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线,一 周其中有两个是活的,两个鬼子一周起来连忙就举起手。他说你们不要怕,就都带走了。 捉了两个鬼子黄树开跟我们炫耀,我说捉俩还能给你记功呢,其实那时候哪有啥记功。 大家就笑鬼子的武士道精神遇到了我们最朴素的民族精神就不行了,这个精神是什么?我不怕死,我就跟你干到底,死了拉倒,你政府怎么黑暗是你的事,我要尽到我的责任,就是不愿当亡国奴的这种精神。 也有发洋财的,日本军官都有手表、钢笔,谁见到就是谁的。特别是日本旗,可以跟美国兵交换香烟,甚至手枪。 但是从那开始,有夜盲症的那个李同学就不见了,我说小李哪儿去了?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最后他们说,唉,牺牲了呗,不见了就是牺牲了。我说牺牲了应该有尸体啊?有啥尸体? 今晚牺牲了明天就剩一堆白骨了,蝼蚁、蚂蟥早就给吃掉了。缅甸的蝼蚁、蚂蟥非常厉害,不用说死的,就是活人倒地上,一会儿就成堆地爬上来了。 在缅甸的森林里,跟敌人就是一棵大树、一棵大树地争, 你从这棵大树跑到那棵大树,大家都是分散前进,有人牺牲了可能你都不知道,当时战事紧张,双方都不打扫战场,打扫了也不彻底。 战斗时每棵大树都可以作为你的掩体,大榕树的树洞也可以利用,进攻前,首先要观察前面的地形,哪有可以掩护的地方,能发挥我的火力敌人还打不到。日本鬼子在树上建机枪巢, 我们也一样,所以进攻的时候要观察,看树上有没有敌情,有就把他打下来,有时候很难打,树太多。观测好了再前进,虽然慢点,但是伤亡少了,不利用好地形很难获得胜利。 在二十二师,两次远征没立下战功的是提不起来的。不过除了战死的,一般都有战功,那时候没有说你们冲,我在后面, 没有这样的。打密支那,团长、营长都有牺牲的,士兵上去一大帮,没有几个回来的,又上去一帮也没有了,还不是搞人海战术集体冲锋的,都是利用地形地物上去的。我冲,先占领这棵树,你再冲,占领下一棵,都是有目标、一步步地往前进,不能一窝蜂那么上,那有多少也不够死。 战争就是这样,防守部队肯定比进攻部队牺牲少,防守的有防御工事,进攻的没有,如果遇到开阔地,伤亡就更大。如果这个地方对方能密集冲锋过来,防御工事早就在这儿布置好了火网全给你封锁了,要不你就进不来,进来了就出不去。 很多年后我还在想,当年有些人战死了多少年家里都不知道,当时的制度很差,没有说谁阵亡了随后通知家里的。部队战事紧张天天打仗时,没有时间通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后应该有通知。 六十五团有一个战功卓越的连长,一九四一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时,从新加坡回来考进黄埔十七期,部队第一次远征打败退到印度,他从黄埔毕业分配到蓝姆伽,在二次远征的一次战斗中,一发炮弹落下来被炸死了。 他考军校参军去了,老母亲在新加坡能不等不盼吗,结果战死了家里都不知道。当时死了都不一定埋,也来不及埋。黄埔军校出来的军官,或者像我们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都会利用 地形、地物,每一棵树都要充分利用,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就这样第二次远征还伤亡了七八万,当然主要是卫立煌的远征军伤亡大,二次远征驻印军一共就五个师六万多人,加上坦克兵、特种兵、工兵,也就九万多人,等于都死光了,重换一帮。 死了就死了,什么待遇也没有,谁死了都白扯,弟兄们在当时哪知道?政府事后什么都没有做,这个理是说不通的。我们有个同学朱富华和这个连长在一个团,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我还和朱富华开玩笑,说你给他家写封信,他说哪知道他地址啊。朱富华原来在广东一家教会学校培英中学工作,学生大队分配时,他分在六十五团团部当司书,管关防大印、写写公函。 战争太残酷了,有的时候我就想,死伤的战士为啥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民族解放,为了祖国,一点奢想都没有地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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