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4 天之前,2002年3
月某个阴冷的雨天,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我带索拉雅、雅米拉阿姨和索拉博参加弗里蒙特伊丽莎白湖公园的阿富汗人
聚会。上个月,阿富汗终于征召将军回去履任一个大臣的职位,他两个星期前飞
走——他留下了灰色西装和怀表。雅米拉阿姨计划等他安顿好之后,过一两个月
再去和他团聚。
上个星期二是春季的第一天,过去是阿富汗的新年,湾区的阿富汗人计划在
东湾和半岛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
我们是在中午到的,发现地面插了六根柱子,上面搭了长方形的塑料布,里
面有一些人。有人已经开始炸面饼;蒸汽从茶杯和花椰菜面锅冒出来。一台磁带
播放机放着艾哈迈德·查希尔聒噪的老歌。我们四个人冲过那片潮湿的草地时,
我微微发笑;索拉雅和我走在前面,雅米拉阿姨在中间,后面是索拉博,他穿着
黄色雨衣,兜帽拍打着他的后背。
索拉博在雨棚下面站了一会,接着走回雨中,双手插进雨衣的口袋,他的头
发贴在头上。他在一个咖啡色的水坑旁边停下,看着它。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没有人喊他进来。随着时间流逝,人们终于仁慈地不再问起我们收养这个——他
的行为怪异一目了然——小男孩的问题。而考虑到阿富汗人的提问有时毫不拐弯
抹角,这当真是个很大的解脱。人们不再问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不和其他
小孩玩。而最令人高兴的是,他们不再用夸张的同情、他们的慢慢摇头、他们的
咋舌、他们的“噢,这个可怜的小哑巴”来让我们窒息。新奇的感觉不见了,索
拉博就像发旧的墙纸一样融进了这个生活环境。
下午,雨晴了,铅灰色的天空阴云密布,一阵寒风吹过公园。更多的家庭来
到了。阿富汗人彼此问候,拥抱,亲吻,交换食物。我正在跟那个原来当外科医
师的人聊天,他说他念八年级的时候跟我爸爸是同学,索拉雅拉拉我的衣袖:
“阿米尔,看!”
她指着天空。几只风筝高高飞翔,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点缀在灰色的
天空上,格外夺目。
“去看看。”索拉雅说,这次她指着一个在附近摆摊卖风筝的家伙。
我买了一只黄色的风筝。我试试风筝线,像过去哈桑和我经常做的那样,用
拇指和食指捏着拉开。它被血染红,卖风筝那人微微发笑,我报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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