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斯普拉金斯先生!
特德·斯特拉顿
矮小的埃尔莫·斯普拉金斯在梅福德和斯普林走下了人行道。他已经事先取得了一项日常而并无多大必要的任务——用旗子让公共汽车停下——这给他一种权力感。
绕着笨重行驶的公共汽车转弯的黑色轿车猛地撞向了埃尔莫。当他看到轿车的时候,埃尔莫吓得不敢动了。他一瞬间看到一个戴灰色帽子、长鼻子的人俯在方向盘的上方。这时,一只强壮的手猛地拉一下埃尔莫,将他抛向了人行道。轿车吼叫着飞驰而去,轮胎擦着路边的石板发出嗡嗡的声音。
杰克·埃勒斯是一个健壮的炼钢工人,他凝视着躺在人行道上的那个又瘦又小的人。“差点要了你命,伙计!”杰克咆哮地说。
乘客马克尔先生气急败坏地说:“正常人是不会那么开车的!”
埃尔莫匆忙站了起来,拍了拍他闪亮的蓝色西服上的灰土。
这时乘客们都上车了。杰克警告他说:“他是想要轧死你。”
“不,”埃尔莫温和地表示异议,“他肯定是喝多了。”
“我可不这么看,伙计。那家伙是个杀手。”
公共汽车司机告诉埃尔莫说:“我看到了一部分车牌号。RH-247——想报警吗,啊?”
“不!”埃尔莫生气地说,然后躲到了拥挤的公共汽车后部。
不,他让他自己确信,他不想要任何人的车牌号码。也不想同警察打交道。为什么那次当他的大女儿打破了邻居家的窗户,警察来了——埃尔莫见到警察就浑身发抖。
但是他的确想知道做一名英雄是什么滋味。像前面的马克尔先生。马克尔先生戴一副眼镜,看上去非常稳重。当一个抢劫犯走进马克尔先生当店员的商店时,他不是把一听罐头掷向了那家伙吗?如果那罐头只是打破了玻璃窗的话,那又会是怎样的呢?
马克尔先生不是战胜了那个抢劫犯并成了这一带的英雄了吗?
“有朝一日,”埃尔莫想,“或许我也能够成为一名英雄。”
他下了汽车,步行两个街区到了希金斯五金商店。他一整天都在送包裹,接待顾客,回答他们那无休止的问题。“你确信这种油漆不会褪色吗?”或“你们为什么没有铁皮垃圾桶?”
每次,埃尔莫都要解释油漆是不褪色的,否则就会退你钱;还有,一个铁皮垃圾桶所用的金属可以造四根机关枪的枪管,这就是原因。下午6点时,他离开商店,急忙赶到街拐角的汽车站。在那里等车的时候,他发现了街对面停了一辆轿车。司机的灰帽子和长鼻子有些面熟。他好像是在盯着拐角的汽车站。
埃尔莫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不就是今天早上开着同一辆轿车差点轧死他的那个人吗?埃尔莫十分恐慌,他躲在了一位年长的女士后面,这时6点10分的汽车在拐角上停了下来。在汽车上,埃尔莫从两个胖女人中间探过身去透过肮脏的车窗向外窥视。那个轿车司机将注意力转向了要开走的公共汽车上。
埃尔莫看到了车牌。车牌上的字母和数字好像是要朝他跳过来似的:RH-2476-L。“6-L”就是早上公共汽车司机告诉他的车牌的末尾。
一位女士厉声说:“从我的脚上拿开,年轻人!”
“抱、抱歉,夫、夫人。”埃尔莫气喘吁吁地说。
现在他确信了有一个杀手在跟踪他。这大约是他有生以来第一百次了,埃尔莫在经历一种毛骨耸然的恐惧感。他不停地向后窗外注视着,不情愿地期望看到追赶中的那辆可怕的轿车。
埃尔莫在梅福德和斯普林低着头下了车,然后缩在拐角处邮筒的后面。黄昏中的长街上,黑暗而又僻静。埃尔莫抬平了他的肩膀。“像……像克拉克·加布尔。”他打起精神,穿过碎石铺的街道走进了梅福德。
在空旷的街区中心,他停了下来。那辆轿车!30英尺开外!从开着的车窗伸出一个人的宽大的肩膀。他手中的东西闪着亮光。埃尔莫吓得几个快步向前窜过了一个3英尺高的木板栅栏。
砰!一颗子弹击破了栅栏。埃尔莫企图钻进冻结的地面里。附近有一扇门开了,急促的脚步声穿过门廊的木地板。那辆汽车以二档急速地开走了。“只是一辆车回火了。”一个男人清晰地说。然后传来了回去的脚步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埃尔莫小心翼翼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将头抬起,直到他能从栅栏的上面望去。轿车没了,持枪的杀手也没了,只有风在空空的街上吹着。埃尔莫翻过栅栏。两片黄叶在他的背后沙沙地落到了人行道上。像有魔鬼追身一样,埃尔莫沿路逃去。
他飞快地沿着平房到后院,登上三级嘎吱作响的台阶,冲进了火热的厨房。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致俯身在煤气炉之上的灰发女人抬起头来惊叫道:“你要吓死我了!”她用锐利的目光瞧着他。“你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埃尔莫·斯普拉金斯。”
“我……我有点……冷,”埃尔莫打战地说。“我……跑回来的。”
他妻子的注意力又回到炉子上去了。“你这样的年龄跑步?简直是折磨心脏!”埃玛责备道。
“你还有未成年的女孩们要照管呢!”
两个长着亚麻色头发的姑娘,一个4岁,一个6岁,冲进了厨房。她们的到来分散了大人的注意力。埃尔莫竭力吞咽着晚饭。当小姑娘们跟她们的母亲上楼后,他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接着他把碗洗了洗,又拖了拖地板。然后他将垃圾篓里的一袋垃圾藏在了水池的下面。不,先生!今晚可不能冒险到后院去倒垃圾。
他坐在了桌旁阅读晚间的报纸。突然间,他把椅子向后推得太猛了,以至于一下子翻了过去。埃玛走了进来。“埃尔莫,”她责怪道,“你在地板上干什么?”
“该死的椅子腿折断了,摔了我一跤。”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想说的是,在头顶上的灯将他影子投射到了窗帘上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坐了五分钟了!
埃玛厉声说道:“你把窗帘拉下来干什么?”说着她很快将窗帘拉起了一半。
“把它们放下!”埃尔莫坚持说道。“我看报纸上说的,拉下的窗帘可以挡住寒气。”
“胡说。”埃玛从地板上捡起一片烂报纸。她走到垃圾篓那儿,生气地转过身来。“你为什么将垃圾袋留在垃圾篓里?”
埃尔莫有些发抖。“呃——呃——”
埃玛将袋子塞到他那发抖的手中。“拿出去。”
埃尔莫犹豫了。
“你怕黑,埃尔莫·斯普拉金斯?”埃玛奚落他说。她温和地将他推向门口。“快去吧!”
到后院去。给我一百万也不!一瞬间,埃尔莫想到要违抗她,但他知道是徒劳的。拖着沉重的步子,他艰难地朝着死亡走去。
门开了,又在他后面关上了。寒风吹打着他的脸和手,他感到浑身发抖。
房基旁的黑暗处有个东西在移动。一个疾速冲过来的人影!是那个杀手!噢,天啊!埃尔莫狂乱地祈祷着,别让他杀死我。别让他在我自己门前的台阶上杀死我。
那袋垃圾从他紧张不安的手中滑落下来,垃圾桶的金属顶部发出剧烈的响声。埃尔莫跳了起来。一只寻食的猫急速越过侧面的栅栏,逃到范诺斯基先生家的后院去了。
埃尔莫吓得没有看清那只跑掉的猫,他慌忙穿过不大的后院。他也忘记了埃玛绑得很低的晾衣绳。他的前额被绳子猛地挂了一下,但双脚还在跑着。他的身体伸得直直的,狠狠地摔在了冻结了的地面上。
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后院好像突然跳出了拿枪的歹徒。到处都在响着枪声,但他奇迹般地没有被杀死。他急忙爬起来,冲过西泽德威特先生家的车库,像一个奥林匹克短跑运动员一样沿着车道跑掉了。过了五个街区,他筋疲力尽地倒下去,靠在了一间邻着贮木场的小木屋上。
他的肺在胸腔里燃烧着,胳膊和腿都麻木了。薄薄的棉衬衣下,心脏狂烈地跳动着。杀手……埃尔莫努力地在想,杀手追赶他肯定有什么原因。显然,除非有合乎逻辑的原因,否则一个人不会遭枪击的。轿车里的那个大个头的人是谁?他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在街上?商店里的顾客?
埃尔莫回想着。顾客——大个子,灰帽子,长鼻子。不,描述不相吻合。等等!一间公寓——不,一个办公室在——在埃尔姆伍德大道上。当然了,就是那里。或者他曾经……他的脑海渐渐地回想起了那次事件。他去送了一批货。距希金斯商店最远的一个邮箱。
我想想。那个医生——是的,是个医生,但是见鬼,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当医生看到埃尔莫后,他把帽子拉低盖住了眉头。他把埃尔莫推出了办公室,要找的两张一美元的零钱也不要了,挥手让他走了。那个大个子医生的什么地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
是什么呢?
有一种办法肯定可以查出来。埃尔莫沿街一路小跑,行走在黑暗之中,寒冷的气候使他浑身颤抖。在洛特斯大街上,他从侧门进了一家药店。电话亭在后面,埃尔莫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开始拨号。
一个带有土著人口音的声音说:“警察局,这是克拉安警长。”
“请去查一下一个车主的名字。车牌是RH-2476-L。”
“哦,那么你现在就要?等一下,伙计。”
埃尔莫从电话亭的窗户向外窥视着。他很冷。门外的钩子上挂着一件大衣和几件白色的夹克衫。啊,要是他能借用一下那件大衣回家去该多好啊!
这时又传来了克拉安的声音。“当然了,你看到了一辆那样车牌的车了吗?”
“是的,我看到了。”
“那么在什么地方?”
埃尔莫紧张起来。警察就是那样,总是探听别人的事!“是在……在街上。”他说。
“现在还是如此吗?好吧,你就在那儿等着,我会立刻派两个人……”
埃尔莫把听筒挂了回去。他必须要离开,不能等警车的到来!他十分谨慎地侧身走出电话亭。一个店员在前面懒洋洋地转悠着,一个孤独的顾客坐在柜台那儿。埃尔莫一边盯着那个店员,一边伸手去摸那件大衣。
那个店员转过身来。“嘿!”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干什……”
埃尔莫胡乱拿了一件,然后打开侧门跑到街上去了。他在人行道上飞快地跑着,在跑了有50英尺远的时候,听到那个店员在叫喊着:“你给我回来!”
埃尔莫穿过一块草地,绕过一座房子飞快地跑进了临近的街上。当他停下来时,就好像跑了好几个街区似的。这时他看了看那件大衣,结果发现它不是什么大衣,只是件和那个店员穿的类似的白色夹克衫。
噢,天啊!他哼哼道,我每走一步都会使我陷得更深。现在我又成了一个偷店员夹克的小偷了!
但是他很冷;所以他就匆忙地穿上了夹克。
在埃尔莫住在这个镇上的五年里,他曾到处送过货,知道离那个医生住的埃尔姆伍德大道有一两个街区远。为什么不去那儿呢?或许他可以再看到那个医生,看他是否真的是那个杀手。此外,如果他现在回家的话,那个杀手会不会在等着他呢?
想到这儿,埃尔莫就朝埃尔姆伍德走去。那间办公室是在一座两层高、外表贴有面砖的小楼里。当埃尔莫走上楼梯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裹皮毛大衣的年轻女人。当看到这个身穿店员夹克,身材矮小的奇怪人物时,她犹豫了一下,一只手仍然来开着门,示意让埃尔莫过去。“穿这么薄的夹克你会感冒的。”那女孩告诫他说。
“谢……谢!”埃尔莫一边打着冷战说,一边抓住门。
他在大厅里让自己暖和了一下,然后拖着脚步来到了一楼医生的办公室。门下没有投射出灯光,钥匙孔也没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亨利M.斯托文斯医生,医学博士
工作时间:下午2:00-4:00
晚间需预约
另一个牌子上写着:
请进
埃尔莫打了一个喷嚏。天哪,他真的要感冒了,他回家的时候,埃玛又要叫嚷起来。好了,现在他到这儿了,怎么办?办公室里没人,但门是开着的,所以他进去打开了灯。
厚厚的窗帘后面拉着黑色的布帘。新家具。书桌上放着杂志。墙上挂着两幅高山风光照片。一扇门上写着:非请莫入。
埃尔莫踮着脚尖走到门那儿将它打开。一股淡淡的乙醚或某种消毒剂的味道。他关上门,按下灯的开关。病例。一张宽大的桌子。架子上整齐地排放着医学书籍。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照片。一张男人的面孔盯着埃尔莫。短而直的头发,长鼻子,半微笑的嘴唇。啊,这就是他!他看到了一张很大的医学院的毕业证书。
它在房间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埃尔莫在它前面放了一把椅子,又将一盏鹅颈灯照向它,然后登上了椅子。上面的名字是:亨利M.斯托文斯医生。
“亨利”中的字母“e”好像是印在一个擦掉的字母上的。字母“r”上加了一道曲线,使得名字成了“亨利”。原来的名字是“哈里”(亨利的英文为Henry,哈里为Harry,译者注),瞧这个大写字母M!在字母“N”上加了一竖使它成了“M”!哈里N——哈里N.斯托文斯医生是原来的名字吗?
埃尔莫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在全神贯注地琢磨着这张篡改过的文凭上的姓氏以及它的意义,直到听到了一个说话的声音他才转过身来。
“早上好,斯普拉金斯先生。”
埃尔莫在椅子上晃了一下,差点儿掉了下来,他尽力转过身来。一个大个子的男人,头戴灰色帽子,身穿轻便大衣,长着一个长鼻子。或许他的眼睛曾经十分慈祥,但现在却非常冷酷。这人就是斯托文斯医生。不,是哈里N.斯托文斯医生!
“下来!”医生命令道,其他的话都在他手中的枪里面。
埃尔莫从椅子上下来,然后打了个喷嚏。“感……感冒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想你可以……给我开个药方。”
“我有一个很好的药方给你,斯普拉金斯!”
医生看了一下房间。“不是在这儿,”他坚决地大声说道,“太吵了。或许——”他朝一个内门示意了一下。“在里面的办公室,爱管闲事的家伙,给你开点儿氯仿。”
埃尔莫狂乱地瞪着眼睛。“不,不!你不会……你不能……”
“走。”
埃尔莫舔了一下他那干燥的嘴唇说:“我不会把你在埃尔克城干的事告诉警察的!真的,我——”
医生的眼睛像玻璃弹子一样,他挥动了一下枪。这时门铃响了。他低声说:“别出声。幸好我锁上了门,关上了灯!”
门铃又响了,声音似乎更加坚定。然后是一阵持续、气愤的门铃声,接着不再响了。“走了。”医生小声说。“现在我要彻底干掉你,斯普拉金斯。”
“医生,我有家——孩子!为什么,是你为我的小女儿接生的!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
他用痛苦的声调说:“斯普拉金斯,我很遗憾你从埃尔克城搬到这儿并发现了我。之后……之后……呃,除了转行从医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在这儿很安全,许多医生都服役去了,没人问我什么。但是你看到了我!我厌烦了从一个城市躲到另一个城市。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医生指了指门说:“走。”
埃尔莫呆板地向那死亡之门转去。他的右手塞进了店员夹克衫的侧兜里,手指握住了一样东西。抓住了一线生机——
他转过身来,双腿麻木不听使唤。他无法走过那道门。医生不得不把他拖向死亡。“求你,”他乞求说,“我不会告诉警察的。”
“必须要这样,斯普拉金斯。”
枪口指向了地毯。埃尔莫抽出他的手,
手里紧握的是一个半开的硬纸盒。虽然这对于一把枪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埃尔莫拿着盒子朝医生的脸扔去。这是一盒店员们往墙上钉广告和招牌用的亮闪闪的图钉。几十颗尖利的针头飞了过去。
埃尔莫企图从医生面前跑过去,但他绊倒了。他那130磅的身体撞在医生拿枪的手上,手枪掉在了地毯上。医生清醒过来,又露出杀手的面目。他砰的一拳打在埃尔莫的肋骨上。埃尔莫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墙上。这一拳打得他的肋骨疼痛难忍,他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杀手慌乱地去抓掉在地毯上的枪。
“快跑,快跑,这是个机会!”埃尔莫的恐惧向他喊着。
他跑了起来,一个脚指被翘起的地毯绊住,栽到了地板上,他的脸撞在杀手的手上。埃尔莫的双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牙使劲地咬。大个子的杀手狼嚎般地叫了起来,他朝埃尔莫的脖子打了一拳。有人在窗户的玻璃上急速地敲着,而埃尔莫由于极度的恐惧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牙咬得越来越深,舌头感觉到了一股热乎乎、威咸的东西。血!一盏落地灯掉在地板上碎了;一把温莎椅飞过房间。医生痛苦地尖叫着。一阵噼哩啪啦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之后,接着一阵冷风袭来。一个东西重重地打在埃尔莫的脖子上,他的脑子变成了一片空白,慢慢地他昏了过去……
当醒过来时,埃尔莫首先看到的就是两个警察。医生躺在地板上呻吟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腕。
“天啊,”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说,“你长的什么牙呀!”
“简直难以把他的手腕拿下来。”另一个警察咆哮地说。他扫视一下乱糟糟的房间,然后捡起手枪。“你的?”他问埃尔莫。
“不、不是,是他的。”埃尔莫朝医生点了点头。“今天已经三次了,他企图杀死我!”
“是吗?你最好说快点儿,小矮子。”
埃尔莫把梅福德和斯普林的轿车到药店的电话等所有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一个警察点了点头。“警官要我们赶快赶来查明对那辆轿车你所了解的情况。有人报告那辆车被偷了。店员告诉了我们你拿走了那件白夹克,他跟你走了很远,后来放弃了,又回去了。幸好我们跟踪过来,你很幸运。”
“别的情况呢?”另一个警察问。
“以前我住在埃尔克城,”埃尔莫解释说,“这个医生——他那时叫哈里N.斯托文斯——为我的一个姑娘接的生。他突然离开了那个城市。他——在埃尔克城杀了一个人!他从警察手里逃掉了。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明白吗?我……我大约一周前往这儿送了一个包裹。他以为我认出他了,明白吗?”
医生呻吟着说:“他撒谎,他想抢劫。”
“不,不,”他气喘吁吁地说。“看看墙上他的医学文凭。你们可以看出来他是怎么把字母改成亨利M.斯托文斯医生的!瞧,对吗?”
其中一个警察仔细查看了那个文凭。“嘿,这小矮子说的是对的!要不仔细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转过身去对另一个警察说:“给总部打电话,派个人去调查埃尔克城的谋杀案。”
然后他用惊奇的目光盯着埃尔莫瘦小的肩膀。“他拿的有枪,你怎么能对付这样一个大家伙?”
埃尔莫愣住了。怎么对付这个大家伙?这一切都是意外的事!他曾试图逃跑。然后——他挺直了肩膀。“我……我猜……呃,我想像马克尔先生那样,我猜,他也是一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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