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一架拖拉机已经开始在瓜田里进行翻土作业了。两天后,插枝队正式抵达。这是一支由五个男人、 两个女人以及四条狗组成的混合军团。领队的是葡萄种植专家鲍琪先生。他在卢贝隆地区种葡萄已有40年的经验了。鲍琪先生登着一双帆布靴子,亲自跟在拖拉机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动小犁,以便确定犁线笔直,间隔恰当。他皮革一般坚韧的古铜色面庞上透着专注的神情。每条犁线的两端各竖着一根竹竿,以麻绳连接,麻绳上每隔若干距离都画上一定的记号。终于,整块田地被切割成若干细长的条状分布,可以
插葡萄枝了。 小型货车运来新鲜的葡萄枝,大约只有我的大拇指大小,上端涂满了红色的蜡。鲍琪先生亲自在旁边检阅他的插枝装备。我原以为会用机器插枝,结果却只看到几支中空的钢管,和一个木头做的大三角。插枝队短暂地围成一圈,接受任务分派,然后散开,各自组编队形。 鲍琪像握着方向盘一样手持那个木头三角在前开路,在地上量出等距的三个点,并留下记号。他身后的两个人便用钢管按照鲍琪的记号打出葡萄藤将要生长的孔洞,而插枝和填土的工作则由后面的人来完成。福斯坦的太太和女儿负责运送藤枝,顺便评论男人们头上戴的帽子---尤其是福斯坦戴的那顶时髦的游艇帽。狗儿们则欢快地在每个人的腿边蹿来蹿去,跟麻线纠缠不清。 工作时间长了,队形渐渐散开,鲍琪竟领先后面的人两百公尺远。可是距离丝毫没有构成聊天的障碍,而且还总是相去最远的两个人聊得最带劲,直到位居队伍中间的人一边赶狗,一边插进来抱怨说线不够直。就这样,聒噪不休的队伍在田间不停地移动,直到大约下午三点钟光景,安莉提来了两只大号的篮子,大伙儿才停工,开始坐下来享用普罗旺斯式的下午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