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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6年第3期

中国电影什么时候能长大?

作者:芦 苇 王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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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扎实”才能出好作品。我认为中国在功力上有资格翻译《洛丽塔》的除梅绍武先生断无他者,并为他未能翻译此书深觉遗憾。在梅先生译作的《普宁》里,才能品会到纳博科夫原作的博大与精巧、悲剧与喜剧、人性中的高尚与卑鄙的完美结合,是一种阅读中的超级享受。可惜根据纳博科夫的小说拍的电影是三流货色,无法与原作媲美。是的,纳博科夫的行文看似“天花乱坠”,但结构如同妙不可言的音乐一般严谨而精确,无懈可击。他不但是小说家,还是文体专家与文学史专家,他翻译普希金的长诗《奥涅金》耗时十年,译文占二百二十八页,注解评论与阐释竟占了一千八百多页,在考据上下的功夫令同行黯然失色,在你看来,他“笨”还是不“笨”?
  王天兵:《奥涅金》这本书厚达千页,我倒真翻看过,但其冗长就是专家也无法卒读。纳博科夫强调如实翻译,但不求合辙押韵,这至今仍有很大争议。纳博科夫有严重的失眠症,他自己承认写这本书是为了消磨漫长的无眠之夜。看来,你只是慕名而已。所以,这不是很好的“笨”的例子。
  我问这个问题,因为中国作家总把“笨”和“简陋”分不清,总是说“质朴”才是最高的境界,结果导致“寒伧”,他还自以为是到了“大道无形”的什么大境界。而纳博科夫天花乱坠、句句暗藏玄机,是“灵巧”的杰作。中国太缺少这种“灵巧”了,都是追求什么“笨”和“纯朴”,在做“纯朴秀”,实际上土气、枯燥、乏味。绘画上那些追求“味道”的国画往往如是。
  你小时候的朋友都说你从小会讲故事,讲得大人小孩都爱听。后来你成为职业电影编剧。写电影剧本和编故事到底有什么不同?
  芦苇:有同有异吧。说书大师王少堂先生一把扇子一块响堂木,就把听众迷个半死,我写的剧本得花大把钱拍在银幕上,也未见得具有这般功效,老艺人不服不行。王少堂先生要是干上编剧,我们这号人只能自惭形秽去混别的饭吃去了。
  编故事要的是好听,电影编剧则是要好听加上好看。不过王少堂先生说的书在想象中也是很好看的。
  王天兵:你的重要作品都是小说改编而来的。能否举个例子,一段精彩的故事,你是怎么转化成电影的?在你看来,哪部电影是最“电影”的电影?请举例。编剧变了什么魔术让二流通俗小说《教父》搬上屏幕变成了一流电影经典?
  芦苇:小说与电影根本就是两个行道,小说通过阅读想象完成,而电影通过视听完成,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一流的小说很难成为一流的电影,正如一流的绘画很难成为一流的雕塑一样。如要换种,就得经过脱胎换骨的再生,这叫“再度创作”。大腕导演库布里克就拍过纳博科夫小说改编的《洛丽塔》,依我看这是他拍的最差劲的电影,原作的神韵光彩损失殆尽,纯眉狗尾续貂之举。我读《复活》原著比看《复活》电影要感动的多。能与小说并驾齐驱的电影可谓凤毛麟角,波兰斯基拍的《苔丝》算一部,大卫·里恩拍的《雾都孤儿》算一部。
  我一直对名著心存敬畏不敢染指。当年张纪中上门要我改编《水浒》,我便直言没胆接活,实在是高山仰止自量不才。我对敢拍《红楼梦》的人也心生疑惑,只有吃了豹子胆、喝了迷魂药的人才有这么大的胆量,敢这么轻易的就出了手。
  只要大家觉得我写的剧本拍出的电影还好看就成了,至于蛋怎么变成鸡,鸡又怎么变成蛋,个中原委一样过于冗繁不免乏味,就免谈了吧。
  电影确因其独特的语法亦即“电影性”而引人入胜。举例说,与《霸王别姬》同时夺取戛纳大奖的《钢琴课》对电影手法的运用就比我们熟练自觉,电影表演也更细腻微妙而出神入化。《霸王别姬》是靠了极为强烈的戏剧张力才与之平分秋色的。我不得不服气地承认,在电影艺术上的造诣我们略输一筹。我多次想与陈凯歌能够深入地讨论分析这一点,但可惜他无意跟我深究这个话题。《钢琴课》就是最“电影化”的电影作品之一,而《霸王别姬》则更多依靠的是戏剧性情节的力量取胜的。
  我不想说是科波拉“点石成金”成就了《教父》这部作品,确切地说,小说是一座大矿床,而科波拉则是慧眼独具地识出了矿脉所在。他嗅出了这部黑帮小说中不同寻常的家庭伦理成分,进而破天荒地把黑帮片与家庭伦理片两种类型结合在一起。好莱坞老板看了电影版的初稿后疑惑地说“这哪里像是黑帮片呀?”正是这种不同凡响的类型结合,才使《教父》成为了电影殿堂的经典之作。
  王天兵:现在的导演,三十岁才开始上道。以后的孩子,看着无数影像长大,将来会不会有莫扎特式的天才,七岁能导大片?
  芦苇:在技术的层面,这有可能。
  在心智的层面,这不可能。因为他还处于心智不全的阶段。莫扎特七岁时的作品一定无法与他成熟后的作品的成色媲美。电影说到底仍是心智的产物。
  王天兵:另外,你还常叹中国电影没有好“表演”,连《霸王别姬》的表演在你看来也不是一流的。为什么?
  芦苇:中国电影表演差过错不在演员,而是烂剧本烂导演与烂的制作环境,能轻易扼杀许多本来禀赋不错潜质尚好的演员。一部电影的基础再好,它的生命力最终是要靠演员的表演来展现,中国导演对此尚无深刻的认识。目前的影视作品都是快餐式消费,对演员的要求只限于程式化装模作样的水准上,所以很难出好的演员。
  《霸王别姬》各方面的成色都不错,但在表演方面并非无懈可击。将《霸王别姬》与同时取得戛纳桂冠的《钢琴课》相比较,表演上的差距便会一目了然。《霸王别姬》前后得过各种影展几十项奖中鲜有表演奖,而《钢琴课》的女主角霍特同时摘得世界级影后大奖,便是表演水准不一的明证。
  我为张国荣的死深感痛惜,他是具有国际影帝实力的天才演员,他的演技远未充分展现出来,便轻易了断弃世,实在让人扼腕叹息成为憾恨。
  不同的电影类型对表演有很不相同的要求,电影《惊蛰》就其类型而言,它的表演是让人惊讶叹服的,先后出场的十几个人物个个形神饱满气韵生动,角色的生命质感自然真切,这就是第一流的表演,证明导演导戏的功夫身手不俗。
  金鸡奖近年因各种原因每每难服人心,但去年将最佳女主角奖颁给《惊蛰》的女主角余男,倒真的是名实相符。
  王天兵:一个有意思的问题:电影编剧是否天生会演戏?你想,在纸上写出各色人物,边写不就得边演吗?
  芦苇:好的电影编剧当然会演戏,但不是在真实的场景中,而是在脑海的想象中。当然是边写边演,不演就写不下去,这种想象中的表演有时会无比神奇妙不可言。所以称职的编剧看表演时会格外的敏感。
  王天兵:第五代导演有三个人不约而同拍过秦始皇。这是偶然的吗?我想听听你对你们那些同龄人,对这种心理现象,以及对《刺秦》、《英雄》、《秦颂》(这是你编剧的)的看法。
  芦苇:先说《秦颂》。中国有最丰富的历史资源,但没有一部像《末代皇帝》那样绚烂而令人信服的历史电影。黑泽明的《蛛网宫堡》、《影子武士》让全世界接受了日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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