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的一年》

[英]彼得·梅尔/著 何江/译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一月
 

  这一年的记忆是由一顿午餐开始的。

  以往的新年前夜对我们来说,总是意味着过度并且千篇一律式的应酬。那些无法推辞的酒宴,以及午夜时分人们相互间公式般的敬酒和祝福,对我们来说,可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欢喜的体验。 因此,当听说在几里之遥的拉考斯特村,西蒙餐厅的老板将特别推出配有粉红香槟酒和六道特制大菜的新年午餐,我们不禁心中暗喜。相比之下,以这样一顿佳肴来揭开未来十二个月的序幕,肯定令人身心愉快得多了。


 二月
 

  我们的山谷在一月的寒冷中就已经变得沉寂落寞。眼下,冰雪覆盖更增添了一份额外的肃静,整个地区仿佛与世隔绝。阴郁美丽的卢贝隆山似乎为我们所独有,只是在雪地上有时可以发现偶然经过的松鼠和野兔的足印。除我们之外,再没有人类的痕迹。


 三月
 

  屋外杏花已经开始尝试着争奇斗妍。白昼也变长了,黄昏里的晚霞常常被夕阳渲染成壮丽的粉红色,宛如在天空中绽放出层层波浪。普罗旺斯人以一种难于言表的旺盛斗志迎接着春天,仿佛大自然给每个人都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似的。


 四月
 

  虽然还是早春,天气已经相当暖和。一个星期一的早晨,阳光在七点钟便穿透卧室的窗玻璃,唤醒了我们。

  我们觉得法国乡村生活的每一天都新鲜有趣。

  时光过得很快,根本无暇多想别的。


 五月
 

  樱桃开始红了,葡萄藤也覆盖上了喜人的嫩绿色新叶,不再是冬天的枯朽模样。远山青苍柔婉,如一条翠绿色的腰带,悬挂在天边。轮子在地面摩擦出有规律的声响,载着我们从一丛丛迷迭香、熏衣草或是里香的气味中飘过。


 六月
 

  穿袜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为了遥远的回忆。手表躺在抽屉里也很久了,我发觉,凭着庭院中树影的位置,我大致可以估算出时间。但至于今日何日,我就不大记得了,反正也不重要。我感觉自己尸体 变成安分守已、无欲无求的院中蔬菜了。


 七月
 

  地面在酷暑下开始出现龟裂,草木也放弃了继续生长的尝试。漫漫长日,往往只听见屋外的蝉鸣和花间蜜蜂的低吟,此外便是泳池中水花四溅的声音。这是一个适合遁入泳池,攀上吊床,或读一本轻松读物的下午。此刻,连时光的流动,似乎都是轻缓慵懒的。


 八月
 

  普罗旺斯每年的八月都是以这种杂乱无章的方式开始的;而四周以后,返城大行动又会将同样的闹剧在相反的方向上重复演绎一遍。

  唉,八月的怪事就是多。

  好在这个月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的生活又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马路上将不再塞车,餐厅也将不再人满为患,而曼尼古希,也会重新穿着长裤来上班了。


 九月
 

  九月初的天气,在很多方面给人以春天的感觉。白天干燥而炎热,夜晚则清凉怡人。与八月的沉闷潮湿相比,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山谷的居民也甩去夏日的困顿,开始着手打理一年间最主要的事业。每天早晨,我们都能够在各处的葡萄园看到果农们沿着整齐排列的葡萄藤查看满山遍野饱满多汁的葡萄。


 十月
 

  十月的天气有着鲜明的特点。白天暖得可以下水游泳,夜晚却又凉得需要生起炉火,有几分印度夏天的特征。终于有一天,普罗旺斯以其典型的狂放方式结束了这种时冷时热的现象。在我们一夜的睡梦中,大自然完成了季节的转换。


 十一月
 

  西北季风连续刮了三天三夜,院中的丝柏树被风吹得弯曲成一个绿色的C字; 瓜田里的塑胶布也被撕成碎片。到了夜里,狂风更加疯狂地摇撼起屋顶的瓦片和卧室的木窗,无止无休地撞击着房屋,企图破门而入;连呼啸声也变得更加狠毒,给人以一种无处藏身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有时会让人意志消沉。


 十二月
 

  这一年,我们太注重享受自我了,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家里和附近的山谷,光是日常琐事便花去了我们大半的时间和精力。这些琐事有时让我们感到沮丧,常常造成各种不便,但从来不乏味无聊。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们觉得悠然自得,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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