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老于新婚妻子的一刹那,我愣住了。她穿了套红色中式新娘装。上面的小棉袄和我买的那件很像,只是印的花不一样,她这件印着大朵的菊花,我那件是山茶花。
我打量着新娘,和我的梦中情敌有点像,一看就是温顺柔和的女人。还是有区别的,我的梦中情敌比她气质好,比她脱俗。这女人也聪明乖巧,一看她的目光就知道,聪明中透着俗气。如果也用山茶花比喻她,她就是长在山脚下的山茶花,被行人,车辆扬起的尘土,蒙上一层灰尘。我的梦中情敌是长在山尖上的山茶花,身边飘着云雾,哪里会有半点尘土?
老于把她从婚车上抱下来之后,一直与她十指紧扣。瞧老于那兴奋的样儿,拿块玉石当翡翠,还乐得颠颠的。我有些不屑。
“不过如此。”我对谷平说。
谷平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谷平可能以为我嫉妒她。随他怎么想!
老于穿的那套西服也不太合体,老于的身材有点发福,个子也不够高。如果这套衣服换到谷平身上,效果肯定不一样!
我忍不住想象,这套衣服穿到谷平身上。谷平十指紧扣的是我的梦中情敌婴女。谷平牵着婴女,在宾客中穿行,敬酒。他们来到我面前。
“大姐,我敬你。”婴女把一杯红酒递到我面前。我望着杯中的酒,酒由红变绿,闪着绿莹莹的光,像黑夜中狼的眼睛。狼掉进海里,变成波澜壮阔的蓝,蓝堆到天的尽头变成彩虹中的紫,紫色沉下去,化成无边无际的黑。这是一杯黑色的毒药。我干嘛要喝别人送的毒药?我没那么傻。
我看着那双十指紧扣的手,扣得那么紧,没有任何力量能把它分开似的。
“祝福你!”我向新郎伸出右手,要跟他握手。我其实不想跟他握手,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双握在一起的手分开。那双手分开了,其中的一只握住了我的手。不对,这不是谷平的手,谷平的手干爽温暖,柔软又不失骨感。这只手潮湿黏乎,肥厚油腻。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婚宴已经开始了。老于带着他的新娘正给宾客敬酒。握住我的那只手,是老于的。我突然很想对老于说点什么。
“老于,你真好福气!”
“谢谢!你和谷平也是幸福的一对。”
“谷平没你幸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那么多酒,头脑发晕。我带着醉酒后的笑,斜视着谷平,“谷平,我说的对吧?”
“你喝醉了。”谷平严厉地看着我。
“我没醉。”我说完放下酒杯,站起身,拉开椅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婚宴大厅。外面的阳光刺眼,已经深秋了,阳光怎么还这么好?我一边抬头看太阳,一边大口地喘气。里面太闷了,闷得人透不过气来。如果我不出来,我会活活憋死在里面。
谷平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他:“新娘子那么年轻漂亮,你不看她,跟着我这个半老徐娘干什么?”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谷平说着拉住我的衣袖,我甩开他,“别拉我的袖子!你不能直接拉我的手吗?难道我手上有毒?”我伸开手,放在面前仔细地观察着。阳光透过指缝洒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高玉美,算我求你了,别在这里闹好不好?”
“我没有闹,我只是替老于的前妻难过。从来都是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你们以前见了她还亲热地喊嫂子,以后还会有谁认识她?
“你喝的太多了!”谷平拉我的胳膊,想强行把我拉回房间。我挣扎着,我当然要挣扎,我不想让他这么粗暴地对我,他对家里的那只猫都那么温柔细心,为什么单单对我粗暴?
“你放开我!”我愤怒地喊。
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还是正室范儿,我就要充分发挥我的权力。我不能等到有一天他成了别人的老公,我再去跟他闹,那是自取其辱。
我成功地挣脱了他。“谷平,如果你跟老于学习,我会杀了你!”
“我没有跟老于学习。”
“你发誓。”
“高玉美,如果你这么闹,我也没招。这是人家老于的婚礼,你存心搅局,我真是昏了头,根本不该带你来!”谷平说完像找什么东西就是找不到似的,转来转去,最后曲膝蹲到一棵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