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疑惑地摇着头。
“那天你说袄丢了,当天夜晚我又梦到婴女,她没再穿袄,从此再也没见她穿过,她穿了件白色绸缎绣红茶花的小兜肚,很像后来你给猫买的那件。”
“不是我买的,是我捡的。”
“在哪儿捡的?”
“那天我在国贸的俏江南吃饭,人很多。得排队等座位。我终于等到一个座位,座位上放着那件兜肚。我吃了一顿饭,也没人过来取。正好你打电话说找不到剪刀,说要给猫做件衣服,我看它给猫穿上很合适。就拿走了它。”
这情节太离奇,还有些诡异。“那天我找剪刀,怎么都找不到,你是不是把它藏了起来?你书桌上还有一张报纸副刊,标题大意是妻子多疑,丈夫把命根剪断。我怕你跟他学习,想把家里的剪刀扔掉,怎么都找不到。”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他说。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糊弄我。是啊,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忘记一些细节,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生活中有没有遇到像婴女一样的女人?”我看着他问。
“遇到过。”他说。
“你跟她有没有深入地交往?”
“没有深入交往。”
“她是做什么的?”
“自由职业,写写散文,给一些书报杂志画画插图。她主要的工作是做翻译,她会荷兰语,曾经留学荷兰。”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发乎情,止于礼。”
我讨厌这个词,他跟那个我假借的樱子去国际饭店约会,解释成发乎情止于礼。跟这个女孩也是发乎情止于礼。
“那个猫是不是她送给你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只是想起谷平今天早晨对我说,我摔死了那只猫,所以他下决心跟我离婚。
“是她送给我的,算是分手礼物。”
“你们分手了?”
“她知道我有家庭,我们俩都很痛苦。她给我写了一封信,然后去了荷兰。那只猫是她养的,她无法带它走,就送给了我。”
谷穗说猫是同学送他的,看来谷穗也在骗我。我自己生养的儿子都骗我,我还能相信谁?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
“聊天。很谈得来。”
“有没有肢体亲热?”
“没有。”
“那件小兜肚真是你在俏江南吃饭时捡的?”
“对不起!不是。是她从荷兰寄来的。寄给猫穿的。”
“谷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那件小红袄真在你的办公室里?”
“我寄给了她,我想她穿上会合适。”
一切都有了答案。这不是一个离奇的故事,也不是作家杜撰的,它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我的梦,梦中的婴女,那只猫,居然都有她的真实出处。
“你跟我离婚,是不是为了她?”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又不全是。”
“你会跟她结婚吗?”
“我不知道,我没跟她谈过。我们只是那种心灵相通的朋友,没有谈情说爱,更没有谈婚论嫁。”
“那你刚才说分手,既然没有谈情说爱,哪来的分手?”
“那只是种说法。我和她都知道我们不能再见面,所以就发乎情止于礼。”
“你不要再跟我说发乎情止于礼这个词,我讨厌它!”我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为什么不能再见面?”
“怕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感情。”
“这么说你跟她已经爱上了,爱得很深!”
“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她知道我有你,还有谷穗,所以选择了离开。”
“这么说她很高尚,至少比我高尚,她选择成全你,不为难你。”我讽刺地说,我不能不讽刺她,我的梦中情敌,居然是个有血有肉有名有姓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
“谷平,你还在遮遮掩掩!”
“不是遮掩,我就是不想说。”
“你在保护她。你没必要这样,她远在荷兰,你告诉我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可能去荷兰,即使去荷兰我也找不到她,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你们不是发乎情止于礼了吗?”这个让我恨的词,我也不得不用它。
“要下雨了,我们走吧。”他说。
我不能走,我疑惑了那么久,以为我是更年期后遗症,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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