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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3年第2期

全球化背景下的英语帝国主义

作者:胡 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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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2年,Antonio de Nebrija将其所写的Gramatica (近代西欧第一部语法书)上呈西班牙女王 Isabella 御览。女王问及此书之功用,主教 Avia 答曰:“殿下,语言是帝国完美的工具(language is the perfect instrument of empire)。”
  
  一
  
  在写下这个标题以及上边一段引言的同时,我立刻意识到,在全球化浪潮汹涌澎湃的当下语境中,这是一个与文明的兴替紧密相关的问题,敏感,而且足够复杂。“WTO”、“9·11事件”、“文明的冲突”、“历史的终结”,种种色调掺杂在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尖锐对峙中,构成了这个老问题前所未有的复杂背景。这样一幅茫无头绪的背景图,是1992年丹麦学者菲利普森(Robert Phillipson)写下他那本著名的《语言帝国主义》时都未曾想到的。
  “帝国主义文化并不是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它并不掩饰它的关系和利益。”在当今社会,爱德华·萨义德写在《文化与帝国主义》导言中的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反讽。据新浪网不久前的一次关于“如何看待全民学英语”的调查,10836份网络问卷中,有占总数的11.88%的1287份问卷认为“根本不存在此种现象”,“很难说”的比例占调查问卷总数的12.72%,选择“要警惕英语帝国主义的侵袭”的3454份问卷占总数的31.88%,而在此次调查中比例最高的一个群体意见是“国际化的必然现象,是一件好事”,投票数达到4717,占总数的43.53%。
  关于此次调查,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是访问对象的单一性。从材料采选角度来讲,此次受访对象主要集中在“中国网民”这样一个群体中,由于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共性而导致的群体特征的单一性决定了这份调查结果并不具有社会学意义上的证明力。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样一个活跃群体的声音在很多时候就能掩盖住更大范围人群的声音,成为整个社会的主流意见。在讨论全球化问题时,这种意见反映出他们所看到的:可口可乐,麦当劳,好莱坞,他们坚信资本是没有国界的,重建巴别塔是历史的必然;但同时,他们看不到工厂农村,忽略掉了利润是有自己祖国的,更没想到如果可能我们将建造一座什么风格的巴别塔。
  就好像当年我们说“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一样,“全球化”的再次出现同样卷挟着巨大的冲击力改变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只不过当年的理想如今有了现实的基础,诗句中的“此凉热”的概念被资本的势力替换成了“全球美国化”。出现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重要现象是商业资本取代政府成为最重要的社会支配力量。CEO们想在全球范围统一建立美国模式的自由市场。WPP广告公司首席执行官马丁·索雷尔在1999年说:“没有什么全球通用的市场营销模式,只有美国式的方式,美国的商业模式就是全球的。”面对同胞的偏执,参与出版《走向全球化》(《GOING GLOBAL》)的阿兰·韦伯在被问及9·11与全球化问题时是这样说的:“美国人往往以为全球化意味着以美国的方式行事。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却是不正确的。”
  2001年9月24日,伦敦经济学院教授约翰·格雷在《新政治家》中写下了那年最著名的格言:“全球化已经终结。”尽管我很愿意看到这个美丽状况的出现,尽管我无比欣赏阿兰·韦伯冷静的思考,但是我无法否认马丁·索雷尔所陈述的事实直至今日还在不断地演进。“处于强势的文化/国家/民族,总是倾向于提倡‘普遍主义’或‘世界主义’”(葛兆光语),这里当然包含了强者的自傲,正如我们夸赞法语优美,中文博大,而语言互译的不透明性,让这些说法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深层一点的原因我们不妨视作中华文化和法兰西文明都在世界上曾经“强势”过一段时间,我们夸奖语言的优点更本质的出发点可能还是在受强势文化的影响。又好像我们后来说英语简单易学,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回事。
  
  二
  
  十多年前,计算机进入中国时,汉字编码成为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当时有一句耸人听闻的著名口号:“汉字不亡,中国必亡”,号召大家放弃方块字使用拼音文字。后来的过程说来很简单,由于几个汉字输入程序的拯救,我现在还在使用方块字。
  这样的说法似乎流于轻率,中文的沦陷是否要靠几个输入法来拯救,换言之就是中文生命力的问题。它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脆弱,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坚强。在张艺谋的新片《英雄》里,赵国有个教书老先生在秦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训诫学生们:“秦国的箭再强,灭的了赵国的城,灭不了赵国的字”,无论哪个方面都让人想起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当然从电影镜头看,里边箭如雨下的场面更容易让我想到黑泽明的《乱》)。法语没有灭亡,直到今天他们还冲在反对英语帝国主义的最前线,这说明的是语言文化的坚韧;但是另外一边,大篆改小篆,赵国的字灭亡了,这说明再优秀的语言文化(按电影里刺客无名的说法是赵国的字“刚烈”,观众们姑妄信之)没有国家民族实力垫底一样要死亡。
  在这里探讨中文是否优秀实在没有太大意义,但是如果有人想以英语优于中文为借口推行英语帝国主义,那他必须首先知道:语言之间的互译无法透明决定了两种古老语言是无法比较优劣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索绪尔等人指出汉字“无声”重形,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中国人幼读诗文,三四岁时都不识字,是靠声音来记忆的。用俄国诗人曼杰尔什塔姆的话说,是要有一个音乐或声音的模型,先于其意义而存在。而钱钟书在《谈艺录》中就提出,对汉字只重象形,不重声文,属稚*"之见。同时,我们夸赞汉语精确博大,但是张志扬先生却指出:象形文字包含了拼音文字所隐退掉的言说时的情境在场性和声音的逻格斯,这却会限制前者进入元书写,后果之一就是造成情感转换成文字过程中的失重现象。在他的观点中,现代汉语言本身就是西语语法对古汉语宰割的结果,造成的恶果是“损害了古汉语天人合一博大精深的空间性”,尴尬之中的现代汉语“几乎成为中不能中西不能西的邯郸之地”。
  值得重视的是,我上边举出的张志扬先生的观点几乎可以当作预言来看待。英语帝国主义的入侵给汉语造成的不仅仅是生存空间的冲击还有语法的侵蚀。一个简单的例子是我们现在说话都习惯在动词前边乱加“有”:
  “你有没有去麦当劳?”
  “我有去。”
  按照我们目前习惯的处理方式,如果一种语言方式已经广泛流行,在获得社会承认的同时就自动获得权威机构的承认,编进辞书和教程。照此趋势,不难想象,若干年后我们翻开《现代汉语辞典》,映入眼帘的有一小半是字母文字,还有大量广东腔的西化汉语句式排列其间,那时的“中不能中西不能西的邯郸之地”就已经确立而不是“几乎”了。
  
  三
  
  从我接触英语开始,以下的一组数据就常常被听到:“全世界75%的电视频道是英语节目,85%的国际组织的工作语言是英语,85%的网页是英语网页,80%的电子邮件是用英语传递,100%的软件源代码是英语格式。”
  如此等等,无不在向我们昭示英语已经成为一项国际化技术,凯洛格的MBA刘克亚先生创立的“表演英语”就是把英语当作一种个人技术来修炼,而修炼成这种“国际自由族”就是为了跟上技术的潮流。在这样一个问题上,我更多的注意投在了潮流的兴替上。
  胡安·恩里克斯在《基因改变未来》(《AS THE FUTURE CATCHES YOU》)中,探讨了技术对文明的改变,其具体体现是对一种语言的主导:那些曾经伟大的城市和国家衰落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居民拒绝跟上新的潮流,世界的支配语言由埃及语转向希腊语、拉丁语,接着是法语、英语(而英语又分为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这样一种世界文明中心转移论和爱德华·萨义德在驳斥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时的说法不谋而合,萨义德指出,从更长的历史范畴来看,不同地区此消彼长的现象是很正常的,在中国与阿拉伯世界空前繁荣的时候,西方世界正在黑暗与沮丧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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