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2期

绝印

作者:谈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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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而来,就请先生走路,不要误了自己的事情。”
  三个徒弟一旁都怔住了,他们都知道罗光春与孙越强交情甚厚,如何师傅会拒绝给孙越强治这方印呢?这方印有何名堂?
  孙越强呆呆地看着罗光春:“孙某着实不解,启繁先生如何要拒绝这一单的生意呢?”
  罗光春摇头笑道:“不提不提。”
  三个徒弟面面相觑,不知就里,李双夺忍不住问一声:“师傅,这方印到底如何治不得呢?还是要给我们讲讲明白。”
  罗光春看看三个徒弟,不禁苦笑了:“若要说破,孙先生岂不是要怪罗某多嘴了。”
  孙越强笑了:“孙某正想听个清楚明白。”
  罗光春拿起桌上的石料,问三个徒弟:“徒儿们,这什么石料?”
  三个徒弟接过石料相互传看了,韩为诚说:“师傅,这就是普通的寿山石啊。也看不出什么过于名贵之处嘛。”
  罗光春笑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此石是寿山石一种不假,可它却是大有来历,你们何曾知道,它却是万两黄金换不得的啊。”
  孙越强和三个徒弟同时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罗光春。(什么石头?万两黄金也换不得?那还是石头吗?)
  罗光春道:“此石本名为紫萝卜黄田。是黄田中的极品。只是一般人误将此石认作是一般的寿山石罢了。”
  三个徒弟点头称是。孙越强细心地听着。
  罗光春笑了笑:“此种石料,可谓奇宝无价,区区一两,便值得数千两黄金。据我所知,此等大料,并无在民间流落。我只知道皇室里只有区区三块,若是看得不错,此石必是出自皇宫。再若猜,必是现在朝中摄政王爷的藏品。”
  孙越强听得频频点头。三个徒弟也都怔住。
  罗光春皱眉道:“孙先生啊,我一向不与官家交往,街上传言宫中的大臣们也有求我印章者,以讹传讹,市面上便信以为真了。可神明自知,罗某却一方印也不曾向宫中出手过啊。非是罗某孤赏自傲,沽名钓誉。只是我祖上的规矩已经定下,不与官家纠缠。此一方石料,我已经看出来历,所以我不可以治印。即我刚刚讲过的,非不为也,实不可为也。”
  孙越强叹了口气,点点头:“启繁先生果然慧眼,直让孙某刮目相看。”(明里是夸奖罗光春的眼力,心下却有被人揭破的尴尬。)
  韩为诚站在一旁,细细地观看着桌上的这一块石料,张张嘴,似有话说。罗光春看出了,略加犹豫,便笑道:“为诚啊,你有什么话,就说来听听。你们三个与孙先生也早就相熟了,不必讳言。”
  韩为诚笑道:“师傅,恕徒弟冒昧,若是师傅不愿意承接,为诚不才,愿意接下这印章。”
  孙越强看看罗光春,笑道:“启繁先生以为如何?”
  罗光春笑道:“为诚的手艺我自然信得过。他在我这小店里已经有些年头了,手艺在他们三个当中,也是最为出息的。也该出头了。”说到这里,他重重地看了韩为诚一眼,叹道:“所谓误人一时,怕是要误人一世。”。
  韩为诚似乎听出罗光春的话外之音,目光里登时有了些许惊慌:“师傅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罗光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缓了缓口气,说道:“为诚啊,你我二人师徒缘分已尽,今日便是你出徒之日了。只是今后你在江湖上走动,切不要再提我罗光春的名字。我还要为你这两个师弟张罗饭口。直是怕你接揽一些来历不清的印章,惹下些麻烦,便是要连累了这润文轩了。”
  大家听得怔住了。
  韩为诚猛地跪在了罗光春的脚下,哭叫道:“师傅啊,你不能赶我走啊。”
  罗光春目光颤了颤,有些动容,但他还是摆摆手:“为诚啊,我已经看出,你与孙先生相交至深,你随孙先生去吧。”
  孙越强长叹一声:“启繁先生啊,您这是何必?不就是一方印章嘛。”
  罗光春站起身,直声说了一句:“恕不送客。”就转身进了里屋,放下了屋帘。店里,一时气氛尴尬万分,李双夺张得意愣怔怔地看着韩为诚和孙越强。
  韩为诚长叹一声,站起身,叮嘱李双夺和张得意一句:“替我孝顺师傅。”说罢,深深一揖,便随孙越强出店去了。
  李双夺和张得意醒过神来,忙追出店门,直见孙越强和韩为诚已经坐在了驴车上,梁子汉一挥小鞭儿,暴出一声脆响,驴车便悠悠地蹿出了秀水街。
  李双夺和张得意心中都有些伤感,他们转回身来,却呆住了,只见罗光春怔怔地站在店门前,目光中有了些许凄怆之色。罗光春目光直直地望着秀水街,秀水街上已经不见了孙越强和韩为诚的影子。只有一阵秋风从街中悠然自得地吹着。罗光春长叹—声:“可惜了为诚,只怕他是无有下场啊。”
  李双夺张得意面面相觑,不知罗光春此言何意。
  如此过了一年,第二年秋上,韩为诚在保定大旗杆下被斩首,罪名是勾结乱党,为乱党治伪印。李双夺和张得意在街中看了刑场,唬得不敢做声,颠颠地跑回店来,告诉了罗光春。罗光春正在店中刻印,听得说了,浑身一颤,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刻印。李双夺和张得意面面相觑,不敢再说。
  太阳不及落山,罗光春让两个徒弟早早地关了店门,师徒三人坐在一起,罗光春长叹一声:“不瞒你们两个,韩为诚是革命党我早就知道。他与孙越强先生曾经是旧友。只是他二人不说破,我也不好说破,去年孙先生带来的那方石料,便是革命党人的东西。我伪托说是朝中王爷的石料,只是不好说破内中机关。那次为诚坚持,我便只好成全了为诚。只是想不到,他竟如此短命啊……”说到这里,罗光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夕照从门缝里和窗缝里钻进店里,仍然劲道的光线将店中切割得一片零乱。
  这天夜里,罗光春独自在店中饮酒,饮得满脸是泪。
  第二年,大清朝退位了。孙越强乘一辆八马的官车,前呼后拥着回到了保定。孙越强竟做了保定的督军。那天,孙越强俗装简从,亲自来到润文轩,来请罗光春去望湖春酒店吃酒。罗光春竟让李双夺和张得意挡在店门前,不让孙越强进门。孙越强在店门外让李双夺传话进来:“启繁先生,你这是何必?”
  李双夺传话进来,罗光春仰天长叹:“你去告诉他,他孙越强坏了我一个天分很高的徒弟,我自然要记恨他一世了。”
  李双夺传话出去,孙越强脸上便有愧色了,他不再说,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张得意劝解:“师傅,孙大人现在毕竟是民国的官僚了,咱们不好得罪啊。”
  李双夺也劝道:“师傅,孙大人毕竟和他朋友过一场啊。”
  罗光春苦笑道:“你二人涉世太浅啊。你们以为这革命党能成功吗?你们以为孙越强先生这个督军能坐得长久吗?”
  李双夺和张得意双双怔住了。
  真让罗光春言中了,只过了两年,孙越强因为反对袁世凯,被抓进了监狱。那一日街中北风呼号,孙越强浑身是伤,戴着镣铐,站在囚车上,从街上驶过去了。张得意正在街头买面,背着面袋一眼撞见,惊散了魂魄,扔了面袋,跑回店里告诉了罗光春。罗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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