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1期
西藏民主改革日记(上)(1959)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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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但是冷静一想,这样做不对。
于是,经过一番耐心细致、苦口婆心的工作,桑洛终于转变了态度,表示愿意去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史龙洛家里有两个病人,原来不打算要他去学习的,他自己坚决要求去。
唯有恒志表现最好。散会后,恒志对我说:“桑洛这些人不好,人民政府帮助我们翻身,学习、开会都不愿意去,真不像话。别人不去,我一个人也要去。”
听了这个讨吃要饭的60多岁的老头说的这番话,更加鼓舞了我搞好工作的信心。恒志的觉悟提高的(得)真快呀!
9月4日 星期五 晴、雨
工作又碰到了困难。
塔尔洛不同意她女儿去学习。左说右说,她非得母女两人一块去,说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死也不能分离。最后,我只好同意她母女一起去学习。可是,过一会,塔尔洛又变卦了,哭哭啼啼,不同意走。又经过再三说服,她才同意了。后来,我们‘一起到依色达家里,依色达因为有病不能去,塔尔洛又不让女儿走了。依色达又帮助我们做她的工作,最后她才同意了。
一直到中午快一点了,把七个积极分子送走了,我才舒了一口气。
突然发现,恒志走到桥上,又返回了。他有什么事呢?“你们工作组和军队要是没得菜吃,就杀我家的牛吧,我已经对老婆说好了。”
说完,他就走了。
我们知道桑桑·日南部落里,就数他家的牛少,六个人才六头牛。我想,就是他们家自己要吃,也不会舍得杀的。他现在已经把我们工作组和驻军看得比他自己家里人还重要了。这是多么令人感动啊!
9月6日 星期日 阴、晴
早饭后,登记房东戈尔戈家的经济情况。
他家最富裕,也最不老实。每年收三四十袋青稞,他上次只报了ll袋。经过了解,我们掌握了他的一些材料,便严肃地批评他不老实,他才吞吞吐吐地报了35袋。登记牦牛时,开始说只有47头。他租给泽力13头,只报了9头。指责了他一顿,他便报了54头。显然这也不是真实的,要他好好考虑,最后报了64头。
登记地、富的经济情况,是一场阶级斗争。仅戈尔戈一家,连追带挤,就花了两个多小时。
9月8日 星期二 晴
昨夜无云,今晨大霜,有好几分厚,宛如下了一场大雪。
R与G昨晚吵了一架。R是藏族干部,今天一天没有吃饭。G是汉族干部,若无其事。显然,对这次纠纷,G应负主要责任。我应该从中吸取教训。
以后同少数民族干部说话要多加考虑,不要因为说话不当而影响团结。
组长从队部回来说,吉那工作队三个工作组挑选的积极分子中,以我们组的八人表现最好,他们觉悟高。别的组的积极分子中,有的不赞成“民改”,甚至还混进了坏分子。
9月9日 星期三 晴
下午召开第二批积极分子会议,座谈对“民改”的看法。
希果加日说:“我认为我们这里没有剥削和压迫,改不改一个样,富有的是他们的命好。分给我东西我也不要。”
洛古让说:“我拥护改革。像现在这样,借富人一克粮食,秋后要还两克,这不合理。将来分给我东西,我要。”
根中、泽朗节、拍络节都当过雇工,都说帮人干活,吃不饱,不干又不行。所以,他们都希望早日进行“民改”。
9月1O日 星期四 晴、雨、雹
收缴枪支,是“民改”中的一项重要任务。每次召开大小会议,都要讲这个问题,但是都说没有。昨天,桑培提供情况说,部落里尚有6支枪未交。土官尼南有一支枪未交,几次找他谈话,他都说没有。我们同桑培一起去见他,桑培当面揭发,并且指出他藏匿枪支的地方,他哑口无言,只得乖乖地把枪交出来。加美有一支枪,我们曾问过他,他说没有,桑培一动员,他就答应交了。
到晚上为止,今天共收缴枪5支,战刀3把,子弹13发。只剩下尼古让一支枪未交,他的枪存放在兰姆达寺院,他很快就会去取回来。今天收枪的成绩不小,桑培起了重要作用。
叫土官尼南去吉那开会,同他说了几次,他都不去。今天清晨我与通司又去做他的工作。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先是说有病不能去,以后又说没有马,过一会又说家里无人看家。我答应帮助他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但非去不可。这样,他才答应了。动员一个土官去开会,竟然要经过这么多的斗争!
据群众报告,近日来附近的叛匪活动频繁。呷一曼去屋基找牛,发现没有熄灭的火十堆,刚剥下的牦牛皮2张。列庆寺的活佛斑诺从色达回来,途中遇叛匪30多人,他被扣押一天才放回。昨天派长尼泽、尼果搭到列庆寺附近去侦察匪情,什么也没有发现。
9月11日 星期五 晴、雨、雹、雪
上午组织群众去上面的寨子割青稞。从开始喊人到集合齐,足足花了一两个小时。藏民来了20多人,加上部队和工作组的20多人,组成了一支四五十人的收割大军。这么多人在一起收割,在这个地方是史无前例的。
这里的藏民,春天种下青稞以后,就赶着牦牛外出放牧去了。他们既不施肥,也没有田间管理,要到秋收才回来。所以地里长的草很多,要在草丛里找青稞。我想,如果明年实现合作化,加强田间管理,产量提高一倍没问题。
9月13日 星期日 睛、雨
15日下午,全队将召开典型诉苦大会,要求我们组培养两名典型诉苦人(别的组,每组一名)。组里研究,先培养五名(恒志、益穷、桑培、依色达、华尔洛),再从中挑选两名。我与通司戈热负责培养益穷和依色达。
为了便于工作。我们工作组的四名同志全部和积极分子一起住。一间一二十平米的小楼。住进二十多个人,再烧上四堆火,满屋都是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来。不过,一住下以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9月14日 星期一 阴、晴
我和通司负责培养的益穷与依色达两人,都当过雇工,遭受过叛匪的抢劫,要过饭。过去的苦日子,使他们体会到土官老民制度的残酷。所以,对于“民改”,他们是举双手赞成的。然而要他们诉苦,他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帮助启发了一下午,他们才初步摸着点门道。依色达打了比喻。他说,过去穷人受富人的剥削,就像掉头发一样,一天剥削一点,就像一天掉几根头发,根本不知道。等到头发掉光了(穷了),也不知道是怎样光的。
9月15日 星期二 晴、雹
昨天晚上的会一直开到11点半。今天早晨4点钟,天还未亮,尼姑桑吉纳姆就念起经来。当时真想让通司去制止她,但又想起党的尊重宗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