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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质的香等
作者:莫 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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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质的香
做女孩的时候,只有当一棵树开花时才觉得它是美的,目光被花瓣吸引了,摊开的日记里歌颂的都是满树的芳菲;作别了女孩以后,才学会静下心来端详铅华洗尽后的树的美——挺拔的躯干、繁茂的枝叶,暴雨中酣畅淋漓的洗浴,秋阳下金光流溢的神采。还学会了默默观察一棵棵露出根须的树,阅读它潜藏于地下的细密心思。甚至就算树上没有花,我们事实上也能够嗅到香——一种生命本质的香。
——从单薄的美艳到厚重的美丽,从浅表的关注到深层的关怀,那是一个女人的成熟——必然的、可贵的成熟啊。
家族中的一个小妹对我说:姐,我有男朋友了。
我说:是吗?他对你好不好?
小妹抿着嘴笑了,说:我猜你就会问这个问题。你知道吗,当我跟别人说出我恋爱的事,我发现,所有结了婚的女人都会这么问我——他对你好不好?而所有没结婚的女人却一律问我——他长得帅不帅?你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我也笑起来,倏地忆起了自己刚刚做妈妈的情形。当得知我做了妈妈的消息,未婚的姐妹打电话,开口就问:喂,小家伙长得漂不漂亮?而结了婚的姐妹则一定会问:喂,奶够不够吃?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一天之后已成往事
无论多么风光或多么糟糕的事情,一天之后,便会成为过去。所以,何必太在乎呢?
你的风光或你的失意,只有你自己记得最清楚,能够放开怀抱,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读书时很爱演话剧。那时候,花了好几个月筹备和彩排一个戏,结果,只演一场。戏演完了,我们彻夜在剧院里收拾东西。那一刻的感受,无限寂寞。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一夜之后,灯火依然阑珊。
后来,不再喜欢演话剧了。这些年做了很多不同的事情。每一次,都很在乎成果,也很在乎自己的表现。那么紧张,自然会给自己和身旁的人很大压力。渐渐,我发现我把问题看得严重了。
我们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联想到一生一世。我以后怎么见人?我这辈子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我?其实,除了你自己之外,有谁更在乎自己呢?快乐或失意,一天之后,已成往事。
一定有一双忧郁的眸子
一定有一双忧郁的眸子,在远方看着我姗姗离去的背影。
微风拂起,夕阳在我盘膝而坐的意念里,缓缓沉落。
一定有一双忧郁的眸子,在远方看着这一切,看着落日,它沉静而辉煌地落下去,落下去。
是的,在一生的尽头就应该这样离去,沉着而漫不经心地进行。如一场恋爱。
并不想说什么。不想问从你眼里升起的,是往昔的湖水,还是今宵的月落?今夜无风亦无雨。让我们手按横笛,听清远的韵律悠悠飘散。
一定有一双忧郁的眸子在我心里掠过。如微风掠过的小草,柔柔地,把它的目光投向天空。
我,心中的一切因这目光而清晰。
(刘钢摘自《台港文学选刊》2004年第4期,杜凤宝图)
请抛钱,音乐会更动听
堂哥在美国生活时间长了,反而对国内的一些现象不习惯了。那天陪他走在街上,他突然说:“怪了,为什么街上的乞丐都穿得脏兮兮,而且都是肢残者。”
我说穿得脏,又是肢残者,才会引起路人的同情。堂哥说这样的人应该进救助所,而不应躺在街上接受馈赠,如果他们能提供给路人以快乐或者方便,这倒可以施舍以金钱。
在电视上刚看到一部关于美国、法国等国家的乞丐的片子,片中所表述的几乎和堂哥所说如出一辙。 在西方国家中,乞丐大多有一技之长,他们绝对不会穿着破烂的衣服乞求路人的施舍,如是出现这样的人,他们会遭到路人的轻视,根本得不到钱。西方乞丐中居多的是音乐家和画家,他们在生活拮据的时候,会走上街头,靠卖艺为生。一个人走上街头,出卖自己的音乐和作品是令人尊敬的,他们会得到路人慷慨的施舍。
所以,西方国家甚少见到我们这儿类似强乞的乞丐。如果他们没有一技之长,他们会通过卖花、卖报纸等为自己找到行乞的理由。这样做,至少施舍者和被施舍者都可以找到理由和各自的尊严。
一个从海参崴回来的朋友说,那里也有许多乞丐,他们靠拉琴行乞。那天他在听一位乞丐拉柴可夫斯基的作品,那位乞丐见无人施舍,突然在一块纸板上写了一行字,翻译过来就是:“请抛钱,音乐会更动听。”
朋友说,这是他至今看到过的最自信、最幽默也是最快乐的一位乞丐。
(张磊摘自2004年3月10日《扬子晚报》)
谁是终极胜者
1948年《美国数学月刊》提出一个有趣的数学问题。阿尔、本、查理3名男子参加一个气球为目标的掷 镖游戏。每个人要用飞镖攻击另外两个人的气球,气球被戳破的要出局,最后幸存的是胜者。
三名选手水平不一,在固定标靶的测试中,阿尔10投8中,命中率80%,堪称老大。本和查理命中率分别为60%和40%,称老二和老三。现在三人一齐角逐,谁最可能获胜?
答案看似简单呀,投得准的能尽快把别人灭了。但实际比赛会这样吗?一开场,每人都希望先把另两个对手中的强者先灭掉,自己才最安全,下面的比赛也最轻松。于是,老大专攻老二,老二老三都去攻老大,结果,三人获胜机会分别为30%、33%、37%,——水平最高的老大最易出局,水平最差的老三最安全!
老大自然不那么蠢,他就会游说老二:“我们先合伙把老三那小子灭了,这样三个人获胜比率分别为44%、46%、9.1%,你我胜率都高了嘛!”
有道理。但老二就想了:老大你想得美!你表面上说我们先合作灭老三,而这样的话,你的胜率就比我低2.5个点,你会甘心吗?会不会中途偷袭我、先把我灭掉?而若我们灭了老三后再对打,我还不是仍处在劣势?
于是,老大和老二的合作就有裂痕了。
耶鲁大学数学研究所的经济学教授马丁·苏比克还讨论过另一种策略。老大会对老三仅保持一种威慑:“人不会攻你,但你也别攻我,否则我将不顾一切地攻击你!”这样就会造成新的局面。而老二何尝善罢甘休?他会以同样方式威胁老三,那么三人的胜率又是……
哎呀!若两人比赛,问题再清楚不过;若多出一人,问题复杂好多倍哩!
摈弃复杂的数学和社会学问题,还原为一些简单的生活道理:
面对一个强者,弱者只能准备接受失败;面对一群强者,弱者反而有更多周旋的空间。
人际互动不仅要技术,更需要战术和战略。
(王斌摘自《花季雨季》2004年第3期)
麦子的麦
一片浓绿油油的麦子多么让人欢喜。父亲就种了这样一片麦子。风儿吹过来,麦子跳舞似的摆起来,还发出一种簌簌的声音,很温暖,很有磁性。
父亲蹲在麦田里拔麦蒿。麦蒿总是比麦子长得快,吃得也多,它会欺负父亲的麦子,和麦子抢养分,抢地盘,争空间,这是父亲绝不允许的。父亲的动作很轻,很慢,并不是父亲老了,他是怕伤着他的麦子。他左手把麦苗轻轻扶倒,用右手把麦蒿轻轻拔起,带出很少泥土。这样,父亲的右手满是绿汁,左手可就干净多了。麦地里总是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只是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啦。
父亲对麦子的感情,就像对子女的感情。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这或许就是父亲不愿离开麦子的原因吧?
春节过后,我对父亲说:“还是跟我一块儿走吧。”
父亲说:“不了,家里还有麦子哩。”父亲舍不得麦子,父亲在儿子和麦子之间竟选择了麦子。父亲在电话里给我说得最多的也是他的麦子,麦子泛绿了,麦子长高了,麦子抽节了。麦子的长势好,或者又帮麦子做了有意义的事,比如施肥了,松土了,父亲就高兴。如果麦子受了委屈,父亲就不高兴。有一次刚浇了水,白天天气还是好好的,浇地时父亲把棉衣都脱了。晚上天气突然变了脸,降了温。父亲焦急起来,这会冻伤他的麦子的。他开始坐卧不安,他拿上手电筒奔了麦田,不顾天黑,不顾还刮着呼呼的大风。
父亲总是把麦子喊成麦(音妹)子。麦子,麦子,喊着,喊着,麦子就成了家里人。麦子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是父亲眼里的一粒麦子。
(张永捷摘自2004年3月27日《齐鲁晚报》)
珍 惜
应邀去参观朋友的新居。
整个房间布置得典雅、舒适。暗花的乳白色窗帘透着淡淡的天光,柔嫩的文竹在洁净的玻璃茶几上牵绕,纯木的电视台柜、阔叶的植物围绕着客厅的中心——墨绿色的粗呢沙发。客厅里的物件都各得其所,站在它们应在的位置,共同散发着主人渴望的温情、闲适的格调。
可是,那出自名品“曲美”的沙发,在扶手、靠背上都被主人盖上白色绣花的沙发布,仿佛绿洲上的几块沙漠,破坏了整体的协调,我的目光变得有些跳跃。墨绿色的典雅华贵被分割后,不再能体现设计者当初想要表现的深色粗呢与线条流畅的木质相亲的粗犷中的细腻,协调中的精细。
朋友在我们的请求下,撤下沙发布,在我们总览全局后,又小心地盖上。并解释说,沙发套虽然可以洗,但洗过之后肯定会破坏料子的质感,盖上布就可以多保持一下沙发的美了。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没说。
我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做了一件漂亮的花棉袄,为了不弄脏,多穿几次,妈妈给我套了件她的外套改制的蓝色咔叽布外罩。每次我想脱掉外罩展示一下棉袄的漂亮,总遭到妈妈的训斥和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教育:你喜不喜欢你的花棉袄?喜欢。你希不希望每年都能穿?希望。衣服洗多了会不会旧?会。怎样才能让衣服不脏?套一件外罩。
结果,每次穿上那件漂亮的花棉袄时,我就比平时更丑。
珍惜的结果变成错过。这似乎就是生活中常有的悖论。
(张玉勤摘自《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