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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中的中国空军
作者：叶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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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航率队闪电般地冲上蓝天，一齐加大油门向敌机扑去。高志航紧紧咬着敌领队长机，先敌开火，一举将其击落，首开中国空军战史上击落敌机的纪录，成为第一位击落日机的中国飞行员。敌机群在长机被击毁后顿时乱了阵脚，我空军健儿乘机猛冲猛打，穿云破雾，穷追离队敌机，激战近半小时，一共击落敌机６架。若非油量所限，大批敌机是难于逃掉的。四大队的飞机凯旋着陆时，大都正好油尽停车，只有一架飞机因油尽无法返场而迫降在机场附近。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八一四空战”，以六比○取胜，首战告捷。
劣势的中国空军主动出击，英勇抗战，首战告捷，戳穿了日本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表现了中国空军官兵英勇抗日的爱国精神，长了中华民族的志气，灭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威风。后来，国民政府将８月１４日定为“空军节”。
日本空军首战失败后，妄图首先消灭中国空军歼击部队的有生力量，再次轰炸笕桥机场进行报复，于８月１５日，出动“三菱Ａ５Ｍ”９６式舰载战斗机护送轰炸机共３４架空袭杭州。高志航再次率队升空迎敌，他凭着无畏的精神和高超的技术，很快就击落了１架敌机。尔后又咬住１架。他决定将敌活捉，机智地逼近敌机右后方与其平行飞行，并打手势命令敌飞行员迫降投降。敌飞行员不肯就范，用手枪打伤了高志航的右臂。他强忍伤痛，瞄准敌机猛烈射击，将其打得凌空开花。
这次空战，我方又以击落敌机６架的战绩获胜，再一次重创日本侵华空军，进一步打出了中国空军的威风。此后一直到９月间，中国空军仍然主动出击，英勇搏杀，支援淞沪战场的地面部队。在沪杭地区，中国空军同日本空军，几乎天天都有为争夺空中优势的激烈空战。一个多月内，中国空军击落敌机６０余架，使侵略者付出惨重代价。
１９３７年８月１７日，中国空军飞行员阎海文?穴东北人，中央航校六期毕业?雪因飞机受伤迫降于上海大场郊外，被日军包围，威逼迫降。阎海文大义凛然，用自卫手枪击毙日军数名后自尽。日军敬佩其英雄气概，立“支那空军勇士之墓”的墓碑于大场。日本大阪《每日新闻》于９月１１日刊载上海特派员木村毅化的通讯报道：“中国已非昔日支那！”
８月１９日，空军第二大队分队长沈崇诲?穴南开中学毕业后考入清华大学，九一八事变后，投笔从戎，考入中央航校，三期毕业?雪和陈锡沌驾驶“罗斯诺普—２Ｅ”轻轰炸机空袭进犯长江的日舰?鸦因飞机故障无法返航，但是可以安全迫降。他们不考虑迫降，毅然决定使用座机猛冲敌舰，与之同归于尽。另外，任云阁烈士也像沈崇诲烈士那样，忠心报国，与敌兵舰同归于尽。
劣势的中国空军歼击部队，一方面要与强敌争夺局部空中优势，一方面又要打击敌轰炸机，有时还要携带炸弹直接轰炸敌军和敌舰，兵力不足，出动频繁，消耗很大很快，又不能及时补充。仍取得一些可贵的战果。歼击飞机部队涌现出一批又一批拥有击落敌机纪录的飞行员，如刘粹刚、李桂丹等人。不仅有能在一次空战中击落或击伤敌机１架或２架的，甚至还有报称一举击落敌机３架的战例?穴当时没有照相枪，凭目睹口报?雪，如乐以琴?穴四川华西协合高中毕业考入济南齐鲁大学，九一八事变后考入中央航校三期，驱逐科毕业?雪曾报称一举击落敌机３架。后在１９３７年１２月３日同敌９６式歼击机格斗中，他因座机受伤而跳伞。为了避免敌人在空中追击跳伞者，他在空中翻滚坠落到低空时才拉开保险伞的拉环。不幸，降落伞尚未全部张开而人体已触地，英勇牺牲。
在淞沪战役中中国空军是协同陆军作战的。陆军作战大致可分为进攻阶段?穴８月１３日至２２日?雪、阻击阶段?穴８月２３日至９月３０日?雪、防守阶段?穴１０月１日至１０月２６日?雪、撤退阶段?穴１０月２７日至１１月９日?雪。在进攻阶段到阻击阶段的前期，日本空军没有陆地飞机场，只能使用舰载飞机。其歼击机的性能虽较好，但仍受活动航程的限制，数量也不太多，未能取得空中优势。中国空军的爱国官兵以血肉之躯与敌作殊死搏斗，尚能取得一时一地的局部空中优势，对支援战役起了一定作用。但中国空军因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兵力有限，指挥上亦未能掌握战机，在有暂时空中优势的条件下，未能发挥更强大的轰炸攻势，打击敌海军陆战队及其舰只，当然更不可能在阻击阶段阻击敌军海运登陆。
从８月２３日开始，日军国内增援部队陆续开到上海，发起了登陆战，兵力已超过１０万，坦克２００百余辆，军舰７０余艘，飞机３００余架，并使用陆上飞行基地。９月中旬，空中优势就显然易手。其时，中国空军歼击部队的精锐部队——第四大队的飞机基本上损失殆尽，其他使用霍克—Ш型的部队大都只能在消耗中整编，轻轰炸部队无力出击，只有“马丁”轰炸机６架尚可夜间出动，一直到１０月间的战役防守阶段，“马丁”部队还在孤军夜间奋战。但由于失去空中优势，１０月２６日，大场守军竟遭受敌机１５０架的轰炸。大场是当时战事的焦点，此地失守后，淞沪战役进入撤退阶段。
南京撤守前后
淞沪战役是在１９３７年１１月１２日上海失陷而结束的。南京是在同年１２月１２日撤守的。由于在８月２１日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苏联政府支援中国空军的物力、人力随即陆续到达兰州。中国空军在淞沪战役中失去空中优势后，也就陆续派部队到兰州接收苏式新机并短期培训空地勤人员。但这批新生的战斗力还来不及在保卫南京时使用，南京已告撤守。然而有几件事是值得一述的。
９月２１日，号称日本“驱逐机之王”的三轮宽少佐?穴陆军航空队的“军宝”，不仅空中战斗、战术的素养高超，还能通七国语言?雪驾驶“中岛９７”式新型歼击机?穴性能较舰载９６式飞机更好?雪入侵太原上空，被中国飞行员陈奇光驾驶的“霍克—Ш型”战斗机击伤，迫降在麦田上。三轮宽下机，企图修理好飞机起飞，被当地农民群众包围击毙，缴获其佩带的军刀，上镌有“三轮宽少佐”的名字。
１０月６日午后，敌“三菱式Ａ５Ｍ”９６式歼击机数架窜入南京上空，分头寻觅中国的“霍克Ш”飞机，妄图消灭剩余的中国歼击部队有生力量。刘粹刚中队长单机起飞应战，最后在市区永西门上空鏖战。在交战中，刘粹刚险被敌机咬着机尾，他凭着过硬的特技飞行本领和歼敌报国的信念，大角度向下俯冲，敌机慌忙放弃向下追逐，以免触地。当敌机拉起向上转弯时，刘粹刚猛拉了一个侧上升急转弯，反而正好咬着敌机的尾巴，刹那间就把敌机击落在水西门外。
当我机处于被动时，南京人都仰望空中，屏息翘首，提心吊胆，大地一片异常的沉静，只闻飞机狂吼尖叫，真是千钧一发，刘粹刚不失战机，一串清脆的机枪声奏出凯歌。此空中惊心动魄的激战场面，被成千上万的南京人目击了全过程，当敌机冒烟下坠时，大地一片欢腾。１０月２５日夜间，刘粹刚在飞赴山西娘子关执行任务时误撞在太谷城魁星楼上，不幸牺牲。他在与日本空军作战中，共击落日机１０余架，为纪念这位红色的“空中勇士“在昆明空军军官学校设立了粹刚小学，现在台北市仍有一所粹刚国民小学。
高志航伤愈后即奉命偕中央航校洛阳分校主任王勋?穴即王叔铭?雪同往兰州接收苏联飞机。１９３７年１１月２１日淞沪已撤守，南京危急。高志航从兰州接收苏联И一Ｉ６型单翼歼击机?穴速度比日军９６式机快?雪后，率队飞越六盘山返回南京。途中在河南遇恶劣天气，南京也在下雨，被迫在河南周家口机场加油待命。１１月２１日拂晓，空袭警报响了，９架日本轰炸机突然袭击周家口机场。高志航率领飞行员准备紧急起飞迎击。但由于是新换的苏式飞机，机务人员尚未能熟练地掌握飞机的性能。面对已向机场俯冲而下的敌机，千钧一发之际，高志航的领队机，开车竟未成功。一颗罪恶的炸弹落到了机旁，高志航壮烈牺牲了，时年３１岁。后来空军第四大队曾被命名为志航大队。