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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战局的转机
城头死战，古朴的城墙已被无数鲜血染红。楼道上、城门前到处都倒着两方的士兵，兵器、旗帜四处丢弃，让人发呕的是，残肢半体，花绿肠子，乳白脑浆，随地可见。
天上阳光火辣照耀在城上不停厮杀的士兵，已经分不清他们脸上是血水还是汗水，他们只知道机械的战斗，挥刀杀人，重复着每个动作，直到被杀为止。
杀声震天，战况俞加激烈。
江东军更加高昂的斗志，在猛将的率领之下，场面稳稳的占上风。
蒋钦已带领士兵冲上城墙，他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不过并无大碍。他手腕一抖，长枪闪电般的速度飞舞而出，一名刚刚从城楼左侧冲出的士兵，没有半点反应征兆，便被长枪无情穿身而过，只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还有一滩不停在往外涌出的鲜血，倒在地上。蒋钦看都没有看一眼对方，身子闪电一侧，同时兵器飞闪而回，不但躲过两把长戟，并且磕飞一把飞刀。
边上的裨将冲了上来，环道大刀横扫千军，击退又涌上来的几名敌军，对着刚又要冲上去的蒋钦大叫道：“将军，刚刚李副将派人送来消息，敌军已经回援了，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便可赶到。”
蒋钦早已杀红了眼，整个人精神高度亢奋，但这还没有让他失去理智，马上吼道：“兄弟们，加把劲，狗军已经支持不住了，我们拿下城楼，杀光他们啊！”
边上的裨将也用十分煽动的语言激励士兵，本来已经杀得有些麻木的士兵，看到胜利的曙光，更如猛虎狼群，个个拼命杀敌。反之敌军开始节节败退，眼看大势尽去。
半刻钟……
一时辰……
时间在杀声中飞快的消逝，蒋钦终于带领士兵大面积占领城楼，而敌方的守将还在拼死一搏，期待奇迹的出现。
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的在身边倒下，外面包围圈越来越小，敌将似乎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到自己面前，终于忍不住开口向一位面貌不凡，盔甲不同于普通士兵的将士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方人马，为何入侵我家主公地盘？”
蒋钦扬了扬铁枪，在杀声中，还是把对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蒋钦冷冷道：“某乃江东蒋钦是也。至于为何攻打随州，相信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
那守将身体明显一震，眼里光芒一下暗淡许多，但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大笑道：“好个张浪，出奇兵攻打随州，难道你们真以为就可以攻陷襄阳吗？”
蒋钦讥笑道：“谁要去打襄阳？”
那守将明显不明白蒋钦的意思，愕然道：“那你们为何兵发随州？”
蒋钦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把手一挥示意士兵冲上去，淡然道：“只要你投降，你就会知道前因后果。”
那守将显然是个忠心的家伙，厉声道：“要某投降，先问本将军手中的剑同意不同意！”说完，带着最后的希望，带着身边仅有的数百个部曲，与冲上来的士兵杀在一起。然而奇迹终是没有出现，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所期盼的援军还是没有一点影子。而随州城门，终于被蒋钦完全控制下来。
而由于此战，敌军已将所有的兵力都抽调上来，战役失败，标志着随州已经易主。
蒋钦根本没有来的及品尝胜利的滋味，也没有时间让士兵有一分的休息时间，马上下达命令，开始让士兵准备守城器械，烧水、滚石、沸油等等，而且还让士兵去战场收集可用的箭矢，开始准备敌军的反扑。
由于城门无法在短时间之内修补，蒋钦只能想也一个恶毒的办法，让士兵把敌军的尸体搬过来，一个一个叠上去，堆积在城门通道里，来防止敌军一下子冲杀进来，而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攻城器械，要想在城上士兵的防守下搬走，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的。
虽然说这个“尸墙”有伤天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红通的双眼布满血丝，惨白青灰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有些累的走路摇摆，有些饿得手足发软，而有的更是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就连铁汉蒋钦，都感觉自己的手心还在颤抖，颤抖着等待敌军的下一次回扑。
死伤统计出来了，到目前为止，战死士兵多达五百人，伤者更是达到二千之多，而失去战力的不胜其数，虽然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但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惨胜。
随州敌军更惨，战死千人，被俘虏八百，有近千人逃窜而去。
抓紧时间，准备防御工事，也吃点干粮，喝口水，偷眯几眼，补充一下体力。
就这样忙碌近一个时辰……
在夕阳西下之前，漫天霞光烧红天边之时，终于发现前方浮起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敌军来了！”刚刚安静下来的随州，马上又喧嚣起来。战争的号角又开始吹响，所有在忙碌的不在忙碌的士兵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飞快的各就各位，每个人精神都绷得紧紧的，谁都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江东，就看这一回了。所以哪怕再苦再累，士兵们也咬着牙坚持着。
敌军的人马不少，估计也有三四千左右，虽然蒋钦占有城楼，但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的消耗，士兵能否顶得住，是一个问题。
敌军显然也知道随州城里发生的异变，照理说，他们没有攻城物器，应该会稳妥行事，但考虑到江东军刚刚打完一场恶战，将士疲惫，士气低靡，而且立足不稳，是一个可利用的环节，所以刘表军队马上开始发动第一波攻势 。
城上落石、沸水、滚油、木栅等等，漫天而下，就这样很快打退了敌军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敌军退得很快，但也留下十来条新的冤魂。
没过半时，敌军又组织起第二波进攻。
这一次，敌军明显加重兵力，开始让人冒着漫天飞矢石头冲到城下搬运尸体。
等他们成功清除城门通道的障碍，天已经黑了，而且附上近百士兵的死亡为代价。
接着，士兵们开始涌进城门，随州一天之内，发生第二次大规模的交战。
这一次战况空前惨烈，实在不足用笔墨形容。两方几乎拼尽全力的肉搏，刺刀见红，几乎拼掉一个士兵，没一个卒。两方兵力总体相当，一方防守占有一定优势，另一方在状态上处于上风，一个想拼死守住随州，控制全局的主动，另一方无论如何要拿回随州，保护襄阳后方的安全。
从天黑开始挑灯夜战，只杀得方圆百里之内，小儿不敢夜啼，壮汉不敢出门。
战场上血肉模糊，尸堆如山。
浓重的鲜血腥味，不时刺激着每个人的血性。疯狂的杀喊声，让每个人都陷入疯狂状态。
两方鏖战至四更天，蒋钦奋力诛杀敌方大将，才让战斗的胜利开始向蒋钦这方倾斜过来。加上江东士兵不掘的精神，大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信念，这才改变战场走势，最后以得胜而告终。
此战，虽然在兵力上称不上什么大场面，但激烈程度，远远是蒋钦从军以来，最为悲状的一场。是役，从江夏随蒋钦出发的五千士兵，经过生死二战，只留下不到五百士兵，而且个个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病。而蒋钦全身上下更有十七处刀伤，六处枪痕，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就打退敌军进攻的那一时刻，他便因失血过多而晕倒战场。
但江东军最后还是赢了，赢得这场关键性的战役。
随州在后，襄阳震动。
刘表脸上铁青的没有一丝颜色，两眼光芒极其吓人。
蒯越、蒯良一干人，都静静的立在下侧，没有一个敢在这时候出声。
刘表猛地一拍桌案，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然后他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厉声道：“饭桶，一群饭桶！随州之地，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竟然还会给人家攻破城池，而且八千士兵，生还不过两百，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啊，谁能告诉我事情怎么会这样？”
众人胆寒，谁也不敢出一声。
刘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一脸不满看着自己的手下，喝道：“蒯越，你给我出来说说。”
被点到名的蒯越，心里暗叫一声倒霉，不过还是从容出列，认真道：“主公，属下以为，敌军这所以攻占随州，是因为文聘将军在沙羡给他们夏口压力太大，故此挺而走险，想攻破随州，让文将军回救，解夏口之危。”
刘表眼睛转了转，脸上气色退之不少，声音也柔和一点道：“那依蒯先生之意，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蒯越想了想，摇头道：“以属下之见，以江陵为之太远，襄阳兵力重屯北方，如若想短时间内夺回随州，还是让文聘将军带兵咽援为上。”
刘表想也不想大怒道：“此事怎可，程昱让人偷袭随州目的，就是想让文聘退兵，这样一来不是偏偏中了他的计不成？”
蒯越叹了口气道：“主公，这也是属下所能想出的办法了。”
刘表气得咬牙切齿道：“你们谁给我想个办法出来？”
边上的蔡瑁眼珠一转，一脸奸笑道：“主公，程昱在夏口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加一此番派人袭击随州，只怕夏口已空，不如让文将军，捉紧时间强攻夏口，不出数日必有结果。”
刘表重重点了点头，脸色十分欣慰道：“德珪之意极是。”
蒯越连连摇手道：“不可，千万不可。假如不管随州，只怕襄阳危已。”
蔡瑁有些不满道：“蒯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蒯越道：“蒋钦既然敢攻打随州，必然是朝着襄阳而去。既然如此，汝南的徐晃军队必然会有所行动，也许正面交战，徐晃想攻下襄阳，是难上加难。但如今腹地背后有一队人马，不管多少人马，我方襄阳的战略地位如同空壳，后方兵力微薄，却是物质所在，他们一前一后，只怕襄阳难保啊。”
刘表大惊，而蔡瑁似不大相信。
就这时，有门卫报道：“主公，襄阳方面百里加紧文书到。”
蒯越淡淡道：“假如不出意料，必然是发现汝南徐晃有出后的动向了。”
刘表脸上更沉，让士兵把书信呈上来，拆开之后，越看脸色越青，到最后，缓缓吸一口气道：“蒯先生神算，徐晃果然出兵襄阳了。”
刘表话一说完，堂下一片喧哗。
蔡瑁不服不行，但心里总感觉有根刺一样，随既问道：“那蒯大人以为如何是好？”
蒯越也是人老成精，回道：“还是刚才的意见，让文聘回援随州。”
刘表有些无奈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候蒯良也出列道：“回主公，假如还让文将军继续攻打夏口，就算真的拿下来，恐怕也会因小失大，得了芝麻，失了西瓜。”
刘表有些惊讶道：“此话怎讲？”
蒯越认真道：“江夏放眼江东，夏口是窗，襄阳立足中原，连接河北、汉中，遥望关中，孰优孰劣，一眼而明。”
刘表一点就明，点头着：“不错，假如得了夏口，充其量不过拿下江东，但如果控制襄阳，就可西取汉中，东进豫州，而且还可北上谋图许昌洛阳。但话说回来，就这样白白回兵，实在有些让人心不甘啊。”
蒯越淡淡道：“棋差一招，不输不行。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表来回踱步，仔细的思量一番，最后还是无奈的叹口气道：“吩咐下去，让文聘从沙羡撤出部分人马，重新夺回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