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旧上海女记者的花边新闻

作者:谢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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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难道非美不行吗?男记者可没听说要评美的。给女性评什么“之花”向来是男性热衷的事,花边新闻如果不评美,谁感兴趣?有人出来写文章了:自然美丽并非女记者必要的条件之一,但女记者如果不美的话,“非特无功于采访,抑且有过于外勤”,为何呢?因为如果女记者不美,非但不能“取悦”于人,反而给人“厌恶”之感,则不是阻塞了新闻的来源吗?因此,“说得老实一点,漂亮何尝不是女记者的主要条件”。原来如此啊,说得何等理直气壮!
  
  谁是上海滩最有能力的女记者
  
  看来要评“记者之花”确实不太容易,那就来议议谁是上海滩最有才能的女记者吧。记者毕竟不同于一般的职业,没有能力怎么行?不少人说:风头最健的恐怕要算中央社的陈香梅了吧,人家刚从大学毕业就加入中央通讯社昆明分社,成为该社第一位女记者。而且因为英语流利,被派采访盟军新闻,尤其是陈纳德和他的飞虎队。抗战胜利后就被调往上海中央通讯社工作。陈香梅当时虽只是中央社的一个小记者,但因流利的英语,良好的综合素质,再加上女性特有的风度和气质,以及采访国际新闻这一当时女性很少涉及的领域,在当时新闻界也是小有名气。更因其与陈纳德的一段情缘,据说美留沪海陆空军将领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的。而且刊登的文章文笔洗练外,尤其能在文中嵌以小趣味,且英语造诣之高,环顾左右无出其右者。中央社对她也是很器重的。有些小报更是写道:当蒋主席首次莅沪,魏德迈设宴于花懋饭店,除陈香梅被允许入内外,其他记者全部吃瘪,大喊“写她不过”。所以此中翘楚舍“陈”其谁?
  《申报》谢宝珠的风头也不亚于陈香梅,庐山会议的表现就是证据,相比之下似乎更受到小报杂志们的追宠。1946年夏季,因国内时局的错综复杂和美国参与国共调停等因素,庐山会议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大批记者拥上庐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新闻神经战,谢宝珠和陈香梅是当时庐山上仅有的两位女记者,而谢宝珠更是借着这次庐山会议大大地出了名。她凭着女性特有的魅力和杰出的交际手腕,四处活动,最为活跃,常能采访到其他记者难以采访到的新闻。那段时间《申报》第一版上常常能看到她的文章,如《蒋夫人的庐山生活》、《主席在匡庐的生活》、《马帅夫人蒋夫人同游牯岭街》、《庐山一角》、《在庐山,看政局》等。并且1946年8月3日《申报》“每周画刊·庐山之夏”的照片,多为谢宝珠所拍,其中还有一张她和司徒雷登的合影,真可谓出尽风头。当然也忙坏了小报、社会新闻类杂志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记者,一时间都知道上海出现了谢宝珠这样可以挖点儿新闻的女记者,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的报道可谓不少。
  当然各人有各人捧的角,也有说《新闻报》严洵的,有说《大英晚报》池廷熹的。此二人抗战胜利战后就被所在报纸派到南京采访新闻,听说是特派记者中唯一的两位女记者呢,而且两人结成一体,相当活跃,凡是记者所到的地方,她俩莫不争先而至。南京国民政府五五谒陵时,何应钦到达陵园的时候,严洵首先奔上去采访,何应钦问她是哪家报社的,她回说《新闻报》,何连连点头说:“好极了好极了”,可谓出尽风头。回上海后,更是勤奋努力,拂晓就伫立在蒋介石上海官邸路口,“春风如剪,毫不为意,默记进出要人,寻找新闻线索,苦干精神,弥足称道”。也有说是经济学家吴大琨的妻子林珊的,她最出风头的时候是在范长江主办的“国际新闻通讯”当记者时。林珊在战时的桂林,很是活跃。花边新闻夸张地写道:“当南宁收复后,第一批记者抵进这座被摧毁的城市时,林珊便是其中的一个,而且她还设法在军队中找到了一匹马,英武的全身戎装,骑着马,作为唯一的女记者,而跨入南宁城市去,采访新闻,轰动了整个新闻圈。”可惜抗战胜利回到上海后,她似乎只“安分地守在家里,过着她的贤妻良母生活”了。当然也有说是《正言报》李青来、《和平日报》杨惠的等等,不一而足。
  看来女记者还是有点本事的,毕竟是知识女性,职业女性中的佼佼者。但有人按捺不住了,写了个《女记者偷新闻》:“上海有几位女记者,名气相当的大,可记者的责任却不怎么会尽。”为什么呢?原来她们对于采访新闻和写新闻并不感兴趣,对于交际招待反而特别起劲。那她们的新闻怎么来的呢?原来此中有个秘密,就是偷。怎么偷?要写新闻时就打个电话给其他报社的男记者,略施手段就行啦,至于报酬或者代价,局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且还特地不指明地写了一位比较有名的女记者是如何“混”的。她写的稿子“白字连篇,编辑先生用她的稿子有如改小学生的作文”。但是“她还很有脾气,要是编辑先生不用她的稿子的话,便向编辑先生哭诉,编辑先生无有不吃‘排头’者”。
  
  谁是上海滩最有魅力的女记者
  
  在旧上海滩,女人若是有几分姿色、比较活跃而又出了名的话,那么她的情感世界等必是很受小报杂志的好事者关注的。当时女记者中最受关注的无疑要属《申报》谢宝珠了,花边新闻不断。她在庐山会议时出了不少风头,而她在庐山的生活也成了许多记者采访的好材料。闻说她到庐山不到24小时,就因杰出的交际手腕和时尚的打扮被评为“记者之花”。此后关于她的花边新闻更是不断,《上海最美的女记者:谢宝珠在牯岭病了》、《女记者谢宝珠在庐山谈恋爱》、《谢宝珠情人》、《“记者之花”在牯岭,申报谢宝珠落泪记》等。有说谢宝珠被男记者团团包围而不知所措;有说她追求主席的侍从武官夏公权,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有说她与某要人散步山间,大谈恋爱,等等等等,都写得有板有眼的。《申报》女记者张明称第二年她上庐山采访时,当地人知道她是《申报》记者时第一反映就是:谢小姐来不来?谢宝珠在庐山的风头由此可见一斑。
  50年代畅销香港的《侍卫官杂记》一书中,庐山上的美女记者薛明玉就是以她为原型的。从庐山归来后,谢宝珠的感情问题仍然受到各小报的关注,她与《申报》采访部主任吴嘉棠的恋情,从开始传闻、证实到结合,在不太短的时间内,为许多小报所密切关注,差不多三天两头就有报道。她与吴嘉棠的结合,在当时新闻界也算一段佳话,不过排场着实不小。据说俩人花了7000美金在上海白赛仲路上买了一幢花园洋房。白赛仲路即今天的上海复兴西路,该条路上有不少民国时期的名人建筑,如建于1936-1948年的44弄17号,是称为“玫瑰别墅”;“七间房”的民国建筑,由7座风格类似的小住宅组成,有一处曾是孙中山之子孙科的私人房产。能在这种地方购买花园洋房做新房,自然也是很惹人注意的。且据《申报》记者透露,洋房内的装饰极其奢华,被他们誉为“小皇宫”。谢宝珠曾经亲自督率了十数名男女员工,驾驶了一辆轿车,两辆十轮大货车,搬了一整天的嫁妆。可见其嫁妆之丰厚了。当然忙着布置爱巢,准备嫁妆,花边新闻虽仍不断,但记者的身份却是慢慢被淡忘了。
  其他女记者的情感世界同样受人关注,最有意思的是女记者邵琼的一段罗曼史。说是抗战胜利后,邵琼比她丈夫先离开重庆回到上海,进入《世界晨报》当记者。报社一位姓包的编辑主任立即看上了她,对她穷追猛打,誓言决不放弃。邵琼起初因刚进报社,自然要敷衍他一下,后来缠不过就不再理睬他。结果这位编辑主任的精神竟然受刺激到发痴,最后只好辞职了。邵琼也因此被人误解,好在其丈夫不久以后也来了上海。此外像陈香梅、池廷熹等的情感新闻也时有报道,但风头都不敌谢宝珠,看来谢宝珠即使评不上上海最美的女记者,但评个“花边新闻之最”应是受之无愧的了。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有位写了个《女记者难娶》,为何呢?作者的理由是:首先,女记者们见识颇广,交的朋友不少,因此被她选中的机会就比较难。其次,做了太太后,她仍在外交际,谁给你洗衣做饭?再次,她今天碰见某师长,明天会见某局长,你丈夫的地位就不保。岂不是娶不得吗?此文虽冠以“幽默小品”之名,但恐怕暴露了当时部分大男人的真实心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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