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桃花落
作者:温亚军
字体: 【大 中 小】
边起来。不知道怎么和他面对,穿好衣服钻进卫生间半天不出来。后来。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打开一看。是向老头发来的,上面写着:改革开放就是好,老牛都能吃嫩草。庄晓然看着短信,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老不死的东西,突然释然了。
接下来几天,向主任根本没去拿什么项目。白天带庄晓然去爬香山,游附近的颐和园、玉泉山。初冬的北京异常萧条,树木疲惫过度而提前摇落叶子,秃秃的枝枝杈杈,显得寂寞而无奈。天空灰蒙蒙的,阴冷得叫人害怕,太阳像掉进污水沟的大饼,只能看出个依稀的模样,却散发不出明媚的亮光。不时刮过一阵阴冷的西北风,卷起的沙尘四处弥漫,把北京本来就灰暗的天空弄得肮脏不堪。几个景点都很冷清,一点也看不出它们曾经的繁华。尤其是香山公园,售票员看他们的目光有点异样,说句实话,庄晓然不愿被公园的看门人在背后骂傻逼。但不出门待在宾馆里更难受,像他们已经好上很久似的,向老头每时每刻都要做出亲昵的动作,看电视要抱着她,吃饭要喂她,洗澡还要和她泡在一起抚摸她。更可怕的还是晚上,向老头为显示自己有真本事,上蹿下跳地折腾,又成不了事,就是不叫她好好睡觉。庄晓然不习惯这样。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她不能把自己摊开了,却要别人占了便宜又缩回去。曾经,她犯过傻,把孩子生下来,却被人家抛弃了。现在她可不能再前功尽弃,她一边催向主任快点拿上项目回去,一边还得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任这个糟老头瞎折腾。在拿上钱之前,她只能强颜欢笑。
临离开京城时,庄晓然专门去了一趟原来和陈家豪学习时住过的那家宾馆。在宾馆的院子、大厅、走廊,还有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转悠了好久。宾馆的模样没变,大概是后来又装修过,只是,装修的时间一长,旧模样又挤了出来。就好像这许多年,专为等她来瞧上一眼。可瞧了又能怎样?感情不是房子。房子旧了可以再装修。可感情破了,只能破了!庄晓然站在宾馆大厅那年与陈家豪站过的地方。心情很复杂,当年陈家豪为了等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乘车。而今,他又毫不痛惜地放弃她。想到和陈家豪几年的婚姻里,自己是怎样竭力想要做一个幸福温顺的妻子啊,可结果是最后的现实把她逼回到以前。前前后后想得多了,心里头的苦痛由浅及深,又由深变淡。一幢旧房子。原本就是不值得留恋的,也不是因为留恋就可以留得住的。倒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想要拥有,付出是必须的!向老头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就是为那些钱。她必须得付出。这么一想,庄晓然竟然对向老头没了愤恨。内心平静得跟结冰的湖泊似的。
刚回到省城,陈家豪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在北京几天。庄晓然不想被打扰。一直关着手机。陈家豪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气急。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夏秘书长被医院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倒好,连电话都关掉,难不成还真的想要赖掉这笔医药费?庄晓然听着很生气,冷冷地说,她现在正在想办法,但如果他再催。她还真的会赖呢。陈家豪一听还真不敢多说,怕把庄晓然惹急,她可能真会做出这种事来。夏秘书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出面的,人家也是好心,他不能叫人家为这事下不了台,更不能为此耽误了前程。陈家豪只得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庄晓然,你够狠!不过希望你真别把事做绝,你们庄家可只有你一人在省城。说罢。挂了电话。
倒也怨不得庄晓然跟陈家豪说赖话,她心里也急,在北京的几天,向老头一心只想和她寻欢作乐,绝口不提钱的事。还是庄晓然担心凉了黄花菜,催着他去把项目拿回来,理由也很堂皇。说是怕在北京呆的时间太长,单位里有什么事没有领导可不行,何况孤男寡女出来,别人说闲话的。向老头多少还是顾点颜面的,听得出里面的道理。何况钱还在他手上,庄晓然自然也就还被他拿捏着。从北京回来。向老头还是不提借钱的事,庄晓然暗示了几回。不知道老头是人老忘性大。还是装糊涂。每次都岔开话题说别的事,她又不好直截了当地问,急得坐卧不安。陈家豪又来过几次电话,庄晓然一看号码,索性摁掉不接。手头没钱,拿什么还医药费?免不得又要和陈家豪打一场口水仗,最后两人都不愉快。庄晓然不接电话,陈家豪不免又有想法,干脆回家堵庄晓然。庄晓然被陈家豪黄世仁一样的逼债方式惹得火起。她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递到陈家豪跟前。说陈家豪你这样逼我,不如拿刀结果了完事。陈家豪吓了一跳。看庄晓然一脸疲惫憔悴的模样,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叹口气。说他再向夏秘书长解释一下,叫医院再宽限一段时日。要她赶紧去借钱。
庄晓然能到哪里去借?要有地方早就借了,何苦耗到现在被向老头钓鱼似的一直钓着。她现在只能依靠向老头了。此时的向老头似乎已忘记自己还代表着组织,他只是很个人地不断给庄晓然手机发短信,提醒她幽会的时间。回来后。他们没地方幽会,到宾馆开房怕碰到熟人。只能在老头的办公室,那里相对比较安全,插上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但是,办公室的床太小,躺两个人很挤,还得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担心有人来敲门。为此,向老头很郁闷,催庄晓然快点办离婚手续,他就可以放心地上她家去做好事了。
陡地。庄晓然的气上来了。心想,你光知道做好事,别的就不管了?有了情绪。对向老头有意无意地会拧着劲。向老头感觉到庄晓然的情绪变化,抚摸着她说。怎么,你又不想离了?那种男人。你有啥可留恋的。庄晓然摇摇头说。我对陈家豪已经死了心。只是。我们之间分割起来很麻烦。
有啥麻烦的。我有认识的律师,叫他帮你办,你吃不了亏的。
看来,向老头真把借钱的事忘记了。庄晓然心里不舒服,她可不能赔了身体又折兵,得想法给老头提醒提醒。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光夏秘书长那里不好交待,家人那里她已做过保证。她不能让家人失望,再陷入沉重的医药费负担之中。
庄晓然又不能直接给向老头说钱的事,那样的口不好开。你陪人家睡觉了,张口提钱。像什么?情急之下。她想出一个旁敲侧击的办法。这天。去向老头办公室幽会前。她给手机定了闹铃。两人正待宽衣解带,要行好事,庄晓然的手机响了,她迅速抓过手机,装作接听来电,对着电话说了几遍“再缓两天。再缓两天。我们领导已经同意借钱了。这两天就办!”
向老头扯起衣服狠狠地往身上套,一脸的不高兴。待庄晓然“挂机”。他说,做好事时关机,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长记性。
庄晓然抱住老头,撒起娇来。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撒娇声激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向老头却买这个账。他把提起的裤子又往下脱,边脱边说,不就欠几个医药费吗,我是项目组长,已经给财务上说过了,这两天项目经费就到账,第一个先解决你的问题。做好事嘛。
八
从银行出来,庄晓然手上的纸袋子里,装了沉甸甸的十七万元现金。
本来,向老头叫庄晓然直接从银行把钱汇走。不要提现金,那样安全又便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