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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都市里的“鸟巢”

作者:张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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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位其实是没有代沟的,所谓品位上的代沟,不过是时代或社会背景的投射。如同唐诗宋词,不要说眼下,苟延残喘到清代,不过一个纳兰性德,尔后,谁还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废寝忘食一字一句地推敲那些韵仄、格律……为僧“推”月下门,还是僧“敲”月下门而冥思苦想?
  信息时代,转眼之间这个信息就被下一个信息覆盖,在铺天盖地的信息冲击下,有所放弃自然是顺乎潮流。于是十分清楚地知道,纯文学的消亡是不可避免的。
  这难免会使一个以文学为生存方式的人,落入无家可归的境地,乃至坠入消沉。尽管我看起来足够坚硬,尽管知道没人可以将我救出困境,为什么眼睛却不甘地四望?
  可以想见,当我不经意中看到国家体育场、北京2008年奥运会主体育场——“鸟巢”的图片时,除了感到意外的冲击,竟像得到一个安慰:毕竟还有一个“鸟巢”!图片背景一派幽暗,或许因为光线从模型内部射出,它通体透明、十分空灵,好像一个游浮(UFO),缓缓飞旋……它不像地球上的一个建筑,而是太空中的一颗行星。
  其实这种编织式的建筑形式,不能算是空穴来风,早在1972年兴建的慕尼黑奥运场馆,已见风头,虽然现在已经非常落伍,当时却被视为“离经叛道”,为许多人无法接受。尽管“离经叛道”,却仍然是个具有人间烟火的实体,比如像张渔网,没错,真像张渔网。
  而“鸟巢”不是,“鸟巢”既是具体的,又具有太多的想象元素,不知是不是因为集束光线从模型内部射出造成的效果。
  然而倾慕并不能代表可以走近,可以接触。
  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这个能力,甚至向“鸟巢”的中方设计主持人李兴钢先生追寻过类似“创作谈”那样弱智的问题,而我本人从来不对“创作谈”发言,我认为激发创作冲动的元素极为神秘,根本无从言喻。
  我们有过两次会面,若干小时的长谈,但对李兴钢先生所从事的工作,仍旧所知甚少。
  何况人类根本是不可沟通的,人们之间的会面、对话,只能使彼此多“知道”一些,而“知道”和“沟通”绝对不是一回事。
  虽然没有能力接触这道风景,可是它飞翔的翅膀,毕竟掠过我的头顶,当我仰望那只飞翔的鸟,天空也同时在眼前展现。鸟儿越飞越加邈远,天空却因其无边笼罩所有,包括我。
  我们的心永远在追逐空间的无限,而人类的许多活动,又不得不依附于空间的有限,所以建筑艺术与纯文学不同,它将长存——在我们当下所能想象的时间段内。
  
   张洁(以下简称张):不好意思,接近“鸟巢”大部分是为了我自己。我曾说贝聿铭时代过去了,并不是要否定他在建筑学上的贡献,而是想从建筑美学的发展角度,得到一些鼓励。
  李兴钢(以下简称李):从美学或艺术角度谈论建筑,谈论鸟巢,不是我特别擅长的。一方面因为建筑在我看来是一种比较特别的东西,既不完全是 “社会功能”,也绝不能完全归于艺术,好建筑自有它独特的动人之处(形象的/空间的,材料的/光线的,运动中的/静态间的,等等),因此,与文学或美术等其他艺术门类不同,建筑师的出发点和工作方式也不同于艺术家那样完全从艺术或美学的角度,至少我个人是这样的,甚至有时不太情愿完全从这样的角度来评价建筑;另一方面,这并不妨碍艺术或美的念头存在于建筑师的心里或潜意识中,但很多时候这毕竟是难以表达的。或者说,建筑师只是在做,把他心中理想的建筑(不是雕塑或者其他的东西)做出来,呈现给使用者,由使用者或愿意走进的人亲身体验,而每个人都会得到自己的、不同于别人的感受,包括美学的和艺术的。作为建筑师,我乐于看到这种状态,而不是先入为主地传达某种特定的信息,甚至很多时候建筑师自己也并不能确切地描述它。
  当然,您作为艺术嗅觉敏锐的艺术家,从美学角度对鸟巢的把握,对它在艺术方面的期待,我非常信服,而且我也有同感:鸟巢不仅在建筑上,同时也会在美学和艺术方面带给人们启示。最重要的,鸟巢非常自然朴素地表达了对于体育本原状态的追问并给予艺术性的回答,正如伟大的建筑师Louis I. Kahn 所说,“我爱起点,一切人类活动的起点是其最为动人的时刻”。我认为,并不止于建筑,这也许是值得所有艺术回头深思并有所启示的地方:艺术上的真正“先锋”或者“原创”,也许正因为它来自人类的“起点”。这不知是让当代的人感到欣慰还是讽刺。扪心自问:我们身在何处?我们已经离我们自己有多远?
  但我仍然觉得,可以言说之美,非极美;或者,美是无法言说清楚的。
  张:光线如何从单纯的照明功能,发展为建筑美学不可或缺的元素?当初看到鸟巢的图片,最让我动心的是从鸟巢底部向上透射出的光线,以及光线造成的效果,正是我觉得它像一个游浮,一个太空的行星的重要原因,在鸟巢建成后,光线的贡献是否还有更多、更具体的交待?
  李:光线的确将会成为鸟巢的重要表现要素。因为鸟巢是网格状镂空的,所以内部的光线会在四周自内而外迸射而出,使之成为一个剔透发光的容纳着热烈人群的巨大容器,逆光的镂空网格因光线而更加深重清晰,光线则因深重的网格而更加明媚生动。巨大的碗形看台的背后是红色的,使鸟巢周边上下透射出绮丽的幽红;屋顶钢格构之间由透明或者半透的膜材覆盖,使内部的光线显得朦胧,而顶部的滑动屋顶打开,则释放出比赛场内热烈的白光,整个物体似乎要漂浮升起。
  张:这个建筑的主要设计者是谁?
  李:瑞士Herzog & de Meuron 建筑师事务所和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以及英国ARUP工程顾问组成的设计联合体。
  张:最初的创意来自谁?
  李:是共同的探讨,不断的碰撞,然后一起合作的结果,应该说这是一个团队的设计。不同的建筑师有不同的工作方式,比如有些明星建筑师非常个人化,其他人只是他的助手。我们这个设计是以团队的方式进行工作,但这个团队里会有灵魂人物,他就是瑞士的Jacques Herzog先生。他与Pierre de Meuron先生一起获得2001年度的PRIZKER 奖,这个奖是Prizker家族为建筑师设立的国际上最富盛名和权威的奖项,被誉为建筑界的诺贝尔奖。世界上许多最著名的建筑师,包括贝聿铭,都获得过这个奖。
  张:偶然在照片上看到鸟巢,也许我孤陋寡闻,觉得它非常先锋超前,除了鸟巢的社会功能,你们还想向受众传达什么信息?
  李:您很敏感,这种感觉并不一定非要具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才能把握,这是由您的艺术直觉、您的阅历、您的视野决定的。我也想从这个角度谈谈我们这个建筑,这实际上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
  首先谈谈竞赛。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参加设计竞赛是有风险的。我们首先得设定一个目标:是要取悦评委和业主,或者取悦当地的文化和公众,还是要设计一个我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建筑?这是一个建筑师做竞赛项目时,每时每刻都要判断的问题。
  如果是一个委托项目,因为业主信任我,请我做这个项目,我把认为最好的设想告诉对方,如果对方不同意,我们可以继续研究、探讨,直到双方满意。但做竞赛是一次性的,你的判断如何,将决定你在这个竞赛里的输赢;如果不能赢,差不多就是白做了。一个建筑跟一件艺术品、一尊雕塑不太一样,它不是完全个人化的;建筑只有真正矗立在大地上,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建筑作品。那就是说,你必须被业主选择、接受,或者说你必须赢了这个竞赛才能实现它。
  而我们这个设计,从最开始直到最后,并不是千方百计地想怎么赢这个竞赛:判断评委是谁、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设计;中国人会喜欢什么样的设计,会不会接受它……我们会考虑这些因素,但把它放到一个次要的地位,而第一位的则是要做一个我们心目中理想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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