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伴娘

作者:罗望子

字体: 【

说我能做么。”
  “当然能做了。有啥不能的。做了情人多好啊,啥都不要劳碌了。”
  “你狠,”聪儿恨恨地说,“你是巴不得做个情人吧?”
  “就是呀,可我没这个命呀。”
  “做情人,也得有情呀。”
  “不对吧,应该是有钱吧。”
  “当然得有钱了,不过肯定得有情,有义,要不然,咋个不叫钱人呢。”
  “这我就不懂了,我只觉着做情人挺好耍子的。”
  “那你去做情人得了。”
  “真的么?你给我介绍么?”
  “那还不简单,城里头的有钱人多的是,凭嫂嫂这个样子的,去了就能找到。”
  “你不是说得有情么?”
  “可你只认钱呀,”聪儿笑道,“找是好找,就怕我哥打断你的腿。”
  “哎,你说清楚些,”嫂嫂装着生气了,“是我打他,还是他打我呀。”
  “你打断了他的腿,你还咋个过法呢?”
  说到这里,两个女人不知想到什么,都不着声了,又突然嘭地笑出来,笑得直甩头。
  到了饭桌上,俩人还是低着头,不好意思照面。那爷儿俩只管吧嗒吧嗒着吃饭,只有娘过会儿看这个,过会儿看那个,满肚子的疑三惑四。总算聪儿嘴快。笑着告诉大家,这趟在外头,她还做了两回伴娘呢。请他们唱戏的人家,不是白事,就是红事。正好有两家,请的时候就说定是结婚,请班主帮忙,到时替他们安排一个伴娘。
  “戏班里那么些好看的女人,咋就看上你的呢?”嫂嫂故意将她。
  “开始我也不肯,怕做不来,”聪儿说,“可她们告诉我,做伴娘和扮丫头,没啥两样的,说我的嘴甜,胆儿嘛,练练就大了。”
  聪儿叹了口气说:“我晓得她们是为我想,她们都是好人。做了两次伴娘,我一共捞了四百块的红包呢。”
  “哦,”娘惊叹道,“这倒挺划得来的。”
  “咱聪儿嘛,天生就是做伴娘的料。”嫂嫂话一落,就觉得说得不着调儿,赶紧住了口。果然,娘的脸色不好看了。聪儿倒是没有生气,嫂嫂的话点醒了’她。对呀,我咋就不做伴娘了呢。伴娘多好呀,天天参加婚礼,天天有得吃,还有红包。
  毕竟在外头闯过,聪儿的胆儿早有了。最初,聪儿打听到哪家要娶亲嫁女了,就找上门去,先把人家夸上一通,然后就问人家,伴娘找了没,没找,她可以做的。不收红包。
  聪儿还是想先试试再说,做了再说。可又有哪个人家不给她红包呢?再手紧的人家,只要找了伴娘,多少总要包个包给她的。聪儿好说话,多少从来不计较。一样的开开心心,替人家把事情圆掉。倒是那些给少的人家,心里过意不去,想补给她,聪儿坚决不收。聪儿只说够了,伴娘嘛,本为就是给新人做个伴,让新人安心的,再说新人有了伴,我也有了伴,要是在家呆着,我哪有这么光鲜的伴呀。
  聪儿说话贴心窝,办事又细又熟,一场下来,两头的亲家都满意。找聪儿的人渐渐多了,找的人一多,就忙,但聪儿忙而不乱,总能调度好,让这家也满意,那家也欢喜。
  聪儿的名声更大了。大得连镇上,那些吃公家饭的人也来找她了。他们不找学校的音乐教师,也不找那些结过婚的妇人,情愿找聪儿。他们说,聪儿让人瞅着就眼顺,瞅着就让人舒服,放心。
  嫁走了女儿,聪儿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可聪儿并不急着走。那边,做母亲的,想着女儿这一走,就成了人家的人了,不可能一喊就到了,更不可能骂到她了,想着想着,泪珠就会滚下来。聪儿赶紧拿块手帕,后来是纸巾,边给做母亲的擦泪,边说些宽心话。像是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直到母亲破涕为笑才止。
  做母亲的笑了,拉着聪儿的手,笑着说着,不愿意聪儿走,聪儿就不走。
  “聪儿啊,你要是我的闺女,那才好哩。”
  眼瞅着刚刚哄过的女人,泪又要涌出来,聪儿赶紧偎在那母亲怀里,撒娇似的说:“怎个不是,我就是你闺女呀,可我不喜欢爱哭的妈,妈你再哭,再哭,闺女也要哭了!”
  今儿个,聪儿要给三个人家做伴娘。中午一家,下午一家,晚上还有一家。事先,聪儿就声明过,今天她不只到一家主事,可哪家都不想放了她去找别的人。事情也就只好这样了。
  聪儿醒得很早,起得也很早,但她却懒在蚕室里,喊也不应。待哥哥嫂嫂跟着爹下地了,她才悄悄拐到嫂嫂的房间里,对着梳妆镜子打扮起来。聪儿只有一面小圆镜,平时也没这么细泛。聪儿一面瞅着自己的脸,一边低低哼着歌儿。娘推门进来晒被子,吓得直拍胸:“死丫头,躲在这里哟。兜什么怪呀,早饭都凉了!”
  聪儿生气地对娘耸耸鼻头,挎了个鼓囊囊的旅行包:“哼,本姑娘今天不吃早饭。”
  “不吃,你成仙了呀。”
  聪儿还真有成仙的感觉呢。今天她很忙,但她忙得有奔头。今天的婚礼上,她会碰到那个人呢。这件事,家里还不晓得,连眼尖的嫂嫂也不晓得。聪儿还和那个人约好了,一块到最后一家去呢。
  “你去做事,我去做嘛呀?”那个人故意问。
  “你呆呀,我做伴娘。你就做伴郎啊。”
  “我能做伴郎么,我配么?”
  “你不配,你不配我还找你做啥子?”
  聪儿和那个人,也是在婚礼上碰到的。酒席散了,那个人的同事们要闹房,那个人拦住了。,那个人还打车,把聪儿送到村口。那个人是外地来的,在镇上打工。
  聪儿忙的头一家,新人是对青年教师,在镇中心初中教书。婚礼很朴素,很简洁。双方的父母也都是厚道人。新人们省吃俭用。在城里供了一所房子。婚礼结束,花车便载着她们往城里去。顺便参观一下新房。下午,新人们就将搭上前往西宁的火车,他们要沿着丝绸古道走一走,作为他们蜜月里的芳香之旅。
  送走新人,聪儿便赶往下一站。坐在车上,聪儿闭上眼睛,想象火车上的新人。想象新人就是她和那个人。要真是她和那个人,那才多浪漫呀。
  那个人已经在大饭店门口等着聪儿了。那个人有些急,不时打开手机翻盖看时间。车子一停,那个人就奔过来,奔过来就问:“你咋个搞的呀,聪儿,到现在才来。我们老板都要发火了。”
  我在做啥。你还不晓得么。聪儿有些委屈,没作声。这桩生意,就是那个人介绍的。老板的女儿要出嫁,那个人就推荐了聪儿。那个人还是老板手下的一个车间主管呢。老板的本意是放在晚上。可聪儿不同意。那个人心里可能也窝着气吧。
  见聪儿不乐意了,那个人把她拉到另一辆车上说:“我是怕你累着了,有好几处地方要跑呢。”
  “无非是新娘的家,新郎的家。吃饭的地儿,我还不清楚么。”聪儿把包往那个人怀里一推,“给我保管好。”从现在起,聪儿得始终跟着新娘了。
  “你带这么大的包做啥呀?”
  聪儿笑笑。那个人研究着包,拎了拎:“还这么沉,到底是啥呀。”说着就要打开,聪儿赶紧说:“你别动,弄丢了你可要负责的。”
  车子转了几处,又回到了大饭店。饭店门外铺着红地毯。聪儿尾随着新郎新娘。沿

[1] [2] [4]

部编版语文 免费提供大量在线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