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禅师就继续道:“佛性人人本具,是人之根本,每个人内求于己便是,关达摩祖师来不来什么干系?祖师传法来中土,打个比方说,他就好像是个卜卦人,见你不明本来面目,为你算一卦,借助于一法,使你将障碍的那层窗户纸戳破,这样卦文才显现出是吉还是凶,那是本来面目于自身呈现的结果。所以根本在于你自己,觉悟是明了自性、自性自度的,不得假于外求。”
那么《金刚经》中佛说自己度了哪一个人没有?哪一个人觉悟是靠佛法加给他的?“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每个人自性本具足,佛性是常存的,有如万古长空。每个人从迷中而成就觉悟,都是各人通过自身了悟而达到的;只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那个进入的当下也是各别的,进入的具体形式是各别的,所凭借的具体入手法不同,就像每天不同的风和月变幻。
如果明了般若智慧在自身——即如如不动似万古长空永恒存在、湛然无著的本心自性,那么就会认识到所修的每一法,都如风月无常幻化一样,只是外在的引导,不是解脱的根本。因此不可以执著于任何外求的事物,而要内求诸己,自了自性,自性自度。
所以哲学讲,外因皆是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外因只是个内因起变化的条件和因素,而不是结果。当内因起了变化,与外因达成统一之时,就达成了“形式即是内容,现象即是本质”这样的整体观,这个境界下的产物便是如来境界。所以以上讲述的理,是开发般若智慧的规律。开发般若智慧的规律,是不能产生我见、我相的,不能有我的存在,不能产生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我执。一当有我见和我的存在,便不可能使众生得度。因为你是有我的,你有我见、有我相、有我的存在,就不可能使别人在混化的过程当中,在转化、在分化、在净化的过程当中给人以帮助。“我”的存在便是分别心的存在,所以说有了分别心,一定就会出现执著和妄想,因此无我的境界不能呈现,般若智慧也就不能呈现。这是一条修行的路径,也是修行的过程,还是修行的内容,同时一定是修行的规律,也是修行的必然结果。
在这一品当中,讲述的这样一个内容,就是要求我们有警惕、有警觉。在何时警觉?在每时每刻之中,要贯穿始终。这种觉悟、这种觉性要贯穿始终,并存在于生命的每一个当下。这是关于帮助人的道理,这是关于引导人的真理,这是关于奉爱的规律。像这样去帮助别人,在帮助的过程中,是一个提起的过程,提起便是德。提起的过程是德相布施的过程,是全然奉献的过程,是全然奉爱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有“我”的呈现,但是并不是我相,并不是我见,并不是强调自我的存在。你只要是有一个关于自我存在的内容体现出来,那么就告诉你,即是非我,就不是那个无我的存在,也就不是那个智慧法身的展示,更不是自觉觉他的过程。所以在行布施这个精进的过程当中,去展示关于我的奉爱,这个“我”是自性,而不是一种标榜的自我,更不是一个概念的自我。这种我的存在,是非我的存在,不是一种有我,而是一种无我的存在,无我又在各种事物的应对中展现出一个大公、大我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境界,我们的常人是怎么看的、怎么认为的?我们常人有自己的观点,他们不能认识到奉爱是无我的,他们把这种奉爱当做所谓的有我的存在,所以会认为“我为你服务了,你就要感谢我、回报我”;同时对于大智慧者的奉爱行善,他们就更不会理解,这是因为他们以自己狭隘的利益心态去衡量、去猜测——“难道不是为了利益吗”,他会这样去想。以己之利益心态去衡量这一事物,他认为这就是我的存在,也认为自己的存在是符合客观存在性的。这样就产生一种错觉,把我的存在概念化、固定化、模式化了。实际上这就离开了般若智慧无我之我的境界,停留在自我参照事物模式的标准这个层面上,停留在自我参照系的偏执这个层面上,而不能使人之真正主人翁呈现出来,总是把这个假我当做真我。
比如说,我们生活中常常出现这样内容的现象,就为了好看、身材美而去减肥。实质上并不是腰肥体胖的,并不是累赘,但是为了追求一种时尚而破坏生命活动的健康。这样只是符合于常人自我意识活动参照的那种标准,不是那个真我,不是我们真心自性那个主人翁——如来。主人翁的存在境界是什么?是不垢不净的,没有美丑之分,无有大小之别,是与自然、与社会、与人的生命活动存在本身具有同一、统一之和谐性的。所以平常人这个自我,是以各人偏执的参照系为自我存在的;而觉悟者如来之境界,是呈现出自然之性——真心本性的,把这个主人翁当做自我——是没有“自我”概念的无我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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