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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2期

民营企业家自述

作者:潘石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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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年4月我从机关辞职下海。当时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石油部管道局工作。这个局有四万多人,光机关干部就有一千多人。我辞职是因为那是一个开放而令人激动的年代,国家领导人的言行,比如当时胡耀邦穿一身西服都能给人的观念很大的冲击。在这种冲击下,我慢慢觉得,我在机关的工作完全是多余的、没用的。可能我们机关只有一个部门,就是输油管理的调度室有用。我感觉到随着发展,各种多余的,不能给社会带来价值的环节,迟早会被淘汰掉的。
  我辞职离开北京去深圳,的时候,把自己所有家当变卖了,也只有八十多元人民币,买去深圳的火车票,到深圳因为没有特区通行证,又花了十几元找人带着钻铁丝网进了深圳。在深圳的这段时间,现在回忆起来,可能是最不愉快的一段时间。当时我在一家咨询公司工作。香港一些严重污染的工厂要迁往深圳、珠江三角洲,我们帮助做一些前期工作。深圳天气热得不得了,语言也不通,还经常加班加点,感觉非常压抑,刚下海心理也脆弱。没下海前,在机关收入、福利待遇各方面相当不错,天天在办公室坐着,每月还有二十元的野外津贴!我刚下海时,几乎所有人都劝我走回头路,只有一个在伊拉克做过工程的朋友跟我说,计划经济没出息,你坚持往前走,哪怕要饭也不要往回走,这是我下海后唯一支持我的人。1989年,我跟了老板上海南。那时的海南,完全是个荒岛的感觉。第一是没电,黑灯瞎火的;第二是又脏又臭又乱。我记得第一天上岛,安排在海滩边上住,整个枕头湿乎乎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和一个朋友沿着滨海路海边往前走。当时有的人就在海边大便,那边有人大便,这边就在进行手表交易,手表贩子把袖子一拉开,胳膊上各种各样的手表。我朋友挑中了一块,那卖表的说不卖给你。我朋友说,为什么不卖给我?他说,没钱你买什么?说你的钱包已经给人偷走了。我们一看那小偷偷了钱包也不跑,就在那里蹲着。我们追,他就跑,小偷人跑得快,我们跑不动了,他也停下来,又在那里蹲着。这是我对海南的第一个印象。
  1990年春节前后,海南刮了一次特别大的台风,损失很大。海南经济一困难,很多人没有工作,就纷纷回去了。我老板当时在那里承包了一个砖厂,让我当法人代表、厂长,带着三百多个民工。那时所有工程都停了,民工就在那里饿着,他们是计件工资,没人要砖,他们就一分钱没有。我那时年轻,责任心还强,就把自己的钱掏出来,让民工买上一袋米,吃完了掏钱再买一袋。我是厂长,还有一台吉普车,这一段时间觉得天高皇帝远的,虽然条件也艰苦,心情还比较愉快。
  1990年,大部分下海南的人都回了内地,我一直在那里坚持,一直坚持到邓小平南方讲话,我们几个朋友才在一起成立了“万通”的前身“农高投”——海南农业高科技联合开发总公司。
  我们一共六个合伙人,一个是冯仑,他原来是海南体改所的副所长,曾经到牟其中那里打工,当过办公室主任。另一个叫王功权,原来也在牟其中那里投资公司当过总经理。我们当时没有钱。我们有个朋友,是个女的,听说我们注册了公司,跑来一看,办公桌还积了很厚的灰,就说跟我们这些人不能再往来,要出问题的。
  我们基本是炒房炒地起来的。没钱怎么办,说找到了北京的一家集团公司。当时他们的老板认为我们这帮小伙子可以,于是达成一个条件,给我们贷款五百万人民币,利息好像是20%,这笔钱由他派人监控,利润五五分成,这是我们第一笔种子资金。这个条件今天看是天价,但当时真就有点像天上掉下来五百万!
  拿到钱后,先买进了几座别墅,我们当时不到三千元一平方米买过来八栋。在手里放了一两个月,没人要,出不去,这可麻烦了。大家在一起想办法,就盼着海南发展……我说我最感激的一个人是邓小平,一是因为要没有他,我父亲就不会平反,我也不可能离开甘肃,我们现在还可能在受苦受穷。二是要没有他的南方讲话,海南不可能发展,也不可能有我们的今天。有人要来买别墅了,就得益于南方讲话。先来了山西的大老板韩九吉,我开价四千,又来了一个内蒙的,我又开价四千一。我想这是最后一赌,反正有人要,打的就是心理战,就一直往上抬。这可把山西来的韩九吉气急了,他说你怎么这么谈判呢?他两个儿子说不谈了,咱们走,老头说沉下心,再谈谈。我跟他说,我重合同我也会重信誉,但开价可以正向开,也可以逆向开,我不断将开价提高。结果,大约四千二出去,韩九吉买了三栋。没多长时间,又有两栋六千元一转手就出去了。,另两栋卖给了内蒙古人,其中一座他自己住着,挂一块牌子“为吉祥起见,我这座别墅的价格是8888”,结果砸在手里,现在也没卖出去。在我的婚礼上,韩九吉专门扛着山西的玉条、景泰蓝,用大布包着,非要直接送到我手里,成了我很好的朋友。
  跟在海南炒地的时候一样,感觉就像现在的“.com”公司,谁都觉得荒唐,没有这么做公司的。但去年我去硅谷,跟一些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在整个抬市过程中,你身临其境,每个人都在投资,你掌握好一个点,到一定程度能出来就行了。这个大市起来你不介入,这是愚蠢。聪明人就是别随波逐流,你能往上走时就走,当别人还在往前走的时候,你认为该退的时候就退了。
  1990年的时候,海口有两个数字引起我的注意:常住人口15万,暂住人口50万。而我当时去规划局看报建面积大约是人均每人50平方米,当时北京人均才7平方米多一点。一个还很穷的地方,人均50平方米的住房面积,我感觉快出事了!我们几个人开了个会,想怎样把风险分散一下。我几年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就去了西北。那时有了点钱,再也不是西北的一个穷学生了,可以吃顿好饭,坐出租车了。看了一圈回来,觉得西北还是太穷,没有任何投资的价值,就领了五万元差旅费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我先跑到怀柔,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当时怀柔主管经济的副书记。这位书记特别开明,我们也很能谈的来,说你们来吧,在我这儿注册公司,先领个执照,说咱们发展经济要思想解放一些,我到国外去,人家营业执照只注明什么东西不能做,剩下的都能做,过了两三天,工商局给我们批准了执照,注册后就住在怀柔的龙山宾馆,百无聊赖,什么事也没有,倒也清静。就在这时,海南岛已经搞起了股份公司。一天在怀柔县政府食堂吃饭,突然听说北京市政府下发了一个文件,给怀柔县四个指标,搞定向募集的股份公司,现在没人做。我跟县体改办主任边吃边聊。我说我们来做一个行不行?他说好哇,可是现在来不及了,要准备六份材料,并且让下星期就报上去。我就直接找了北京市体改委主任贺阳,正好冯仑认识他。贺阳说这是个好事,以后都要按公司形式组建,你们报就是积极支持改革。我们就先按要求找发起单位,我当时在北京没有多少熟人,有一个朋友他爸爸在煤炭部工作。他从日本一回来与我通话,我就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找上几“中字头”的公司做发起单位。当天,我们一起与他父亲商量,决定找一找中国工程学会联合会和中国煤炭科学研究院。与他们谈了我们的想法,都很快就同意了。说这两个单位估计你盖个章没问题。中国华诚集团,也就成了我们万通的发起单位。我问冯仑,注册资金应该多大,他说咱们现在做事要往大里做,不能小打小闹的,能不能上亿啊?这样执照拿出来才有影响力。我说,咱们在海南岛呆过,都比较迷信,八不就是“发”吗?我注册八亿吧,大家都同意了。注册时就叫“北京万通实业有限公司”,我找了个小伙子准备材料,结果北京市体改委马上批了,人民银行也马上批了。
  我认为在住宅发展上有两个机会,第一个是银行的按揭,一出台就能把购买力放大了。第二个时机我一直等着,还没等来,就是二手房市场。二手房市场现在把很多人的购买欲望压住了。
  公司注册下来后,股本金怎样到位呢?而且给我们规定两个月就得到位,否则两个月以后就取消。哪来这些钱呢?我想到了广告,我们在《金融时报》做了一个整版的广告。按国家体改委的规范意见,应该叫招股说明书,我们起草时学习海南的叫法写成了“招股通函”。《金融时报》一个整版要四万元,因有位员工的父亲正好在这里工作,就打了五折,交了两万元。
  广告印出去后,这件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我们在报纸上登的广告,证监会副主席先看到,马上给国家体改委与人民银行打电话,国家体改委与人民银行又给北京市打电话,让我们去汇报情况。这件事我不知道是犯了错误还是没犯错误。到了中南海边上的体改委,一进门,体改委几个处长都在,一人手里拿个复印件,都是我们在报上登的广告。在这之前,我专门找过北京市体改委的主任,主任说,这是国家体改委的规范意见,又没说北京市应该批多大,我们批八个亿,批八十个亿也是我们的权限,我们没犯什么错误!当时社会上风风雨雨传说,我们自己也很紧张。我一到会上才发现,外面说的和体改委关心的,完全是两回事。当时全国各地都在搞定向募资,体改委关心的是文件下发后,定向募资到底怎么做,政策怎么进一步制定。他们问我,我就拿着资料一边流汗一边说,汇报了一个多小时,满脸是汗。当时有个司长说,小伙子你别紧张,慢慢说。他问我,你给你的股东发的股权证是什么样?我说我已经印好了,每人发了一张。这个股权证我是在印人民币的白纸坊印的,用与人民币一样的纸张,还带着水印,就是尺寸比人民币大一点。背面是一个一个框,谁转让给谁都可以盖章,并且把国家体改委关于股权证的规范意见一条条都印了上去。那个司长说,这还真不错。他又拿出一个海南做的股权证,说这就是街上买的收据,代股权证。北京人做事就是规范。我一听这事没那么糟糕,就放心了!他们说,我们这政策刚出台,还得总结经验,不要出问题。这个规范意见回过头看,实际上我们国家走了一段特别大的弯路。这一切就因为公司法迟迟出不了台。公司法如果早出台,所有事都统一了起来,正因为公司法不通过,才出了一个政府的规定,使定向募集公开发行,法人股、个人股这些东西都乱了套。
  我觉得一个人在一个环境里呆久了,会变得懒惰,因为听同样人的话,接触水平一样的人,就会形成思维定势,跳不出去。
  做万通新世界广场主要靠广告,当大家还没开始打广告时,打广告的效果,就像没吃过药的人第一次吃感冒药,再重的感冒一片药就治好了,没抗药性。当初我们打了大约有一千万元的广告,在当时来说是天文数字,《人民日报》海外版、《文汇报》、《大公报》上都是整版整版的广告,工程还挖坑时就销售得差不多了。现在回头对当时的状况不可想象:成本每平方米三万元。
  万通广场一做完,大家有了钱,这六个合伙人就各想各的了,批判我太老财了,守着北京的一块都不给兄弟们搭舞台。我呢确实比较老财,几百万可以,上亿往外投,我基本都持反对态度。但这时候也反对不了,还是投。第一个举措是收购北京电影制片厂,厂长都到万通上了半年班,最后收购失败。然后收购贵州航空公司,武汉国投,陕西证券,还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投资几家金融机构、保险公司,并且成为民生银行的大股东。我们都冲昏头脑了,原来量的时候就像天平上的刻度,多少克多少克的,现在成了大秤了,说是咱们粗点量,只要量个大概就行了。
  其实我们那时候的生活还是非常简单的,我们在北京保利大厦前的一条小街道上吃饭,吃一盘菜,我记得是一盘土豆丝,就为到底是八元还是五元钱,就和饭馆的服务员争起来了。可那时候我们正在大笔大笔地往外投钱。
  没见过那么多钱,突然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钱,找不着感觉了。现在看,大家都经历过这个过程,市场经济初期,也必然要犯这样的错误。只不过我们迷惘了一段,马上就感觉不对了,马上觉得我们要给这个社会提供产品,提供服务,才能得到回报。如果账面上得到那么多钱,总觉得来得快去得也快。
  钱的积累从小到大,越积累越多,多到一定程度,突然觉得像丘吉尔在二次大战时说的,“猴子爬得越高,它的屁股就看得越清楚”。
  当时我强烈地想看看国外的人有了钱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他是怎么吃饭怎么穿衣的。另外也一下子特别喜欢历史,历史上那么多人一旦拥有金钱、财富、权力时,他是怎么过来的。我过去读历史不系统,南怀瑾的书教给我一个怎样学中国历史的方法,比如说老子的《道德经》,就每天背一段,对我就特别有启发。刚开始看时看不懂,现在成了我生活中的老三篇了。1995年我到欧洲,看到他们越有钱越低调,不像国内有些人挣了钱一定是金链子,面部表情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另外,他们对历史、文化的尊重令我们不可想象。
  从国外回来就开始注册自己的公司,离开万通,对我而言还是挺痛苦的。成立自己公司后,首先是关于商业经营上的冲突。张欣在剑桥大学毕业,受过非常正规的西方训练,崇尚的是理性、民主、人文关怀;我呢,土生土长中国老农民的一套。张欣天天要开会,就像华尔街投资银行的那种形式,每一件事大家要讨论,要跟大家说清楚。结果我是一个说不明白事的人,我原来一直是跟着感觉走,我感觉对了,下面的人都跟着我走,你别问为什么。现在每个人都要发表意见,像国外的辩论会一样,我明明知道这些人说得不对,却找不出充分的理由,这一段时间就特别痛苦。最后我跟他们说:一个国家要民主,一个企业要独裁。一个国家牵涉到每个人的利益,一个公司再这样民主下去就不行了。当时就和张欣吵架,她认为民主才是有生命力的,你为什么想说清楚而表达不清楚?肯定是你的表达缺少训练。
  结果还是以我的意见为主,我认为做生意不要用嘴去说,不要用眼睛去看,要闭着眼睛去听去闻,寻找这样一种感觉。冲突最激烈时我们差点离婚。
  房地产发展商现在在社会中,是一个特别尴尬的角色,不是原来批判炒房炒地那样的尴尬,而是没有一种理论支持。
  我们这个公司的成长当然与现代城紧紧联系在一起。现代城这个名字是北京市一轻局的领导起的,他们是地主方,已经起好了名字。我觉得这名字还可以,没想封现在能成为一种概念,唯一考虑不妥的是不平和,现代过一段就不现代了。
  做房地产一要看地段二要看时间,有许多项目地段选得很好,资金也很有实力,做砸了就因为房地产周期的经济波动。你要在高潮时进货,低谷时往外推就做反了,再有能耐也没办法。现代城原来是北京二锅头酒厂,一星期出酒糟的两天根本就没法进来,出酒糟的臭味连国贸大厦都能闻到。我自己下决心建现代城之后,我又派两个助理看了一圈回来,向我汇报,我说你们不要两个人一起汇报,一个一个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没独立判断了,结果一个助理对我说,潘总,这项目你别做了,地方糟透了,另一个委婉一点,也说这项目不能做。我要说服大家,先得把我老婆拉着一起去看。走到现在二号楼这个地方原来是个仓库,开始下雨了,里面全是烂泥,臭得不得了,也走不出来了。张欣捂着鼻子说,这地方真不行,别做了。
  我回去后就一个个做工作,我以为关键要看时间。我们至少在两年以后做,两年以后意味着京通快速路要通车,复八线地铁要通车,这儿就像长安街一样,成为长安街的延伸。而通惠河两岸原来长着芦苇,臭得不得了,按北京市规划,只要高碑店污水处理厂二期工程一通过验收,这河就变成清河。为这事,我专门跑到高碑店去看污水处理厂建到什么程度。我说如果这几个条件具备,我们做四十万平方米,住上三千多户人家,四边全是路,是个不错的小区。他们说,咱们也没做过房地产,就听着吧。
  我研究过北京的整个城市格局,解放前主要沿南北走向建设,整个中轴线是政治中心,也是建筑中心。解放后因为中轴线不可能发展,所以长安街两边成为新的发展方向。改革开放前基本在西边发辰,那时东边三环路上两边是白杨树,路两边晒着玉米。东边规划时,当时故意开出一片区域,涉外饭店、使馆、外国记者都集中在这里,使这里正好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所以改革开放后一下子发展起来。东三环、东二环这个区域汇集了70%的四星、五星级宾馆,这个区域就成了新的发展线,现代城在这区域边上,有互补性。香港人到北京选地,都把天安门、故宫、中南海作为中心点,认为离这点越近越是好地,像东方广场、新东安、恒基中心、新世纪……实际上北京整体规划是一个锅的形式,二环内不能有太高的建筑,限制是45米,恒基中心做到八十多米已经破天荒了,缺少发展空间。
  我以为中国的经济周期不像西方那样,规律性的多少年波动一次,股票、利率都是晴雨表。中国经济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中,就是一些突发性、政策性的事件,影响非常大。我认为在住宅发展上有两个机会,如果这两个机会来的话,市场一定会火爆,这两个机会,第一个是银行的按揭,一出台就能把购买力放大了。一百万的房子,银行提供八十万的按揭,就拿二十万。这个社会能拿一百万的不多,但拿二十万的比例就会相当大,而且人们也普遍都会有信心。一开始做现代城,我就感觉到了启动按揭这个机会,我想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不管天上下的是雨还是油,你一定要有个容器把它抓住,这个容器就是现代城。
  1999年春节把我们等得苦得不得了,我觉得这个事去年就应该成了,怎么这么困难?想着它应该马上到的,它就是不到。我们请来了建设银行行长,跟他讲银行按揭如何好,我说你给国企放款回不来,个人借的款肯定都会还。他说我担心的主要是银行风险,你能把我说服了,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研究。我一狠心,提出由我们发展商存款给客户做担保,个人按揭如果按月不还款,银行追不过来,我可以给你建设银行账上存上几了,缺少发展空间。
  我以为中国的经济周期不像西方那样,规律性的多少年波动一次,股票、利率都是晴雨表。中国经济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中,就是一些突发性、政策性的事件,影响非常大。我认为在住宅发展上有两个机会,如果这两个机会来的话,市场一定会火爆,这两个机会,第一个是银行的按揭,一出台就能把购买力放大了。一百万的房子,银行提供八十万的按揭,就拿二十万。这个社会能拿一百万的不多,但拿二十万的比例就会相当大,而且人们也普遍都会有信心。一开始做现代城,我就感觉到了启动按揭这个机会,我想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不管天上下的是雨还是油,你一定要有个容器把它抓住,这个容器就是现代城。
  1999年春节把我们等得苦得不得了,我觉得这个事去年就应该成了,怎么这么困难?想着它应该马上到的,它就是不到。我们请来了建设银行行长,跟他讲银行按揭如何好,我说你给国企放款回不来,个人借的款肯定都会还。他说我担心的主要是银行风险,你能把我说服了,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研究。我一狠心,提出由我们发展商存款给客户做担保,个人按揭如果按月不还款,银行追不过来,我可以给你建设银行账上存上几了,缺少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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