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高音喇叭里转播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一夜没有睡好的安在天从卧室里出来,眼睛有些肿,他一眼就看到门缝下躺着一封信。 安在天把信拿起来。信封上没有地址、姓名,也没封口,他取出信来,抬头写着“亲爱的”几个字…… 他立即收起信,恼怒着,犹豫着,最后决然地把信揉了,丢在垃圾桶里。他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又回来,在垃圾桶里找出信来,点了一根火柴,把它烧了。 陈二湖带了三个人来,两男一女,女的叫小查,21岁;两个男的,一个叫小费,25岁;另一个叫老杨,年纪在安在天和陈二湖之间,不到50岁。这会儿,五个人都在安在天的办公室里坐着,准备开会。 安在天的办公室很大,有普通两个房间大,中间隔开,里面是他的破译室,外面是接待室,兼做会议室的功能。安在天进来,看了一圈问:“黄研究员还没来吗?” 陈二湖有些生气地说:“这可是特别行动小组的第一个会,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开了我们破译处的天窗。” “大家先去布置自己的办公室,会还是等黄依依同志到了以后再开。她昨天刚到701,一路跋山涉水的,可能还没休息过来呢。” 陈二湖坐立不宁的,他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出去。过了一会儿,陈二湖又气冲冲地进安在天的办公室,劈头对安在天说:“她到底还来不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这个人,太自由散漫了,没有任何时间观念,这哪象一个科研工作者的样子……” “回头给她房间装个电话。” 陈二湖看看手表:“都几点了,日上三竿,太阳都照见屁股了,上午把会开了算了,该明确的明确了,下午就分头各干各的。” 安在天下了决心:“行,开会吧,不等她了。” 会议已经开始,安在天:“……我明确一下,陈二湖同志为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破译科长,老杨是他的助手,配合他的工作;小查是黄依依同志的助手;小费是我的助手。其中,小费又是大家的助手,破译科的对外事务都由他负责……” 陈二湖插话道:“小费忙的过来吗?” “没有问题,小伙子年轻,能者多劳。”安在天对小费,“小费,你开完会就去后勤处,给黄依依同志的房间装一部电话。另外,黄依依同志以前一直在地方科研单位工作,组织纪律性相对要差一些。” 安在天又对小查,“以后你必须多操点心,上班时该叫要叫一声,有事出去该请假要请假,不要放任自流,要有管理。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你看,我们都快下班了,她还没来上班。” 小查问:“她会不会有什么事?” 陈二湖:“有事也要说,要打招呼,不能让大家猜。” 安在天:“对。另外,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平时生活上该关心的也要关心,要让她尽快融入到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来。还有,黄依依同志在国外生活的时间比较长,平时说话随便,爱开玩笑,大家听归听,但自己要有分析和判断的能力,要有对错标准,要有是非观念,不要因为她专业上有成绩、有地位,就以为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以我的感受,她的很多观点是偏激的,需要我们一分为二地看待。” 陈二湖:“安副院长所言极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要有杆秤,哪头沉,哪头轻,一定要分分清楚。” 安在天:“我因为院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平时这里的日常工作主要由陈处长负责,在我们这儿,严格地说叫陈科长,级别降了,但地位高了,因为任务重了。我们这是特别行动小组,担负的是总部直管的‘天字一号行动’任务。我想,大家能够来到这儿,一要珍惜机会,二要做好打硬仗、打苦仗的准备。老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二湖:“反正都绑在一起了,大家心都一起想,劲往一起使。另外,麻烦小查把我们这个会的精神转达给黄依依同志,要一字不拉。没有了。” 小查突然站了起来,往楼下一指:“那是她吧?” 安在天走到窗口往下看,看见黄依依正在来的路上,她戴着一顶红毛线帽,东张西望地,像是一位游客在观光。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往树林里跑去,而且越跑越远,像在追赶什么东西。 安在天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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