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轰动东北的富隆山事件

作者:于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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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区区委接到县委指示,再次委派副书记黄金镒,还有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去富隆山调查此案。还和上回一样,黄金镒到了富隆山,一屁股坐在包海山家的炕头上,曹品卿和包海山更是关系火热,私下里称兄道弟交情不浅。这两个区干部只听包海山一面之词,根本不深入调查了解,找几个村民也都是包海山的亲属,并且按包海山事先教好了的话去说。很快黄金镒和曹品卿代表区委拟写一份调查材料上报县委,说“富隆山花子队李杰臣煽动群众包围村干部,企图抢枪暴动推翻村政权”,最后要求逮捕所谓的“罪犯”李杰臣。锦西县委见事态严重,将此案批转县公安局处理,县公安局局长张晏亲自审理此案。在县公安局,20多个农民跟包海山当堂对质,包海山巧舌如簧,把他的罪过说得条条是理,还装出一副为党为民挨累不讨好的委屈架势。县公安局局长张晏偏信区里意见,怀疑集体上告必有主谋。因为李杰臣态度倔犟言词激烈,便倾向李杰臣是上访人的头儿。于是分头审讯,追问是谁鼓动群众上访告状,最终扣押了李杰臣和刘恩有。
  上访失败,村民愤愤不平,决心抗争到底。见某些县区干部不值得信赖,经过商议决定另寻出路解决问题。那时候锦西县第三区(现金星镇)新庄子有一个军队干休所,村民们相信解放军大公无私,一定会帮助他们解决冤案。当下,村民们推举军属李长金带着李杰臣的妻子来到干休所,向亲人解放军求助。解放军干休所领导听了他们的控诉很是愤慨,当即派了几名官兵来到六区区政府展开调查。没料想出面接待解放军的仍是区委副书记黄金镒,还有公安助理曹品卿。黄金镒说告状的人都是地主、花子队,是坏人搞破坏,富隆山村村长工作有成绩没有问题。几位解放军官兵又来到富隆山,一进村就让包海山和他的几个亲信村干部包围上了,左右遮拦根本不让跟群众接触。几位解放军官兵见包海山等村干部跟黄金镒等区干部说话一致,又觉得军人不便干涉地方,不便过细调查,便就无功而返,回了干休所。
  解放军前脚一走,包海山立刻露出凶相,指使手下亲信把上访人里的骨干村民李长金、王文学、刘荣凯三人捆绑起来,押送到区政府。会同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公安助理曹品卿等人对这3个农民严加审讯,逼迫他们供认花子队拉拢、诬告村干部。不承认就动刑拷打,抽耳光、下脚踢,还吊在屋梁上来回悠。3个农民被折腾得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当时,区委书记徐绪文就在区政府院里,他偏信黄金镒、曹品卿两人的汇报,对这样的刑讯逼供不但不制止,还认为不把这股告状风压下去,今后的麻烦事少不了,最后竟还打电话给县公安局,把这3个农民送进监狱。
  不久,县公安局为慎重结案,特派二科科长孟庆义等人,会同六区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区公安助理曹品卿,来到富隆山村进行了为期5天的案情调查。由于包海山等人的从中作祟,调查结论仍然是“地富分子和花子队拉拢贫雇农和军属,妄图推翻村政权”。调查组离村前召开群众大会,公布李杰臣等人的所谓“罪行”。有些村民当场揭发包海山勒索群众、乱搞女人等罪恶事实。县公安局二科科长孟庆义不但不去听,还反问村民:“谁给你们翻的身啊?!”群众回答:“共产党,毛主席!”孟庆义说:“你们谁见过共产党什么样?见过毛主席什么样?不是村长给你们翻的身吗?”村民们气炸了肺,纷纷反驳孟庆义:“当了村长就能给大伙儿翻身,没有共产党办得到吗?满洲国的村长咋不给我们翻身呢?”孟庆义无言以对,拿着材料回了县城。紧接着县公安局着重审讯李杰臣当过花子队的历史,李杰臣本就冤枉,自然不能承认,案子一时无法定性。县公安局向六区要李杰臣当过花子队的证实材料,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和包海山3次伪造证词。第一次,强迫村干部每人写一条李杰臣的罪行。包海山的几个亲信,公安委员刘香合写的是“李杰臣勾结帝国主义,背叛祖国,供给敌人武器”;财粮委员李广生写的是李杰臣“煽动群众抗拒和破坏征粮征草”;包海山写的是李杰臣“聚众叛乱,指挥百姓推翻村政权”。第二次,包海山把各生产组组长的手戳骗来,照上述材料抄写一遍,盖上各组组长的名章。第三次,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对包海山说:“你一定得咬住李杰臣是花子队,官司能否打胜这是关键。”于是,包海山指使其亲信村公安委员刘香合,把干过花子队的村民李广忠的名章骗来,捏造一份李杰臣同他一起干过花子队的证实材料。这些伪证送到县公安局,经审核认为,证实李杰臣干过花子队过于空洞,但确定他“操纵群众诬告干部,企图推翻村政权”还是可以的。1951年10月,案卷报送辽西省公安厅、辽西省法院,请示判决李杰臣有期徒刑10年,省法院批复判5年。同案在押的刘恩有等人都以协从的罪名,分别被判1年或8个月的刑期。李杰臣气火攻心,积郁成疾,1952年3月在他的冤案即将得到洗雪的前夕,冤死在监狱中。
  这起冤案定案的后期,锦西县监察委员会副主任李明德受组织委派来到富隆山村核实案情。但是,李明德也听信了区、村干部的片面汇报,没有作深入调查,致使案情真相再次被掩盖起来。这之后,区政府派人在富隆山村召开“打击告状歪风”村民大会。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在大会上宣布“今后不准再提干部贪污;不准再谈上告的事;不准开小会;不准和告状的人说话”等10条禁令。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在会上大讲特讲镇压告状风的成绩,鼓励村干部工作要有魄力。村民刘恩义说了一句反驳的话,被副区长石宝纯当场揪出,说刘恩义“又有新的活动和企图”,还指着刘恩义的脸辱骂:“就你这个癞蛤蟆还告状?”当场下令把刘恩义捆绑起来,送往区政府关押一夜。
  李杰臣被判入狱,家人和乡亲们感到天大冤枉,绝望地哭成一团。包海山之流却像办喜事一样高兴,大张旗鼓地庆贺胜利。村里出钱在前后两屯各唱皮影戏5个晚上,还大摆酒席邀集臭味相投的人吃喝一天。酒席桌上,这些人磕头拜把子,推举包海山为“老大”,相约弟兄们有事互相照应,一定保守机密。庆祝活动结束,包海山觉得不解恨,还要出几口“恶”气,于是纠集亲信制定实施报复计划。生产委员刘香亭帮助村民写过上访信,包海山一直怀恨在心,这下成了新的打击对象。上一年村里库房漏水,库存的棉籽遭了损失。包海山硬说管库房的刘香亭故意破坏,逼迫刘香亭赔偿,否则就押送区政府。刘香亭被逼无奈卖了1亩地,把卖得的23块银元送给了包海山。但是,包海山还不放过他,刘香亭的儿子刘广仁曾参加过集体上访,包海山就说刘家土地多,把贫农成分升到中农,逼迫刘家划出一亩三分地,分给包的亲属。刘香亭生活没有着落,愤怒愁闷,精神错乱,不久一气而死。包海山又与刘香合谋划,把参加上访的村民刘恩洪、刘恩有的成分升为中农和富农。还捏造刘永和、刘恩洪等人当过花子队,宣布群众管制。接着,又撤掉李长云、刘恩民的生产组长职务,3个月内不准进会场。遭受包海山直接迫害的村民前后共有26人之多。包海山每天晚上派民兵持枪到上访的村民家里查夜,搞得全村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富隆山的百姓们并没有屈服,乡亲们暗地里凑钱给李杰臣的妻子,支持她继续申冤告状,村民刘李氏主动陪伴她到省城里上访。两位小脚村妇骑着毛驴搂着孩子,一路风尘忍着饥渴赶赴辽西省省会锦州城。到了锦州却忘了到什么地方去告状,说还说不明白。一位摆写字摊的老先生给她们写了一封控告信,嘱咐她们带回村里让全村人签名,然后寄给中共中央东北局的领导,肯定有好的效果。几天后,一封签有百余名村民名字的控告信寄往设在沈阳的中共中央东北局。富隆山村民苦难中盼望着回音,就像连雨天里盼太阳那样心切。他们相信共产党英明伟大,不能让包海山那样的坏人长久地坑害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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