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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瀑布上的莱特

作者:问 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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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2月,美国建筑师协会(AIA)投票选举二十世纪美国十大建筑,弗兰克·劳埃德·莱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独占三元,落水山庄、罗比之家、约翰逊公司行政楼,及其弟子费依·琼斯(Fay Jones)的刺冠礼拜堂皆榜上有名,其中,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落水山庄力拔头筹,以其与自然的完美融和征服了所有美国人的心。
  有人说,对美国人而言,他们所有的偶像级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几乎都是从欧洲包豪斯学校空降而来的。格罗皮厄斯(Walter Gropius)、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来自德国,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来自法国,希特勒憎恶一切现代派艺术,1933年一上台就将这些“蹩脚”的艺术家赶出德国,欧洲的包豪斯风格随之逐渐转移到美国,简约的建筑理念在新的土地上安家落户了。只有莱特是少数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所以,美国人有理由更热爱莱特,他是被赋予了民族精神寄托的民族英雄。其实并不尽然。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陈志华先生连续发表《风格试论》、《创新散论》、《“寻根”及其它》等多篇文章,批评那些一味寻根,高谈民族性,只会说“使传统的中国建筑现代化”“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之类漂亮话的人。诚然,没有时代和民族特点的个人风格是不存在的,时代的和民族的建筑风格也只能通过具体个案表现出来,但就现代建筑而言,我们不得不承认民族性正在被逐渐淡化的事实,民族特色已经失去了它在古典时代影响建筑风格的主导地位,“这是因为现代的工业技术并没有国界”,时代风格才是大工业生产下的建筑现代化的一大趋势与特色。
  著名的时装大师可可·夏奈尔有句名言:“时尚来去匆匆,惟有风格永存。”在过去的岁月里,从不缺少千姿百态的时髦,但能够保存、延续而最终成为“风格”的并不多见,那必将是时代风貌、时代精神的体现,是时代精神在千百种可能性中选择了“他”,而不是其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在全球化盛行、信息开放的今天,技术、设备、材料乃至审美都没有了国界,莱特正在被全世界的人民热爱,他的建筑作品成为现代建筑风格的重要标志而广为传颂,这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观或者民族情感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莱特是个幸运儿,有意却也无心地摸到了开启时代精神的密码,而“民族性”不过是莱特之所以成为莱特的最末一个理由。
  翻看历史,欧洲工业革命以来,铸铁、钢筋、混凝土、玻璃等新材料的使用向传统的石砖与木材发出挑战,工业大批量生产不断冲击精雕细琢的传统工艺,建筑师必须在是否顺应那无可逆转的机械化潮流的问题上做出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工业革命带来城市的迅速发展,城市平民的住宅问题越来越严重,从巴黎到布达佩斯,贫民窟成了每一座城市无法掩饰的毒瘤。时代将一份考卷摆在建筑师面前,并把机会给予了最先做出正确决断的包豪斯。1919年7月,作为包豪斯的第一任校长,格罗皮厄斯在首届学生作品展上发表演讲时说:“我们身处在世界历史上一段可怕的灾变当中,……世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下去。”他们大胆使用新技术、新材料,比如柯布西耶大量作品中的钢筋混凝土框架,密斯凡德罗在钢框上安装玻璃幕墙,等等。他们和工匠、工业家站在一起,一扫传统艺术中昂贵而费工费时的矫饰做派,创造了一种与传统完全对立的崭新风格,并成为一种被时人趋之若鹜的时髦,称作“现代装饰风格”——尽管其外观方方正正,无任何装饰可言。与此同时,包豪斯风格的房屋廉价而多产,为欧洲成千上万的普通城市居民解决了最为基本的住宅问题,更使其增添了一分温暖的人道主义关怀色彩。美国的情况有所不同。内战(1861—1865年)后,大量移民向西迁徙,占据和开发西部土地,西部为他们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生存、致富空间。1860年后的五十年内,农场土地总面积从四亿多万英亩增加到八亿多万英亩,农业财产从七十亿美元增至三百六十亿美元。据统计,1861至1910年间,大约有二千三百万移民迁入美国,大多数来自欧洲,这支生力军带来了欧洲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经验,使得美国在各个领域有了飞跃发展。1894年时,美国工业已经打破了英国的垄断地位,凌驾英国、德国之上而跃居世界首位。加之1873年、1882年、1893年三次经济危机的影响,中小企业纷纷破产,垄断组织日益壮大,出现了钢铁大王摩根、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等工业巨头,到了1899年,美国的生铁生产已占世界生铁总产量的三分之一,钢产量占世界钢铁总产量的百分之四十三。
  这种财大气粗的气势必然要影响到他们的建筑风格,看一看1886到1889年间兴建的芝加哥集会堂,以及1906年完工的拉肯大楼,就会对此有所了解。前者,莱特作为初闯天下的毛头小子参与了设计,后者则成为莱特一生事业的转折点——从小格局到大型建筑的转折,之后才有了帝国饭店(1922年,日本)、约翰逊公司大楼(1936年)、普莱斯大楼(1952年),以及在莱特去世后半年才完工的古根海姆美术馆(1959年)。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莱特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如此多的关注与尊敬。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为莱特带来好运的城堡似的拉肯大楼作为不合时宜的过时建筑被拆除了。
  时代在我行我素地继续前行,当一个国家的财富积累到了让世人眼红的程度,当它有足够的金钱与空间来追寻孩童梦想的时候,两种选择最适合他们满怀欣喜地消耗那些过剩的银行储备:对于未来世界的探索,以及对于古典的、自然的回归,此两者均被视为充满时代气息的先锋。由于这两种倾向超越了历史的局限,完全出乎人类的探索本性与自然本性,特别是后者和平、和谐的自然韵味,此种风格终将被世界广泛接受,其始作俑者终将被世界人民彻彻底底地热爱,那便是莱特。
  
  无论十八岁还是九十二岁,莱特始终是个孩子,保持一颗满是奇思妙想的童心。根据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档案记录,莱特总共只在1886年1月到12月期间上过两个学期的课,就休学到芝加哥谋差去了。较少的传统束缚为他走出自己的风格打开一扇门,他不喜欢这个,也不喜欢那个,包豪斯的建筑在他眼里不过是千篇一律的玻璃盒子。他让灵感从心底里自由地喷涌,从走上建筑设计行当的第一天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不停息。
  1935年,匹兹堡百货公司的大亨考夫曼先生邀请莱特设计一套别墅,原本只想在山林中盖一座周末度假的小木屋,希望坐在屋里就能欣赏对面的瀑布,但莱特突发奇想,打算直接把房子盖到了瀑布上,“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与瀑布同住,而不只是看着它而已。”一个天才的设想给世界带来了奇迹,一年后,二十世纪最漂亮的现代建筑——落水山庄(Fallingwater,又名“流水别墅”)诞生了,而此时的莱特已年近七旬,早就到了别人退休的年龄。
  莱特一生推崇自然与人的完美融和,为此自造了一个建筑新词——“有机建筑”(organic architecture)。人本自然,人的建筑也应当回到大自然中去,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是自然的赐予,为什么要统统砍掉,或者搬走?难道我们不该满怀敬意地把它们考虑到自己的建筑中来?打开窗帘望见森林,走近阳台听到流水,让窗子低些,再低些,即便坐在沙发里,也能看到灌木丛中的野花。为约翰逊设计的占地三十英亩的豪宅“展翼”从空中俯瞰犹如四叶风车,日式庭园特色的塔里埃森正如其威尔斯语的名字:“闪亮的眉尖”,精巧而富有禅意。甚至小到一扇玻璃窗、一把“蝴蝶椅”、一座贮水防火用的小喷水池,莱特常常都要从自然中直接撷取灵感。据说莱特从来不上教堂,而且始终保持着用大写英文首字母来称呼大自然(Nature)的习惯,“大自然就是我的教堂”,这个天生的斯宾诺莎主义者。(斯宾诺莎说:一切存在的东西,都存在于神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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