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波特探案 爱德华。D.霍克 洛马医生所经营的温泉疗养地有贩卖毒品的嫌疑,因此身材肥胖的中年探长 雷奥波特开始进行秘密调查。本篇摘自读者们皆耳熟能详的雷奥波特探长系列丛 书。 ——埃勒里。奎因 这案件本来是由佛雷副探长负责调查,却临时改由雷奥波特探长亲自负责侦 查。 “他们早就看穿我了。”佛雷啜了一口咖啡,“要想不露痕迹地进行侦查是 不可能的。” 这时,已经升任刑事组长的康妮。雷连达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探长,由 我替他去吧!” 雷奥波特微笑道:“你要去专门让男性出入的赫尔斯俱乐部暗中调查?不行, 这样很快就会暴露出你的身份,康妮。” “没有专门供女性出入的俱乐部吗?” 佛雷摇摇头,“洛马医生所经营的俱乐部只许男性出入,不过等到夏天,或 许会有专门供女性或男性皆可出入的场所,但目前……” 康妮露出沉思的神情,然后说:“看来要找一位能在洛马医生所经营的赫尔 斯俱乐部卧底一周的人,不但要不引人注目,而且必须是身材肥胖的年轻男警官 才行。” 雷奥波特笑着说:“康妮!这么说只有我是最佳人选了。” “你?” “难道你认为不妥?目前我既没有职务在身,而且瓦尔达。哈萨特刚到此地 不久,他根本不认识我,你立刻打电话与赫尔斯俱乐部联络,看看我明天是否可 以前去。对了,顺便与当地保安警官办公室连络一下,因为万一要进行逮捕时, 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 佛雷愁眉不展地说:“这件案子应由我负责调查,探长,你一个人独自前去 太危险了。” “佛雷,我也是组里的一员,不是吗?” 哈萨特现年四十一岁,曾有多次贩卖毒品的前科,最近时常出入雷奥波特探 长所管辖的地区。很明显的,他是透过新英格兰南部一带的毒品交易头子马克斯。 加德那的关系,想要到此地来开辟销售海洛英的路线。 十天前,马克斯被人以装有灭音器的点二二口径手枪击中头部身亡,这种手 枪一向备受黑道人物欢迎,不仅因为具有特殊的灭音效果,而且做近距离的射击 时,杀伤力几乎与点四五口径的手枪相同。 根据佛雷的推断,哈萨特必是为了控制整个海洛英市场,所以才杀害马克斯, 但假设与事实常会有出入。警方侦办这件案子的步骤,首先要查出来杀人的凶器, 然后再掌握哈萨特已经取代马克斯的证据。因此,佛雷打算到洛马医生经营的赫 尔斯俱乐部去收集证据。 该俱乐部位于加拿大北部边境的巴猛特,长久以来就被视为毒品走私的集散 地,一些商业钜子常会故意在巴猛特森林停留约一个星期,然后回去时皮箱里便 装满了欲转售的海洛英。 “我们可以在哈萨特回来之际给他来个突击检查。”康妮建议道。 可是佛雷反对,他说:“如果采取这种办法,永远也别想抓到证据。他是一 个笑里藏刀而且行动机警的老狐狸,因此必须采取制敌机先的手段,以逮捕现行 犯的方法对付他。我们应该先找出他贩卖毒品的证据,然后对他所控制的马克斯 组织进行调查,最后再收集他行凶的证据。” “好吧!”雷奥波特说道,“那么就由我在那里轻松地度假一星期吧。噢! 对了!经营俱乐部的洛马医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与本案件八成也有关连,可惜都未掌握到充分的证据。” “哈萨特目前在那里吗?” 佛雷点点头说:“他昨晚已经出发前去了。” “今天是星期一,如果他在那里停留一个星期,那么他们在星期四、五这两 天进行毒品交易的可能性最大。为了慎重起见,我最好明天就动身出发。” “你打算使用什么化名呢?”康妮问道。 “我会想出一个较适当的名字。” 星期二当天,哈萨特一早便起床,吃过早餐即到森林内慢跑,虽然抵达才一 天,可是身体已得到适度的调养,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松懈,几乎使他忘了这趟旅 行的目的。 哈萨特是星期日晚上从甘廷迪开车到达此地的,虽然洛马医生事先曾告诉他 大多数旅客通常都搭乘火车前来,但他因为在途中必须用到车子,所以只好自己 开车过来。这次的交易将由一位名叫凯洛格的男子,于星期四夜晚越过边境,带 入五十磅的海洛英。他本来预定和马克斯会面,但哈萨特已取代马克斯与他连络 上。 哈萨特是个寡廉鲜耻的小人,往往只求海洛英能脱手而不择手段,即使被视 为杀人魔鬼也毫不在乎。对于惨死在他枪下的马克斯,他丝毫未受到良心的谴责。 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道德”这两个字。他坚信惟有坚强而心狠手辣的男人 才能生存于世上。 哈萨特有位已交往了两年的情妇玛格,不仅貌美而且机警过人,凡是哈萨特 派给她的任务,都能顺利完成,至于她为何会欣赏哈萨特这种枭雄人物,虽颇令 人怀疑,但哈萨特却从未去探究其原因。她对于这次无法与哈萨特同行曾表示十 分失望,可是哈萨特答应会以电话和她保持连络。 哈萨特一面想着等用过早餐后再打电话给玛格,一面加快脚步朝餐厅大门走 去,但途中却遇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洛马医生。洛马是位不苟言笑,身材瘦削的秃 头男人,此刻他的脸色显得十分阴森。“哈萨特先生,你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 “现在?在我用早餐前?” “是的。” 哈萨特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紧跟在洛马医生的背后来到俱乐部。 “有何指教马?”两人进入办公室相对而坐,哈萨特首先开口问道。 时间已过八点,哈萨特开始感到饥肠辘辘。 “我有一位在保安警官办事处的朋友刚刚打电话给我。” “有什么事吗?” “你听说过雷奥波特这个人吗?他是警界里鼎鼎有名的探长。” “好象听说过,这又怎样呢?” “他为了调查一桩凶杀案而准备前来此地,同时也已经要求本地的保安警官 支援,因为这里不在他的管辖区内。” “他提到我的名字吗?” “没有,不过他知道是你杀死了马克斯。” 哈萨特目不转睛地看着洛马医生,隔了半晌才开口道:“医生,只要你不走 漏风声,就不会有问题。对了,雷奥波特何时到达?” “今天。” “我会密切注意他的行动。” “我不欢迎那种人来这里。哈萨特,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 “你不必太生气,反正一切由我负责。对了,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不!这星期开车来的旅客只有你一个,他和别人一样,都是从孟特贝里艾 搭乘火车前来,大概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吧!” “那么从车站如何到达这里呢?” “山脚下有一个名叫加斯的人每天会送信到这里来,一些不速之客便搭乘他 的敞篷车前来此地。” “不速之客?” “像你这种事先预约的客人都是在星期日到达,可是每星期总会有几位临时 决定前来的客人,只要有空房间,我们都会欢迎他们的。” “加斯何时到达呢?” “如果火车没有误点,他应该会在十二点左右到达。” “很好,”哈萨特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准备立刻动身出发吗?” “不,我打算留在此地。” 看到缓缓爬上山丘的敞篷车,哈萨特立刻饿离开体操房跑回俱乐部,他看到 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正从车后搬下行李箱,便迎上去问道:“你是加斯先生吗?” 对方挺直身子回答:“是的。” “你从车站载回来的客人,目前在哪里呢?” “客人?喔!有三位,目前正在柜台办理登记。” “三位?”哈萨特立刻跑上楼梯进入大厅,果然如加斯所言有三个男人站在 那儿,其中一位鹤发童颜,而且身材较其他两人高大,他迎向刚走入大厅的哈萨 特伸出手,并且说道:“你是洛马医生吧?我是从波士顿来的艾德马雷,虽然我 未预约房间,可是事先以电话连络过,获得你们同意后才前来的。” 哈萨特与他握手之后说道:“很抱歉,我并非洛马医生,我和你们一样都是 客人。” “啊!是吗?” 加斯将行李搬到大厅,接过三个客人递给他的小费后,便回到敞篷车内,径 自驾车离去。这时洛马医生才露面,他瞥了一眼哈萨特,然后面带笑容地迎接三 位客人。“全部费用是一百五十元,包括各项活动费,从星期日开始算起,每天 平均费用是三十元。如果你们愿意,就在此签名,我立刻会派人带你们到房间去。” 其中一位身材较为矮小的男人说道:“我是从村理镇来的法兰克。基邦斯, 我的房间必须空气流通,因为我的体质容易过敏,而且……” 洛马医生觉得好笑,却故作严肃地说:“你可以在此地好好静养,相信你也 是为了疗养身体而来,只要你能定时做蒸汽浴及注意饮食,任何不适的毛病自然 都会消除。” 哈萨特趁着他们谈话的当儿,瞥了登记簿一眼,知道另一位是来自罗德岛的 沙姆洋格,这位年近五十的男人正抬头挺胸地站在一旁。 当他们几位被引领到房间后,洛马医生来到哈萨特身边说道:“这些人的身 份你已调查过了吗?” “我已大略观察过,可是究竟哪位才是真的雷奥波特呢?” 洛马医生没有回答,良久之后才皱着眉头说:“我也无法查出,不过我仍然 希望你尽早离开此地。” “让我们到你的办公室好好商量一下吧。” “没什么好商量的。”说完,洛马医生立即转身离去。 哈萨特望着洛马医生的背影,心想:洛马医生的建议,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因为如果洛马医生有意落井下石,那么哈萨特便不可能控制马克斯组织,而且到 时候若无人接货,对方情急之余,一定会随便开个价码就将这些海洛英出售。 哈萨特回到房间,打开手提箱,从放着盥洗用具的袋子里取出二二口径的手 枪、弹匣及灭音器,逐一检查其中沾上油垢。目前唯有这一型的手枪具有良好的 灭音效果,原是美国中央情报局人员专用的,但后来逐渐为一般黑道人物所采用。 哈萨特把弹匣及灭音器装好后,再换上体能训练时穿的长裤,并将裤官卷起, 接着在腿部缠上腰带,将枪固定于腿上,虽然这么做在掏枪时会连同腿毛一道拔 起,可是他根本不在乎这种短暂的疼痛。 他走出屋外,看到许多人正朝着餐厅走去,此刻已近十二点,虽然用餐时间 将届,可是他毫无胃口。 “你也打算前去吃饭吗?”忽然有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原来是来自波士顿的艾德马雷。 “我等一下再去。”哈萨特回答。 “我先去替你留个座位,你要快点呀!”身穿短裤及运动衫的马雷,显得神 采飞扬。 “好!好!”哈萨特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哈萨特越过运动场走向俱乐部,然后从旁门进入洛马医生的办公室,洛马医 生正坐在办公桌前查看今早俱乐部送来的付款单。 “什么人?啊!原来是你!哈萨特,你找我有事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我绝对不会离开的,洛马医生,除非我能在星期四前与凯洛格会面,否则 我绝不离开此地。” 洛马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翻阅着付款单。 “凯洛格可能不会来了,我正准备今天下午要他和蒙特娄方面联系,取消这 次行动。” “我正担心你会这么做。” “你说什么?难道你打算让我的事业崩溃?马克斯至少付款干脆,而且能体 谅我的立场。如今我是不会让凯洛格在星期四夜晚越过边境的,因为雷奥波特探 长已到达,偏偏又查不出他的行踪。” “我会调查出来的。” “算了吧!我看还是取消这次交易好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他。” “如果你这么做,就休怪我无情。” 哈萨特蹲了下来,做出想系鞋带的姿态,却冷不防从裤管里取出手枪,虽然 在一瞬间他感到腿部发疼,但仍强忍着痛楚,将手枪对准洛马医生的左侧太阳穴 开了两枪。 洛马医生的太阳穴只留下两个小孔,并未渗出任何血迹。哈萨特迅速地走向 房门,把它上锁,然后走回椅子旁边,将洛马医生的尸体拖到储藏柜去,这一切 必须在天黑之前办妥,而且在星期四之前绝不能露出痕迹,否则只要一被雷奥波 特察觉,他立刻会通知保安警官前来。 哈萨特将枪放回原位,然后加快脚步前往餐厅与艾德马雷及另外两位客人共 进午餐,当他来到餐桌前,突然想到:究竟是谁建议与我同桌共进午餐? “来,你坐这里。”马雷说道。 “你常来这里吗?” “我是第一次来,你呢?” “看来我们都是首度光临此地。” 来自村理镇的基邦斯轻拍了一下胃部,说道:“这十二年来,我时常出入类 似赫尔斯俱乐部这种场所,但健康情况并未好转,不过这里至少比位于卡基斯附 近的那个俱乐部好多了,那里竟然强迫参加者节食,简直象俘虏营一般,唯一的 好处是可以达到减肥的目的。” “噢,是吗?”哈萨特一边喝汤,一边朝沉默寡言的沙姆洋格问道:“你是 否也是首度来到这里?” “是的。” “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到这里来完全是我妻子的主意。”艾德马雷说道,“她对我的身材十分 不满,经常鼓励我去减肥。” 哈萨特瞥了马雷的左手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戴结婚戒指,但仅凭这一点也 不能确定对方并没有结婚,因为目前不戴结婚戒指的男人比比皆是,但听马雷的 口音,并不象是来自波士顿,而应该是土生土长于纽约才是,对于这一点,哈萨 特颇为怀疑。 哈萨特将自己假想为雷奥波特探长,那么他应该是会表现出忠于妻子的态度? 或者像基邦斯一样表现出健康至上的态度?还是像沙姆洋格一样沉默不语?但这 又实在难以断定,毕竟他不认识雷奥波特这号人物。 不过哈萨特转念又想:总会有人认识雷奥波特的,至少甘廷迪的人一定认识 他。 午餐后,哈萨特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先以外线拨电话给洛马医生所经营的赫尔斯俱乐部,当电话接通柜台后, 哈萨特便模仿洛马医生低沉的语调对负责管理房间的人说:“我是洛马医生,最 近城里有些事要办,我可能要到巴林顿两三天。” “知道了。”对方以机械化的声音答道。 “你吩咐全体丛业人员照常工作,我最迟星期五会回来。” 电话挂断后,哈萨特又想到洛马医生的车子停放在家里的车房,只要趁天黑 时,将洛马的尸体连同车子一起开走即可,而且洛马医生与他夫人分居,相信在 星期五——亦即这次的交易结束之前,没人会起疑的。 接着他又拨了一通电话给玛格,正好是玛格本人接的。 “你在那边好吗?”玛格问,“体重有没有减轻一些?” “应该有吧!玛格,你仔细听着,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请你务必帮我拿到雷 奥波特探长的照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消息正确的话,他应该已经到达这里,我目前必须知道他的面貌。” “如果他已到达你那里,我又如何得到他的照片呢?” “你可以到报社的资料室去调查,最晚在今天下午之前就要找到,他身为探 长,报纸上应该刊登过他的照片,至少在他升任探长之际,曾报道过他的消息吧! 凡是有关他的资料都影印下来,如果报社不允许,不妨用偷的,我先告诉你这里 的电话号码,得手之后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了。”玛格没有多问,显然已明白哈萨特的指示,“亲爱的,你可 千万要小心。” “不要为我担心,玛格。” 哈萨特放下电话后立刻离开房间,看看手表已经接近做蒸汽浴的时间了。 向来沉默寡言的沙姆洋格,将身子投向摆在哈萨特一旁的按摩床上。就在这 时候,眼尖的哈萨特发现洋格的侧腹部有一道旧创,他不由得问:“这伤痕是怎 么回事?看起来像是被子弹划过。” 洋格颇为在意地说:“是的。” “在哪儿受伤的?” “越南。”洋格闭上眼睛,似乎意味着话题已经结束。 躺在按摩床上的哈萨特眯着眼仔细端详着伤痕,他开始猜想这伤痕是在越南 丛林中,被五○机枪的子弹擦伤,或是被点三二口径的猎枪子弹划过所致。但想 归想,他仍旧无法判断洋格是否就是雷奥波特探长。 晚饭前,玛格打电话来了。从她那兴奋的语气不难了解,她已经掌握了必要 的文件。 “已经得手了吗?” “当然,哈萨特,一切都很顺利,有关他的资料相当多,另外还有两张照片, 我都影印下来了。” “他的外貌如何?” “中年,有点肥胖。” “这我知道,对了,他是白头发吗?” “不,从照片看来是黑色的。” “那是多久前的照片。” “一张大概三年前的,另一张是半年前。” “看得出身高吗?” “这只是半身照,根本看不出来。” “报道中有没有提到任何特征?臂如身上有弹痕之类的。” “没有,没有谈到这些。” 哈萨特益发不耐烦地追问:“他的容貌如何呢?没有明显的特征吗?脸上有 没有疤痕?” “都没有,他就和平常一样。” “眼睛是什么颜色?” “哈萨特,这只不过是黑白照片,怎么能看出眼睛的颜色呢?不过,倒可确 定是浅色的。” “算了。”哈萨特在得不到任何具体说明的情况下,不悦地回答。 “要不要我现在开车把这些照片送过去呢?” “不必了!你来这里太显眼了!何况光是单程就得花上六个小时。这样吧! 你现在立刻到邮局,还可以赶上今晚发出。” “可是,用寄的至少要到礼拜四才能收得到呀!” “我知道。”哈萨特也无法肯定礼拜四能收到。不过,他自认或许在这段邮 寄期间内,已经能够查出一点眉目了,毕竟雷奥波特探长尚未掌握毒品输出加拿 大的确实日期,所以直到目前,自己仍略占优势。然而话虽如此,他仍必须赶在 雷奥波特查出此一计划之前,将事情办妥。 “哈萨特,你自己可要当心点!” “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这个周末我们绝对可以见面。” 哈萨特放下话筒,他始终提防着谈话会被人窃听,然而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 太小了,因为电话必须透过总机,若非得到洛马的同意,根本无人能够装置窃听 器。 晚饭后,他陪同艾德马雷散步闲聊,马雷提及波士顿商业街的概况,而哈萨 特也巧妙地虚构了曾在中、西部工作的情形。两人分手之后,哈萨特心想从玛格 所提供的情报中,至少可以确定白发的艾德马雷不可能是雷奥波特。 当然,如果雷奥波特故意把头发染成白色,那又另当别论了。 夜幕低垂,哈萨特小心翼翼地步入洛马医生的办公室,并从洛马的上衣口袋 里掏出车库的钥匙。他谨慎地打开车库门,暗自祈祷着窗口没有人监视着他,然 后发动一辆绿色豪华轿车,直驶向俱乐部后门。幸好俱乐部传来电视节目的嘈杂 声,足以掩盖轰隆的车声;况且马雷正与其他两人沉迷于牌局,只要运气好,是 不可能被发现的。然而尽管如此,哈萨特仍旧携带着点二二口径手枪以防万一。 他回到储藏室,从容地搬出洛马的尸体,扛在肩头,迅速地步向车旁,并将 尸体藏匿于车后的行李厢。然后又大略拭去留在地板上的血渍,再从办公室里找 出一条长形的毛毯,铺在染过血迹的地面上,直到一切处理妥当,他才将留在储 藏室地毯上的拖痕销毁。 哈萨特驾车沿着蜿蜒小道而下,他记得当初在前往赫尔斯俱乐部的途中,曾 见过一座大理石切割厂,虽然这座工厂荒废已久,原不能算是最佳的藏尸处,不 过可以暂放个两三天。 他将车子停放在工厂最隐秘的地方,然后在车辆上方覆盖木板与树枝,以便 分散旁人的注意力。事后,他步行将近一英里,始抵达山脚。 他一眼便瞥见加斯,他正悠闲地依在停车场内的敞篷车旁。 “到山丘上的赫尔斯俱乐部要多少钱?你能载我上去吗?”哈萨特问。 “两美圆。”加斯吐出咀嚼着的烟草汁回答。 “好,那就请你载我上去吧。” “你刚才是走下山的吗?” “我在运动,不过没想到走太远了,别看下山挺轻松的,回程就只好搭车了。” 加斯打开车门,嘴里不停叨念着:“请别把鞋底的泥巴带进车内,我希望车 内随时能够保持清洁。” “好的。”哈萨特认同地回答。 不消十分钟他便抵达赫尔斯俱乐部,在付过车钱之后,他随即混入大厅参观 牌局,他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离去。 翌晨,哈萨特与基邦斯一起进行饭前运动。基邦斯显然已经克服了过敏性体 质的烦恼,不过,在其他俱乐部所遭受的恐怖经验,他回想起来仍余悸犹存。 “那是位于西部的一家俱乐部。”基邦斯一面沿着森林小径慢跑,一面说着 :“在能够直眺海面的露台上,几乎躺满了赤裸裸的胴体男男女女混杂地享受日 光浴,只要待上五个小时,保证二星期内全身都得忍受着阳光炙伤的痛苦。” “在加里佛尼亚州,这种情形是司空见惯的。”哈萨特附和着对方的语气回 答:“那里的人的确无奇不有。” “不过,我的过敏性体质却因而痊愈了,至少在这方面还算颇为有效。” “西部人不赖吧?” “个个都长得挺标致的,不过,他们似乎都患有狂想症,他们认为进出俱乐 部,纯粹是宗教上的活动。” 正午时分,邮件抵达了,所有的信件也都按照字母的顺序,逐一地投入信箱 中。在哈萨特缩写字母H 所在地信箱内却空无一物。事实上,玛格寄来的照片与 信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收到的。 用毕午餐,哈萨特原想再次藉机与沙姆洋格攀谈,以便探出一点线索,但是 想一想又作罢。他反复猜想如果洋格真是雷奥波特乔装而成,他理应为了监视自 己的行动,而会主动地接近自己才对。 当天晚上,他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很显然的,躲在暗处的敌方不仅影响了 他的行动,同时也扰乱了他的心境,哈萨特联想到一旦事迹败露,应采取何种对 策?由此可见,他非常在意来到此地的雷奥波特,也因而迫切想要知道和洛马医 生连络的保安警官办事处的警员姓名,但即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因为此人必定 对洛马忠心耿耿,然而此刻洛马却已不在人世了。 另一方面他又假想,万一洛马欺骗自己呢?如果在自己杀死他以前,已经打 电话给凯洛格了,事情又将如何演变呢? 他翻阅着从洛马尸首上搜获的小记事本,总算找出能与凯洛格联络的电话号 码。为了慎重起见,应避免使用自己房内的电话。于是他走出房门,由后门迅速 进入洛马医生的办公室,泰然自若地坐在今早医生所坐的办公桌前,开始拨着接 往蒙特娄电话局的号码。 好一会儿,电话彼端始传来凯洛格的声音,由电话里不难听出他家里正在举 行宴会。 “我是哈萨特,已经到了俱乐部。” “太好了!” “明天能见面吗?” “当然。” “洛马医生有急事外出了,所以我本来以为计划会有所变更。” “他没通知我,我预订明天午夜会抵达那里。” “好。” “你钱准备好了吧?” “放心,钱不成问题。” “那么,明天就在北边道路那块大岩石前碰面。” 放下话筒之后,哈萨特的情绪稍显轻松,至少他觉得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先前的不安显然是自己太过胡思乱想所致。 翌日,共进早餐时,艾德马雷开始提及附近的路况。 “哈萨特,在这一带开车兜风似乎很危险。” 哈萨特不禁提高警觉,心想难道星期二晚上自己驾着洛马医生的轿车时,被 马雷发现了吗?“或许吧!不过,我是开车来的。” “从这条路吗?你的胆子真大!” “你搭火车来的吗?” “不,我搭公车方便多了。” 哈萨特注视着对座的马雷,心中臆测这个人可能就是探长,而且可能性很高。 “你要不要参加精神医生的座谈会呢?”马雷问。 “当然。”哈萨特说:“不过,希望我不至于打盹。” 晌午前,他们参加了精神医生的座谈会。洛马医生的一名助手,正侃侃地说 明正确人生观的重要性,这时候哈萨特心想,自己不仅拥有对于人生的积极态度, 同时也掌握了面对死亡的正确观念。 参加座谈会的人寥寥无几,哈萨特并未看见基邦斯与洋格,他为此大惑不解, 却也无可奈何,惟有佯装若无其事地询问马雷:“洋格还在运动吗?” 马雷回答:“基邦斯邀请他到屋外游泳池去了,因为来到这里以后,只有今 天比较暖和一些。” 午餐前座谈会结束了。哈萨特急忙奔向信箱,果然发现玛格寄来的邮件,从 信封上娟秀而又略呈倾斜的笔迹,可以肯定的确是玛格的亲笔字。 哈萨特不禁吁出一口长气,急忙拆开信件。 信纸上简单明了地写着“就是这个”,当他摊开一张由报上剪下来的报道时, 却发现内容尽是访问波士顿动物园的报道,再看照片,赫然是一只拍打着胸脯的 大猩猩。 哈萨特直愣愣地坐在大厅里,他心想玛格不可能捉弄自己,既然如此,一定 是谁趁着自己在参加座谈会时,从中调了包。 经过仔细检查后,他发现信封是以蒸汽烫开,而后又以接着剂重新将封口黏 合的,信封里雷奥波特的照片已经被取走,却放入一张大猩猩的照片,能够进行 得如此天衣无缝的,只有一个人——正是雷奥波特探长。 这一刻,他俩就好比黑暗中相互追逐的山猫,彼此都具有弱点。哈萨特对于 雷奥波特的真面目一无所知,而雷奥波特也不知道加拿大的海洛英,将于今晚抵 达。 然而,或许是直觉吧!哈萨特认为雷奥波特似乎做得稍嫌过分。 今天一整个上午哈萨特都和马雷在座谈会中共度,因此这名来自波士顿的白 发马雷,不可能将自己的信件调包,换句话说艾德马雷不是雷奥波特探长。 这样一来,最可疑的人物只剩下两个了——健康至上论的基邦斯,与沉默而 侧腹留有弹痕的沙姆洋格。 这两人当中,必定有一名是雷奥波特。 哈萨特紧咬着下唇,想起了放在储藏室里的手枪,必要时只好将这两人通通 干掉。但是,他心中仍希望能找出真正的雷奥波特。 哈萨特纳闷着,他着实无法分辨雷奥波特究竟装扮成基邦斯,抑或洋格? 基邦斯缩写字母为G 的信箱,紧邻着哈萨特的信箱,如果基邦斯就是雷奥波 特,他大可轻而易举地取出信件,然后放入可爱的大猩猩照片。或许这是雷奥波 特特别具有深意的暗示吧! 但是转念一想,雷奥波特何以来此一招呢?按理说他应该将嫌疑加在他人身 上,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样说来,又会是谁在恶作剧呢?他怎能事先剪下动物园的访问报道呢? 当然,雷奥波特只要发现自己的照片,必然会取走,但是,也不可能随身携 带着波士顿的新闻剪报呀!由此可见,莫非是雷奥波特为了让他怀疑基邦斯而故 布疑阵呢? 用毕午餐,哈萨特回房取出点二二口径手枪,他内心计划着,如果在午夜会 见凯洛格以前,遭基邦斯或洋格出面阻挠的话,他只好如射杀洛马医生般先下手 为强了。 哈萨特将车子停放在距离游泳池不远的小停车场,虽然不至于被窃,但他每 到下午总会去巡视一番。这时,他详细地检查车子直到确定不会耽误今晚的脱逃 计划,才回到游泳池畔。 哈萨特走近刚从水中爬上来,正用浴巾擦拭身体的沙姆洋格旁边。 “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哈萨特说着。 “噢!” 此刻,洋格侧腹部的弹痕更加明显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 “我是第一次来。” “你究竟在哪儿高就?” “我从事室内工作。” “哦?” 洋格擦干身体之后,留下发呆的哈萨特径直离开了。 哈萨特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始终揣测着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雷奥波 特探长,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对方在这一瞬间毙命。 午后,趁减肥体操尚未开始之前,哈萨特躺在泳池畔稍作休息。突然,他仿 佛有一股预感袭来似的站起身子,同时下意识地回头观望自己的车子,竟然发现 车身呈倾斜状态,他感到很奇怪,便逐步走下山丘。 出乎意料之外,车子的后轮竟然漏气了! 哈萨特飞快地扫视周围,并未发现丝毫人影,但是三十分钟前,轮胎却是完 好无缺的,他已经直觉到这铁又是雷奥波特干的。 哈萨特更衣之后,一面步出房门一面想着,刚刚洋格理应无暇放掉轮胎气, 这样一来,唯一办得到的就只剩基邦斯了。 此刻的哈萨特几乎一口认定基邦斯就是雷奥波特,至于他所谓的患有过敏性 体质,以及经常到俱乐部疗养的话题,无非是想扰乱众人的视听罢了。 但是,雷奥波特为何要放掉轮胎气呢?他有何企图呢? 当然,很显然的他想阻挠哈萨特的逃亡,只要哈萨特换上新轮胎,或是重新 打气,就可以知道他已经接近逃亡的时间了。 于是,哈萨特决定放弃开车一途,另行设法逃脱,反正必要时,大可再偷窃 他人的座车。 正当他穿过大厅之际,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灵感。他连忙在大厅的布告栏前 驻足,注视着一张写有“加斯计程车昼夜服务”的名片。 他利用公用电话和加斯连络。 “加斯出去啦!”电话另一端传来女人的声音:“这里是平价商店,加斯回 来后,要不要叫他与你连络呢?” “不用了!”哈萨特回答:“等一下我会再打电话给他。” 直到晚饭时间,他的视线始终不离基邦斯,他发觉基邦斯除了一味地谈论美 食之外,就是大快朵颐地吃着。谈话中,当大家提及洛马医生时,艾德马雷说: “听说他打算出外旅行两三天。” 晚餐后,哈萨特再度拨电话给加斯,这回是他本人亲自接听的。 哈萨特立刻说:“是加斯吗?我是昨晚让你载到俱乐部的那个人,你应该还 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 “今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你能来接我吗?” “当然可以。” “为了不妨碍安宁,你不必按喇叭,只要把车子停放载道路标志旁,我自会 去见你,你记得一定要十二点准时到达,即使我迟到两、三分钟,你也要等我。” “我会去的。” 哈萨特放下话筒,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一天的紧张,都随着吁出的气息消散。 他认为事情必然会顺利进行,同时也能摆脱雷奥波特,还有那头可恶的大猩猩的 骚扰。 哈萨特心想只要解决了当务之急,安全就可以获得保障。于是,他从房内的 隐秘处取出了洛马医生的钥匙——车钥匙家中钥匙——以及准备付给凯洛格的钱, 一起放入信封里。他猜想或许这位加拿大人难逃法网,万一他有意背叛自己,必 定也会因涉嫌杀害洛马医生,而被定下罪名。当然,他或许能够找到不在场证明, 但至少要再多受几天的活罪。 接着,哈萨特打开放着盥洗用具的袋子,取出安眠药片。他将三片磨成粉状 的安眠药倒在纸上,仔细折叠后放入口袋里,这无非是为了以防万一。 几乎所有的人都加入了牌局,不过,晚餐后的余兴节目尚未开始。哈萨特找 到了基邦斯,便殷勤地邀请他共饮美酒,然而此地只供应葡萄酒,所以他们也没 有选择的余地。 哈萨特暗地将安眠药粉倒入了基邦斯的酒杯中。 基邦斯在拒绝加入牌局之后,与哈萨特两人坐在露台上,一面喝酒一面闲聊。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哈萨特说着。 基邦斯颇有同感的点头。“是啊!月亮又圆又大,真想到森林里跑一圈。” 不一会儿,哈萨特发觉安眠药片似乎已发生效用,便问:“你为什么来到这 里呢?想要对我布下陷阱吗?” “你说什么……”话犹未了,基邦斯便垂下头。 哈萨特窃笑着站起身子。“乖乖的做你的美梦吧!雷奥波特探长。” 他步入露台缓步走向森林,虽然提早了将近一个钟头,但他却希望尽早抵达 目的地。他弯下腰,再度肯定紧贴在小腿肚的冰冷枪支仍在,然后进入森林。半 晌,他来到了预定的会面地点,便燃起一根烟静坐在岩石上。 十一点甫过,凯洛格的身影便出现在小径尽头,他发出彼此作为暗号的鸟鸣 声,然后问:“是哈萨特吗?” “是的。” “马克斯究竟怎么回事?” “可能遭到什么意外吧!” 对方点点头。“这种事倒是经常发生,不过,你带钱来了吧?” “都在这信封里。” 凯洛格划亮火柴,清点着钞票。“这些钥匙是谁的?” “随你怎么处置都可以。” “到底是谁的?” “你不必管这个了,毒品呢?” 凯洛格卸下肩膀上的旅行袋,说:“整整五十磅。” “好极了。”哈萨特以舌尖舔了舔毒品,断定是真货。 “下一回你计划什么时候交易呢?” “到时我自会和你连络。” 哈萨特注视着这位加拿大人仓促地奔向小径,他们并未握手道别,因为哈萨 特的右手中紧握着一只装有灭音器的手枪。 或许凯洛格并未察觉,但实际上,即使发现了也不足为奇,对他们而言这也 是正常现象。哈萨特一瞥手表,距离自己去拿手提箱,以及于加斯的敞篷车会合 的时间似乎尚早。 于是,他急忙赶回俱乐部,然而四周一片昏暗,他进入房内将旅行袋放进手 提箱中,手枪仍然紧握在掌中。就在他提着笨重的行李,准备跨出房门之际,冷 不防被人一把揪住。 黑暗中,哈萨特只瞥到对方的白头发,立刻知道他是艾德马雷。 “什么事那么紧急?我看见你在基邦斯的酒杯中放了些玩意儿,结果他就昏 迷了,你究竟打算搞什么名堂?” 哈萨特咆哮地谩骂,同时挣扎着,但马雷始终未松手。于是哈萨特举起右手, 然而装有灭音器的枪身过长无法射击,他只好以枪把击向马雷的后脑部,马雷登 时倒了下来,哈萨特余怒未消地再次以枪把击打对方。 此刻,他的内心布满疑团,为什么最可疑的是基邦斯,然而结果是艾德马雷 出面阻挠自己呢?莫非这两人都是雷奥波特探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由于刚才猛力殴打马雷的头部,使得枪上的灭音器松脱了,黑暗中一时又无 从摸索,于是留下横躺在地上的马雷,匆忙外出。 当他头也不回地抵达道路标志前,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时候,加斯的敞篷车 也恰好到达,加斯立刻对他说:“瞧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替你拿吧!” 哈萨特顿时以手枪对准他,说:“不许动,快坐进去开车!”说完,他先将 手提箱放入座位上。 “我知道。” 然而就在这一刻,哈萨特还没来得及看究竟时,车门突然强烈地撞向他握枪 的手,他不禁惨叫一声,枪落了下来。直到他抬起头,才发现加斯正握着枪指向 他,同时对他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们立刻直往监狱,我是雷奥波特探长。” 翌日下午,雷奥波特与佛雷、康妮同坐在办公室里。 “我藉着承办你的工作的机会,讨回了一部分纳税国民的血汗钱。”他对佛 雷说着:“哈萨特现正因为杀害洛马医生一案,在巴猛特受审,我想不可能无罪 释放的,不过,幸好那位头部遭到殴打的无辜者,只受了点轻伤。” 佛雷一味地点头。“可是,我有许多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好吧!我告诉你事情的始末。”雷奥波特娓娓地说着:“在我遇见加斯, 发现他的身材与我酷似之前,我一心只想乔装成旅客前往俱乐部,后来,我用金 钱要求他,让我代替他工作两三天,同时他还告诉我俱乐部里房间的格局,和信 件方面的工作。认识的人只知道加斯生病,由他的堂兄——也就是我,代他工作 两三天。当星期二遇见哈萨特时,他问我是不是加斯,我告诉他我就是,所以他 始终认为我是加斯。当然,我已经事先向柜台说明我是加斯的堂兄,暂时代他工 作几天,而只有洛马医生能够一眼认出我,可惜他还没有见到我就遇害了。” “你怎么知道洛马是哈萨特杀死的呢?”康妮问。 “星期二他独自徒步走下山,目的就是为了找部能够送他回俱乐部的车子, 当时我发现他的鞋底沾满了大理石粉屑,正好不远处就有座大理石切割厂,所以 隔天早上我就到该处查看,结果发现了洛马的座车,和藏在车后行李箱里的尸体。 洛马有一名手下潜伏在保安警官办事处,在他看到洛马的尸体之后,立刻坦承曾 向洛马密告了我要来的消息,当然哈萨特也已知道,所以当我获悉昨天有人寄信 给他时,我便以蒸气烫开信封口,发现里面有我的照片,虽然事后我故意用波士 顿动物园的访问剪报取代,但当时我也颇引以为忧。” 这时,佛雷以抱怨的语气问雷奥波特:“你没有取得搜索令,就拆开别人的 信件吗?” “这件事倒无关紧要,事实上,哈萨特始终以为我是其他三位旅客之一,而 忽略了最容易接触邮件的人,就是每天负责分信的邮差。” “那名加拿大人逃掉了吗?” “可能在他打算越过边境的时候,就被逮捕了。” “你又怎么知道哈萨特会打电话要你去接他呢?”康妮问。 “因为星期二晚上我送他回俱乐部时,我就计划着只要让他的车胎没气,他 一定会再来找我,即使他不打电话给我,我也会等他自投罗网。” “是你偷偷放掉他的车胎气吗?” 雷奥波特探长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既然是属于秘密调查,有时候也只好 耍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对付哈萨特这样的对手,无论采取何种手段都不算过 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