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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6期

战争与纪录片

作者:禹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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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是正在发生的历史,当下,我们可以像直播一场世界杯上的足球比赛一样,直播9·11事件、英美联军攻占巴格达,但是我们不可能知道战争背后的真相,因为政治是少数人的事情,决策是需要机密的,而延时与滞后的纪录片就是传达真相的最好方式。真相之后是人类的理性思考,所有的理性、善良、忏悔往往在事后,惟有救赎灵魂让人尊重。麦克纳马拉老而弥坚,清醒地认识到古巴危机时,由于赫鲁晓夫、肯尼迪、卡斯特罗三位尚能保持理性,如果感情用事,彼此不能相互了解,后果不堪设想。而越战则显示美国并非全能,一味相信武力所造成的后果及教训。“肯尼迪、赫鲁晓夫、卡斯特罗是理性的,我们离战争就差那么一点点,理性的人差点就让这场毁灭性的战争摧毁了他们,这种危险今天也存在,古巴导弹危机给人们的教训——人们的不可靠性,和核武器加起来就能摧毁整个国家。今天还有7500枚核弹头,存在世界各地,这里面有2500枚在十五秒之内,就能由一个人来决定并指挥发射,这合理吗?”揭露事实真相的同时,认识历史,纪录片也就具备了较高的品质。
  导演的立场,决定了一部纪录片的价值取向。《九月里的某一天》中,巴勒斯坦人无疑成为恐怖分子的形象,他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悲剧”。但是几十年以后,今天的加沙河沿岸,以色列仍未能放下屠杀巴勒斯坦平民的枪炮,彼此仇视注定悲剧延续!女兵林奇的故事瞬间传遍全球,另一些牲口不如的生命,每天大量死亡,却让人漠视;据说,当美国虐俘事件曝光后,几大电视网迅速将死亡美军遗像叠加编辑、配以煽情音乐,滚动播放,以大片式的宣传掩饰耻辱行为,影像表达的公正性、媒体的“公器性”让人怀疑。立场,决定了影像写作的态度,埃罗尔·莫里斯导演在制作《战争之雾》的时候,对麦克纳马拉采用了平视加略为仰视的角度来评价,肯尼迪的英姿、麦克纳马拉漂亮的军服、美国领导人会议的富贵做派,一切是华丽的,连角度都是精心选择的。但是赫鲁晓夫、卡斯特罗的出场,显然是不同的,赫鲁晓夫俨然是个小丑,讲话动作做慢了,没有声音,只有动作,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而颇有格瓦拉风度的卡斯特罗则更差。纪录片中,导演用几乎特写的镜头三次推到麦克纳马拉的脸部,三次,麦氏的眼睛湿润,话语艰涩:一次是说到二战,据当时情报分析,认为自1943年末,开始对日本本土共有六十七次空袭,尤其是1945年3月的大空袭,使得当时日本已呈“毁灭”状态,因此实在没有必要再投下两颗原子弹,造成了今日核战争的威胁;另一次是说到肯尼迪遇刺,他时任国防部长;第三次是为了抗议越战,一名叫诺曼·莫里森的人在五角大楼国防部前自焚,美国国内反战的经历让他终生难忘。
  “影视史学”一词被提出之后,提供了人们用影像阅读历史的方法和途径:重要的不仅仅只是想要在头绪繁杂的资料中,辨明历史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这些是谁的历史?透过谁去诠释的历史?同时,“纪录片”一词,也同样带给人们误读,一般以为,所谓的纪录片,就是真实。然而,是吗?如果,我们相信纪录片存在着“因为看见、听到,所以感受到”的真实,那么以战争时期的纪录片为例,这样的认知便很快地被推翻。战争过程中,同盟国与轴心国各自尽全力拍摄,用来巩固自身行动正当性的影像,在战前和战后,被不同的阵营,因为截然相反的目的重新剪接以后,各自都达到了其目的性。事实上,所有的历史素材以及所谓的“真实”影像,都是可以被操纵的。
  纪录片界公认,里芬斯塔尔是一名世界大师级的纪录片导演,年轻时的里芬斯塔尔漂亮、聪明,希特勒登门邀请,于是有了纪录片《意志的胜利》,她拍片就像打仗,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在拍摄《意志的胜利》时,她拥有一百二十人、三十台摄影机组成的摄影组,有二十六辆汽车和全副武装的警官任她调遣。拍片期间希特勒本人也服从她的命令,纳粹党上下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各种角度希特勒的特写、纳粹不可一世的军容、疯狂情绪下的德国,本来是作为充当战争兴奋剂出笼的影片,在战后却变成了控诉法西斯的影像,同样的一整批历史影像资料,透过不同的人,重新剪接的结果,却是制造了截然不同的意念与主张。经过编辑,军队检阅的场面变成了鹅步并行的荒谬画面,希特勒完全是一个疯子的形象。里芬斯塔尔也被认为是纳粹同路人,并因此受审。今年初,里芬斯塔尔以九十岁的高龄告别了令她荣辱并存的世界。客观地说,里芬斯塔尔是应该作为大师留名于世的,我们不会再提起她的经典纪录片《奥林匹亚》(拍于1938年)。拍摄《奥林匹亚》时,她就实验了水下摄影、自动摄影,极力争取到了在运动会场里挖摄影坑的特权,大胆地使用摄影爱好者拍摄的材料弥补专业人员拍摄的不足。里芬斯塔尔从来都不缺乏勇气和想象力。当她亲自扛着摄影机拍片,冷静地调配庞大的摄影队或埋首于数万英尺的素材,脖子上缠满胶片做剪接时,她既不是女性也不是男性,而是天地造化之灵物,是正在创造的人。
  战争时期的纪录片,被赋予了颠倒是非的权力,制作的目的在于服务战争、服务国家,但是也许不是真理。究竟是谁,用什么方法,为了什么目的,制作了这些纪录片?影像能够书写历史吗?也许可以,只是要看是谁在为谁书写历史?以及,这种书写的目的是什么?
  广岛、哈瓦拉、河内、成都,曾经与麦克拉马拉行武经历有关的城市,不断地以慢镜头的方式呈现在银幕上,老人、年轻人走动的背景是霓虹灯闪烁,可口可尔、麦当劳和汽车广告。还是美国人征服了世界!委婉的音乐让我想到了没有解说词的另一部纪录片《失去平衡的生活》,它是美国当代纪录电影奇才戈德弗莱·雷吉奥1983年的作品,当时此片震惊影坛,观众、评论家给予极大好评,同时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票房也获得了成功,这在纪录片史上是不多见的。让人无法相信的是雷吉奥在拍摄这部影片之前,并无拍摄电影的经历,甚至于很少看电影。然而,正是这位“半路上杀出来的”的怪才,对当代视听语言的变革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例如,高速摄影和低速摄影在一般的影视作品中往往只是偶尔为之,而雷吉奥在影片中则大量地使用。片中从特写镜头到全景镜头的过渡极快,采用两极镜头是他摄影风格的特点之一,所谓“视觉轰炸”一词正是对他的摄影风格的概括,这种风格极大地影响了此后的美国故事片、电视片、MTV,乃至电子游戏节目的制作。是那部纪录片的镜头告诉观众,战争毁灭了人类平静的生活。而之后的MTV总是用影像碎片放纵、放大着人类的情欲。
  走进镜头的人,在镁光灯下,说着自己的故事,因为没有人说,因为有的人无法说,所以在真实的影像中,我们也许会被感动,然而真实的背后,会隐藏着一些不真实,省略、辩解、粉饰自己,导演通过编辑,将有力的思考传接给了观众。对于越战的反思,麦克拉马拉说:“为了正义,我们要做多少迫不得已的事。”导演埃罗尔·莫里斯撕开了麦克拉马拉最想回避实质问题的缺口,作了如下一段绝妙的采访:
  
  问:你觉得你对战争有责任吗?
  麦:这是总统的责任。
  问:你觉得内疚吗?
  麦:我不想深入探讨,越战是非常复杂的事情,任何东西都需要附加的条件。
  问:说出来你会挨骂吗?
  麦:是的,没错。没有说出来也会挨骂。
  
  结尾的画面,麦克拉马拉驾驶着汽车,用的是他的一段同期声,“我们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有个俗语说得好——战争迷雾,战争超出了人们的理解力,我们不必要杀人,威尔逊说,我们通过赢得战争,从而来消灭战争。”在插入一名越战美军士兵用机枪扫射平民的画面后,麦的同期声,“不是我们不理智,我们是理智的,我喜欢引用埃利奥特的一句话:我们不应该停止探索,在探索之尾,从外面回到我们的起点,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我开始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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