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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5年第5期

突古(小说节选)

作者:萧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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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波水泥厂外面都是大工地,白天晚上都轰隆轰隆响。这样才过了几天,杨次仁头昏脑涨,早早起床出去乱逛。水泥厂外面全是卖菜的早市,一片杂乱,也没什么逛头。杨次仁只好呆在客厅里,看完了随便扔着的几份报纸,更觉得没什么事干。那天中午在客厅里动得多了,卢小蓉就披着头发,穿着一条碎花裙,趿拉了拖鞋一摇一摆走出来。她张开双臂,像蝴蝶一样很快地扑过来倒在杨次仁肩上,先是闭着眼假寐片刻,然后双手狠狠捶杨次仁的肩,一脸娇羞地嗔怪:
  “整个世界都在休闲,就你奇怪不让我多睡一会,睡眠少可是美容的大敌哦,到时我脸上的皮肤可就难看啦!”
  “我又不嫌弃……”,杨次仁还没说完,“啵”的一声,卢小蓉抱紧他用唇去堵他的嘴不让他说话。那几天俩人一直没机会亲热,这个吻便特别长。偏巧这时电话铃不合时宜炸响起来。卢小蓉不想接,仍然攀着杨次仁肩头狂吻,但电话就是不屈不挠顽强地响着。卢小蓉的母亲在里面叫了:“怎么啦,怎么啦,电话也不接一下。”卢小蓉拿起话筒喂了两声,就蒙起听筒轻声对杨次仁说:
  “张表姐打来的,就是那天一起玩给你买游泳裤的女人。她说要去曼宁进货,小卖店没人守,问能不能帮看一段时间,还什么报酬从高。哼,谁稀罕!”靠在沙发上的杨次仁眼睛一亮,什么也没说,立时就站起身拿过话筒笑着说:
  “表姐有事,正想效劳呢。”
  那头的女人“嘻”地笑了:“哎哟,我可得用最高的薪金请个最高贵的小工呀!”
  “哪能呢,不能谈这些的,应该应该。”
  话筒里听出张表姐的笑声颤起来,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说:“哎哟,妹弟可是大学教授呀,本不该劳你大驾。不过张姐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男孩,又健康又有生气,要怎么感谢才能让你满意呀?”
  杨次仁就有些不耐烦了,但仍然在逗着:“教授教授,可是会叫的野兽哦!张姐如果不感谢我,当心吃了你。”
  那边的笑声更狂更颤,“好,阿姐就喜欢能把女人吃掉的男人,看你能不能把老姐吃掉?”说完“咯咯咯”笑着挂了电话。
  
  6
  
  老人们都惟愿年轻人不要到处乱跑,呆在山里老老实实过日子,但热闹的者波还是一次次把凯达和伙伴们的脚往山下拖。集市、游戏厅、录像室可都是好玩的地方。最让凯达高兴的是,山下跑多了,汉话也讲得好起来。买东西开始敢向售货员问个价,认真看看好坏。过去凯达可不是这样,他怕生得要命,加之汉话讲不好,又怕被人奚落,有时连售货员给他找零或叫他补钱都不敢多问,东西到手转身就走。
  者波人越来越多,大家的腰包似乎都很鼓,凯达的山货也卖得又多又快。他越来越乐于往山下跑,慢慢也积攒了几个钱。凯达发现有钱毕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买东西人家还对你笑一笑。有一天,凯达背上的山货实在重,就慢慢沿矿山公路下山。天气很热,额头拼命地淌汗,他时不时用衣袖去揩试。这时,一辆高高大大的卡车在后面摁喇叭,凯达慌慌地把身子往路边挪一挪,仍然自顾自走。卡车在他前面停下来,司机从窗里伸出头,用苏话喊:“着(苏语:上来)、着。”凯达迟疑地抬起头,见确实是胖胖的司机在笑眯眯招呼自己:
  “上车吧,我带你去城里。”凯达站住了,他歪着头眼睛不眨地看着胖司机,最后还是上了车。胖司机告诉凯达他也是个苏人,又笑笑,说他从小就不喜欢呆在山里,后来去当兵,复员后留在城里开车。胖司机很想和凯达多讲几句,但看凯达怯怯地只是听,也就慢慢闭了口闷头开车。闷了一会,嘴还是闲不住,又说:
  “你会讲苏话多好,好久都没讲苏话了,现在就只想多讲几句!”这时,胖司机又苦笑着向凯达讲起他的儿子。
  “我儿子要像你一样,能讲苏话该多好。教他两句,他不愿学,说就像鸟语一样难听,有什么学头。他妈的!”唠唠叨叨的胖司机气得用手去拍方向盘。凯达没有说话,他愣愣地想:不学也就算了,在城里和谁去讲苏话呢,学了确实也没用。胖司机转而也叹口气,仿佛接着凯达心里想的话,很无奈地说:
  “不学也就算了,苏话除了苏人还有谁能听懂,你出门一开口就是用汉话!”顿了顿,他笑着自嘲,“不过就是心里有些疙瘩而已。”
  接下来车进了者波城郊,交通一下子非常乱。运货大卡车、三轮车、摩托车、自行车缠成一堆,都鸣着喇叭叫骂着互不相让;行人们也非常胆大,随意地横穿马路。胖司机不讲话了,他眼睛盯着前方,紧握方向盘认真开车。过了一会,路况好了一些,胖司机松了口气,又跟凯达搭起话来,问他想不想找个活干挣点钱。还没等凯达回答,胖司机就很大气地说:
  “回头我跟矿山冯老板说一说,明天你就去找他派个活路吧!”
  胖司机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凯达就开始在矿山上搬石头。胖胖的老板冯大头每天开给他五元钱,管中午饭。这位冯老板还拍着凯达肩膀说:“小伙子好好干,挣了钱娶个汉人老婆。”
  旁边一起干活的几个外省人笑了,有一个就说:“冯老板真逗,汉族姑娘嫁他们苏苏,我的锤子(方言,指男性生殖器)都会吃草喽!”凯达听着他们笑,仍然悄悄地抬自己的石头,他还没想到找媳妇这步呢。至于钱嘛,肯定要有一些,连买录音机都还差很多,以后帮村里的拉杜弄熊胆、收麝香也要本子的。
  一天干下来,凯达还是有些累,但这比在山上烧山开荞田轻松多了。他还狡黠地想:阿爸可没工资给你发,最多晚上回家能有一顿煮羊头蹄吃。想到这些,凯达就很心安理得,并且认认真真地干着老板派下来的活。
  
  7
  
  日子重复、单调,平平静静地磨过去了,凯达一直都在矿山搬石头。胖司机和他混熟了,经常在一起聊天。只要旁边没人,胖司机就起劲地跟他讲苏话。他很惬意地说,讲苏话要弹舌头,还要在口腔里搅,很带劲。好几次下午干完活,胖司机拉最后一车货,顺便就把他带到城里玩,凯达也经常跟着到水泥厂。他特别喜欢站在旁边,看胖司机掉转车头飞速倒车,在进料口前来一个急刹,然后再掀起货仓,“哗啦啦”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送入进料口。马上,下面的房子里就传出“轰——”的闷响,接着又是“喀里喀啦”的磨碎切割声。凯达只敢慢慢挪到进料口,往下一看,巨轮般的机器在慢慢转动……他头晕目眩,脚轻飘飘地站不稳,好像就要跌下去。他有些奇怪,在山里,即使站在陡峭的岩顶也不会恐高呀,要知道那可比这高几十倍!这一切让凯达感到既新鲜又害怕,他想象着下面的机器在慢慢打碎这些石头,最终磨成比荞面还细的粉末,自己好像也是一块石头,深深掉进去在里面磨啊磨……有时,凯达还循着石料下去的流水线看它们最后的结果。很多关节他都不甚了了,所以当最后看到一袋袋的水泥成品出来,凯达只能是惊诧不已。
  有时候,凯达也进水泥厂里面遛遛,灰突突奇形怪状的各类厂房总让他回忆起梦魇遇到的怪兽。在里面转悠了几次,凯达发现有一个地方楼群形态各异,表面涂满鲜艳的颜色,很是漂亮。楼房之间还有许多花坛,边上都围着修剪得平平整整、像剃了小平头的植物。凯达不知道这里是水泥厂的生活区,走多了还分不清楚,怎么看怎么都到处一样。里面有很多人悠闲地走来走去,手里或牵着小孩,或拽着一只毛茸茸滚作一团的小狗。凯达还注意到,女人们穿的是各种形状、花色的长短裙,而大多数男人都穿很松垮、走起来一抖一抖的裤。很多时候,凯达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这些跟他截然不同的人。过往的人很少有理睬他的,有些还会上上下下盯着他看,把他穿在身上的袍子从上到下、每丝每缕都印满了他们的眼光。刚开始时,凯达经常在里面转来转去找不到出路,后来,他终于把杨次仁帮张表姐守着的小卖店记做了路标。不管站在哪儿,凯达都能看到那棵最大最高的“蘑菇”——他形象地这么比喻水塔。然后朝“蘑菇”走去——像是在山里采菌子,这时就能见到住宅楼下边的小卖店。小卖店刚好位于路口,到了那往左一拐,再走一会就到围墙边的侧门,一出去就是一条可以上山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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