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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新兴里全歼“北极熊”
作者：汪 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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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里是位于朝鲜北部高寒山区长津湖畔一个平凡的小村庄。53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7军与美军步7师第31团号称“北极熊团”在这里
兵锋相交长津湖
1950年11月我志愿军在取得第一次战役的胜利之后，遵照彭德怀司令员“采取宽大正面运动防御与游击战结合的方针”，停止追击，边打边退，与敌脱离接触，“纵敌、骄敌”(彭德怀语)，诱敌深入，由此开始了朝鲜战争中取得最大胜利的战役——第二次战役。
美军兵分两路，西线第8集团军由清川江北上、东线第10军经长津湖西进，企图在朝鲜临时政府所在地江界以南之武坪里会师，围歼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尔后再向中朝边境推进，并赶在鸭绿江冰封前抢占全朝鲜。
鉴于朝鲜局势，在山东休整待命的我军第9兵团奉命紧急入朝。9兵团系我第三野战军主力，下辖第20、第26和第27军，第27军是本次作战的主力。
第27军的前身是1935年“一一·四”武装暴动创建的中国工农红军胶东游击队，1943年发展成为胶东军区直辖的第13、第14、第16团，1945年8月编为胶东军区第5、第6师和警备第4、第5旅。后一部奉命渡海开赴东北战场，成为东i[野战军主力即东野第四纵队；一部于1947年2月整编为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1949年2月整编为第三野战军第27军，下辖第79师(辖235、236、237团)、第80师(辖238、239、240团)、第81师(辖241、242、243团)。入朝前驻浙江平湖、金山卫一带，是我军攻台主力。朝鲜战争爆发后，第27军奉命停止攻台准备，于1950年10月开赴山东泰安地区整训，随时准备执行抗美援朝作战任务。
1950年10月28日，正当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方兴未艾之时，朱德总司令亲赴山东曲阜，为第9兵团团以上干部作《朝鲜战局形势与入朝作战的意义》的报告。11月1日27军以79师、军部、80师、8师的序列，分头自泰安、大汶口一线车站登上列车，向东北地区梯次开进。因敌情变化，几次改变行军线路，原计划去辑安(今集安)，后改由安东(今丹东)入朝；自安东入朝后原计划围歼英军第27旅，后因该敌南退，而东线美军第10军陆战第1师和步兵第7师继续北犯，威胁我军西线侧翼，27军奉命撤回安东，由临江再次入朝开赴东线迎敌。
关于当年入朝时的情况，时任27军80师238团团长、后曾任27军军长的阎川野将军告诉笔者：“我们238团是前卫，第一列火车。在沈阳接高岗的秘书长刘文英电话，说路线改了，到安东。宣布毛主席和高副主席命令，入朝前取消解放军帽徽、胸章等各种记号，收缴所有印信和文件，正式编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斗序列。”二级英雄、时任8¨币243团1营1连长的黄万丰老人说：“就连毛巾上‘华东军区’的字都剪了，一个字不带过去。”
11月4日夜全军乘军列入朝，第二天又奉命撤回安东。时位于朝鲜一侧的新义州已成一片废墟。这是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命令其空军大规模轰炸“边界上朝鲜这一端的全部国际桥梁”，企图阻隔中国军队入朝。但麦克阿瑟万万没有想到的，我9兵团3个军15万人从东线隐蔽入朝并开赴长津湖地区，而具有当时最现代化侦察手段的美军竟然没有发现，美军战后也称此为“当代战争史上的奇迹”。
说到入朝的战备工作，27军军史载：“当时军事工作准备不足，缺乏现代条件下作战的技术战术素养，组织指挥水平尚难适应现代战争要求，武器装备与当面之敌相比更是优劣悬殊。后勤保障亦有严重困难，因仓促北上，部队中一部分御寒冬装未及发齐，药品、粮食及油料等物资短缺。但当前朝鲜战争的严重局势已不允许我军再做充分准备。”据当年的指战员回忆：“到沈阳苏家屯车站，列车停了，每节车厢扔上两箱子大头棉鞋，没什么号不号的，拿到啥穿啥。拿不到的就穿力士鞋。”(黄万丰)“我们是穿着江南的薄棉衣、单帽和力士鞋过去的，在车站上补充一些棉帽、棉鞋，抓到什么穿什么。后面20军更惨，还戴着江南的大盖帽。”(阎川野)“在安东换了棉帽，栽绒的没帽檐的那一种。到临江发饼干，能背多少背多少。”(华东一级人民英雄宋协生，时任238团7连副连长)
27军自临江徒步入朝，军史载：“正值寒流袭来，气温骤降，大雪飞舞。部队顶风冒雪向预定作战地区咸境南道长津湖、赴战湖一带挺进，一路遇到许多始料未及的严重困难。对当地社会情况和行军道路生疏，加上连日雪飞冰冻，部队吃饭、宿营和行军极为艰难，非战斗减员(主要是冻伤、冻病)大量出现，物资供应亦发生困难。”时任238团7连副连长宋协生回忆说：“我们连冻伤百分之十五，最多是冻脚，先麻后发紫发黑，就坏了，脚趾头都冻掉。还有耳朵，肿了，淌血水。”黄万丰回忆说：“一到驻地，我看地形，指导员带着部队跺脚，原地跑步，不能脱鞋用热水烫。宿营时在雪地上两人面对面，被子一铺一盖，一人把另一人脚抱怀里，连着鞋抱着。”
东线当面之敌于11月中旬北犯，企图迂回江界，威胁我西线主力侧翼。美海军陆战队第¨币和步兵第7师共4万余人、200多辆坦克、6000多辆汽车沿长津湖边的山间公路北进，进占下碣隅里，在该地建师前进指挥部和供给补充基地。然后兵分两路，西北一路为陆战¨币、第5、第7团攻占柳潭里；正北一路为美军步兵第7师，第17团先后攻战甲山和惠山镇，第32团进至新岱里和内洞峙地区，第31团进至新兴里、新岱里地区。沿线又分兵设点，拉开绵延70多公里的战线。
美步7师第31团组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了1918年至1920年对前苏联西伯利亚地区的干涉作战，因战功获“北极熊团”称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过太平洋战场上的阿留申群岛、马绍尔群岛和冲绳岛等战役，是美陆军中战斗力较强的团队。
两支异国军队在异国的长津湖上发生了激烈碰撞。
合围“北极熊”
长津湖，位于朝鲜北部狼林山脉和赴战岭山脉之间，是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周围几乎都是海拔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形成犬牙交错、山恶水险之势。山地林木茂密，道路崎岖狭窄，村落稀疏，人烟寥落。自10月下旬进入冬季，11月下旬日平均气温已降至摄氏零下27度，战场环境险恶异常。长津湖东侧为新兴里村，与湖西侧的柳潭里遥相对应，各自南向的公路在下碣隅里交会，形成公路枢纽。新兴里村扼丰流里江人湖口，江上有公路桥。公路沿湖蜿蜒，一侧临湖一侧依山，路边多有高地矗立。北部山势平缓，南部山岭突兀。险峻的地势，加之冰雪的肆虐，战场显得更加狰狞。
鉴于敌我态势，我9兵团决定27军军长彭德清指挥79师和20军59师进攻柳潭里；20军58师和60师进攻下碣隅里；27军80师附81师242团共4个团进攻新兴里，81师(欠242团)保障80师左翼安全。94师为27军预备队(入朝前编人27军系列)，26军为兵团预备队。
战前80师师长张铚秀调任26军副军长，27军副军长詹大南赴80师指挥新兴里作战。
西线我军已于11月25日发起反击，东线我军郎署因道路崎岖、风雪交加，有些部队尚未到达攻击位置。9兵团司令员宋时轮请求彭总，要求延期至11月27日发起攻击。彭德怀考虑到东西线被狼林山脉隔断，战线并无连接，可视为独立的东、西两线，因此同意了宋时轮的意见。
11月27日16时我27军80师(辖238、239、240团)3个团附81师242团共4个团兵力，在纷飞的大雪中向新兴里开进。入夜，摄氏零下36度的严寒裹着漫天大雪降临战场。在夜里24时前后我军发起攻击。
238团(附240团2营)从新兴里北侧沿山沟谷地发起进攻；239团先攻占新兴里东侧的1250高地，尔后向新兴里发起攻击；240团(欠2营)向新兴里西侧的内洞峙发起攻击，切断两地美军的联系；242团迂回占领新兴里南侧高地，控制后浦至新兴里的公路，切断新兴里之敌与后浦、泗水里之敌的联系，关闭“北极熊团”南退的大门。
没有支援火力的炮火准备，没有自动火器的火力掩护，我军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隐蔽攻敌，战斗以夜袭方式开始。打响后，攻击部队以锐利的战斗队形展开，向各自的战术目标发起强攻。
238团3营8连在攻击中被敌人火力点所阻，配合该连作战的师炮兵团92步兵炮连5班长孔庆三奉命率本班摧毁敌火力点。他指挥全班将92步兵炮推至前沿作抵近射击，因天寒地冻无法构筑发射阵地，只能利用地形就势将火炮左驻锄扎在一块冻土上，但右驻锄却无处放置而悬空。军情紧急，不容犹豫，孔庆三将一把铁锹插入右驻锄的手提环中，双手握住锹柄，用肩头死死抵往，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当做火炮的基座，然后大声命令炮手开炮，一炮将敌火力点摧毁。而孔庆三则因火炮后座力的撞击并被一块进回的弹片击中，壮烈牺牲。战后孔庆三被志愿军总部追记“特等功”，并追授“一级英雄”荣誉称号。
239团2营4连从南和东南两侧冲进新兴里，因美军猛烈的火力而伤亡较大，连长李长言调整部署，改变战术，指挥部队交替掩护，以迅猛动作攻占敌人3座家屋。进去后发现屋里有电话机、报话机和满墙的军用地图，估计应当是美军第31团的指挥所。没有丝毫停留，4连又突人敌军一停炮场，捣毁敌炮兵指挥所。全连毙伤俘敌300余人，缴获榴弹炮12门。该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打烂了美军的指挥系统，又摧毁了美军赖以支撑的支援火力，此后的战斗中美军大口径火炮的威力大减，战斗进程因此缩短，我攻击部队伤亡大大减少。战后该连被27军授予“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
240团4连在连长李耘田、副连长李聚法率领下奉命向丰流里江大桥攻击前进，在敌军火力三面夹击下，首先攻占一独立家屋，歼敌10余人，击毁吉普车1辆。后向敌营指挥所集团家屋发起攻击，毙敌数十余人，缴重机枪7挺，汽车10辆。拂晓前攻占内洞峙以东高地，歼敌百余人(内含俘敌18人)，切断了新兴里和内洞峙之敌的联系。
阎川野将军告诉笔者，“27日那天晚上我上观察所，新兴里周围的山头上枪炮声此起彼伏。240团2营归我指挥。朝鲜的房屋都不相邻，近的隔几十米，远的隔上百米。美军都在屋里，以连建制发起攻击容易造成伤亡，我们就以班排建制，协同掩护，一间房一间房地消灭他!开战不久就有俘虏送下来了。”
239团3营在1250高地西南侧与敌约一个营发生激战，至28日晨6时许，突破敌人用坦克围成的防御阵地，炸毁敌坦克两辆，歼其步兵一部，控制了新兴里之敌据守的最后一个制高点1250高地。
打新兴里还算顺手，打内洞峙却打胶着了。时任240团1营长、后曾任27军副军长的邵名泽将军说：“内洞峙村子很小，十来户人家，地形不好，有沟，敌人在沟里，火力密啊，以为是一个连，一打发现是一个营。(敌)坦克围成一个圈，手榴弹砸上去像是挠痒痒。(我军)打了一夜没有收获。”
原侦得新兴里地区之敌仅为一个加强营，其实据后来审讯战俘才得知该地区之敌为美军步7师第31团3个营，第32团1营(驻内洞峙)和师属57炮兵营，实实在在的一个加强团。由于敌情掌握不准确，我攻击部队误认为敌已全歼，遂着手打扫战场。11月28日晨藏匿于新兴里各角落和附近山沟里的美军，重新集结并向我发起反冲击。我突人村内的部队因伤亡较大奉命撤出，但外围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