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胡耀邦与作家刘绍棠的深厚情

作者:杨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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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耀邦对刘绍棠的宽容和亲近,表现了他对知识分子的关心和理解。但在“反右”运动之前,文艺界就有流言,认为胡耀邦对刘绍棠宠纵溺爱,使其无法无天,有位老作家还说刘绍棠是“团少爷”。这些话,也传到胡耀邦的耳朵里。刘绍棠对人情世故理解不深,同时怕胡耀邦的批评,所以,更加地“不请不来,请也不来”起来。
  胡耀邦与刘绍棠谈话因大大超过了约定时间,工作人员几次开门示意,胡耀邦只得结束这次谈话。临别时,胡耀邦爽朗地说:“刘绍棠,你还有什么委屈,什么要求,给你3分钟时间,赶快说吧!”
  “我只希望……不要把我开除出党,能不能......改为留党察看两年?”已被开除党籍的刘绍棠泣不成声。
  胡耀邦站了起来,严正地说:“毛主席说了,对于党内右派是挥泪斩马谡,不能含糊。我把毛主席送给党内右派的几句话转送给你:‘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你知道这几句话的出处吗?”
  刘绍棠回答:“屈原的《离骚》。”
  “会讲吗?”胡耀邦追问。
  刘绍棠没有吭声。
  胡耀邦解释说:“为什么过去的香花,现在变成了臭蒿子,哪里有别的原因呵,不好好进行思想改造的缘故哟!我的车赶紧原路而回吧,趁着误入歧途还不远。”
  刘绍棠知道了胡耀邦的意思,赶紧点头。走到会客室门口,胡耀邦紧紧握了一下刘绍棠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20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最后这句话,刘绍棠记了20年。1978年,胡耀邦主管全国的平反工作。刘绍棠给他写信,他回信叫刘绍棠去谈话,一见面便说:你哪里是什么右派,就是骄傲。刘绍棠说起20年前的这句话,胡耀邦仰起头想了想,说:“我这个人爱说话,到处说话,说过就忘了。我跟你谈过什么,早不记得了。不过,这句话肯定是我说的,只是我这个人那时才说这样的话。”
  友谊及情感延续
  刘绍棠被开除党籍后,回家乡劳动。在乡亲们的爱护下,有了更多更丰富的人生体验。1962年春天,他被正式宣布摘掉“右派”帽子,不久又发表了他在60年代唯一的短篇小说《县报记者》。胡耀邦知道后,把他找到自己家里谈话,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刘绍棠说想到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写作。胡耀邦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北京市委第二书记刘仁,请其予以帮助。当时的北京师范学院负责人曾是北京团市委书记,刘绍棠便说定了到该学院教书。
  可事不凑巧,刘绍棠的户口迟迟转不到北京,而国家的局势却发生了变化。为了度过困难时期,当时无论工厂、商店、机关、学校、团体……都在裁汰冗员,包括北京师范学院,也被裁多人下放支农。等到刘绍棠户口转到北京,不仅该学院院长调动出任大使,胡耀邦也到陕西省委当书记去了。几种因素凑在一起,刘绍棠的户口本上职业一栏,仍只能填上“无业”。好在他还可以靠稿费生活,并大写其长篇小说《狼烟》。
  刘绍棠住在北京自己买的一所房子里,日子还算安宁。但1966年6月以后,全国开始遭遇文革风暴。刘绍棠不敢出门,他的家人告诉说,团中央楼台示众,胡耀邦被挂上大牌子,拧住胳臂,掐住脖子,抓住头发,被肆意凌辱……连一个长期革命、忠诚党的事业的领导,都被如此对待,刘绍棠一个“摘帽右派”,日子还能好过?这时,又是家乡的亲人接纳了他。在家乡,他避开了文革的血雨腥风,在乡亲们的爱护下,还写出了3部长篇小说。用刘绍棠后来的话:“是民意使我得以幸免于难——人民是我的救命恩人,人民是我的重生父母。”
   粉碎“四人帮”之后,刘绍棠在文学创作上恢复最快。在大部分作家才刚刚开始尝试“伤痕文学”,运用文学形式进行对文革批判揭露之时,他便以一篇《蒲柳人家》,用淳厚的乡土风情和鲜活的文字,接通了文学与传统文化的脉络,给读者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1978年,胡耀邦主管全国全党的查处冤假错案工作。刘绍棠与胡耀邦久别重逢,相互有许多的话说。胡耀邦回忆到刘绍棠的第一本小说集《青枝绿叶》?熏连其中的几个篇目都还记得。他们接续了20年前的那次谈话。胡耀邦仍认为刘绍棠的问题不过是骄傲,并要求有关部门尽快解决他的问题。在胡的指示下,共青团中央于1979年1月,彻底改正了1957年将刘绍棠错划为右派的政治结论。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刘绍棠的小说创作进入了爆发期。全国多家报纸杂志,不断出现他的中篇乃至长篇小说,他是要把耽误了20年的岁月全补回来。由于他的创作实绩,有关部门想调这位“自由”作家去从事文化行政工作,理由是?押年龄适当(当时48岁),党龄31年,大学学历,这几条都符合当时“革命化,专业化,年轻化”标准。
  刘绍棠再三向有关部门婉谢。可是在进行民意测验时,他的票数又居于前列,因此组织上打算把他安排到文艺团体担任负责工作。
  创作和工作出现矛盾,刘绍棠又一次想到胡耀邦。他虽然知道时任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工作很忙,暑夏时又在北戴河办公,但他依然发出信函求助。
  在给胡耀邦的信中,刘绍棠进行了数千字的自我解剖,认为自己容易感情用事,热烈狂放;还不大会搞平衡、协调折中;缺乏组织才干和行政管理能力;还运用文学的夸张手法,说如果当官,必然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误国害己,绝没有好下场。他还在信中向胡耀邦保证,要从1984年(48岁)到1996年(60岁),用12年的时间,一口气连续写出12部长篇小说。从政不如从文。胡耀邦应允了刘绍棠的请求。
  自此以后,刘绍棠便以全副精力井喷一般地进行创作。尽管在当年的11月,他突发重病,险些猝死。但在病后的两年多时间,他在遵照医嘱尽量减少社会活动的情况下,坚持写成了《豆棚瓜架雨如丝》、《这个年月》、《十步香草》、《柳敬亭说书》等4部长篇小说。1988年8月,刘绍棠因过于劳累,患中风,导致偏瘫。但他以病残之躯,仍奋力创作,在1995年,即距向胡耀邦保证的1996年提前一年,完成了12部长篇小说的创作。
  刘绍棠与胡耀邦之间,真正有着不解之缘。在刘绍棠成长的关键时段,总能获得胡耀邦的支持和援手。从1952年,刘绍棠16岁时与胡耀邦第一次谈话起,一直到胡耀邦的逝世,用胡耀邦夫人李昭对刘绍棠一个子女的话说:“耀邦与绍棠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胡耀邦是党的高级干部,刘绍棠是一个小他许多的作家,但胡耀邦却一直关怀和爱护这位富有才华的文化人。而刘绍棠,也一直在心中将胡耀邦当成自己“最可敬佩又备感亲切”的“终身之师”。让每一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最大程度发挥才华,是一个党的工作者重要而必须的工作。胡耀邦与刘绍棠之间的亲密友谊,以及共同努力获得的成绩,正是这种工作最出色的体现。
  责任编辑杨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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