而凌乱的盘算着,慢慢被绞成糊状…… 脑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是气焰嚣张的前生大混混,一个是笑容可掬的今生乖宝宝,他们相对而立,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大混混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正狞笑着走向乖宝宝…… 我想阻止,可我却说不出话…… “长官,长官?”有人在摇晃我:“长官!” “嗯?什么?”我抬头看去,我的一个近卫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有什么事?” “长官你没事吧?”近卫说:“你在发呆,还流了很多汗……” “没事,我正在想事情,这里比较热一点……”我抹抹额头的汗,虽然被自己刚才的状态吓一跳,但还是轻描淡写的问:“你有事吗?” “是的,长官。”近卫说:“有个叫岩石的少尉带着一队士兵来了,他说是你叫他来报到的。” “这是我的命令。”我点着头站起来:“他在哪里?” “岩石少尉你过来!”近卫对着身后喊着:“长官要见你!” “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通道另一边跑出,穿过正在行进的部队向我而来,的确是岩石没错。 “少尉岩石奉命到达!”岩石在我身边站得挺直,大声说:“下属十个小队共一百人向长官报到!” 他原来扛着的狼牙锤已经不见了,现在挂在腰上的是一柄标准的军官战刀。 看得出来,他穿着的一身盔甲也被细心的擦拭过,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呵呵……”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笑了出来。 “长官,俺有什么……不!我有什么不对吗?”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你的一切都很好。”因为半兽人都很高大的原因,我只能拍到他的胳膊:“下次记得再洗洗脸。” “啊!”岩石连忙背过身去,我看到他两个手肘正在急速晃动,好像是在擦脸。 “不用擦了。”我说:“带我去见见你的士兵吧!” “是的,长官。他们都在那边。”因为脸上有污迹,岩石的擦脸以失败告终,现在一张脸上更是斑斓。 “岩石,你这些士兵都会些什么?”我也不以为意,边走边问。 “报告长官,他们会得不多。”岩石想了想:“在宣讲军法的同时,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教过他们一些队列常规。” “一些?”我停下脚步:“在离此二里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空地你知道吗?” “是的长官。来的时候我们路过了那里。” “现在我就去那里等你。”我一边对岩石说着话,一边对近卫招手示意牵过马来:“你和部队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操练给我看!” “是!” 在岩石回答我的时候,我已经骑上战马,带着我的近卫们飞奔了出去。 不大一会,我已经到了。 这块空地有一个镇子大小,直径大概是六里的样子,中间有几条小河流。其中一边被用来安置部族难民和伤员,另一半几乎是空着的。 我停在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上,等了一小会,岩石就带着他的一队士兵从通道上拐了进来,跑动中的队伍倒是没落下士兵,就是队列有些凌乱这样看来,新加入的士兵在身体素质方面是不成问题的,就看我如何训练了。 “传我的命令。”我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传令兵说:“命令参谋部立即着手除了侦察警戒的部队外其余部队的训练计画,以队为单位,调集有经验的军官下到每一个部队进行指导。具体训练科目由我亲自制定,再由参谋部下发全军。” “是!”传令兵嘴里回答着,快马加鞭的去了。 我先前还在为这些新加入士兵的训练担心,但在看到岩石和他的士兵之后却已经想到了办法。 有老兵、有部族士兵,还有投降过来的奴隶士兵,他这队士兵正是我全部部队的一个缩影。我完全可以用他这一队士兵做为样板来亲自训练,我可以在他们身上发现问题并马上针对问题改进训练方法,然后在第一时间把训练科目与重点发到参谋部,再放到每一个军官手中。 虽然这一队士兵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其他士兵的特征,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十天的时间已足够我发现大多数的问题……他们可以在十天后初具作战能力。 而在训练人选方面也不成问题,我的军官们有着极丰富的训练经验,他们都曾经被我三番五次的训练过…… “报告长官……”岩石跑到马前向我敬礼:“全队已经到达!” 我看看他的士兵,有的正在大口喘气,有的三三两两互相做着辛苦表情,有的还想坐下休息,而十个担任小队长的士官正在告戒士兵…… “立即开始整队!”我下令说:“纵横十列!” “是!”岩石转身跑开。 “记下来,第一项训练是加大队列训练的密度,要着重注意消除新兵的懒散习气。”而我就对身边的人说:“第二点需要注意的是,士官们经历过战斗,在训练中要把士官的作用发挥出来。” “记下来了……” “十个小队长注意,到我这里来!”看到他们的队列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对他们大声喊道:“其他的士兵,先保持站立姿势一个钟!” 第五章 我下了马,走到这十个士官前面。 “长官好!”他们向我行礼。 从他们行礼的姿势、带着烙印的脸、还有坚定的眼神中我就知道,这十个小队长都是来自原第九军团的老底子。 “你们好。”我还着礼说:“士官们,我有问题给你们。” “是!” “我们都知道,现在加入的新兵都没有战斗力,而我们只要一出这通道,说不定就有战斗。不经过训练的话,这些新兵的存活机率是很低的……我们要训练他们,要让他们会打仗、能打仗、精通打仗!”我做着手势让他们围过来:“但我们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来训练他们,十天的时间,大家有什么办法?” “大家想一想,当我刚到第九军团时你们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有着怎样的习惯?又是怎样改过来的?新兵们的一切和你们原来都差不多。”见十个士官都沈默着,我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们,继续引导着他们的思维:“我们先得把这些全部罗列出来,才好一个个的解决掉。” 我相信我的士官,相似的经历一定可以让他们发现问题。 “长官……”终于,有一个士官对我说:“新兵们最大的问题是有些散乱。” “好,这算一个。”我点头:“接下来呢?” “对于我们要他们做的事,他们的确是想做好。”另一个士官说:“可是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好。” “好样的!这也算一个。”我说:“继续……” “新兵们不能管住自己,需要我们随时提醒……” “长官,我想我们可以这样……” 虽然士官们说得不怎么精确,但都我而言已经够了,我先是一问一答的消除士官们的紧张心理,而后是慢慢将话题引向深入……热烈的讨论吸引了一边的岩石和几个近卫都围拢过来加入。 在小半个钟之后,对于新兵的训练我心里已经有了底。 “就这样。”我再对士官们交代几句话:“你们归队吧!” “是!”士官们信心满满的回到队列中,陪着士兵们站完这一个钟的军姿。 我对身边的岩石点点头,示意他这个少尉队长上场,他要讲的话刚刚我已经仔细关照过他了。 虽然刚刚被提升为了军官,但经历过连串战斗的岩石已经不同于一般军官,一次次生死考验让他身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威严、犀利、沉着的气质,这也是我部队中所有军官的共同特点,是我最大的本钱。 “站立--这是一种训练!抬头、挺胸、收腹,两眼平视前方!”岩石站到队列前面,身形挺直得就像一座石雕,说出的话锵锵作响:“在战场上,敌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你的站立姿势!你们要站立得像是一块巨石,要让看到你的敌人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跨过你!松松垮垮的人死得最快!把耳朵竖起来,注意长官的命令……” 我对这些话很熟悉,本就是我在训练团训练第一批士官时说过的话,身为半兽人的岩石很可能是听其他军官讲的,但他居然会记得而且用得上,由此看来半兽人也不仅是只知道用蛮力那么简单……在他冲士兵们大喊大叫的时候,我已经在一边叫人记下详细的训练步骤…… “报告长官,一个钟的时间到了。”岩石跑来说:“请长官训示。” “好的,你先归队。” “全体注意……坐下!”我走到队列前面,下令先让他们休息一下。 “就如同你们的长官所说的那样,不能小看站立坐下这两个姿势,长官要求你们掌握的每一个技巧都是有原因的。”我叫过一个士兵,指着他身上各部位的盔甲解释给他们听:“盔甲是硬金属制作,虽然里面有衬垫,但不正确的姿势还是会使得某块盔甲长久的压迫你身体某一部位,引起肌肉麻痹而不能快速的投入战斗!” 我再让士兵们反覆试验几次,结果所有的士兵都信服的点头。 “在军官们教给你们的每一个训练技巧的背后,都有着其独特的含义。因为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所以就不能详细解释给你们听,而且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对你们解释任何问题,所有时间都要用来训练!”看到有了效果,我不失时机的说:“毫无疑问,你们的训练会很辛苦,有时你们还会不明白,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的每一项训练都是以保护你们的生命为目标!你们所接受的每一项训练都会有效的保护你们不受伤害。你们多训练一刻钟,在战场是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明白了吗?” 士兵们大声回答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你们就全体起立,让你们的长官教会你们……跑步!” “全体注意……”岩石站出来大喊:“汇合成两列,跑动前进!” 我骑马跟在队列后面,看着这些随着口令跑动的士兵。 这跑步可是一项重要的队列训练,不但具有实战价值,而且整齐划一的动作要求还可以让士兵们更快的适应、熟悉军队生活。 真正的军队是一个大集体,不需要任何个人的声音出现,因为那是不和谐的。 我的训练没有间隙,一个接着一个,一轮连着一轮,密集的口令可以将新兵们潜移默化,大量的训练将会让他们的身体疲累,在极度的疲劳下,他们会对长官的命令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一举手一投足都不是大脑的反应,而是一种身体上的条件反射…… 现在这种情况,我不需要他们自主思考。 当岩石这队士兵的训练一结束,参谋部下发的训练命令就到了每一位负责训练军官手上,除了必要的侦察警戒兵力之外,通道前后的部队都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 站立、坐下、下蹲、站立…… 集合、解散、跑步、集合…… 到处都是列队跑动的部队,满天都是夹杂着粗口的口令声,我的军官可不是贵族出身,在训练之前,他们多半会先用“屁股、狗屎”这样的语言和士兵们打招呼。 这似乎是军队传统的一部分,军队里从不需要彬彬有礼的士兵,需要的是凶残剽悍又具攻击力的杀人机器,讲粗口可以调动身体中的原始欲望,有助于培养这气氛…… 训练极度枯燥,可士兵们的训练态度比我预想的还要认真。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父老都近在咫尺的原因吧!而在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我才在一个士兵口中得知最主要的原因。 “长官……我们以前从未训练过。”他先前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地,这时却勇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所以……所以再苦再累的训练我都觉得很开心……” “原来是这样……”听到他的心声,我不由得百感交集,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好了,你以后会天天开心的!” 第三天,队列训练已经大致完成。在长官的口令下,士兵们的动作协调了很多,散乱的习性也大有好转。 于是在队列训练的间隙,我安排士兵们熟悉自己的另一半--武器! 每一样兵器,从匕首到战刀,从强弩到长枪,我要他们熟悉这些武器的构造,熟悉这些武器的攻击范围,熟悉这些武器的杀伤原理…… 我是这样对士兵说的:“永远不要让武器离开你!永远都要让武器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可在其他军官对士兵们大吼大叫中,这话就变了--他们是这样说的:“掉了武器你就别想活!你们随时都要抄家伙砍人!它就是你们的女人,它就是你的命根,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把它给我抓紧!包括吃饭睡觉撒尿!” 在军官的喝骂声中,所有的士兵都在学习用一只手抓紧武器,只用另一手去做平常人需要两只手才能干好的事情,而学会这一切,他们却只花了两天时间。 事实上,其他军官对士兵的要求都要比我更严格……他们以前都是被别人训练,第一次训练士兵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所以在态度上难免有些过火,但我却很满意他们的表现,因为他们在无意中使得训练效果更加显著…… 训练在继续着,不管如何,士兵们的变化非常明显。 按照进度,在训练的第五天时,士兵们应该以小队为单位开始对打。但这次,在正式训练之前我先安排了点小插曲。 九十名新兵两人一组,面对面的排成两列,左边的是红队,右边是蓝队。 我让他们站了好一阵子,在无聊中,红队中有人开始冲对面的人笑。 “很好笑是不是?”我走过去问他。 “是的,长官……不,不是的,长官……” “作为一个士兵,你们应该具备士兵的特质。”我知道他回答不上来:“而一个站在队列中的士兵,他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笑!” 于是,我命令对面的人打他一记耳光,和我想的一样,那蓝队的家伙没怎么用力。 “你就是这样执行长官的命令?”我大声喊道:“岩石,过来打给这两个人看!” 岩石两步跑过来,只一个耳光就让那偷笑的士兵倒下,再一个耳光让他对面的士兵倒下--半兽人的巴掌可不是说着玩的。 “在与敌人的厮杀中,你们根本没时间去怀疑长官的命令!所有长官的命令都要被坚决的执行!”我接着说:“作为对你执行命令不力的惩罚,你们这边所有的人都得被打耳光!红队全体注意……打!” “啪、啪、啪……”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 然后我藉口红队的动作不统一,让蓝队的人打回去……十几次耳光打下来,两边的人都是一脸通红,眼睛鼓鼓的像是要吃人。 “岩石!现在交给你了。”我对这样的效果非常满意:“徒手对抗开始!” “全体注意……给我打!” 红蓝两队顿时打成一片,混战中,拳头脚尖齐出,嚎叫怒骂连连……很远的地方的部族民众都被吸引过来看。 “老大,这训练与我们原来的训练不一样啊!”身边的杰克说,现在他是整个部队中唯一有空闲的人:“这样有效吗?” “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这样短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无法训练出像魅影军团那样战斗力强悍的士兵……但我们能让他们具备一种气质,一种非常剽悍的气质,就如同魔属联军那样的气质!”我对杰克解释说:“虽然是普通的士兵,但配上超一流的气质,就足够我们应付眼前的局势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想,这应该没问题!” 场地中的混战在继续,红队的士兵逐渐占了上风,士官们正在控制着场面,制止占优势的士兵对趴到地上的人再动手脚。 “报告长官!”没过多久,岩石就跑过来报告:“徒手训练结束,红队胜利。” “好样的!红队午饭加菜!”我用上了激励士气的不二法门:“有人受伤吗?” “报告长官,那不严重,都是皮肉伤。”岩石回答我说。 “休息一个钟,你要用这段时间教会他们打架。”我对岩石说:“我离开一下。” “是!” 我带着杰克,向一边部族民众聚集的地方走去。 “老大,我们去部族那里干什么?” “马上就是器械训练了,新兵们下手没轻没重,我们怎么能不做准备?”我对杰克说:“而部族里有很多巫医,我去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对啊老大。”杰克眼睛一亮:“这些小伤要用魔法师的话太浪费了,而部族的巫医正好派上用场!” 说话中,此地的部族首领已经迎了上来,我简短的说明我的要求,部族首领立即就拨出三名巫医和十个助手给我。 按理说,我在这之前见过水族的巫医,在印象中,他们除了称呼怪点其他都不怎么奇怪,我应该不会对他们感到陌生才对。 可事实证明,我再一次的低估了三十六部族的“杀伤力”,好像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在他们手上都能给你玩出花样来。 三个家伙都在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身上一件好好的魔属联军制服被他们撕成长条状的破布,耳朵上挂着耳环,鼻子上挂着鼻环,嘴唇上挂着嘴环…… “你们……”我看着三个打扮怪异的巫医,竟在这时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你们都会些什么?” “回答科恩。凯达老爷的话。”领头的一个家伙说:“我们是云岭部族的巫医--真正的巫医!” “我知道你们是巫医,我问你们都会些什么。” “回老爷话,我们会些魔法,但这些魔法都是治疗与回复的。”他说:“因为我们的魔法不是很好,所以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在药草上下工夫。” “处理各种伤口会吗?” “要看是什么伤。” “小伤。” “没问题。” 我一把抓他过来:“你确定?” “是的!”他说:“我的老爷。” “唰!”的一声,我抽出黑铁匕首在他手上来了一下,伤口不大也不深,刀锋几乎是顺着表层皮肤出入,根本没伤到肌肉和骨头。但这是一个对穿伤,为了增加难度,我的匕首还在里面横切了一分。 他毫不反抗的让我干完这一切,十来个人连一丝恐惧的眼神都没有,好像知道我不会真的伤害他一样。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伤了?”我说:“现在做给我看,不要用魔法。” “是的,我的老爷。”他已经掏出一根皮索:“我看清楚了。” 伤口是在小臂,他直接把皮索在手肘上绕了两转,再用一根小棍子插进皮索绞紧,这样一来,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然后他以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冲刷伤口,接着拿出一个小桶,从中挖起一团臭气四溢的糊状物仔细的抹在伤口的每一处,再以绷带包扎着…… “我做完了,老爷。” 我让他把处理伤口的每一个步骤和所使用的东西都解释给我听。 听着他的解释,我满意的点着头,至少这些巫医懂得止血、清创、包扎…… 这些东西足够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当他解释完,我说:“三十六部族的巫医都会这些吗?” “是的,老爷。”他回答我说:“这些事只要是巫医就都会,虽然不同部族有各自的特色,但是这差别不大。” “有差别……是什么差别?” “例如缠绕皮索,我们云岭部族认为应该是向左边绞木棍好点,但是藤吉逊部族的巫医就会坚持往右边绞,还有缔塞西斯的巫医,他们用金属棍子……” 嗯,原来是这样的差别。 “命令,参谋部立即与部族总首领联系,为每一队士兵配一名巫医外加三名助手。”我对传令兵说:“我要求这些巫医在天黑前到达岗位。” “老大,我们有十二万的军队。”一边的杰克说:“这下需要一千多名巫医……” “你去吧。”我先让传令兵出发,然后转身对杰克说:“为了保证训练进度,我需要这些巫医!一百多万的人口,一千多名巫医小意思。” “还……小意思?” “你再去后勤团一趟,告诉他们这些巫医全部加入我黑暗行省军队。”我对另一个传令兵说:“他们要立即调拨军装和盔甲给巫医们,巫医们的军衔从少尉开始,助手为士官。” “是!” 三个巫医听到我的话,不禁有点意外。 “好!大家马上就会是光荣的军官了,你们感觉很好吧?”我看着领头的那位:“不过,我现在的心情比较烦躁呢……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老爷……这个心情烦躁我可不会治疗啊!” “不会?其实这很简单,我教你们好了。” “嗯,请老爷指点。” 我忍他们三个忍很久了,这时候突然爆发的确有些吓人:“你们三个人,马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脸上的花纹给我洗掉!再把身体所有的环给我取下来!以后不准把身体弄得臭烘烘的!如果还敢撕破衣服扮另类,我就把你们三给撕了!”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我非常满意自己的威慑力。 第六章 在现在的黑暗军队中,我的命令高于一切,就算是在我手下的军官来看再难以理解的任务,他们都会先做了再问原因。 在部族总首领小嘉德南的协助下,征召行动没有任何的延误。一千五百名巫医、四千五百名助手就在最短的时间里站在我的面前。 本来可以直接把他们分派下去的,可考虑到他们的身分,我还是多了个心眼,要在这些人上任之前亲自敲打敲打。 我有些不放心,因为……医者与凶手只在一线之间,何况还是些山野莽夫。 六千来人拖拖拉拉,勉强列成了几个小方队,看着他们松松垮垮的样子,我不禁为他们身上的军装叫屈。 值星官一声大喊:“全体注意--向长官敬礼!” “长官好……”这是一阵懒洋洋的声音,真让人愤怒。 我压下心中的厌恶还了礼,不断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事在人为,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躇而就的…… “你们都知道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上军装,从此时此刻起,你们就成为了一名军人!”顺着方队中的通道,我驱马缓缓而行:“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令人敬畏的巫医,有高过一般人的地位和优越感。对你们来说,做一名军官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谁想选择吗?”我大声叫到:“回答我!” “想……”几千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你***大西瓜,刚刚都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却回答的这么有精神! “但是你们有的选择吗?你们没有!让你们加入军队是三十六部族总首领的命令,而他是在执行我的命令!你们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生存于这样的世界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想说其他的客套话,我也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反正你们得跟着我干!谁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扒了他的皮!”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也没有了:“我已经跟你们的首领说过了,违抗我命令的人就是我的敌人,三十六部族中没有我的敌人的容身之地,永远没有!” 本少爷处死魔属联军俘虏的余威尚在,我就不相信现在有人敢跟我叫劲。 “有谁想选择吗?”我再次大声叫道:“回答我!” “不想……”几千人用同样的声音回答了我。 我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 “你们现在是军官,最差的也是士官!穿上了军装,衣领上带了花,你们就得像是个军人!你们不但要履行巫医的责任,还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这里是军队,这里只有命令,绝对没有人会跟你们开玩笑。”我接着说:“从今天起,士兵们训练时你们要提供保障,士兵们休息时你们还要参加补训。” “我知道,有的人心里可能会对我不满,我是无所谓。”我开始告戒他们:“我也知道,你们大家对医术与草药的认识独到,你们有本事救人,也同样有本事杀人……但是,如果有人敢在我伤兵身上动手脚的话,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我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他们,无人敢与我对视。 “听到没有!” “听到!” 对付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办法,虽然同是部族难民,可我知道巫医们比普通士兵更难对付。头脑驽钝的人可干不了巫医,说不好听的是他们有头脑,说难听点……他们都有副花花肠子,只来硬的不行。 “还有,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早了点。”我想了想,还是对他们说出了这句话:“如果大家和我一起努力的话,我们在某一天……都会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我这句话,所有的巫医都一楞。 “所以,大家就为了这一天,毫无保留的努力吧!”我这样结束了讲话:“第一天的补训现在开始!” 我需要他们在训练时抢救伤员,我甚至需要他们在战斗中抢救伤员,没有好的体质与胆识干不了这个,他们还要学习在战斗中听懂军令,军事术语也要熟悉……于是,巫医们的苦难就开始了。 一般士兵很听话,直接下命令就可以,以同样的方法对这些巫医也无不可,但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我只好以身作则。 我陪他们站,我陪他们跑,我陪他们流汗……我陪他们做着我需要他们做到的一切!整个白天他们一直在接受各种战场训练,晚上就跟我学习更加系统化的战场救护。通过大量的运动,我只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让巫医们初步了解到军队是怎么回事……至于专业的战场救护就不用我太操心,毕竟他们都有着多年的救护基础和经验,我只要稍加指点他们就会明白。 或者是强权的压迫,又或者是折服于我的医术,他们并没有抗拒这一切,所有的巫医与他们的助手都毫无怨言的训练和学习着,原本存在的隔阂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冰释。 进入通道的第六天,巫医们被分派到每一个训练部队中,他们的加入极大的推进了训练进程,部队的器械训练提前不说,在训练强度上都有提升。 各训练部队都顺利进入了成规模的对抗训练,这些新兵都曾经经历过一些战斗,多少有些经验,这时再回过头来训练自然事半功倍。 今天是岩石的部队扮演红队与其他部队对抗,由于受到场地限制,双方就只有面对面的一字拉开,红蓝两队的士兵互相怒目而视,很有点“仇比天高”的意思。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蓝队指挥官发起了冲锋。 “全体注意--准备接敌!”岩石粗犷的声音响起:“稳住!” 冲锋的蓝队来得非常快,瞬间两个队士兵就撞到一处,“战线”上人仰马翻…… “前列稳住!”岩石手里的战刀一挥:“后列反冲!” 后列的红队士兵手持以木片包裹的武器,从左右两侧插入蓝队队列中,一阵混乱的部队让蓝队指挥官好不头疼! 血肉战场最能让人成长,比如这个平时看起来很憨厚朴实的岩石少尉,他打起仗来可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我听他的顶头上司说,岩石在土城之战前完全是一个不知道指挥为何物的大头士兵,可在土城之战最后几日,他已经在战场上学会了一个初级军官应该掌握的一切。甚至在最后一战中,岩石带着分给他的一小队投诚敌军,取得了杀敌四十七人的傲人战绩。 该指挥时他很冷静,使用的战法如同他的性格一般简单、直接、有效,而到该冲上去的时候绝不会落到第二个,身为半兽人的他具有强大的冲击力,在他的带领下,这个百人队的冲击可以快速的撕裂对手的防线。 现在冲在最前面的岩石已经成为这队士兵的核心,可能是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会伤到人,他没有用武器,蓝队中不断有人被他用手抓住抛出队列摔个半死,挨他一拳之后通常也没人还能站稳…… 不大一会,这场“战斗”已经尾声。 结果一目了然,蓝队的士兵躺了一地,已经无须军法处的人来判定胜负了。 红队的士兵们就哄笑着,一边把地上的蓝队士兵拖到一边去接受治疗,一边穷凶极恶的拿他们打趣--而“战败者”是无权抱怨这一切的。 “报告长官!战斗结束。”岩石跑步过来报告说:“我队士兵伤二十四人,亡十五人,对方一百零三人被我全歼!” “我看到了。”我对岩石说:“你本来不用伤这么多人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的,长官!”岩石大声回答:“是我队有士兵在第一次攻击中留手了!” “那该怎么办?” “是的,长官!”岩石没有任何犹豫:“红队自我以下全体士兵罚跑十圈!” “知道了还不去做。” “是!” 或者半兽人会比较傻一点,但他们绝对不笨,我有预感,岩石以后会是个好军官。 岩石冲到一边,先严厉的处罚了犯规的几个士兵,然后整队人开始绕着训练场罚跑。巫医们正在处理伤员,还有一个蓝队正在向这边开进,一次新的对抗训练即将展开。 部队到了这个程度,我已无须再处处指点,终于可以抽身出来去做其他事了。 交代其他人几句,我带着杰克巡视起营地来。 “对了杰克。”我说:“怎么这几天很少看到卡罗斯,你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个我知道。”杰克说:“他和小嘉德南在一起,说是要给所有的部族难民登记,以免以后混进奸细。” “可真是忙啊……”我活动着颈部说:“想来他们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 一走进参谋部,立即就可以感受到不同往日的气氛,虽然参谋们依旧很忙,但在新的编制下却显得有序多了。 兄弟们都在,我到之后,小嘉德南知道我们有事商量,于是知趣的告辞。 “说说看,这几天你们都有些什么成果?”我招呼大家坐下:“我在训练场,消息相对来说闭塞了点。谁先说,文你先来!” “是的,长官。”文点点头:“是这样,翼人侦察队和侦察团已经休整完毕,我们已经补充了新的兵员,并做好了所有侦察准备。” “不错。”我转头看着莫亚:“你那边呢?” “我这段的部队都在训练中。”莫亚回答我说:“训练的进度都很正常,士兵们做得比我们想像中的还好。” “这是个好消息……海尔特你呢?” “啊……是的,老大。提起这个我就头疼。”海尔特说:“老大你也知道,魔属联军的马匹真***难伺候,很多新加入骑兵团的士兵被摔伤了,还好有足够多的巫医。"“以你的估计,在十天训练结束时,我们会有多少能用的骑兵?” “除去原先的老兵。”海尔特想了想:“我们可以有三个团的合格骑兵。” “有三个团就不错了……那你在抱怨什么?” “嘿嘿,我原本打算……”海尔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可以凑齐四个骑兵团的。” “你这喜欢独占好东西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部队里本身就有骑兵,现在又多了三个团,再加上我们留在加里亚的几个团……我所有的骑兵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满意?” “嘿嘿……”海尔特说:“骑兵这种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是啊……越多越好。”我点着头说:“可你知道吗?海尔特,好东西应该与朋友一起分享。” “呃……” “训练完成之后,你仍然统带你原来的骑兵,新训练出来的骑兵我另有安排。”我不无告戒的说:“他们不是你海尔特的私人物品,也不是我的,他们是属于黑暗行省军队的骑兵。” “老大你太狡猾了……”海尔特忿忿不平的说:“每次都来这套!” “的确,我每次都成功的算计了你,可你没一次反击成功了。”我半真半假的说:“海尔特啊海尔特,就这样……你还想当一个名震天下的将军呢!” “……” “不要不服气,我们来比一下好了……” “好啊好啊!”杰克首先表示赞同:“可是比什么呢?” 莫亚看了看在坐的几个人,一脸担心的说:“还是不要比了吧?” “那个……长官。”身为参谋官的卡罗斯出言劝解:“以我们部队现在的情况来看……哪还能经受折腾?” “没关系,这只是私下里的比试。”我毫不在意的说:“不会涉及到其他方面,好吗海尔特?” “没问题!”海尔特说:“可如果是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你可能赢吗?”玛法在一边起哄。 海尔特敲了玛法的头:“联络官阁下,我一定会赢的!” “赢了的话……”我想了想:“我就把这几个团的骑兵全部编到你的部队里!” “我比了!”海尔特双眼放光:“可老大你要说到做到。” “当然,身为老大我可从来不说假话。”我点着头,笑咪咪的说:“关于比试的事等下再说,现在我们商量这几天的安排。” 在随后的会议中,我们做出了下一步决定。 莫亚和海尔特全力投入训练之中,务必要让所有参训部队早日合格。 杰克协助卡罗斯,在这最后的几天里结束部族难民的登记编组。 文和玛法同时带领手下出动,沿通道与峡谷进行大范围的侦察,玛法的侦察重点放在峡谷出口,而文就负责其他地方。 而我……我已经几天没阖眼了,得去睡个觉。 但我这一觉睡得却不怎么塌实,老是在做恶梦。搞到半夜,本少爷终于失去了继续休息的耐心。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走去帐篷外散步,顺便平复一下心绪。 今天晚上的空气很好,还有一份难得的宁静。 “谁!”前面的近卫一声低呼:“口令!” “总参谋官卡罗斯!总军法官杰克!”卡罗斯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夜星!” “露水!”近卫回令:“见过两位长官,科恩长官在这里。” 两人走了过来。 “长官,你怎么不休息?”卡罗斯说:“我们刚好完成了部族的登记……” “辛苦了。”我点点头说:“我随便走走,有空吗?陪我走一会。” “好的。” 我们沿着一条小河缓步走着,月光下,好几十名近卫在我们身边布成两个警戒圈。 “卡罗斯,杰克,我们要出通道了。”我停下脚步说:“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长官。我们准备好了。”卡罗斯回答我:“我,只是还有件事……” “你是想说海尔特吗?” “是的,我比较担心这个……”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嗯……老大,卡罗斯。”杰克插话说:“你们在说什么?海尔特怎么了?” 我拍拍杰克的肩,叹了口气。 “老大……” “杰克。”卡罗斯低声说:“你没感到海尔特现在的变化吗?” “我没有什么感觉……他到底怎么了?”杰克还不怎么明白:“老大?” “海尔特他骄傲过头了。”我说:“作为一个军官,海尔特是勇敢无畏。可在土城一战之后……他那霸道的秉性变本加厉,如果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毁了自己。” “老大,你帮帮海尔特吧,我们是兄弟啊!”杰克拉着我的军服说:“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爱怜的看着杰克:“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不然怎么当你们的老大?” “谢谢老大!”杰克欣喜的说:“我就知道老大最好了。” “海尔特也是我兄弟啊!我不帮他谁帮他?在我们成为兄弟的那天起,你们就是我最宝贵的财富。”我对杰克说:“反倒是你,我的军法官,你什么时候变迟钝了?你以后不但要多听,多看,多想,还要谦虚的向他人学习,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 “是!” “你回去睡吧,我和卡罗斯再走走。” “嗯!”杰克带着自己的近卫离去。 “卡罗斯,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我看着在一边沉默的卡罗斯说:“是我和杰克的对话让你消沉了?” “没有的事,长官。” “卡罗斯,你是个聪明人。”我盯着卡罗斯的眼睛说:“怎么也会在意兄弟这个称呼?” “不……不是的!” “不要对我说谎,你的失落全挂在脸上了。”我转过头去:“聪明人啊!通常都很会为难自己。” “对不起长官。” “又犯傻了,你现在道的是哪门子歉?好吧,既然说到这了,我就干脆把你这个心结解开好了……”我先是呵呵一笑,然后很郑重的说:“自从在上次的土城之战中,从你坚持留在我身边的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 “……” “怎么样?你不会再耿耿于怀了吧?”我笑着问他:“我说真的。” “长官,现在你这样说……”卡罗斯在小声哼哼:“可信度极低……” “好家伙,居然不相信我,你想让我满营区去贴布告?”我说:“……可惜你错过了。” “我错过什么?” “你错过从小与我们成为兄弟的机会……中途插队是不道德的。”我说:“再说你比我大上十岁,跟在我后面叫我老大你好意思?” “虽然是这样……但错过机会可不是我的错。” “这样好了,如果你需要一个补偿的话。”我说:“也可以在私下里这样叫我。” “我想我还是叫你长官好了。”卡罗斯说:“至于私下嘛……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随便你叫,我也不保证会响应你。”我抬头看着浩瀚的夜空:“现在嘛! 我们来猜猜是谁堵住了峡谷好了……” “我无法猜测……” “是你不想去猜测吧!” “猜不猜有什么要紧?就算不应该发生,可它都已经发生了。”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还真是个颠沛流离的世界啊!” “乱世就是这样。” “合理吗?” “无所谓了。” “无所谓?那就去***乱世好了。"我说:"不管前面是什么东西,我都要把它踩碎,你又怎样?"“如果是老板你领头的话,我没什么不敢的!”卡罗斯与我并肩而立:“我决定叫你老板了,有很多军官私底下都这样叫你。” “……” 我讨厌这个称呼。 第七章 在和卡罗斯谈话的第二天傍晚,派出的侦察兵就已经有了进展,负责侦察的文和玛法一起跑来报告情况。 两人的脸色看来都有些凝重,这和他们的性格不相符。 “怎么了?”我问:“你们两是没吃上晚饭还是丢了钱袋?” “不是的,老大。”玛法摇了摇头:“我们的侦察兵传回了初步的情报。” “有情报了?这是好事!”我轻笑一声:“干嘛你们一脸还要死不活的表情?” “老大你看吧!”文把几张纸递过来:“知道了这个之后,我就不信你还能笑得出来。” “什么?”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峡谷神属联盟一侧出口发现不明身份的军队……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文急切的说:“是不明身份的军队,但现在无论是哪方面的部队,都没隐藏身份的必要啊!” “玛法你那边呢?”我看着玛法:“也有情报传回吗?” 玛法点头,艰难的一笑。 “去把他们几个叫来。”我放下手中的情报:“我们要安排一下。” 由于大家都在等着情报传回,所以不大一会就都到齐了,几个人一落座,我就让文先通报他手上的情报。 “是这样,我们的侦察兵顺着峡谷侦察,结果在这里,就是在峡谷的出口处发现了数量在六千左右的一支军队,他们装备精良,还在峡谷口建有营地,并阻止任何人进出峡谷,峡谷里还有被他们射杀的大量部族难民。”文指着地图说:“但在他们的整个营地里,却没有一面旗帜,不管士兵军官都不穿军服,所以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就这些吗?” “是的。” “玛法,说你的。” “是的,老大……大家都清楚,在土城大战之前我们就已经和后方失去了联系,在通道里的这几天更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的人在昨天夜里和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与我们留在后面的人员联系上,但我们失败了……”玛法说:“我们战前留在神魔分界线上的情报人员全部失踪!” “全部失踪?”卡罗斯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有什么现象?” “峡谷口一线到加里亚一线,这段区域里遍布着小股骑兵,因为我们不敢暴露身份,所以没能更加深入,而在已经到达的地区,我们找不到一个人。”玛法说:“所以我们得不到任何有关外面战局的消息……就是这样。” “好了,情报就是这样,大家说说看法吧!”我看看周围的人:“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不但要会打仗,还要学习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杰克不解的问。 “简单的说,就是透过表面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我向杰克解释说:“你有兴趣第一个说出看法吗?” “我想……”杰克摸摸鼻子:“我还是多看多想好了。” “莫亚,你先来!” “是的,老大。我觉得这当中最大的疑点应该是在他们的身份!”莫亚把身体往地图挪了挪:“在现在这个时候,我想无论哪边的部队都没有必要再隐藏身份。” “哦?”听到莫亚说出他的看法,我不由的大感有趣:“你是怎么想的?” “这里是神魔分界线的神属联盟一侧,如果是神属联军封锁通道,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干,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老大你还记得我们去军部报到的时候吗? 那些大小军官都相当在意自己的身份,连衣服上沾上一点泥土都紧张得要死…… 封峡谷是件小事,他们怎么会用上这招?”莫亚说:“当然,要令他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不是没可能,那么这件事一定是非常的严重。” “那如果是魔属联军呢?”听到莫亚的解释,我心里非常的欣慰:“他们也有伪装的理由。”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老大,魔属联军没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更没理由封锁自己身后的通道。”莫亚低头想了想:“魔属联军……如果他们为了配合通道另一边的土城之战,那的确是有伪装的必要。但自土城之战到现在都接近二十天了,这段时间里,一支六千多人的魔属联军部队没有可能还待在这里,因为这不是被他们控制的地方……” 我早知道这军队的来历,而身为总参谋官的卡罗斯自然也明白,但莫亚却是仅凭着手上的情报得来的结论……我和卡罗斯对看一眼,都有些惊异莫亚的成长,他的分析很正确,这家伙终于把自己思维里犀利的一面找出来了--我很高兴。 再把不置可否的把眼光放到海尔特身上,我示意让他发言。 “老大,我想这军队可能属于神属联军的机率多点。”海尔特想了想说:“而不管这里的军队是来自哪里,对我们来说都应该是敌人。” “说详细点。” “在我们从坎普撤退之前,老大你不是就说过神魔大战即将结束吗?在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外面的战局一定是有了结果。而根据神魔联盟所签定的协议,一旦大战结束,双方就得立即退出神魔分界线!”海尔特的手指重重的戳在地图上的峡谷出口处:“此时,在峡谷出口出现的这支部队,肯定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算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一定是针对我们。”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算是这样,那你准备怎么办?” “没什么好想的,他们出现在这里就直接对我们造成威胁,不管他们是谁,我们都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海尔特戳在地图上的手指转了转:“就算他们是神属联军的军队,日后有人追查,我们也有说词……谁叫他们在现在这个时候不穿军服?” “当然,他们有可能是针对我们,也有可能不是针对我们的,但海尔特,如果仅以不穿军服的理由就攻击他们……”卡罗斯插话说:“这理由太过贫乏,如果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神殿和军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是误伤不就好了?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海尔特说:“再说,老大可以解决任何难题。” 听到海尔特这样说,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看着我。 “你说的没错,我可以解决任何难题,何况是这点小事。”我只好点着头说:“现在我们无法得知外面的局势,那么大家就推测一下好了。” “外面的战局……”莫亚说了一句:“我想神魔大战已经结束了。” “嗯,你说说看。”我不动声色的问:“最后是谁胜谁败啊?” “魔属联军胜利……这点从他们调集大量部队想要围歼我们就可以看出来。” 莫亚说:“那些军队是来自魔属联军第二战区,基本上是在神魔分界线的另一端。 如果他们没有胜利的话,哪有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兵过来?” “这还用说?”海尔特轻哼一声:“现在神属联军肯定在撤军途中,而且……” “而且什么?”我看着海尔特。 “老大,我早几天就想跟你说了,我们怎么会被魔属联军包围在土城?到底是谁在前面堵住了峡谷?是有人出卖了我们!”海尔特说:“而现在,堵住峡谷的人就在眼前,老大你还在考虑什么?” “那依你的意思呢?”我说:“我们该怎么做?” “先把他们一锅端了,然后直接回到加里亚去。” “好办法……”我站了起来:“就这样做吧!” 卡罗斯吃惊的望着我:“长官……” “就是这样。”我以眼神打断卡罗斯的话:“莫亚和杰克去督促部队的训练,卡罗斯立即拟订作战计画,玛法要想办法与加里亚取得联系。” “是!” “文,你的侦察兵要加大对峡谷出口的侦察范围。”我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子:“大家回去做事!” “是!” 没听到自己名字的海尔特一头雾水:“老大……那我呢?” “你?”我开始脱着身上的盔甲:“去牵两匹马,我们出去转转。” 海尔特陪着我,我们花了差不多两个钟的时间骑着马一直抵达通道的尽头。 路上我一句话也没说,受我的影响,海尔特也只能乖乖跟在旁边。 通道尽头处有一里长的密林,出了这片密林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是骑兵的话,完全可以在三日内到达我的前进基地--斯比亚帝国边境重镇,加里亚。 有两个保持原编制的团一共五千人守卫在这里,两个团长知道我来,一溜小跑的向我报到。 “回去你们的岗位。”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们啰嗦:“做好战斗准备!” “是的,长官。”其中一个团长回答我说:“我们一直都在警戒着……” 我看了这个军官一眼:“你是在怀疑我的话吗?” “没有长官!我们马上就去……” “海尔特。”我下了马,向密林走去:“跟我来。” 命令近卫们留在原地,我带着海尔特一直走过密林,站到了外面的平原上。 “老大,你要干什么?”海尔特一头雾水:“我们干嘛来这里?” “因为我要和你谈谈。”我头也不回的走着:“这里距峡谷出口有多远?” “足有二十里。” “二十里,不是很远。”我点点头:“我们可以边走边谈,走吧!” “要去峡谷口?”海尔特一呆:“去那里干什么?” “我们去干掉那六千人。”瞟了他一眼,我的语气异常平淡。 “什么!”海尔特大叫一声:“老大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干掉那六千人。”我转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 “没问题。”海尔特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兴奋起来,线条刚硬的脸上弥漫着一层兴奋的红光,闪闪发亮的眼睛都鼓出来了:“我马上去叫一个团,一个团足够了!” 看他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就活像一个看到丰盛食物的饿死鬼。 “不,我所说的我们,就是你跟我。”我盯着海尔特的眼睛,缓缓的说:“不包括其他任何人。” 很显然,我的话像是泼了海尔特一盆冷水,他原本兴奋的脸立刻变得苍白。 “老大,你没事吧?”海尔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想他心里肯定是在怀疑我精神是否正常:“就我们两个人……要去对付六千人?” “没错,就是我们俩。” “你疯了吗,老大?!我们两个人对付六千人……这不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呢?”我淡淡的说:“你武技那么好,我又会点魔法。” “那也不足以对付六千人!”海尔特几乎是在用吼的,他跳起来,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凝聚成线的眼神尖利得像是要把我的脑袋穿透:“你疯了!你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我一个耳光甩在海尔特脸上:“你还知道后果!” “老大!你……为什么打我!”一丝血迹挂上嘴角,海尔特被我打蒙了,晃晃昏沉沉的脑袋,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从没打过我的脸,我有什么错?” “没错?你没错?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吗?你知道冒然出击会有什么后果了吗?你知道鲁莽的行为会把所有人置于危险之中吗?如果他们是敌人前卫,你冒失攻击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你攻击了友军那会是什么后果!”我冷冷的说:“没错,我打了你,你很不服气是不是?你一直都很不服气吧!自打小时候我爬上果园当了老大的那一天起,你就很不服气是不是?” “……”大概是没想到我突然提起这个,海尔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以至于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表现自己,证明你比我厉害。”我继续说:“我没说错吧?!” “……”海尔特的喉结干咽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虽然是在沉默着,但他内心的挣扎全摆在脸上。 “你应该还记得我早说过,我希望你、我希望我所有的兄弟都强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堂堂正正的以自己的名字扬名天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做事可以不计后果。”我说:“你还比我大一岁,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仿佛我这句话刺激了他,海尔特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我没有!” “没有?那是谁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就吵着进攻,是我吗?你要去杀敌建功没问题,但你不要拖着我的士兵去送死!”我的声音逐渐高起来,已不打算再给他留什么余地:“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死去的士兵吗?仔细看过他们的眼神吗?那些震惊的、迷茫的、无助的……最后到绝望的眼神!” 在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变得血红的土城,似乎又听到了战士们临死的哀鸣。胸口像是被一道铁圈箍住一样,喘不上气的感觉逼的我几乎发狂…… 咬牙甩开涂满鲜血的梦魇,我双眼一瞪:“身为你的老大,你想耍帅我会陪你去,我不会让士兵们陪你去送死。” “什么送死!”海尔特冲过来和我脸对脸,大喊着:“我一定会胜利的!” “对无谓的战斗而言是没有胜利的!你不能把你对胜利的渴望强加在别人身上!”我一把抓住海尔特的衣领,把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凿进海尔特的耳朵:“士兵战死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我不会让他们毫无意义的死。” “什么叫没有意义!”海尔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用力甩开我的手:“我是一个指挥官,我带着士兵浴血奋战怎么算是没有意义?” “指挥官?你现在还只能算是个三流指挥官。” “那你又算几流?还不是和我差不多!”海尔特转过头去看着一边,脖子硬得就像是镶了铁,把一句硬邦邦的话丢了出来:“没我你早完了。” “不错,我和你差不了多少……”我叹了口气:“有了战功就是不一样啊…… 那就让实力来说话吧!你还记得怎样打架吗?” “记得!” “那还等什么?你这居功自傲的笨蛋!目光短浅的莽夫!” “我不是笨蛋!”海尔特的眼睛都红了,双拳握得紧紧的:“我也不是莽夫!” 我懒得废话,一拳就挥了过去。海尔特开始还躲闪几次,但经不住我一再出言刺激,终于大吼一声跟我对打起来。 这一架打了很久,谁都没留手,更没有观众。 在半个钟之后,海尔特和我都累得气喘如牛,像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随着体力的消耗,大家暴躁的情绪也缓和不少,在彼此大口的、急促的呼吸中,我们对视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 我们躺在原野上,温柔的风缓缓的梳理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到最后,两人在经过长时间的对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就像小时候那样。 “呸!呸呸……”海尔特吐出了嘴里的几根烂草:“你又来这手,太不要脸了,还是什么贵族呢!” 他这么说是因为……我在打斗中又耍无赖了。 “贵族?你什么时候又当我是贵族了?”我嘿嘿一笑:“吃亏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你来吃吃看啊!”海尔特擦着脸上的泥土,没好气的抱怨。 “靠!”我坐起来,对海尔特翻了个白眼:“本少爷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靠!”海尔特慢慢爬过来,也坐在我身边:“好痛……” “坐这么近干什么?坐开一点。”我推了他一把:“和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不要推我……我没力气了。”海尔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说的是我们的关系。”海尔特说:“一方面我知道你是我老大,也知道自己很看重我们几个人的感情。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却又想在所有地方超过你…… 我靠,我忍你很久了,这种欲望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人有感情的存在,而欲望是所有生物都具有的。 其实这并不矛盾,作为一个人,最困难的莫过于正确的处理感情与欲望之间的平衡。”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你应该知道怎样去做。事实上,人与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我没办法给你建议。” “我该怎么选择?我头都快炸了。”海尔特无奈的躺倒在地上,随手拔起一根小草咬在嘴里:“老大……你告诉我怎么做好不好?告诉我。” “不。”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一阵久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了……”海尔特摇摇头说:“告诉我吧老大,就算是我求你。” “你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我说:“难道你就没有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吗?” “审视自己?”海尔特咕哝了一声,不感兴趣的把头偏到一边轻轻的吸气,仔细享受着草地的香味儿:“我连审视别人都还来不及,还有空审视自己?” “是啊!这段时间太过浮躁,我们被大把的事情淹没,哪还有时间审视自己。”我点着头说:“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我的思绪也很乱。” “怪不得你在这几天不常露面,原来是跑去审视自己了。”海尔特转过身看着我说:“老大,说说你审视的结果,或者我可以借来用。” “我要正确的处理一些事情。”我说:“这样的问题不是你独有,我和菲谢特的关系也是个大问题。” “菲谢特和你?”海尔特一呆:“你们又怎么了?” 第八章 我再叹了一口气,身体躺到草地上。 天空中不断有云飘过,层层叠叠的云朵在半空中不断的变化着,映在我眼中,它们差不多就跟这世界一样的变化莫测。 “真好。”我闭上一只眼睛,抬起一只手在头上比画着:“这种一伸手就能抓住云彩的感觉真好,但是……你永远都别想抓到。” “别管那该死的云彩了……”海尔特紧张的问着:“告诉我老大,我们和菲谢特的关系不是非常好吗?你们怎么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真的想听?”我淡淡的说:“听了的话,说不定你会东想西想,连没有的东西你都能想出来。” “相信我!”海尔特说:“以我海尔特的名义发誓,我不会乱想,也会保密!” “你海尔特的名义也不是很值钱……告不告诉别人无所谓了,这件事……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我放下手轻声说:“菲谢特可能也正在为这个在伤脑筋,反而倒是我,我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人……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 “那是什么?” “我和菲谢特之间的问题,这问题就和你与我的问题差不多。”我闭上了眼睛:“菲谢特是王子,他将来会成为国王,而我则会成为他的一个大臣。换句话说,我以后要对他言听计从,他的任何命令我都得遵守……而我们现在的关系,却一直是他听我的,是他被我呼来唤去。” “的确……的确是这样。”海尔特说:“上次好像陛下还提醒过你们,那次谈话中……菲谢特不是说他不在意的吗?” “菲谢特之所以会那样说,只是想蒙混过去而已。”我慢慢回想着当时的一切,嘴里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菲谢特知道我不想在长辈面前谈论这样的事,而当时又有好几位长辈在场,所以菲谢特他才会这样说。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想让我有一些时间来考虑和面对,让我自己来感悟,而我当时……却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这样说起来,菲谢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海尔特颓坐在地上:“那些傻样都是装出来的?” “可能是吧!”我点了点头,苦笑着说:“菲谢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被迫要装成这样来迎合我,他是如此的珍惜我。有我这样恶劣的朋友,可真是难为他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为了我的性格可以毫无阻碍的发展,也许,我应该杀了他?”我睁开眼看着海尔特,一字一句的说:“就像你以后对付我那样。” “不会吧!菲谢特……他是我们的兄弟啊!”海尔特的身体猛的一抖,颤声说:“再说,我可没想过要对你怎样……” “再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干的。”我重新闭上了眼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要这样!老大你不能这样!你再想想……”海尔特抓住我的肩猛摇:“再想个好办法,更好的处理你和菲谢特的关系!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想吗……” “你还想听?” “是的,老大。我想听……” “你不是很冲动吗?”我看看他抓住我肩头的手。 “老大,我……”海尔特一楞,手离开了我的肩:“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好吧,既然你还想听的话。”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前几天已经想过了,我必须要在干掉他与让出主导位置这两者之间选择一个。” “前者的话,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狠下心来做到这一点,就算是狠得下这个心,那我以后的日子也必定是生活在一种悔恨之中……换句话说,干了这件事,我失去的不仅是菲谢特,还会失去我内心中曾经拥有并为之自豪的一切,也再无颜面对身边的所有亲人朋友。而要选择另一个,我就还会拥有这一切,但对我这种张扬的性格来说,这过程绝不会轻松。”我拨弄着身边的小草:“……如果真要决定选择后者,我就要逐步调整自己的心态,而且尽力去改善和菲谢特的关系,让他逐渐成为主导,也就是说,就是让菲谢特来当这个老大。” “老大,你下定决心吧。”海尔特极为紧张的看着我:“你选哪一个?” “我选哪一个……”我拔出两株小草举在眼前,左看右看:“一边是菲谢特,一边是自我,我要选哪一个?” “这边不止是菲谢特!”海尔特拔了一大把草,一株株的硬塞到我左手上:“菲谢特这边还有我,有莫亚、有杰克、有玛法、有罗娜姐妹、有温丝丽、有梅林……还有你的父母、你两个哥哥……还有好多好好的人,一堆一堆的人!” 我看着左手的这一大堆草,眼光模糊起来,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服谁了。 “好了,老大,来做个决定。”海尔特轻声说:“选一个就好,这不难……” “我……” “选一个……是男人就干脆点。” 我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左手渐渐握紧,右手无力的松开,让那株小草滑落下去。两手合抱着那一堆小草放到鼻前,深吸了一口手中青草的香气…… “老大!”海尔特大叫了一声:“你是选择了菲谢特吗?!” 我点点头。 “你能做到后者吗?”海尔特两只眼睛直瞪着我:“你保证?” “我能做到。”菲谢特微笑的脸庞在我脑中慢慢浮现:“毕竟我最珍惜的是与菲谢特之间的友情,而且我对当什么国王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你真的能忍受他?”海尔特半信半疑,又无比欣慰的说:“你的性格可比我张狂多了,你能忍受每天向菲谢特下跪?再说一大堆我王贤明什么的屁话?” “我说了我能做到。”我再一次郑重的点着头说:“这就是牺牲……对,这就是所谓的牺牲,菲谢特是我的朋友,为了菲谢特,我愿意牺牲这些。” “老大!我就知道是这样。”一声大叫,海尔特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老大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嗯……”我说:“你不要太用力。” “等一下……靠!”海尔特猛的推离我:“这事情不对!” “哪里不对?” “明明是你在对我说教,怎么到现在反倒是我在劝你?” “你,太容易摆平了。”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我靠!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海尔特把手一摊:“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可我怎么办?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摇摇头说:“都说你是个聪明人了,你可以想远一点,再想深一点,不要晕头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说:“如果你想清楚之后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告诉我。” “然后呢?” “我就会把这个位置让给你。”我指了指喉头说:“你再用手中的剑,对着我这里戳下去,我怕痛,所以个人希望你动作麻利一点……然后,然后你就高升了。” “真这么简单?”海尔特问。 “真这么简单。”我回答他。 再一阵沉默,这次换海尔特看着地上的草发呆…… “走吧,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想好的,你可以回营地再仔细考虑。”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件事告一段落,还有事等着我们去做。” “什么事?” “你忘记那六千人了吗?”我说:“既然出来了,就顺便去他们那边转转吧!” “我说老大……”海尔特轻声说:“我们不必去了吧。” “什么不必去?这是很有必要的侦察。”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迈步走了出去:“我们又不是去挑营。” “这样啊……”海尔特从地上一跃而起:“等等我老大!” 在靠近峡谷口之前,我和海尔特脱下身上累赘的外衣,藏好后钻进了密林,一路贴地爬行到峡谷边上。样子是狼狈了点,好在没人看到。 “老大。”海尔特把声音压得极低:“再向前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营地了,但有可能碰到他们的巡逻兵。” “你不会这么没用吧?”我用更低的声音回答他:“不靠近点怎么侦察?小心一点,我们需要真实的情报。” 海尔特点点头:“好吧。” “我们分开一点。”我说:“用手势联系。” 说完,我轻声咏唱,几根柔软的藤蔓缠绕上我的身体和四肢,上面还伸展出片片绿叶,一层薄薄的伪装已经将我完全覆盖住。而且一根围绕着我的藤蔓变得坚硬起来,以它的线条改变了我的轮廓……这魔法是我命令精灵魔法师“教”我的。 在这同时,身旁也传来咏唱,这咏唱与我刚才的竟然有几分相似,我在惊讶中一转头,却发现海尔特也在用着同样的魔法,不过仔细一看也是有些分别,他身上的藤蔓比较粗大不说,叶片上好像还带好多绒毛。 “你也学了?”我低声问。 “是啊……”海尔特略一活动,身体突然一个哆嗦:“靠!” “怎么了?” “这些精灵魔法师教魔法也要看身分吗?一样是学,为什么我就只得到这个?”看着我身上伏贴漂亮的藤蔓,海尔特不满意的说:“这些毛弄得我又痒又痛……” 我暗暗一笑,向一旁爬去,还不忘给海尔特说:“论起威胁手法,你还嫩点。” 我们分开了十五个手臂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向峡谷边爬去。 我集中起自己所有的注意力爬在前面,耳朵收集着方圆五十个手臂距离里的一切声音,鼻子也没闲着,混合了各种气味的空气被缓慢的吸入,我从中分辨出腐叶、枯木、花香,甚至还有动物的粪便……在这连阳光都无法投射下来的密林中,视觉远没有听觉和嗅觉来的灵敏。 当我前进时,海尔特就停下为我警戒,我前进到一定距离,再打手势让他跟上,周而复始,我们终于来到了峡谷旁边的一处悬崖,再向前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到那股部队的营地了。 这是密林的边缘,树木已经开始稀疏起来,我前进时不得不更加小心。 前方头顶传来一丝细微的轻响,我在这一瞬间就凝住了身体,向海尔特打出暂停的手势--那一丝轻响,是一根树枝断裂的声音。 海尔特用手势向我回覆,慢慢的潜行到一边把自己隐藏起来,刚刚好保持在可以互相沟通的距离。 我全身保持静止,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听着。前方又是几丝轻响传来,其中的声音有树枝被折断,还有树叶刮过金属表面,有人在转身……是在树上! 我慢慢的把身体挪到一棵大树后,先藏好自己,再向传出声音的那棵树看过去,无奈那棵树的树叶太过浓密,除了下面的树干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把自己的判断用手势传递给海尔特,并且给他指示出下一步的行动。 海尔特那隐藏在叶片下的眼睛眨了眨,伸手在地上抓起一点泥土,撮成一个小球弹向一边的灌木。 瞬间,一只受惊的小鸟就从那里面扑打着翅膀飞了出来。在小鸟刚刚飞出的时候,前方树上的一切声音都猛的停止了,仿佛对方也正在被动的观察。 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这气氛却是紧张到极点。我看着那棵树,连呼吸都几乎暂停下来。毕竟是我们占据主动,在隐藏的时候我们已经躲进了对方的观测死角,情况对我们来说是比较有利的。 树上的细微声音又传了过来,看来,对方是按捺不住了。 “嗖!”的一声,一只弩箭就射进了灌木丛里!跟着一个绿色的身影从树上跃下,脚尖还没点到地上,手中的长刀已经舞动起来,唰唰唰几道白光闪过,灌木丛就变成了一大团的碎屑…… “好刀法,看来不是一般的士兵。”盯着这个正在舞刀的家伙,我心里想:“可怜的鸟啊,一会回来去哪里找牠的窝?” 飞扬的碎屑掉落下来,那舞刀的家伙也总算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把配刀插在身边的泥土里,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家伙中等身材,里穿贴身盔甲,外面用树叶伪装,盔甲是大块的硬甲,树枝都是插进盔甲缝隙之中的,难怪会发出响声。 海尔特用眼睛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干掉这家伙,我轻晃小拇指告诉他等一下。 “喂,你怎么了?”树上又有一个声音在问:“那边有什么东西没?” “有……有个屁!”坐在地上的那家伙冲树上嚷嚷:“你这贪生怕死的下贱货,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来看!” 又一个家伙从树上跳了下来,途中压断不少的树枝。 “下来就下来,有什么了不起?”后下来这家伙也是一样的装束,只是在个头上要矮上一个头:“谁叫你猜拳输了?没钱给就是这个下场。” “我操!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这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先前跳下来那家伙不满的咒骂着,已经脱下了头盔摆在一边:“这又小又紧的盔甲哪来的,这是人用的吗?” “忍忍吧,可能也待不了几天了。”矮点的那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在这么惨烈的战争里,我们能有命回家就不错了……” “我呸!我堂堂的班塞士兵,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堕落,不但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放哨,还要化装成流寇!” “你小声点!”矮个士兵告戒说:“让长官听到你就惨了!” “长官?去***长官!现在知道摆架子讲威严了,在我们被魔属联军包围时,他们的表现比奴隶还不如。。。。。。"“别说这个了,让人听到了你真的会没命。”矮个子拍拍同伴的肩膀:“不要埋怨,我们的出身不同,军官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不一样。” “不用提醒,我也知道……可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只为杀那些难民吗?” “听说是为了防止分界线上的难民流入我们这边。”矮个子说:“还听说不是军部直接下的命令,是慈悲的左祭大人担心难民涌入会带来麻烦而下的命令。” “是红衣左祭大人下的命令啊!那又怎么会挑上我们来执行?我们可是班塞帝国最精锐的部队。” “你没听说吗?我们的指挥官好像是和左祭大人还是右祭大人带点什么关系。” “这就难怪了,说不定这趟回去,指挥官大人就高升了……” “可是,你听说了吗?”矮个子说:“峡谷那边好像有事发生……” “你怎么知道?” “所以说你总是输钱,你有个猪脑子!”矮个子吐了口唾沫:“你还没看出来,沿着峡谷过去,我们有这么多的望哨是为什么?为什么前几天难民像疯了一样要过来?为什么长官不准放一个难民过来要全部射杀?” “你不是说,是左祭大人怕给我们联盟带来麻烦吗?” “说你是猪脑,真的一点错都没有……”矮个子咂咂嘴唇:“在野外,哪怕是一条狗都可以生存,何况这些有手有脚的难民?不让他们进入国界不就行了,费得着命令我们跑来这里堵?” “那是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矮个子踢了自己同伴一脚:“快回树上去,快交班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爬上了树,在树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向海尔特打出手势,要他待在原地不动,而我就绕过对方立足的大树,爬到悬崖边向峡谷中望去。 第九章 望不到边的峡谷从另一个方向蜿蜒而来,宽约半里,而且在出口处逐渐变得更加开阔,几乎达到一里半的宽度。 现在,峡谷出口处被一堵临时修建,并不太高的护墙完全封住,还有很多人在护墙上搬运着什么,传来的口令清晰可辨。而护墙外延伸向峡谷中两里长的地面上,全都是一种怪异的暗红色,这颜色我很熟悉,那是血液混合了泥土的颜色--这令人作呕的颜色陪伴我渡过了整个土城之战。 我的目光向峡谷口的营地看去,这个营地不是很大,基本上是依着地势修建,呈长条形,其中各种建筑搭建的比较整齐,营地里走动操练的士兵倒还像模像样……这种军人素质不是一般流寇所能具备的,看样子真是班塞帝国的正规部队。 我趴在崖边,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以那一支部队主攻,那一支部队策应,从而一举拿下这六千来人。 而在这时,悬崖下传来几声呼喊,旁边树上那两个笨蛋哨兵马上跳了下来,一个家伙站到崖边探出头响应着,另一个就从草丛中取出绳子抛了下去。 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趁着这两人一连串动作的杂乱声响,我已经快速从崖边脱身,向海尔特打出手势撤退。 “怎么样啊老大?”才刚出密林,海尔特就迫不及待的问我:“他们真是班塞部队?” “是的。”我几下把外衣套上,心里回想着刚刚听来的情报,心里突然一动:“我们要马上回去,情况比我们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 海尔特点点头,跟着我一路飞奔回通道,二十里的距离,中间就休息了一次。 一回参谋部,我立即下令,召集全部营级以上军官举行战前会议。 “长官,是有什么情况吗?”得到消息的兄弟们第一时间赶来,卡罗斯第一个发问:“这么大规模的会议,马上有大仗要打?” “马上要进行的这场战斗,规模倒是不大。”我看着帐篷入口鱼贯而入的各级军官,低声对兄弟们说:“但是这仗一开打就会是一连串,我们以后恐怕是找不到什么机会再开全员大会了。” “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亚问:“怎么会这样严重?” “在峡谷出口处的部队是神属联盟班塞帝国的,而且,封堵峡谷的命令是红衣左祭下达的。”我看着卡罗斯:“你现在知道这情况有多严重了吗?” “他们……”一句话还没说完,卡罗斯的脸色在这瞬间完全苍白了下来,莫亚的眼睛盯着海尔特,海尔特微微点了一下头。 “老大……这又怎么了?”杰克不解的看着我们。 “按我们原来的猜想,就算是有人出卖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没完蛋就行。”我摸摸杰克的头说:“可没想到这竟然是红衣祭司的命令,这就说明,不是某个人在出卖我们,是整个神属联军军部出卖了我们……他们有步骤、有计画的与魔属联军勾结,以出卖我们为代价换取了莫大的好处!” “可是,光明神族不管吗?”杰克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陛下和菲谢特也不管吗?” “神族怎样我是不知道,可陛下和菲谢特肯定是要管的--这就是关键所在!”我压低声音说:“对红衣祭司们来说,出卖我们是走出了第一步,但我们是一个几万人的大军团,还有我这个神佑骑士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所以联盟内必定会有猜疑的声音存在。所以,祭司们的第二步必定是强压下联盟内不协调的声音,可他们绝对压不下陛下和菲谢特的声音,那么……大家知道他下步会怎么走了吗?” “谋反。”卡罗斯一字一句的说:“颠覆陛下的皇权……将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我点点头,莫亚和海尔特同时一拳砸在桌上。 “可是。”杰克擦去头上的汗:“我们斯比亚帝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再说,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干!” “就算是要对陛下和菲谢特下手,他们也先要确定我们被完全消灭掉才会发动,我想他们是在等魔属联军那边的回音。”我的眼光在兄弟们身上扫视一圈:“虽然时间很急迫,但是我们还来得及!” “长官,时间紧迫。”哗啦一声,卡罗斯在桌上摊开地图:“说说你的构想。” “我们一出通道,骑兵距离加里亚只有两天的路程,那里是我们的地盘,总督是我的人,还留有四个团的骑兵,更重要的是还有大批的给养!”我指着地图对兄弟们说:“我们必须先到加里亚,然后就兵分两路,其中一路部队保护难民进入黑暗行省,另一路部队直取圣都!我们要保护的是陛下和菲谢特的生命,其他什么都不用说……” “这一路上。”看了看五个兄弟,我的手掌在空中一切:“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是!”五个人一起高声回答我,吓得帐篷里的军官全站了起来。 “军官来齐了吗?”我看里一眼卡罗斯。 卡罗斯的眼光扫过会场,立即就回答我:“来齐了!” “那好。”我说:“会议开始。” 卡罗斯向一边的军官点头示意。 “全体注意……”值星官高叫一声:“向长官敬礼!” “长官好!”三百多名军官站得非常整齐有序,左手捧着头盔,齐刷刷的用右拳砸在左胸盔甲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我满脸严肃的站在一幅巨型的地图前,回过礼后仔细打量着我手下这些中高级军官。 他们静静的在我眼前站立着,回视我的目光热切而坚定,无论身材高或矮,却无一不是挺拔威严,再配上不苟言笑的脸,很有点稳重犀利的气势……这连场残酷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成熟起来,再也不是菜鸟了。 我抬起头来,高声问道:“你们是谁的兵!” 三百位军官用洪亮、整齐的声音回答我:“我们是科恩长官的兵!” “为谁效力!” “为科恩长官效力!” “如果有人想杀我。”我一拳砸在桌上,再问了一句:“那么他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踩着我们的尸体!” “好,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我缓慢的说:“那么你们是否知道,我科恩。凯达又是谁的兵?我又将用生命去维护谁?” 军官们一阵迟疑,逼得卡罗斯在旁边大声说:“是克里默。夏麦陛下!” “是克里默。夏麦陛下!” “对,是克里默。夏麦陛下,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我来说,他不但是我的皇帝,他更是一位仁慈的长者,是一位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成长的长辈!”我点着头说:“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如果有人想要去伤害克里默。夏麦陛下的任何一位亲人,我都会用生命去维护的!” “是的,长官!” “而现在,就有人想要这样干。”我看着这些军官说:“这就是我履行自己誓言的时候了。不管敌人是谁,也不管敌人有多少,我都要履行我的职责!” “是的,长官!”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也要跟随我吗?”我大声问道:“不管敌人是谁,也不管敌人有多少?” “永远追随科恩长官!” “好。”我对着卡罗斯说:“总参谋官,报告我军情况。” 卡罗斯上前一步:“是的,长官!” “我黑暗行省军队目前在通道内有兵力十二万,一共四十八个团,细分为两百四十个营!”卡罗斯大声说:“士兵的全部训练已经完成,随时可战。” 作为一个指挥官,我当然对我部队的详细情况了然于胸,但其他军官是不清楚的,叫卡罗斯站出来是秀给军官们看。 “命令!”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我在侦察完毕后回通道的途中写下的命令。 军官们全体立正。 “为了更好的战斗,我黑暗行省军队将暂时划分成三个军团。”我说出了自己的构想:“第一军团的指挥官由我担任,下辖十六个团共四万人,番号从第一团到第十六团!” “是!”这十六个团的所有军官大声响应。第一军团中包括了五个近卫团,十个野战团,还有一个团是由各种特殊战斗编制组成的。 “海尔特提升为准将,担任第二军团的指挥官。”我接着命令:“第二军团三万人,一共十二个团!番号从第十七到第二十八团!” “是!” 在海尔特的部队里,包括了我手上所有的骑兵部队,但他在回答我的时候,已经没有更多的兴奋了。 “莫亚提升为准将,担任第三军官的指挥官!”我再大声下令:“第三军团也是三万人共十二个团,番号从第二十九团到第四十团!” “是!” 在莫亚指挥下的十二个团里,除去一个近卫团之外全是清一色的野战团。 “参谋部与指挥部合并,原来单独运作的执法团、训练团、后勤团、装备团也一同编入指挥部,再外加四个野战团,一共是两万人。”我看了一眼有些惊异的卡罗斯:“合并后依然称为参谋部,卡罗斯提升为准将,担任黑暗行省军队总参谋官!” “是!” “总军法官杰克、总联络官玛法提升为准将,并担任参谋部副职!” “是!” “以上就是第一份命令。”我晃了晃手中的纸:“名不正,言不顺,但从现在起……你们就可以对所有人说,你们是黑暗行省的军队,是我科恩。凯达的兵!” “是的,长官!”军官们红光满面的大声回答:“我们是黑暗行省的军队,我是科恩。凯达的兵!” “现在,我们就进入正题。”看着军官们的反应,我满意的点点头说:“以下是战斗命令!” “是的,长官!” “我命令!”我站直了身体:“第三军团指挥官莫亚!” “到!” “你的任务是带着你的部队,在战斗开打之后保护三十六部族,你要带着他们安全的进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其后向马丁。路德报到,转入黑暗行省以及暗月行省的整体防御!” “是的,长官!” “我命令!第二军团指挥官海尔特。” “到!” “你的任务是--立即清理掉峡谷出口的六千敌军,为三十六部族的出发创造条件!” “是的,长官!” “我命令!总联络官玛法。” “到!” “你的任务是与翼人侦察兵配合,立即出发,强行通过我们与加里亚之间的地段,路上不得走漏风声。”我对玛法说:“你要在第一时间与加里亚的留守部队取得联系,告诉科尔特准备好一切!” “是的,长官!” “参谋部跟随第三军团行动,第一军团跟我行动!”我最后说明:“玛法和文立即出发,第二军团的部队马上准备,峡谷出口的战斗在五个钟之后开始!” “是!” “散会!” 时间对我们来说是相当紧迫的,虽然大量的事务把兄弟们忙得鸡飞狗跳,但部队却是在有条不紊的运作,当我径直走进自己的帐篷旁边的时候,第一批出发的翼人侦察兵已经升空了。 “敬礼!” “长官好!” 这些家伙的声音很大,让我不得不把看着天空中的目光转过来看着他们。 是少尉岩石,他带着他的士兵整齐的站在我的帐篷外,百来人一脸不舍的看着我。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不由得奇怪的问:“你们是怎么了?” 百来个人都沉默着,不但岩石不说话,当中竟然还有人开始抹眼泪……我看了看身边的近卫军官。 “长官。”近卫军官在我耳边小声说:“是这样的,岩石的营长刚才有命令给岩石。” “岩石。”我一扬头:“出来!” 岩石几步走到前面,微一挺胸说:“长官。” “你是军人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么几天的训练白费工夫了?”我大声训斥岩石:“是什么命令?” “报告科恩长官,营长要我们归队。”岩石的喉节动了动:“但我们,舍不得……离开。”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岩石第一次说话结巴,也是第一次有男性说舍不得离开我,再向岩石身后的士兵看过去,情景也的确有些凄然。 或者,让他们留在我身边也好,我可以观察这些部族出身的士兵能做到些什么。 “你们跟着我的话,远比当个一般的士兵危险。”我对岩石说:“你要想好。” “我不怕!”岩石大声回答我:“我们都不怕!” “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随时会把你踢出近卫队,你们会很没面子。” “我不怕!”这次是所有的人大声回答我:“我们什么都不怕!” 我点点头,对一边的近卫军官说:“把他们编进近卫队。” 岩石和他手下的士兵顿时就沸腾起来,但他们马上就被其他近卫用拳头脚尖制止……当近卫,就得时刻保持安静。 “给我换盔甲。”一走进帐篷我把身上的外衣丢在一边,吩咐自己的近卫:“快点。” “又开始了……”接过自己的神佑骑士盔甲,我开始穿起来:“去你妈的战争!” 第十章 近卫拉好盔甲上所有的皮带节扣后就站开,由负责贴身保护我的精灵魔法师上来仔细检查。 “总督大人,盔甲换好了。”精灵魔法师从不叫我长官或者老爷,这也是除了样貌之外我喜欢她们的另一个原因:“盔甲完好,加持的魔法也没问题。” “知道了。”我点点头:“你们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只可惜我的这个愿望被人打断了,已经走到帐篷外的近卫又折回对我说:“长官,海尔特长官来了。” “海尔特,让他进来。”我对近卫说:“下次你记得称呼他为准将。” “是。” 一身戎装的海尔特大步走了进来,在我面前站定,他一手捧着头盔,一手按在剑柄上,表情还很严肃。 看来海尔特是不打算先开口。 “这扮相还不错,有点将军的样子。”我不动声色的说:“你有话跟我说吗?” “是的,长官。”海尔特平静的看着我:“关于我们上次的谈话,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你想的倒是很快。”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告诉我吧。” “我很仔细的想过,但是心里仍然放不下。” “然后呢?” “我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跟你不同,而你与菲谢特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能套用你对待菲谢特的方法。”海尔特按在剑柄上的手动了动:“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 “是这样。”他的细微动作我尽收眼底,于是微笑着海尔特:“那你要怎么做?”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慢慢来,所以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海尔特接着说下去:“我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我单独见你。” “你今天很啰嗦。”我下巴对着他扬了扬:“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好吧,这也算件大事,我本来是想有个前奏的……”海尔特把头盔交到左手,右手随即抽出了配剑。 听到长剑出鞘的声音,帐篷的门帘被猛的撩起,几个近卫冲了进来。 我抬起手来挥退这几个进来的近卫,在这样的距离上,如果海尔特真的想干掉我,几个近卫是阻止不了的。 海尔特手持长剑站在三步之外,我依然微笑的看着海尔特,我们就这样平静的对视了片刻。 终于,海尔特下定了决心,先是缓慢把长剑竖立在胸前,然后手腕快速一转,剑尖已经插到地上。 “啊!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就拄着剑单膝跪下了,害我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海尔特起誓,以我海尔特的名义起誓。”海尔特仰望着我,异常平静的说:“我会永远跟随科恩。凯达,我会永远遵守当日的誓言。无论何时、何地、何事,科恩。凯达将永远是我海尔特的老大!” 看看海尔特很久没有动静,我说:“说完了?” “说完了!” “那就站起来吧。”我拍拍海尔特的肩:“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干嘛来这套?” “我是想慎重一点,免得自己记不住。”海尔特说:“对了,老大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我?我说什么?” “不对啊老大,我都给你跪下了。”海尔特大声说:“面对我如此之大的牺牲,你竟然无动于衷?这是一个老大的所为吗?啊?” “不,我很感动,老实说我非常感动……”我很认真的回答海尔特:“所以我也不追究你戳破地毯的事了。” “什么地毯?” 我指指海尔特脚边的地面。 海尔特看看地面,地毯上已经被他刚才的举动弄出了一个口子,这地毯是土城之战中缴获的魔属联军指挥官私人物品,价值不菲。 “听我说海尔特,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用一只手攀住他的肩:“可你应该找个好地点,下次不要破坏这么贵的东西好吗?” “老大你……这就是你的反应?” “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这样了。”我呵呵一笑:“不要告诉我你进帐篷之前没有这个觉悟。” “算了。”海尔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早知道这结果。” “好了,去看看你的部队,你们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这件事就我们知道好吗?” 海尔特点点头,向我行过军礼走了出去。看看海尔特行走的脚步,就能感觉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这家伙倒真爽快……”我站在帐篷边轻笑着说:“那六千人要倒大霉了。” 再看了一眼门边的几个近卫:“我有点事,你们不准进来。” “是!” 转身回了帐篷,我取过自己的黑铁刀,绕着地毯上的那个破口走了几圈,最后还闭起眼睛转了一圈以监察帐篷外的情况……这招是我自创的,或者说,是在棉花糖的帮助下自创的。 杂乱的声音消失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帐篷外有均匀的呼吸与平稳的心跳,他们所在的位置在我脑中是一团模糊的阴影。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以我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方圆三十步之内的所以生命迹象全部显露出来,这些都是我的近卫,他们在帐篷外站成两个圈子,还有军官在中间来回走动。 距离比较近啊!看来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得小声一点。 我抽出黑铁刀,刀锋先横立胸前,然后手腕一转,刀尖已经插进地毯的破口上。 “我起誓……我以科恩。凯达的名义起誓。”我单膝跪下,双手拄着刀柄,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缓慢说道:“我将永远效忠菲谢特。夏麦殿下……” 后面的誓词我不得不默念了事,因为近卫们又冲进来了……或者在他们看来,我可能是在向某位神灵祈祷,谁会知道我是在练习向菲谢特这家伙效忠? 在心里说完誓词,我站起身走到一干近卫面前。 “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的吗?” “长官,我是您的近卫。”领头的近卫军官陪着小心说:“这是我的职责。” “靠!”我很不满意的说:“出发!” 在大批部队开始行动时,平时宽阔的通道立即就变得狭窄起了来,部族民众全部退进通道两侧的空地或树林,各军团的部队快速调动着,还有为数众多的执法团士兵和传令兵骑着快马往来其中。 “报告长官……”一个传令兵为我带来消息:“通道出口已的密林经被清理干净,第二军团海尔特请求出击!” “告诉海尔特准将,干得漂亮点!”我回答说:“我会在后面看着。” “是!”传令兵向通道出口飞奔而去。 我随后带人跟上,一出通道口,踏马在宽阔的平原上,我的心情马上好转。 这通道虽然好,但在里面待久了也令人心情郁闷。 “岩石!” “到!” 身材高大的岩石开始是不能骑马的,因为他一跨上去,好好的战马肯定给他压趴下。还好后勤团终于找到了一匹特别硕壮的战马,这马是魔属联军里一个团级指挥官的坐骑--是个和岩石身材差不多的野蛮人斗士。 “跟着我!” “是!” 我策马奔向峡谷口的战场,身后跟着一个近卫团,前后左右全是游弋的近卫。 刚刚走了不到五里,已经看到峡谷口冒出了几股浓烟,很显然,海尔特把这些天来的郁闷心情全部报复给了敌人。 既然没赶上开打,我也只得停在距离峡谷出口十里的一个小丘上,等着进一步的战报。身后的巨幅军旗随风轻扬,传令兵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前方驱马而来,为我通报战况。 海尔特这仗打得不错,利用小股部队封住峡谷两边的密林,峡谷里交给翼人,然后大股部队突袭出口正前方,先用魔法问候,后是弓箭攻击。当敌军发现我方部队时,其败亡的命运已经注定。 在土城之战中,实力占绝对优势的魔属联军全军覆没,这惨烈的教训令我麾下大小军官对战争有了很直观的认识,这种只能阻挡难民的小要塞,休想难住他们。 一个钟不到,峡谷口的几股烟柱聚拢,发展为冲天烈炎,参战部队开始掉头,在我所在的山丘前列队。 一支支部队接连到达,魔法师在准备着,要将我的声音传到每个士兵耳朵里。 黑压压士兵的占据我整个视野,整整两个军团,这些魔法师可有得忙了。 “长官。”卡罗斯走到我身边:“峡谷口的敌军被我们消灭了,但他们不是六千人而是八千人,此外还有两千人早些时候离开了。” “是这样。”我点着头说:“没遇到麻烦吧?” “没有,攻击前海尔特派人查探过,发现得很及时。”卡罗斯回答我:“你们出去时你对他说了些什么?这位军团长现在显得比较谨慎。” “没遇到麻烦就好。”我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私事。” 卡罗斯还想问,却被一边的魔法师打断:“长官,我们准备好了。” 值星官两步跑上前,一声口令喊得山摇地动:“全体注意……立正!” 无数黑色的身影幅度一致的动了动,几万只脚一跺地面,传来一阵“呼呼” 的声音。 “现在。”值星官站得笔直:“请科恩长官……讲话!” 我一夹马腹,来到魔法传声的区域中。 “这里是神魔分界线,而我们只要再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回到斯比亚帝国。”我大喊一声:“士兵们,你们高兴吗!” “高兴……” “自从我们从进入魔属联盟以来,打了那么多仗,吃了那么多苦,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我的手斜指着身后:“马上就要回到家了,你们高兴吗!” “高兴……” “你们当中有人是开战前跟我出来的,也有人是二十多天前才见面的,但不管是相处多久,我们都并肩作战。”我的话顿了顿:“你们……都是我的兵!” “我们是科恩长官的兵!” “但是,现在的斯比亚帝国内正发生着一场巨变,有人要占据我们的家!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将无安身之所,我们将失去一切!”我的语气加重:“你们愿意成为流浪者吗?” “不愿意……” “一直以来,是回家的愿望在支持着我们作战,是回家的愿望帮助我们战胜各种敌人,在今天,我们将再次为家而战斗!”我点出了重点:“或者我们即将遇到的敌军是我们熟悉的人,或者有的人会犹豫不决,但他们是敌人!你们遇到该怎么办?” “杀……” “跟着我,我将带领你们夺回家园!”我结束了讲话:“上马,出发!” 两天之后,第一军团与第二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加里亚城下,刚刚得到消息的加里亚总督科尔特带着几个卫兵,一路风风火火的冲到我所在的部队。 “长官!呜……”一句话还没说完,科尔特已经跪下来,抱着我痛哭起来。 “起来。”我连忙把他拖起来:“你怎么了?” “长官……见到你太好了。”科尔特泪流满面的说:“他们都说第九军团全军覆没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说:“神属联军第九军团的确是全军覆没了。” “那……”科尔特不安的指着我身边的士兵军官:“这些是?” “告诉科尔特总督。”我对身边的人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黑暗行省的军队!”周围的军官士兵用洪亮、整齐的声音回答:“我们是科恩总督的兵!” “你们神气什么?”科尔特一把擦干脸上的泪痕,高声叫道:“我……也…… 是!” ~篇外篇~“黑暗传说--乱之序曲1” 魔属联盟,乌鲁克帝国,伊纳祭坛。 就是在整个魔属联盟里,伊纳祭坛都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魔殿祭坛。当然,在这比较之前,我们先要除去布卢克帝国首都的大祭坛,那祭坛实在是大得过份。 伊纳祭坛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规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有着唯一一个连接比斯大陆与地狱岛的传送魔法阵的关系。包括三位金袍祭司在内的所有人,他们进出地狱岛都得通过这个魔法阵,所以伊纳祭坛不但有一个祭坛应有的一切设施,还建有非常豪华的行馆以供往来的祭司和权贵住宿。 祭坛里的主体建筑是一座雄伟的平顶金字塔。 在魔属联盟所统治的地域里,像这种边角对称、占地极广的平顶金字塔可是黑暗魔族无上权威的象征。在天气晴好的日子,在约莫百里的地方都可隐约看到它的平顶。在这座金字塔的平顶上还有大片的建筑,巨大的传送魔法阵也位于金字塔平顶的一端,与其他建筑远远隔开。 祭坛各处都有精锐护卫日夜看守,如果没有高级祭司带领,一般人不要说上金字塔进魔法阵,就是想摸一摸金字塔最下面的地砖都是白日做梦。 今天,不但伊纳祭坛内的护卫数目增加了,就是在空中也不断有狮鹫在巡逻飞行,而且在祭坛入口一直到金字塔底端石阶的路上,长长的仪仗队正整齐的排列在地毯两旁。 因为今天的伊纳祭坛将会有贵客光临--也就是在今次神魔大战中胜利归来的魔属联军各位高级将领,他们今天会通过这里的魔法阵去地狱岛觐见黑暗魔王。 觐见黑暗魔王可是一项独特且无上的荣耀,几乎魔属联盟所有的贵族都把这种觐见当成人生的最高荣誉。这荣耀不但会记入史册,参加觐见的人还可以叫人把这场景画成巨幅画像,刻成豪华浮雕……或者用来装点家族的徽记。 虽然魔殿派系与各国王权总有这样或那样的芥蒂存在,可这两者毕竟属于一个魔属联盟,神魔大战胜利之后大家就都有二十年的开心日子好过,所以魔殿也很大方的摆出了豪华的欢迎阵容……在这重大的胜利面前,任谁都会有个好心情,哪怕这高兴的时间会比较短暂。 在祭坛里所有人苦等了一个早上之后,载着魔属联军高级指挥官的马队终于来了。 祭坛的入口处瞬间就被鲜花、彩带以及唱诗班的歌声所淹没。 行进在马队最前面的是一位威武的旗手,在这样的仪式中,打头的旗手军衔绝不能低过少将,头衔至少也得是伯爵。只见这位旗手身穿着全套的黄金盔甲,三指宽的配剑挂在缀满勋章的绶带下端,剑鞘上还镶有十来颗宝石。他双手高举着魔属联军军旗,仅靠双腿驾御着跨下的战马缓步行进,军旗是很名贵的黑色丝绒面料制成,旗面上绣着金色的联军标志,缀在旗边的金色流苏随风轻摆…… 在旗手经过之后,接着过来十数排精神抖擞的骑士,这些骑士的身材并不是很强壮,也没有佩戴头盔,头发只被简单的拢到脑后用发带扎起来,身穿光彩流转的护甲,这护甲看上去也并不厚重。胯下所骑的不是战马,而是一种珍奇的魔兽……如果是熟悉魔属联军的人,就可以从他们的坐骑和护甲看出来,这些骑士是来自黑暗联军中一支特别的骑兵部队,也是号称全比斯大陆上战斗最勇敢、战斗力最强大的骑兵团--黑暗骑士团。 行进在黑暗骑士团之后的是同样数量的枪骑兵,手中的十臂长枪直指天空,枪尖下还缀有各种颜色的鲜艳飘带。相比之下,他们身上所穿的金色盔甲就要厚重得多,而且还在肩部突出数根粗短的尖刺,手臂上装着一面同样颜色的圆盾,身后的黑色披风长得几乎拖到了地面。 在枪骑兵后面是来自各个近卫部队的战士。 这些近卫们遵循所在部队的传统不穿任何护甲。只穿着整洁光鲜的联军军服,军服的袖口、衣领、边角处均以金线滚边,双肩的军衔和衣襟上的纽扣都是黄金铸就,头上戴的是镶上一圈名贵皮毛的军帽,所有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在这之后,才是联军指挥官们所乘坐的马车。 马车两边紧贴着一排排的骑士,这些骑士戴着高高的熊皮帽,身穿两层鲜红色的联军军服,里层军服贴身整齐,配着金色腰带。可外面的军服他们却只穿了左边一半,右边部分直接从腋下绕过,在右襟第一颗纽扣到左领第一个扣孔之间有一根纯金细炼相连,一只衣袖有节奏的甩来甩去,风格算是相当独特,两柄并列的腰刀挂在腰带上的同一位置,里外两层的黑色衣领,还有穿红色军服……原来是毒蝎武士,他们应该算是联军高级指挥官们最贴身的护卫了。 清一色的黑色车厢再配上金顶,车门上的联军标志被擦得铮亮,车夫穿着整齐,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是训练良好的纯白色骏马。 祭坛入口,上百把长号同时奏起凯旋曲,其他的声音立即就沉寂下去。 在一声响亮的口令声中,马队里所有的马车全都整齐划一的缓缓停下,当先的一辆马车更是很端正的停在入口正中。马车一停稳,就从车后跑过两位年轻军官,以优雅俐落的动作打开了车门。 先从车厢里下来一位副官,然后凡尔伦元帅出现在车门边,元帅穿着全套的金色元帅制服,双肩的军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左胸上,一枚压着一枚的勋章排成两个手掌大小的正方形,饰纹华丽的宽腰带上还配着一柄礼仪短剑。 看得出来,神魔大战的胜利并没有让他极度兴奋,长途的颠簸也没有带给他更多的疲惫,凡尔伦元帅依然是老样子,白里透红的脸庞,沉着稳重的神态。 踩在车厢底的脚蹬上,凡尔伦元帅先抬眼看了看正前方的平顶金字塔,再转头看了看整个马队,威严的眼光最后才落到等在祭坛入口处的欢迎人群身上。 在无数崇敬的目光中走下马车,凡尔伦元帅上前几步后还略微整理一下军服,好让从其他马车下来的军官有时间在他身后排列整齐,然后才带着众将领大步走向前来迎接他的一位金袍祭司。 又是一声号令,百位长号手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同时停下,祭坛入口内外再无一丝声响。 “元帅安好!”走到凡尔伦元帅身边的金袍左祭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手中不断的画着祝福的手势:“看到元帅荣归,我心里的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左祭日安。”凡尔伦元帅用爽朗的声音回答他:“让左祭大人担心,本元帅心里也不安啊。” “元帅说笑了,元帅快请。”左祭十分热情的执着元帅的手,与元帅并肩而行:“主祭大人此时正在地狱岛的迷茫王宫外等候,而右祭大人也是在黑暗魔殿的传送阵外等待黑暗魔王大人的召见令。他们两位都是职责所在,无法分身来迎接您,还请元帅海涵。” “哪里哪里,有左祭大人迎接,本元帅已经很荣幸了。”凡尔伦元帅一边走上铺满鲜花的青石大道,一边娴熟的回答着金袍左祭的话。 魔属联军的各位高级指挥官紧随其后。 经过十八道装点一新的高大拱门,一行人走上了通往金字塔平顶的宽阔石阶,好在一行将领只是穿着军服而不是盔甲,如果那样的话,仅这长长的阶梯就会把觐见变得很艰难。 “左祭大人,今日觐见都有些什么内容呢?”凡尔伦元帅问身边的金袍祭司:“现在告诉我的话不算是泄密吧?” “元帅又在开玩笑了,这有什么秘密可言?”左祭轻笑一声,朗声回答:“按照安排,我会先去地狱岛,联军将领们在传送魔法阵前等待片刻,不一会我就会和右祭大人带着黑暗魔王大人的召见令回来。然后我们一起进入地狱岛,洗礼后与在迷茫王宫前等候的主祭大人一同进入。先是公主大人接待,然后是黑暗魔王大人的召见,再是公主大人赐宴,宴后还有有加封仪式……” “真是激动人心的场面啊!”凡尔伦元帅听完这一系列的安排,不无感慨的说:“我戎马一生却只见过黑暗魔王大人一次,今天带领下属觐见……这将是我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 “我也没见过黑暗魔王大人。”左祭大人笑着说:“不过今日我也能见到黑暗魔王大人了,这可是沾您的光。” “左祭大人过谦了……” 闲谈中,一行人已经走上了平顶,来到流光溢彩的巨大传送魔法阵前。 “就是这里了,麻烦阁下与其他将领稍微等待片刻。”左祭大人对凡尔伦元帅说:“我们会马上回来。” “辛苦阁下了。”凡尔伦元帅点头说:“请便。” 金袍左祭举步走了进去,一跨过魔法阵的边缘,魔法阵里的光幕顿时有一阵轻微的漾动,一团并不刺眼的彩色光团立即裹住他的身体,随着左祭前进的脚步,他的身体慢慢变得单薄透明,最后整个消失掉…… 凡尔伦元帅转过头来,走到金字塔的边缘,掠过平顶上的微风吹起他的衣角。 看着远处的山川城市,近处绿色的原野与奔腾着的河流,凡尔伦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好一阵激动……从十六岁投身军旅以来,费了多少心力,流了多少鲜血,他凡尔伦才能在今天以元帅的身分站在这金字塔的平顶之上等着黑暗魔王的召见! 为了这一步,他牺牲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凡尔伦元帅又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回队列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没人上来通报时间,凡尔伦元帅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正午的太阳已经偏西,自己在地面上的影子也已经越来越长,可魔法阵中依然没有人出来……要让凡尔伦这种戎马一生的军人站到脚酸脚麻可不是一两个钟可以办到的。 是魔法阵出问题了吗?又或者是仪式在准备上出了什么问题?按说在这种盛大严肃的仪式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疏忽啊! 在凡尔伦元帅的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而他后面的几位将领们已经止不住的窃窃私语了。 “你们都给我闭上嘴。”凡尔伦元帅转过身体,低声但严厉的训斥各位将领:“你们都是军人,这是在干什么?站好!” 看着凡尔伦元帅威严的表情,将领们安静下来,继续等着。 是围歼魅影军团出了问题?绝对不会,凡尔伦怀中还揣着最新的一份战报,是负责围歼魅影军团的魔属联军几位主战军团指挥官的联合上报,战报中称敌军魅影军团--也是就神属联军第九军团已经被全歼,各参战部队都已经准备后撤了。如果不是这份战报,他凡尔伦还不敢启程来这里。 不是这个,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凡尔伦元帅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在元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魔法阵里有了动静。 一个人影出现在光幕里,缓步走了出来。 “主祭大人?”凡尔伦元帅看清楚出来的人,有些不安的问:“你不是应该待在迷茫王宫外吗?左祭大人呢?” 主祭大人抬起眼来看着凡尔伦,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惨然一笑。 “主祭大人……”凡尔伦元帅心中一惊,知道出了大事,普通程度的坏消息还不能让金袍主祭如此摸样。 “元帅阁下。”金袍主祭艰难的开了口:“黑暗魔王大人有口令。” “凡尔伦接令!”凡尔伦元帅整整身上的军服,带领身后的军官跪了下来。 “联军的指挥官老了,一个个老眼昏花,看不清战报。”主祭大人复述着黑暗魔王的话:“今天的觐见就免了,让他们回去好好看看战报再说吧!” 凡尔伦元帅猛的抬起头来,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金袍主祭,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后,金袍主祭再一次的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黑暗魔王大人在这个时候不肯召见前来觐见的军官,就是把所有等待觐见的人全部否决! 一干人等被黑暗魔王大人否决,这是任何有尊严的贵族所不能承受的打击。 这和直接下死刑令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大家除了一死之外,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以吾之全部生命--侍奉黑暗魔王大人!”几位等待觐见的军官面色苍白的行了大礼,尽力保持着一个军人应有的气度。 凡尔伦元帅巍巍的站了起来,仿佛比刚才老了几十岁,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身后的两名军官赶紧扶住他。 元帅定了定神,甩开扶住自己的下属,走到金袍主祭面前。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凡尔伦元帅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两只手紧握成拳,心有不甘的问:“为什么黑暗魔王大人要这样惩罚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信誓旦旦要消灭的魅影军团……”金袍主祭凝视着凡尔伦元帅,一字一句的说:“他们逃脱了。” “什么!”凡尔伦元帅怒目圆睁:“这不可能!” “你派去消灭魅影军团的部队全军覆没。”金袍主祭沉重的说:“左祭…… 因为回报魔族大公主时保证魅影军团被消灭……已经自裁谢罪了。” “魅……影……军……团!”凡尔伦元帅面无人色,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原谅我……元帅。”主祭大人扶住元帅:“我帮不上忙。” 凡尔伦元帅惨淡一笑,转身走向台阶,几个军官一脸肃然的跟在后面。 金袍主祭看着元帅一步步离开,明白这已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虽然大家一向是互为对手,但心中也不禁有些悲凉…… 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阶梯边的凡尔伦元帅却在这时突然转身,大步冲到主祭身前,大手一挥,已经一把抓住了金袍主祭的衣领。 “那我们之前的协议……”凡尔伦元帅有如一头凶猛的魔兽,狠狠的盯住主祭大人的眼睛说:“你还会遵守吗!” “当然。”主祭大人的身体微微颤栗,不由自主的回答说:“我当然会遵守!” “你发誓!” “我发誓。”金袍祭司举起右手:“我会遵守与凡尔伦元帅的协议,如有反悔拖延必不得善终!” “谢谢……谢谢。”凡尔伦元帅眼中溢出泪水:“你会没事的,我保证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 “元帅……我想说。”主祭大人紧握元帅的双手:“您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好军人!” “我的朋友,这已经不重要了。”凡尔伦元帅挺起了胸膛:“你一定要保重,别让那些小角色抢去位置。” “你放心,在我们选定的人上台之前,我绝对会屹立不倒!” 凡尔伦元帅点点头,俐落的转过身,对其他军官说:“挺起胸膛来先生们,我们是军人,就算是死我们都得带着骄傲。” “是的,长官!” 一行人大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进入各自的马车离去。 三天后…… 赋闲在家的斯维斯。赫本又出现在联军军部的大门外,不过这次,他是作为凡尔伦元帅的私人访客而来。 他在接待自己的军官口中得知,凡尔伦元帅刚刚回到军部,好像还出了什么大事,军部里的人都是一脸谨慎。 “报告元帅,斯维斯。赫本公爵到!” “请他进来。” 斯维斯。赫本走进了元帅的房间,却发现里面不止元帅一个人,总参谋官、还有两位联军副统帅、以及第二战区的指挥官都在。几乎是条件反射,斯维斯。赫本一个立正,给几位昔日的长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行完了礼,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军官了,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举在胸前的手不知是收回来好还是不收回好。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房间里的所有人齐唰唰的站起来向他回礼,这几位将领无一不是面色凝重,房间里的气氛相当压抑。 “各位长官。”斯维斯。赫本疑惑的问:“你们是怎么了?” 几位将领看着凡尔伦元帅,没有开口。 “是这样斯维斯。”元帅淡淡的说:“我们必须和你谈谈,此外还有事要拜托你。” “元帅请说,我乐意效劳。” “就当是我这个元帅的最后一个命令吧。”凡尔伦元帅指着身边的一张矮几说:“你先穿上这个。” “这是……”斯维斯。赫本走过去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是元帅军服!” “不错,这是元帅军服。”凡尔伦元帅点点头说:“穿起来。” 斯维斯。赫本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难道这几个老家伙在拿自己寻开心?可是又不像……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元帅军服。 房间里的五个人静静的看着他脱下外衣,换上崭新的元帅军服,除了凡尔伦元帅以外的所有人都眼圈微红。 “好、好、好!”凡尔伦元帅看着盛装的斯维斯。赫本,大声连说三个好字:“这军服,你穿起来正好合适。” “元帅……”换上元帅军服的斯维斯。赫本有些手足无措:“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都看到了。”元帅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着房间里其他的人:“他穿这军服怎么样?” 只有总参谋官回答了一句:“的确比我们穿还合适……” 凡尔伦元帅欣慰的点点头。 “你可以脱下来了。”凡尔伦元帅对斯维斯。赫本说:“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是的,长官……”斯维斯。赫本脱着军服,感觉自己好像个白痴。 “这里有一封信,你离开军部回到家才能看,看后放好。”凡尔伦元帅递过来一个信封:“事情就是这样,不要再问我们任何的问题,你可以走了。” “可是元帅……” “走吧。”元帅拿起桌上的酒杯:“走吧……” 总参谋官走到斯维斯。赫本身边,拍拍他的肩:“阁下,我为以前看你的眼神而道歉,希望你接受。” “不,没关系。”面对突然的道歉,斯维斯。赫本慌了:“我不在意,真的。” “我也道歉。”副统帅也走了过来:“如有可能,请你照顾我的家人……” “啊……一定!”虽然很疑惑,但斯维斯。赫本还是出于本能的回答着:“我会效劳。” 另两位将领无言的走过来,为斯维斯。赫本打开了房门…… 在斯维斯。赫本离开军部一个钟之后,凡尔伦元帅在自己的房间自杀,同时自杀的还有两位联军副统帅、总参谋官、第二战区指挥官以及其他数位高级将领…… 同日,魔属联盟每一个国家都接到魔殿的命令,将这一天定为“耻辱日”,魔殿同时在整个魔属联盟内宣布,有生擒或者杀死神属联军第九军团指挥官科恩。凯达者,赏金币百万、封公爵、得黑暗魔王大人召见! 是夜,斯维斯。赫本的书房。 斯维斯。赫本看完凡尔伦元帅的信,双目赤红的书桌边呆坐了一个晚上,科恩。凯达的名字已被他牢记在心,他从未试过这样去恨一个人,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因为凡尔伦元帅为他的将来安排好了一切…… 打败科恩,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挽回魔属联军的声誉--这就是凡尔伦元帅的最后遗愿! 篇外篇“黑暗传说--乱之序曲2” 神属联盟,斯比亚帝国,首都圣都。 在魔属联军的高级指挥官们联袂自尽的同一天,神殿下派官员鲁曼也正在受煎熬。他不停的在自己的左相府大厅里来回渡步,面色沉重,还时不时看看房间里那以水滴计时的计时器。 作为联军的总后勤官,他是提前回到圣都的,而且还身负三位神殿红衣祭司的嘱托。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正在等着红衣祭司的最后消息。 忐忑不安的鲁曼非常紧张,连自己的女儿前来问安都被他骂回了房间。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鲁曼在斯比亚帝国的势力不可小视,但是今天要做的这件事却太冒险了一点,如果不是有神殿的全力支持,打死他都不敢独自进行。 一个贴身护卫疾步跑了进来,伏倒在地说:“大人,外面有信使到!” “快叫他进来!” “是!” 一个以黑色斗篷罩住全身的人在护卫的带领下走进大厅,迳直来到左相面前。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探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被劈成两片的玉石,一人一半,是用来辨别身分的。两人的玉石合在一起后,附加在玉石上的魔法被唤醒,整块玉石在丝丝白光中恢复了原状。 左相呼出一口大气,对来人点点头。 “主人要我对你说,到目前为止,科恩。凯达的军队没有一兵一卒回到神属联盟,他们的命运已成定局……你可以行动了。” “明白了。” “现在,主人把城内外的各种力量全部交由你控制。”来人说:“他们的头目就在门外等你的命令,你的行动要果断坚决。其他方面自然有主人为你打点,你无须担心。” “明白。” “预祝成功。”来人说完这句,转身离去。 送走信使,左相手中紧握着玉石发了好一阵呆,然后转过身体擦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恶恨恨的对身边人说:“让他们都进来!” 先进入大厅的是左相自己的亲信,后进入的是几位祭司的亲信。这些被红衣祭司派来的人本在联军中供职,其中不少人还是其他帝国的资深军官,为了帮助左相,他们早几天就以其他身分潜入了国境。 看着陆续走进的人塞满了整个大厅,左相的眼光也变得阴鸷起来。 “诸位,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事成之后,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与诸位分享。圣都城内除去皇宫之外的所有财物,全归你们!”左相对这些人点着头说:“我们会成功的,大家要努力!” 众人低声回应:“遵命!” “诸位请看,这是圣都的地图。”左相示意近卫打开挂在墙上的地图,一一指点给众人观看:“在这其中,我将亲自负责皇宫,余下的地方就要仰仗诸位了!” “遵命!” “现在到关闭城门还有五个钟,诸位要在这五个钟之内准备好!”对于这件事,左相很明显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城门的当值将领是我的人,他会给你们方便……” 众人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后一一离去。 “来人。”左相心里踌躇了一下:“把我的那套礼服拿出来。” 命令下达,圣都的叛乱终于由此拉开了序幕,从这刻起,任谁都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虽然在与魔属联军对垒时他们表现的很稀松,但却不得不承认,神属联军的军官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专业的……当然,左相的许诺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军官。 在左相规定的时间里,受命协助他的部队已经全部到位。 其中数量最大的一支部队是班塞帝国的步兵军团,他们在一天前手持联军军部发给的通行令来到圣都城外,指挥官在非常“适当”的时候生了病……这支军队负责圣都所有城门的战斗。 另一支部队来自里瓦帝国,是一个军团的骑兵,在距离圣都城外五十里处驻扎。同样是手持军部发给的通行令,他们要负责击溃圣都城外卫戍部队中的骑兵,因为拱卫圣都的斯比亚骑兵军团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只忠于自己的国王--克里默。夏麦陛下。 其他的部队负责圣都城内的战斗,有左相的私人军队,也有他麾下的走狗。 按理说,如果不是有三位红衣祭司的协助,以左相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谋反的。 不要说驻扎圣都城外的那个骑兵军团,仅是守卫皇宫的五千近卫军都够左相喝一壶的。就算一时好运拿下圣都,帝国里其他的不服气左相的总督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但现在,三位红衣祭司利用了联军大撤军的时机,不但在斯比亚帝国各处塞满了军队,而且还在神族夏洛特公主的默许之下把神殿本身秘密培植的一支武力调给了左相。 左相有几个联军主战军团帮助,再加上他在国内的党羽,圣都可以说是危在旦夕。而其他总督,例如说执掌暗月行省和黑暗行省的凯达家族,左相当然是不会忘记的,他已经为这些人准备了足够的节目。 至于左相以前最担心的其他帝国与神殿乃至神族那里,现在就全部交给三位“仁慈、正确”的红衣祭司了。当然,相对于红衣祭司来说左相只是小角色,有关于神族两位公主之间的心结左相是不可能知道的。 对于左相的异心,克里默。夏麦与维素。凯达都是有准备的,可他们却都没想到,左相在谋反之日居然会得到这么多支持,差不多所有的神属国都有部队参与,以这样的力量来谋反,在大陆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这也足见三位红衣祭司的胆量与想像力。 孤单的圣都,孤单的斯比亚王族,就要在今夜面对如此浩劫……孤单的面对。 天可怜见,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如此丑恶,而在这些人中,就有一个叫温特哈尔。雷尼的女将军。 作为撤退部队中的一支,温特哈尔。雷尼将军带领的部队早已经过了圣都,虽然左相的名单上没她的份,但这位一直待在军部高层的女将军还是发现了一点什么,在大形势逼迫之下,这位心细如发的女子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可能正因为如此,她忘记了约束部下,以至于她的部队行进缓慢不说,还在距离圣都三百里的地方与当地的守备部队--左相的一个走狗总督大闹一场,狂怒的士兵在放火烧了十几个酒馆妓院之后还冲进了总督府…… 在当日中午,一个桀骜不逊的、自称为温特哈尔。雷尼手下的军官把这个消息带到了神属联军在斯比亚帝国的调度处,而神属联军在斯比亚帝国的总调度官正是菲谢特王子殿下,他自然就急急忙忙的带着点护卫前去调解……左相在得知此事时,菲谢特已经身在圣都百里之外。 在大局未定之时,左相权衡利弊并没有派人追击,只是在心里骂遍了温特哈尔。雷尼家族的所有先人,并暗暗发誓要在恰当的时候与这位将军“算总帐”。 暮色低垂时,圣都的谋反……终于开始了。 首先被攻击的是驻守圣都城外的斯比亚卫戍部队,一边是准备充足,一边是仓促应战,两方人马在圣都外的平原上打得热火朝天。 当值的守将大开城门,让参与谋反的里瓦步兵军团大摇大摆的进了城,而在这时,圣都城内已经是火头四起,一片混乱。 仅在圣都这一仗,就从头天傍晚打到第二天黎明,其中最为激烈的是皇宫周围的战斗。 守卫皇宫的五千近卫军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克里默。夏麦陛下本人更是身经百战,以至于在城外的卫戍部队全军覆没之后,皇宫大门还未被攻破。 左相亲自到皇宫外督战,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夜,无奈皇宫四门依旧被防守得滴水不漏。最后他不得不派出神殿的部队,虽然红衣祭司一再告戒他非紧要关头不得使用。 于是,几百名“光明神殿骑士团”成员在一位白衣人的带领下,撕去身上的伪装冲上了前线。在这之前,光明神殿骑士团从未被世人所知,他们只执行一些暗杀任务,而且多在魔属联盟活动。 神殿的武装果然与一般军队大不一样,甚至比魔属联军的特殊兵种还要厉害,双方刚一接触,守卫皇宫的近卫军就伤亡大增。一阵冲杀之后,皇宫大门失守了。 面对着光明神殿骑士团,特别是带队的那位蒙面的白衣人,皇宫近卫军拼上性命也抵抗不住,这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尽了全力。 他浑身上下的衣着全是白色,连蒙面的布巾都是,体形看起来不很强壮,可过墙越树的身法快如鬼魅。手中武器是一柄一指宽的细剑,常常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近,一剑刺出之后,近卫军中必有人溅血倒地,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无人能够幸免…… 配合着步法,白衣人手中的剑连连挥出,在皇宫近卫组成的防线上撕开一个个口子,拜他所赐,谋反的军队以很快的速度杀入后宫--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几声闷哼,守在花园门外的几个近卫也倒在地上,白衣人看看自己的胳膊,衣袖被对手的刀锋划过,差一点就触到皮肤。 “划到衣服,你很强。”白衣人看着一个靠墙站立的近卫军官,第一次说了话,语气冰冷。 胸前还在冒血的近卫军官大口的喘着气,闻言抬起头,鄙夷的向他吐了口唾沫,就在白衣人皱眉的那一瞬间,军官突然毫无预兆的朝他冲了过来……白衣人的身体闪了闪,还是在原位站着,而他身后的几个同伴却被近卫军官最后一击的余势夺去了性命。 “你很强。”白衣人看着自己手上的剑,冷冷的说:“但我比你更强。” 近卫军官倒了下去,白衣人走进了花园。 国王与王后被围在一个凉亭中,也就是科恩第一次见到王后那地方。 白衣人带着同伴清理了周围最后的近卫军,然后就自己找个地方独个站着,而身穿皇袍的左相就迫不及待的站到克里默。夏麦面前。 左相的双眼血红,他呼吸急促,鼻孔还不住的翕动。 “鲁曼,你穿上这身衣服。”出乎所有人意料,克里默。夏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真像个小丑。” “是吗?那是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就是我这个小丑!”左相用尖利声音狂笑着:“你看到了吗?我在笑……最后是我在笑!” 这时,正在为克里默包扎伤口的王后也抬起头来,同样用淡淡的语气说:“那你就继续笑好了,能笑多久就笑多久,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你们……”克里默。夏麦夫妇恬淡的态度令左相非常愤怒,他指着这对夫妇咆哮着:“你们--你们现在是我的阶下之囚了!你们要乞求我的怜悯!快点……快点来求我,我已经准备好要施舍了!” “原来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啊!”克里默哈哈大笑:“怎么?拼上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却只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鲁曼在怒吼:“为什么不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要怎么对待你?”克里默站了起来。 “问我为什么要叛乱!你为什么不问?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难道还在看轻我吗?”鲁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没这个必要。” “你以为你不问就行了吗?你不问我也要说!”激动的鲁曼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他被这份畸形的心态折磨很久了。 “你是皇帝,二十多年来你一直是皇帝,从出生的那天起你没有付出过任何努力就是皇帝!”鲁曼张牙舞爪:“而我呢?我从小就进了神殿学习,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忍受了那么多屈辱才当上白袍祭司!你知道什么是白袍祭司吗?你清楚这其中的苦难吗?” “我没有必要了解。” “当然!你当然没必要了解,就因为你是皇帝。”鲁曼嘴里的唾沫四飞:“而我,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都是左相。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先考虑你的感受。还有那些总督,那些总督敢不听我的也是因为有你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所有的大臣都一样。” “不!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我有尊贵的神殿出身,我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聪明,我不应该屈居人下!”极度自恋的表情在左相脸上流露出来:“我为斯比亚帝国奉献了整整二十年的青春,二十年的青春啊……可我得到了什么?” “你已经是左相了,还不满足?” “不!我不满足、我不满足这要高不高,要低不低的位置,我离这王座只有一步之遥,却被人叫左相,你知道被人叫左相的感受吗?这样下去的话,我将永远是左相,永远都只能是左相……所以我要改变。”左相凄苦的说:“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将是皇帝,我会成为斯比亚帝国的皇帝,永远都是。” “这种种理由都是你的藉口。”王后点破了左相的谎言:“事实上,你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却又要装成受害者的模样,追根究柢--你怕报复,你怕死。” “我是怕报复,我也怕死,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现在是在我的手里,你们的儿子迟早也会落到我的手上!我有强大的力量消灭所有对手!嘿嘿嘿嘿……” 左相龌龊的笑着:“求饶吧,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我甚至为你们准备了新的贵族头衔。” “你看过史书吗,哪有姓夏麦的人投降的?”克里默。夏麦一边回答左相,一边爱怜的看着妻子:“亲爱的,妳还能用魔法吗?” “当然。”王后握住丈夫的手:“感谢你,我亲爱的夫君,你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的日子。” “我也一样。”克里默。夏麦握着妻子的手,把妻子扶了起来,王后随即吟唱出一大段魔法咒语。 “阻止他们!快阻止他们!他们想自杀!”左相气急败坏的对身边的白衣人吼着:“我命令你阻止他们……” 白衣人正平静的看着克里默。夏麦夫妇,左相跳到他面前时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听到左相的话后,白衣人想也没想就抬起手来,很不客气的给了左相一记耳光,然后再一脚将左相踢到身后。 左相被摔得昏头昏脑,连意识都还没恢复过来,才刚刚撑起半个身体就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然后整个人被魔法冲击波撞得飞了出去。 巨响过后,以凉亭为中心方圆五十臂距离内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乌有,站在周围的光明神殿骑士团的成员全都灰头土脸,左相身上的皇袍已经变成了乞丐装,如果不是白衣人那一脚,鲁曼已经跟着陛下夫妇去了。 但与其他人不一样,站在最前面的白衣人身上居然还是一尘不染。在肯定克里默。夏麦夫妇已经自杀后,他平静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被护卫扶起的左相大声喊着:“就是你!” 白衣人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鲁曼。 鲁曼的眼中全是血丝,虽然国王与王后已经自杀,可他心中的感觉并不好受,这轻易得来的结果并没有满足他饥渴的心理。 “我……我现在已经是斯比亚帝国的国王了!”鲁曼咬牙切齿的说:“而你……我不管你是谁,你只不过是神殿派来协助我的人!你不但不向我道贺,还对我无礼,快向我道歉!” 白衣人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向我道歉,企求我的怜悯,快啊!”谋反成功令鲁曼有些神智昏乱,白衣人冷冷的眼神让他想起克里默。夏麦夫妇刚才的态度,这更是深深的伤害了他,于是口不择言起来:“怎么,不愿意吗?你这穿白衣的杂种!” 白衣人眼里杀机闪过,又是一脚踢出! 现在这一脚不比刚才,鲁曼的嘴角挂上一丝血迹,痛苦的坐倒在地……这还是白衣人脚下留情,要不然十个鲁曼也不够死。 “你……”左相十分辛苦的才说出一个字来。 白衣人冷冷的看着他,上前一步,右手搭在了剑柄上。 鲁曼身边的护卫大呼抢上,白衣人手中的细剑挥出,鲜血飞溅中,冲在前面的五个护卫已经横尸当场,这五人全是喉头中剑,哼都没哼一声就立马玩完。 后面的人再不敢上前,一脸企求的看着白衣人的同伴……当然了,鲁曼已经谋反成功,谁也不想在这最后时刻搭上小命。 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盯住左相的脸,白衣人又向左相迈了一步。 “你疯了吗!”白衣人身边的同伴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能杀他。” “告诉祭司。”白衣人还剑入鞘:“事情做完,出去散心。” 说完他踏着染血的小径走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同伴大声说:“你干什么!” 白衣人连头都没回,在众人惊讶的眼神注视下离开了皇宫。而他的同伴只能看着左相苦笑一下:“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当白衣人走出皇宫时,天色已经微明,圣都内外的战事临近结束,各国军队正在圣都大肆抢劫,而这一抢就是三天,把好好的一个圣都弄得满目疮痍。 而我们的菲谢特王子呢!因为职责所在,所以他在圣都叛乱的当晚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赶路,因此左相派出的人没能在第二天追上他。 在得知圣都叛乱的消息后,菲谢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回去救父王和母后,还没等他下令卫队集合,站在他背后的特纳西照着他后脑就是一拳……菲谢特王子就乖乖的晕了过去。 虽然近卫们掉转方向护着菲谢特向暗月行省狂奔,却还是在半路被叛军围堵在一个小城堡里,如果不是特纳西和威伯表现出色,王子殿下早被抓去圣都邀功了。 在小城堡中坚守了三天之后,菲谢特身边的近卫只剩下四百来人,这还要感谢这个城堡的小规模。 第四天上午,阳光很灿烂,空气很清新,叛军的增援部队也很多…… 他们可是神属联军的正规部队,专为生擒菲谢特而来。对这位仅存的王室成员,鲁曼慷慨的开出非常可爱的价码,这价码的可爱程度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当叛军在城堡下列队的时候,有的部队还因为争抢前面一点的位置而拳来脚往。 望着城堡下黑压压的叛军,城堡上的菲谢特不禁悔恨万分,他在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留在圣都,为什么没有留在父母身边。 今天的战斗是毫无悬念的,两万叛军对四百来人,小孩子都知道胜利是属于谁的。城堡下的叛军士兵哄笑着,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在他们贪婪的眼光看来,站在城堡上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是用黄金铸就,他们的心情简直爽到极点。 叛军阵中,一脸贱像的指挥官正在下达着各种命令,他非常满意自己的部队……你看,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他手下所有人都干劲十足,这真是一支令人骄傲的部队啊! “殿下,喝点水吧。”城堡上,大魔法师威伯把一杯水递给菲谢特,好心的安慰着他:“我们会撑过去的。” “谢谢。”菲谢特接过杯子,随手放到城墙上,眼中的忧郁更加浓烈。 “殿下,你不用太担心了。人生的遭遇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有明亮的时候,当然也就会有短暂的昏暗。” “我没有担心。”菲谢特摇摇头:“我只是在后悔……我不该让科恩去联军,是我害死了他。” “殿下,这不是你的错。”提起科恩,威伯的眼中也涌出一丝伤感:“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科恩是个好孩子,我们会怀念他,相信他也不会怪你……” “那父皇跟母后呢?他们为什么不逃出圣都?” “这叛乱,左相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短暂的沉默之后,威伯低声说:“我所知的也不是很多,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就算十个左相叛乱陛下也有办法对付。而事实上,陛下早就对左相有防备。” “那又为什么……” “这次叛乱,主事的不是左相而是神殿。”威伯痛惜的说:“神殿要杀的人,无论是谁,无论他身在何处,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陛下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知道你走了,他坚信你能为他复仇并光复帝国!” “我?” “殿下,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承担起来。因为你不是神殿指明要杀的人,所以你还有机会……” “我会承担这责任。”菲谢特看看城堡下的叛军:“还有科恩,我有机会跟他说抱歉的,说不定就是在今天。” “殿下,你不能灰心……” 菲谢特没有听到威伯的话,他的注意力全被水杯吸引了--杯中的水面有了很细微的涟漪,而且幅度在加大。 转眼之间,菲谢特又隐约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声音,于是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听了一下,菲谢特紧张的呼吸着,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大批的骑兵! 城堡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就连城堡下的叛军中都有骚动,不过他们并不担心,这应该是又一支己方的增援…… 几乎是在同时,分别站在三个方向的城堡箭塔上的望哨大声在回报菲谢特,他们所在的方向都有大量骑兵部队出现! 特纳西二话不说就冲上了箭塔,他要在第一时间判定这些骑兵的身分。可是他走下箭塔来到菲谢特面前却好半天没说话。 “是维素。凯达总督的部队吗?”菲谢特满怀希望的问。 特纳西摇摇头,用沉闷的声音回答:“不是。” “那就是叛军吧。”菲谢特自嘲的一笑:“他们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也不是叛军……”特纳西一字一句的说:“是、魔、属、联、军!” “魔属联军!?”菲谢特的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情况能让人吃惊的话,也就莫过于这个消息了。 号角声中,从三面而来的骑兵已经比较近了,军旗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魔属联军! “妈呀……魔属联军杀来啦!”城堡下的叛军都看到了,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形顿时一阵大乱,已经有士兵开始逃散。 “快跑啊……” “天啊……是魔属联军的骑兵!” “去你妈的赏钱!老子不干了……” 这些神属联军的“光荣战士”和魔属联军打交道的日子可不算短,少说也有半年,特别是在神魔大战的后半段更是被魔属联军杀破了胆,现在无论是军官士兵看到魔属联军的第一个反应都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宁肯当会说话的龟孙子,也好过成为出不了气的死烈士。 就在瞬息之间,城堡下的部队,从官到兵两万来人全跑个精光。有人丢盔弃甲、有人抢车夺马,还有些跑不快的人干脆把心一横--非常爽快的倒下装死。 这情形看得城堡上的人连连摇头,因为谁都知道,在四十年之前,也同样是这支神属联军,却能把魔属联军杀得哭爹叫娘。 摇过了头,众人才发现,魔属联军的骑兵正在对以城堡为中心逃散的叛军进行包围,当然了,当他们收拾掉这些个叛军,城堡里的人也别想魔属联军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又是一阵号角响过,魔属联军对叛军的“收割”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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