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市区,市区的大小宾馆我都找遍了,连地下旅馆都不放过,没有。
难道谷平失踪,人间蒸发了?我打他办公室电话,他偶尔会接,但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挂掉电话。我打他的手机,他一概不接,发短信,他也不回。要想见到他,其实也不难,去他的单位,到办公室就能见到他。但我不想去,我不能再去,我怎么能再去?
两周后的晚上,两个陌生的男人敲开我的家门。其中一位自我介绍说,他是谷平单位干部督察处处长,姓李。另一位姓张,是审计局的。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谷平司长上周递交了辞职报告,此后去向不明。我们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调查结果他没有问题,经济上,作风上,都没发现问题。领导派我们来找你了解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
表现看起来,我镇定平稳,应付自如。实际上,我已经彻底垮了。谷平辞职了,谷平失踪了,谷平没有任何问题,没有经济问题,没有作风问题。怎么可能?他们一定在骗我。我掏出手机,拨打谷平的手机。有个冰冷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谷平,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错怪了你,误会了你,我已经向你道歉,我还愿意再次向你道歉。你怎么能辞职?你怎么能失踪?你不知道我多么爱你!我捂住脸,大滴的泪水从指缝流下来,滴落到地板上。
“您没事儿吧?您要镇定。谷司长没任何问题,只要他肯回来,领导说就当他请假,放他一个长假。”
“他不会回来了!”我哭着说,“你们不了解他。我了解他!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敢做敢当的男人!”
“谷司长是个好人,好领导,我们大家都需要他。我们会配合您,把他找回来。”
除了没有告诉双方的父母,父母年迈体弱经不起刺激,我们发动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报了警。一无所获,连线索都没有。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冻起来。如果谷平出点什么意外,我一定活下去,我怎么能再活下去?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谷平起诉我离婚的传票。我拿着传票,给所有亲朋好友,以及谷平单位的人打电话,“有线索了,你们别担心,谷平一定会回来的!”我兴奋至极,喜极而泣!
谷平起诉我离婚,他就会再出现。他只是暂时躲起来,不想再跟我争论争吵,相互折磨。但是,他起诉我离婚。我怎么会允许他跟我离婚?我说过是我误会了他,我愿意道歉,愿意赔罪,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除了离婚。
法院十天后开庭。我要在法院开庭之前找到他,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我再次向他赔罪,放下面子放下自尊,什么都可以放下,我唯一放不下的是他。只要他肯撤诉,只要他不跟我离婚,他说什么我都肯听,我愿意改变,我愿意变成任何人,樱子,婴女,小琳,姜洁,任何人都行,只要他喜欢!
我必须在法院开庭之前找到谷平,否则法院开庭,万一缺席判决我和谷平离婚,再说什么都晚了。为了尽快找到谷平,我想尽办法。我翻出谷平过去的通讯录,给他所有的战友,同学,曾经的同事,朋友打电话。有些电话已经不存在,有的居然是传呼机号码,有的手机已经停机。所有打通电话的,都说没见谷平,很久没和他联系。我再通过这些人,辗转找那些电话停机的,留传呼机的,以及手机停机的用户。我夜以继日,守在电话旁疯狂地打电话。电话筒被我握得发烫,我右边的耳朵也是烫的,因为听久了电话,电磁波的辐射。电话线也被我扯得松松垮垮,声音听不清楚。应该再买部新电话。
我下楼,眩目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天已经有点热了。我身上黏乎乎的,不知道是出的汗还是很久没洗澡的缘故。我本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洗澡。现在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除了打电话。
路过电信局,我灵光一闪。谷平无论到哪里去,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给他父母打电话。他父母身体不好,又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不能让父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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